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求助
郎斌咬著牙,只是同意先將帳目整理好,將來是否推去這個大總管的位置,再議。
周嬤嬤看了一眼丈夫,見其對自己搖頭,便只好無奈放了兒子回屋子去。
待兒子走後,郎印轉頭去問妻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妻子今日的樣子顯然是有什麼內情,只是剛剛兒子在,妻子不會說,如今只剩下他們夫妻,倒是可以問個明白。
周嬤嬤便將那日康王去找老王妃的事情說了。
郎印沉默片刻,道:「這麼多年,你一直在老王妃身邊,原本讓大郎去管理王妃的私產,也算是咱們家的退路。如今,這退路不但沒了,且還招來了禍患,我們總要再找一個靠山才是。」頓了頓,他繼續道:「畢竟,老王妃年紀大了。」若是老王妃沒了,周家自然是毫無影響,可郎家卻要落寞下來。
周嬤嬤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這段時間一直在尋找嬌嬌,沒有空去想這個。如今嬌嬌回來了,丈夫又提了出來,那就正好可以好好商議一番。
沉思片刻,周嬤嬤道:「世子妃出身雖然不高,只是個伯府的嫡女,離王府還是有不小的差距,可她的外家卻是護國公府,且自己手段也很高明,只看這國喪的事情就知道一二了。不如……」
郎印點點頭,道:「你仔細著瞧瞧,若是真的是個可靠的人,咱們便選了她。」
周嬤嬤又猶疑道:「今日出門遇到三爺,三爺與我說了幾句,也是拉攏的言辭……」
郎印低頭,片刻之後搖頭道:「王妃若是沒了,三爺是無論如何也爬不上世子之位的,三房不是個長久的計策。」他之前做過師爺,也作過京官家裡的幕僚,這些府院裡各勢力中揚長避短的事情,還是分析得明白的。
周嬤嬤嘆了口氣,道:「也罷,那就再看看。」
郎印點頭道:「不過,此事宜早不宜遲,你且仔細著,咱們儘早下決定。」若是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他們郎家的投靠還有什麼意義?又怎麼能得到世子一房的重視?
這邊宇文信去了大理寺,剩了謝千羽一人在家裡聽凌寒傳了烏娘子的話,細細說著抓孫家人的細節。那邊如意跑來稟告道:「世子妃,昌宜候府來人了。」
謝千羽一愣,忙問:「來的是誰?」
如意支支吾吾,半晌才道:「來人帶著斗篷和帽子,奴婢看著,似乎是,是侯爺。」
謝千羽有些納悶,謝征?大半夜穿著斗篷,帶著帽子來找她?天亮了就是登基大典,他不在宮門外等開宮門,來這裡做什麼?
謝征坐在前院小花廳里,有些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小廝上的茶也沒有心思喝。
謝千羽從門外進來,謝征便忙不迭走上幾步,壓著聲音問:「可有人看見你來了?」
謝千羽看那斗篷下的臉龐,還真是謝征,不禁有些好笑道:「父親深夜來了康王府,這樣招搖的打扮都不擔心被人看到,倒是問我?」
謝征知道這個女兒對自己一向有怨懟,可此時他除了來找謝千羽,卻沒有其他人可求的。眼下聽了女兒這不咸不淡的嘲諷,他壓下心中的怒氣,道:「你讓人都退下,我有話與你說。」
謝千羽卻是挑挑眉,實話說,她根本不信任這個父親,所以,她雖然揮退了跟著來的僕婦和丫鬟,卻是留下了凌寒,防著謝征對她做什麼事。
謝征皺著眉,將斗篷的帽子摘下,用十分不悅的口氣道:「此事我只與你一人說,你讓這丫鬟退下!」
謝千羽看著謝征在她的地方還擺父親的架子,冷笑一聲,道:「深更半夜的,我也得為我名聲想想。」
謝征上前一步,怒道:「什麼名聲!都火燒眉毛了,還要什麼名聲?」
謝千羽看謝征著急上火的樣子,不由得猜測到底是什麼事。
謝征死死盯著謝千羽,逼迫道:「還不將這丫鬟退下!」
謝千羽卻是不為所動,冷冷道:「要麼父親現在就說,要麼就別說了,反正你的事,我也不想聽。」說著,就要轉身而去。
謝征大怒,伸手來抓謝千羽,卻被凌寒一巴掌推到了地上。
凌寒快要煩死謝征了,此刻居高臨下,惡狠狠瞪著謝征道:「更深露重,世子妃要休息了,還請侯爺自便。」她朝著外面高聲道:「曼娘,送客!」
謝征愣愣地倒在地上,此刻他終於回過神來,眼前人早已不是自己那年幼需要自己愛護才能活著的長女,而是已經嫁給康王府世子的世子妃,是將來的康王妃。他有些頹唐,若是當初嫁入康王府的是自己的四女兒就好了。想到此處,他冷笑一聲,道:「你祖母說得對,你天生就有反骨,留不得。若是彤姐兒……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幫著為父的!」
謝千羽都被他氣笑了,忍不住問他:「那麼,父親可還記得,四妹妹是如何死的?」
謝征猛然一震,他的女兒,他最愛的女兒,是他親口吩咐人一碗毒藥灌下去,活活毒死的!
謝千羽笑眯眯轉過頭來,看著坐在地上的謝征,聲音猶如鬼魅,「是父親為了保全到手的侯爵,親手殺了四妹妹。而且,四哥也是父親親手推下懸崖的。難道父親後悔了不成?」
謝征臉色慘白,他自然記得那日與謝明遷一起去騎馬,親手將他推下去時候的情景,那是他的兒子,他最寵愛的小妾生的孩子!
謝千羽嘴角帶著暢快的笑意,謝征,前世,你將我送給趙沁來鞏固你的地位還不算,竟然夥同秦氏一起將我送給了太監盧湛做「夫人」。如今,你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兩個孩子,感覺如何?
謝征愣愣地坐在那裡,他腦子放空,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謝千羽卻懶得再與他扯皮,準備回去白澤園了。
謝征在這時候終於回過神來,猛然站起身,道:「你站住!為父有話說!」
謝千羽轉身看他,片刻之後,才緩緩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冷冷看著謝征惶惶不安地坐在客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