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秦大人可還記得?
謝千羽搖頭道:「不礙事,就在咱們自己的酒樓也無妨,不必避嫌。」
風十三娘便站起身來,道:「那我現在就去安排。」說完便快步而去。
白靈湊上來,用鐵筷子加了一個火盆里的栗子,用布子包著剝開,遞給謝千羽,道:「秦太舅爺剛剛入京就有人請客,會不會引起他的警惕?」
謝千羽冷笑一聲,吃了栗子,道:「後院能亂成那樣,可見是個蠢貨,不必擔憂。」
這邊,秦伯明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跟著兩個隨從。他們從吏部出來,繞著去了朱雀大街,一邊慢慢欣賞著京城的繁華,一邊想著定要借著妹妹的勢力,給兒子秦尚在京城娶一房媳婦,然後再將女兒嫁到京城來。到時候,有了兩個親家的幫助,再加上恆國公府,一定會讓自己來京城做官。到時候定居京城,豈不美哉?
當他走到一金器鋪子,停下了馬來,尋思著給馮氏和女兒買些釵環。
他正看著一個碧璽混金珠的壓襟,一個身穿華貴儒衫的男子笑著上來拱手道:「這不是秦大人嗎?可還記得在下?」來人說話是京城口音,卻有些面生。
秦伯明疑惑道:「閣下是……」
來人哈哈一笑,道:「秦大人貴人多忘事啊,六年前,我隨著李巡撫巡查禹州,見過秦大人啊。」
六年前秦伯明剛剛任滿一屆禹州知府,京城來的李巡撫在禹州巡查,帶著不少人,他們匆匆一面,並未有多少交集。所以,這人很有可能是吏部的官員。
來人看秦伯明還在思索,不由得提示道:「吏部的郎中,陳斌元。秦大人莫非不記得了?」
秦伯明一聽是五品的吏部官員,急忙拱手為禮,道:「記得,記得,怎麼不記得。陳大人如今還在吏部嗎?」
陳斌元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如今還在吏部,不過,升了巡視郎,年後就要去巡視兩廣了。」巡視郎正四品,是吏部一個臨時的差事,一般為吏部郎中升任吏部侍郎時候中間過渡的職位。主要是巡查京城外各地官員的政績,是個大大的肥差。
秦伯明忙拱手道:「恭喜陳大人,美事將近。」看來這位陳大人是有不小的後台,否則怎會在眾多的吏部郎中里選中他為巡視郎?
陳斌元忙回禮道:「同喜同喜。」頓了頓,他像是想起什麼,道:「秦大人好久不見了,不如賞臉參加今夜我的榮升小宴會如何?」
秦伯明看了看外面天色已晚,有些躊躇。
陳斌元道:「放心,就在城裡的貂裘酒樓,不會鬧到很晚的。」說著,也不管秦伯明樂意不樂意,抓著他的手,就往不遠處的貂裘酒樓而去。秦伯明只好讓隨從回昌宜伯府里知會一聲,晚些回去。
謝千羽聽到白靈傳來門子的話,說是秦伯明親自傳話,會晚回來,不由得嘴角微微勾起,看來是要成了。
當晚,秦伯明果然回來得很晚,所以就沒有進松鶴園打擾秦氏,而是直接回到了桂花苑。
次日,秦伯明匆匆拜訪了昏迷的秦氏,便又出門去。
謝千羽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元氏的凌霄園裡,和唐氏一起聊天。
唐氏皺眉問:「老爺怎麼又出去了?」
稟告的白靈道:「說是遇到了一位老熟人,是吏部的。昨日就約好了今日去喝茶的。」
唐氏疑惑地自言自語:「老爺何時有吏部的熟人了?」
元氏笑道:「吏部主管天下官員升遷調度,若是有個熟人,舅舅也該去走動走動的,這是大事。說不準,能走動一些,調回京都任職,咱們可不就日日能見了嗎?」
唐氏看了元氏一眼,嘆了口氣,道:「昨日薛夫人也說了,我已然併入骨髓,沒有半年了,如何日日能見?外甥媳婦就別說這些話來安慰我了。」昨天白蘇來了,仔仔細細診斷之後,判定唐氏的心臟有頑疾,已然活不到明年秋天。
元氏張了張嘴,轉移了話題,道:「舅母少來京城走動,我陪著去逛逛,如何?」
唐氏勉強笑了笑,道:「也好。」
謝千羽還有安嬤嬤的課,便沒有跟著去逛街,而是回去牡丹園學習廚藝去了。這些日子她喜歡上了廚藝,覺得用那些不起眼的食材經過自己的手,變成一道道美味佳肴,十分有趣。
