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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伸了個懶腰,道:“胖杉在哪裡?我去看看胖杉去!”
寶鑑含笑道:“稟王妃,小世子剛睡起來,正在吃奶呢!”
蜀葵便吩咐道:“我去瞧瞧他去!”
奶娘剛餵罷趙杉,梁女醫正抱著趙杉,讓趙杉趴在自己肩上,用手輕輕撫著趙杉的背,以防趙杉吐奶。
蜀葵走了進來。
她原本滿心的算計,一見趙杉就全沒了,眉開眼笑湊了過去,在趙杉肥白的臉頰上親了好幾下,又翻開趙杉的下巴看了看——趙杉實在是太肥了,下巴都三褶了,蜀葵擔心他下巴因為不透氣醃了。
梁女醫總覺得王妃自己還是個小姑娘,卻已經知道疼孩子了,不由笑了,道:“王妃,放心吧,有奴婢呢!”
蜀葵檢查了一番脖子之後,又掰開趙杉的胖看了看,確定干慡潔淨,這才放下心來,抱過趙杉親香了好幾下,還把臉埋在胖杉懷裡深深嗅了一口胖杉伸手的奶香味——她實在是太喜歡胖杉了!
趙杉也最喜歡美人母親了,兩個肥白的小手揪著蜀葵的耳朵,流著口水呀呀直叫。
眾人看著這對肉麻母子,都笑不可抑。
蜀葵又親了趙杉好幾下,笑著道:“這是我的骨血,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麼能不疼他?”
素蘭正帶著丫鬟給趙杉晾洗澡水,聽見後走了出來,笑嘻嘻道:“王妃,您疼世子就疼,可是千萬別讓王爺看到,王爺又要吃醋了!”
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不是她們愛笑,委實是吃兒子醋的爹爹世上罕見!
蜀葵也笑了起來,道:“胖杉,娘親帶你去洗澡澡!洗得香香的娘親更愛你!”
薄荷帶著韓麗娘進了西廂房,在明間坐了下來,把今日之事掰碎了說給韓麗娘聽,然後道:“表姑娘,你傻不傻啊,人家把你當槍使,你就顛顛地沖了上去,給自己沒臉,也讓王妃沒臉?”
韓麗娘聽得渾身直冒冷汗,也覺得自己太傻了,便拉著薄荷的手滿臉通紅道:“唉,我就是暴脾氣,沒壞心眼,氣性一上來,就不管不顧的……”
薄荷知道王妃最煩這種明明是自己頭腦簡單容易被煽動,卻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心直口快”“暴脾氣”的人,便笑著道:“表姑娘,你與她們不同,你是自己人,以後該怎麼做,你得心裡有數呀!”
韓麗娘滿口答應了,心道:表姐特地派丫鬟來教我,難道是想讓我幫她固寵,幫她伺候王爺?
她開始暢想著美好如畫的未來——我是王妃的表妹,以後要和王妃表姐一心,幫她侍候王爺,為她分勞固寵,將來也撈個側妃噹噹,再生個兒子,將來王爺若是成了天子,我的兒子說不定還是太子呢,等我兒子登了基,我可就是皇太后了!
韓麗娘一邊暢想著,一邊美滋滋離開了,心中猶自思索著:王爺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呢?我怎麼才能讓王爺看到我的美麗呢?
回到東偏院之後,韓麗娘便不肯主動與幽蘭和碧桃來往了,縱使幽蘭和碧桃來尋她,她也不冷不熱的,把幽蘭和碧桃給活活冷淡走了。
幽蘭和碧桃本來就看不起韓麗娘,見她如此,便都不搭理她了,每日只是坐在屋裡調琴唱曲,倒也平和安靜。
時光如流水,轉眼就進入了七月份。
七月雖然還帶著些夏的餘韻,白日依舊難耐,可是一早一晚和夜間卻涼快了下來。
剛過七月十五,便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的秋雨,天氣一下子涼了下來。
這日傍晚,雨依舊在下。
平親王府安排的侍候幽蘭和碧桃的丫鬟被派去大廚房取飯去了。
管姑姑來到西廂房,叫了幽蘭和碧桃在跟前,低聲道:“王爺打小就不喜歡絲竹,但是王爺的生母玉氏極為喜愛絲竹,而且很會彈琴唱曲,玉氏最喜歡彈奏演唱的曲子是漢代卓文君的《白頭吟》,你們如今練得怎麼樣了?”
碧桃笑著抱著月琴開始彈奏。
幽蘭不慌不忙,輕扶羅袖,擺動湘裙,右手拿了方玫瑰紅掛穗子的絲帕搭在左手袖口,擺著腰肢歌唱道:“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琴聲悅耳,歌聲悠揚,令人心生熨帖,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一般,真是意猶未盡。
管姑姑拍了拍手,笑容滿面道:“不錯,不錯!不過之意過多,而決絕之意卻不夠,須得再練!”
碧桃和幽蘭略思索了一會兒,又交流了幾句,便又開始練習。
韓麗娘正在屋裡梳妝,忽然聽到對面西廂房又傳來月琴的演奏聲,甚是悅耳,便側耳傾聽起來。
聽著聽著,她忍不住就跟著曲調哼唱起來:“……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琳琅在一邊見了,眼珠子一轉,道:“姑娘那麼喜歡唱歌,何不加入她們呢?”
韓麗娘一邊拿著靶鏡描畫著娥眉,一邊道:“她們是什麼玩意兒,我可是王妃的嫡親表妹,王爺可是我的姐夫,誰稀罕和她們一起玩!”
琳琅撇了撇嘴,沒有吭聲。
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夜幕漸漸降臨了。
管姑姑身邊的小丫鬟賞琴立在東偏院門口觀望著,待看到遠遠的一群穿著黑色油鬥篷的人走了過來,知道是王爺回來了,忙飛跑回幽蘭和碧桃住的西廂房。
片刻後,西廂房就傳來了悠揚的月琴聲,接著響起了女子的吟唱聲。
趙曦這些日子都在城外督促各部練兵,一直未曾回王府。
好不容易下了雨,他趁機給士兵放了半日假,自己也回了王府。
路過東偏院門前,趙曦隱隱聽到月琴聲和女子嘆息般的吟唱聲,不禁停住了腳步,立在雨中聽了起來。
柳杞緊跟在趙曦後面,也靜靜傾聽著,心中卻道:王妃從來不彈琴唱歌的,會是誰呢?難道這王府新來了女人?想用琴聲歌聲來王爺?
見趙曦背脊挺直立在那裡,似在專心傾聽,柳杞便道:“哎,王爺,誰又給您送新的女人了?咱這王府內院以後可熱鬧了!”
又笑嘻嘻道:“末將會吹笛,您若是想聽,末將天天吹給您和王妃聽!”
趙曦:“……”
他看向趙敏:“趙敏,這東側院如今誰在裡面住?”
趙敏笑著道:“稟王爺,貴妃娘娘命管姑姑送來兩位色藝雙全的姑娘,說是貴妃娘娘有命,讓這兩位姑娘來伺候王爺,幫王妃分憂。王妃就把管姑姑和這兩位姑娘,以及表姑娘都安排進了東偏院!”
趙曦抬腿就走,不再聽了。
柳杞和趙敏相視一笑,急急跟了上去。
下雨天,睡覺天,蜀葵攬著小世子趙杉睡了午覺起來,正抱著趙杉在明間坐著,拿了小銀湯匙餵趙杉喝溫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