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恭王府倒
丁媽媽小聲道:「這段時間四夫人幫著參謀三房剛剛買的院子,聽說,三夫人與四夫人聊得很是投機。」
衛姨娘笑了,道:「三夫人出身北境小門戶,居然也知道大宅門裡的彎彎繞嗎?倒是小瞧了她。」
丁媽媽道:「不但如此,四夫人都開始打扮了。昨日四少爺四小姐出殯,她穿了一身素色衣裳,比平日裡那老氣橫秋的藍色赭色衣裳清麗了許多。我親眼瞧見,四爺在前面走著,好幾次停下來等四夫人,與往日態度很不相同。」
衛姨娘輕嘆一口氣,道:「這些年是怎麼了?嫡庶不分的謝家,終於開始與世族一般,注重嫡庶之分了嗎?」就連四房那渾水裡姨娘都快要被壓制了,何況大房和二房?看來,她是真的沒有任何機會做下一個秦姨娘了。
丁媽媽道:「夫人是個掌權卻不爭寵的,如此,姨娘還是有大把的機會,好好爭寵。在這後宅的陰鬼地獄裡,掌權和得寵,總要占一樣。」
衛姨娘點頭道:「是啊,掌不了權,得寵也是好的。我總要為奇哥兒和荷姐兒鋪墊好將來的路呀。」
丁媽媽道:「是呀,如今奇哥兒都十一歲了,也該進白澤書院讀書了,總是讓家塾里的先生教,也不是個事情。荷姐兒也八歲了,也該請女先生開蒙了。」
衛姨娘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來,迎春院一脈徹底倒了,也該她上戰場了。
第二日,從碧桃院歇息了一夜的謝征先是去了凌霄園,讓元氏給九小姐謝玉荷請一位女先生,回到書房後又叫來謝明晟,讓他舉薦四少爺去白澤書院讀書。
夏嬤嬤小聲對元氏道:「這位衛姨娘還真是厲害,不過一夜的功夫,就讓侯爺對其子女上了心。」
元氏吃著早飯,道:「只要她不想爭權,只想爭寵,便由著她。你叫人去請位開蒙的女先生來,荷姐兒和瑤姐兒同歲,也都是該開蒙的時候了。待羽姐兒出嫁之後,穆先生再接手她們,好好教授些詩詞。」這些庶女都是謝家的人,將來說不準也能給謝家或者謝千羽幫把手的,好好教育,比捧殺的好。
夏嬤嬤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剛剛來謝家的時候,看夫人對侯爺十分冷淡,曾勸過一次,要夫妻和睦才好過日子。無奈夫人是死了心的人,不願委身於仇人,也只好作罷了。
牡丹園。
謝千羽剛剛吃了午飯,風十三娘來了,在前院花廳求見。一般在前院求見,必定是帶了男子來。謝千羽略一思量,就知道華大成從山西趕回來了,忙換了衣裳,朝著前院走去。
華大成風塵僕僕的樣子,顯然是剛剛回京,還沒有收拾就來了謝府。
見過禮之後,華大成道:「主子,查明白了,恭親王府在山西十分囂張,連駐守山西的晉國公府都拿他們沒辦法。恭王府在山西想要建個花園,圈占了百畝良田,十幾戶農戶丟了土地,還餓死了幾個人。恭親王府的家奴也十分霸道,有一個叫吳崢的,強搶民女,苦主要去縣衙告狀,結果半路就被打死了。哦,對了,那建好的花園裡有一處閣樓是用金絲楠木做的,這可是僭越呀。所有的人證和能搜集到的物證小的都帶回來京城了,就在十三娘的茶館裡。」
謝千羽沒想到恭親王府竟然這麼放肆,聽了這話,眉梢一喜,道:「你們二人先在這裡等等,我去回稟一聲母親,再與你們說話。」說著快步走了。
元氏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後冷笑一聲,道:「恭親王府不倒,那謝榮就可一直囂張。」謝家是侯府,人家是王府,若是真要纏鬥,你來我往,說不準誰贏誰輸呢。她抬眸,對謝千羽道:「將人給你外祖父悄悄送去,他自然知道怎麼辦。」
謝千羽應聲,轉身而去。
宇文信收到白眼鷹的傳信,喃喃道:「這不夠。」之後轉身對春雨道:「將恭親王府私自藏匿甲冑的事情也一併捅出來,她們謝家沒有朝臣的底子,定然是由護國公分派御史彈劾。你將證據和人證都送去護國公府。」
第二日,皇帝的御案上擺了不少御史的彈劾,皇帝正在一個個看去,見都是彈劾恭親王府在山西的罪過,便聽到紫禁城外的登聞鼓「咚咚咚」地響了起來。
登聞鼓響便是有人投告無門,來告御狀了,皇帝即便有再大的理由,也不能不聽告狀之人的冤屈,於是,早朝暫停,傳登聞鼓之人。
可皇帝和朝臣萬萬想不到,竟然進來了一群人,各個破衣爛衫,帶著補丁。
一群人進了大殿便開始哭訴,一瞬間嚴肅的朝堂像是鬼哭狼嚎的地獄。還是京兆尹站出來控制場面,叫一個個說之後,才明白了這群人狀告的是恭親王趙博。
仗勢欺人、圈地私用、欺男霸女、殺人放火……一樁樁加起來,足足有十來項罪名。在場的朝臣無不面面相覷,這什麼情況?這是誰要搞恭親王府?他們得罪了誰?對對對,得罪了謝家。可謝家一沒有人脈,二沒有山西的人手,如何能整出這麼大動靜來?而且,聽說謝家的三姑娘和恭親王的庶長孫子都定親了,兩家是親戚了,一條船,怎麼會在定親之後來對付恭王府?這麼說,恭親王府的存在,就只對一個人有威脅了——曾經一起搶皇位的皇帝!
