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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曦見了,倒是大開眼界,便給蜀葵選了一整套黃花梨木器具,首飾箱、梳妝匣、揀妝、錢箱以及各式各樣的雕花衣箱全都齊備了。
林貞在店內付帳,趙曦閒來無事,便先出去了。
誰知他一出去,便遇到了一個他不想遇到的人。
第一百零八章
趙曦一出店鋪,便看到了對面冬青樹下立著一個披著寶藍雪狐斗篷的高挑青年。
該青年身材高挑,四肢修長,舉手投足之間頗有一種懶洋洋的優雅,桃花眼中蘊含著笑意看著趙曦。
正是趙曦最討厭的人——他的大哥趙旭!
趙旭微微一笑,朗聲道:“阿曦,來吧,大哥請你去摘星樓品茶!”
趙曦抬眼看了一下四周,見孫沛和梁卿布置的暗衛已經就位,便大步流星向趙旭走去,兄弟二人聯袂步行向前方不遠處的摘星樓走去。
林貞付了帳,讓小廝押送著這些家具回府,自己也和蘭銳一起跟了上去。
雖然大雪甫停,街道積雪難行,可是中午時分的延慶坊依舊人來車往人聲鼎沸,兩旁酒樓食肆中絲竹聲歌聲猜枚聲談笑聲不絕於耳。
趙旭和趙曦兄弟兩個聯袂而行,二人皆高挑身材,一個容顏秀美,一個清俊異常,氣質皆是上佳,走在滿是污黑積雪的街道旁,異常的引人矚目。
趙旭的親隨春明和冬秀,趙曦的親隨林貞和蘭銳,緊緊跟在後面。
到了摘星樓,趙旭含笑問趙曦:“三弟,你的包間在幾樓?”
他這段時間已經布置好了對趙曦的圍攻,志得意滿微服出來遊逛,沒想到巧遇趙曦,當即心裡一動,主動邀請趙曦一起吃酒,好提出自己那個不情之請,因此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趙旭主動提出要趙曦安排包間。
趙曦和趙旭一起長大,知道自己這個大哥不要臉之極,笑得越是甜美,坑人的時候就越心狠手辣,因此心中自是警惕,淡淡道:“三樓。大哥請!”
兄弟二人一起上了三樓趙曦的包間。
林貞春明等人自然也跟了上去。
摘星樓的幕後老闆正是安王趙昀。
趙昀安排的掌柜自是認識趙旭趙曦,忙親自引著趙旭和趙曦進了三樓的包間。
包間內潔淨整齊,顯見是經常打掃的,窗前錦榻的中間擺著一個檀木小几,上面放著一個紅泥小炭爐和一套素瓷茶具,俱用蟬翼紗罩罩著。
趙旭也不謙讓,自己現在錦榻上坐了下來,懶洋洋抬手招呼趙曦:“三弟,請!”
趙曦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靜靜看著趙旭泡茶。
趙旭桃花眼中溢滿笑意,神情專注手勢熟練地煮水泡茶,姿態優雅,毛尖的飄渺幽香就滿溢了出來。
他把盛著清澈茶液的素瓷小盞用銀鑷子夾著,放到了趙曦面前,然後往自己面前也放了一盞。
趙曦端起小盞,作勢嘗了嘗,卻不敢真喝。
放下小盞後,趙曦直接看向趙旭:“大哥有何指教?”
趙旭見趙曦懶得做戲了,便微微一笑,道:“趙曦,你應該知道,所有的人現在都在反對你,包括你那親愛的外家蔡太尉府。你已經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
趙曦神情平靜:“大哥想怎樣?”