只是,桂花酥剛剛和好面,東蘭便帶著一個小丫鬟進了小廚房。
小丫鬟行禮道:「郡主安,我家小姐要去參加今日下午吏部尚書府徐小姐的及笄禮,想請郡主幫著參詳一下,穿什麼衣裳,帶什麼禮物。」
謝千羽看了一眼這丫頭,知道是秦玲身邊的貼身大丫鬟小金。秦家竟然要去參加徐小姐的及笄禮,看來是想著與吏部多多走動,好將自己的任書改一改,免去密州做那個有名無實的四品官了。
小金道:「郡主,我家小姐初到京城,很多事情不懂,還請郡主看在親戚的份上,多多照顧。」
謝千羽看了看和好的麵粉,命曼兒放在火爐便發上,自己則淨了手,帶著凌寒去了桂花苑。
桂花苑本就是客院,所以,裡面除去一些粗使的婆子丫鬟以外,都是秦家自己帶來的人。
小金將謝千羽引到一間廂房,道:「我家小姐就在裡面。」
謝千羽看了一眼小金,問:「小金姑娘不和我進去嗎?」
小金一呆,眨眨眼,道:「我去拿來釵環首飾,好供郡主幫著我家小姐挑選。」她看了一眼凌寒,又道:「還請這位姐姐與我一起去,東西不少,我一人拿不了。」
凌寒不動,冷冷看著眼前有些緊張的小金。
謝千羽卻是冷笑一聲,道:「凌寒是我貼身丫鬟,自然不能隨小金姑娘去了,這桂花苑裡伺候的下人不少,還請小金姑娘在另找他人吧。」
小金還要說什麼,凌寒已然打開了廂房的門,讓了謝千羽進屋。
這是一間東廂房,此時是上午,屋子裡還沒有照射到陽光。只是,謝家的屋子都是大家設計,即便沒有太陽光的照射,也依舊十分明亮。
正屋裡沒人,屋子中間的爐子裡裊裊飄著甜甜的薰香,不過剛剛看到這屋子裡的陳設,謝千羽便要退出去。
裡屋傳來一聲男聲:「郡主,怎麼急著走?」隨著聲音走出來的人,是秦家的唯一兒子,秦尚。他今年不過二十歲,穿著廣袖的繡竹葉儒衫,再加上不俗的容貌,顯得風流倜儻。
謝千羽冷笑一聲,轉身就出門,秦尚卻是快走兩步要過來拉扯謝千羽的衣袖。凌寒伸手,輕輕一推,便讓秦尚後退一步。借著這個空檔,謝千羽快步出了廂房的門。
凌寒跟著出來,謝千羽道:「傳人來,給我查這個屋子的薰香!」
凌寒應聲,高聲叫人,小金從一旁的走廊跑來,忙問怎麼了,秦尚也從裡屋出來,聽了這話,就要重新回去廂房,卻被凌寒堵了門,進不得,急得推搡大叫。
凌寒聲音不高,可秦尚叫喊聲很大,很快就招呼來不少的下人。
謝千羽臉色十分不善,對那些進來的下人中一個婆子道:「去牡丹園,叫白靈和晚桐來。」又對另外一個丫鬟道:「去凌霄園,叫周嬤嬤來。」
秦尚大急,朝著人群中使眼色,要秦家的奴僕攔截那兩個人。只是這裡雖然是客院,可到底可是謝家的地方,哪裡輪得到秦家人得逞?兩撥人推搡著,那兩個得了命令的早就趁亂跑出了院子。
秦尚怒道:「郡主,這是要做什麼?」
謝千羽還沒有說話,便見道馮氏從院子外面進來,一臉的驚訝,問:「這是怎麼了?」
謝千羽看著眼前母子二人一唱一和,冷冷道:「秦家庶子敢算計當朝郡主,今日這件事說不清楚,我謝千羽便是鬧去金鑾殿,也要討個說法!」
馮氏臉色一變,裝傻道:「郡主說什麼?」
秦玲跑來,看著眼前情況,臉色便是一變,剛要問發生了什麼,卻聽站在台階上的謝千羽沉聲對一個婆子道:「讓風管家帶家丁來,將這桂花苑給我圍起來!」
那婆子應聲,跑著去了。秦玲想要攔截,卻被婆子重重一推,跌坐在草叢裡。一時之間,不少丫鬟婆子前來扶她。傳話的婆子趁亂跑了。
桂花苑因為離前院比較近,所以風管家來得很快。他如今春風得意,在謝家十分得臉,下面的家丁自然也都令行禁止,迅速集結,呼啦啦包圍了桂花苑。
風管家本來在馬房做工的時候,將腰壞了,後來提了管家,日子好過了,竟然也能直起腰來。此刻他一身價格不菲的綢緞管家服,穿了兔毛領的比夾,帶著十來個家丁進了桂花苑,當先與謝千羽行禮道:「大小姐招呼?」
謝千羽道:「風管家,守好這桂花苑,不許謝府外任何人出入。」
風管家應聲,對身後幾人吩咐之後,便靜靜站在一旁。
白靈帶著晚桐來得很快,謝千羽命二人去一旁廂房裡搬椅子,又命白靈去傳喚府醫,之後便坐著等來了周嬤嬤,這才道:「周嬤嬤,那廂房裡有貓膩,你帶著晚桐等人,好好給我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