眾人看皇帝的眼神不太對了,心裡紛紛為恭親王趙博感嘆。就說恭親王在山西好好的,皇帝怎麼忽然間叫了回京來,感情是離得近才好處理呀。不過看看眼前這人證物證,恭親王府也真是自己找死,否則皇帝就算想要處理他,也抓不到小辮子呀。
想通了這些的朝臣立馬覺得,自己一定要支持皇帝這個東家,不能幫著恭親王府。有一些沒有什麼底線的朝臣甚至開始發言貶低恭親王趙博,以博得皇帝的歡心。
對於什麼欺男霸女,皇帝倒是不太感冒,當看到這子裡說的囤積甲冑,皇帝不淡定了。立刻讓人帶來恭親王,要好好問一問。
只是,恭親王入宮之後,散朝時候也沒有出來,恭親王妃蘇氏等到夜裡,只等來一封不知名的書信,說是恭親王被扣押在皇宮裡了。
蘇氏出身魯國公府蘇家,是雲馨兒的堂姑姑。雖然是旁支,可到底也是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女子,遇到事情不會太過於慌張。她先是派了人多方打聽,知道了今日朝堂的事情,之後又命自己的貼身嬤嬤回去娘家求助。
魯國公蘇歡是個嗅覺十分敏感的人,今日朝中的事情,他已然猜到,恭親王府要有大災難,收到堂妹的求救信,只能哀嘆一聲,愛莫能助。不過,他還是交代了那位嬤嬤幾句話來安撫堂妹。
蘇氏聽到嬤嬤的回稟,知道此事翻身是不可能了,只能斷尾求存。於是很快地吩咐下幾件事,當夜,恭親王府的大門開開合合,進進出出不少人。
皇帝派了密探在京城四處查看所謂的五百甲冑到底藏在哪裡,而蘇氏自然知道,所以叫人暗中去,將甲冑轉移了。密探雖然無功而返,可到底讓皇帝心裡存了懷疑。
此事沸沸揚揚幾日,皇帝終於下了聖旨,剝奪恭親王趙博的親王位,貶為平民,罰守皇陵一生。恭親王府男丁流放一千里,女眷於皇家寺廟皇姑寺出家為尼。
查抄恭親王府的那日,王府內上下充滿哭聲和喊叫聲,只有蘇氏十分冷靜,跟著查抄的官員淡定地去了皇姑寺。因為,只有她知道,這已然是最好的結果。若是被皇帝找出那五百甲冑,只怕恭親王府上下都要被趕盡殺絕了。好在皇姑寺是皇家寺廟,裡面也允許身邊留一個伺候的人,否則,若是真的男丁砍頭,女眷充為官妓的話,那將是無法想像的地獄。
當看熱鬧的曼娘回來與謝千羽說了恭王府的事情之後,謝千羽放下茶杯,感嘆道:「到底是蘇家出來的人,果然不一般。」
曼娘疑惑道:「小姐這話……」
謝千羽道:「那參奏恭王府的摺子每一個都有理有據,有人證物證,包括五百甲冑的事情。可每一個罪名,都有了證據,唯一這甲冑,當密探去查看的時候,卻沒有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曼娘恍然大悟道:「當是恭王就在宮中,自顧不暇,自然是這位恭王妃轉移走了那致命的證據!如此一來,滿門抄斬的造反罪名就不成立了,皇帝只能用這種貶壓的手法來處理恭親王府!」
謝千羽點點頭,雖然這次恭親王沒有要了命,可宇文信一定不會讓事情就這麼簡單的。他昨夜送來的紙條不是說了嗎?要送自己一份大禮。
果然,到了下午,謝千羽便得到消息,查抄恭王府的時候搜到了趙博與四皇子趙沁的往來書信,大致情況就是,四皇子府的很多銀子都來自恭親王府,這些年四皇子買通朝臣培養私兵的銀子,都是恭親王供給的。信件上都蓋著趙沁的私章,做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