趙旭桃花眼微微眯著,輕輕道:“把你那個叫白蜀葵的侍妾送我,我放你一條生路,讓你一輩子安安穩穩做太平王爺。”
他知道自己有點賤,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心癢難耐。
自從趙曦離京,他就在長寧坊布了不少人,誰知那個白蜀葵竟然耐得住寂寞,整整四個月時間,一直呆在府中未曾出門。
可越是這樣,他便越想把這個女人弄到手。
見趙曦垂下眼帘似在思索,趙旭抿嘴一笑,自我感覺勝券在握:對於趙曦來說,白氏不過一個侍妾而已,卻能換得他後半生的平安,怎麼算都是一樁划算生意!
趙曦垂下眼帘,竭力忍住了揮拳揍向趙旭那張令人噁心的臉的衝動,起身就走。
趙旭一愣:“趙曦,你——”
趙曦扭頭看著趙旭,丹鳳眼中滿是怒意,拳頭藏在衣袖中,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轉身不顧而去——他不能再看見趙旭這不要臉的東西,再看的話他真的會忍不住揍他!
兄弟妻不可戲,他們雖然不同母,卻是同父的親兄弟,趙旭簡直一點臉都不要了!
趙旭:“……”不過是要你一個侍妾而已,擱得住這麼生氣麼!
延慶坊的接到依舊人聲鼎沸,馬車、轎子和擁擠的人流川流不息,趙曦穿著蜀葵為他準備的玄色緞面斗篷,戴著兜帽,騎著駿馬在眾親隨的簇擁下離開了延慶坊,往長寧坊方向而去。
進了家門,趙曦沒有回內院,而是直接進了外書房院子。
蘭銳也被叫了進去。
片刻後,蘭銳從書房退了出來。
宋節低聲問道:“王爺——”
蘭銳搖了搖頭,示意他什麼都別問。
蜀葵睡得正香,她正在做夢。
她夢見春光明媚桃花燦爛,趙曦在春風中親吻自己,一觸即退那種親吻。
被趙曦親了之後,蜀葵的臉紅了,她瞟了趙曦一眼,伸手去摸自己嘴唇,覺得熱熱的。
這時趙曦又湊過來親她,蜀葵有些害羞,怕被素蘭她們看見,便用手輕輕去推趙曦的臉。
她忽然覺得不對:這柔軟細膩溫熱的觸覺也太真實了吧?
蜀葵力捏了捏,然後睜開了眼睛。
趙曦捂著被蜀葵捏紅的臉站了起來,悶悶道:“天都快黑了,怎麼還在睡?”
蜀葵躺在床上,喃喃道:“就是有些累……”
趙曦聞言,詫異地看向蜀葵。
蜀葵被他看得臉都紅透了,一把把錦被拉高,蓋住了自己熱辣辣的臉。
趙曦心跳很快,全身的血液都往一個地方聚集,他咬了咬嘴唇,最後感情戰勝了理智,脫去外衣,掀開蜀葵身上的錦被,一下子把只穿著中衣的蜀葵卷到了身下……
廖媽媽下午終於得了空,把那些管事的家人媳婦都叫了過來,狠狠罵了一頓:“……別的我不管,誰敢怠慢王爺,我就和誰過不去!”
罵了半日,她猶自怒氣沖沖:“許平媳婦出來!”
許平媳婦正是管茶葉蠟燭等日常耗品的管事媳婦,聽到廖媽媽叫自己,慌忙出列,“噗通”一聲跪在了廖媽媽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廖家的,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以後往內院送東西,一定和外書房一例……”
她原想著王爺不在府中,白姨娘又不是什麼金貴人兒,因此不免有些怠慢,誰知就鬧出來了。
廖媽媽冷冷道:“許平媳婦,我去白姨娘那裡,白姨娘讓人泡茶,端出的卻是最下等的普洱,難道你不知道內院的人侍候的是王爺麼?你既不會做事,便換別人做吧!”
她這個人,只要事關王爺,眼睛裡是揉不進沙子的!
許平媳婦知道廖媽媽的性子,頓時哭倒在地,心中恨極白姨娘:白姨娘一定是故意把這件事給捅出來的,你白姨娘也不過是個姨娘,能比我們這些奴婢高出多少?即使茶葉不好,你就不能忍一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