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洞外大雨,洞內柔溫
吃過飯後,留下兩個人收拾殘局以防殘火引起山火,其餘人繼續出發打獵。
待繞過一片密林,王樂宣發現了一隻獾子,便一路騎馬追去,宇文智緊隨其後。宇文信瞧二人走後只剩下自己和謝千羽便嘿嘿一笑,道:「媳婦,咱倆去哪裡?」
謝千羽臉色一黑,調轉馬頭就要走,卻被宇文信一把拉住馬韁繩,求饒道:「別別別,別生氣呀,我這是口誤。羽娘,我叫你羽娘還不成嗎?」
謝千羽懶得搭理他無賴的樣子,堅持要走,宇文信無奈道:「好好好,叫你郡主行了吧!」
謝千羽回頭看了他一眼,還是打馬而去,宇文信在身後追著討饒,惹來凌霄的笑意和子冬的不屑。
當跑到一處斷崖底,謝千羽拉弓射箭,射中了一隻野兔之後,天上忽然就變得暗沉下來,緊接著一聲巨大的雷聲傳來,聲音未落,豆子一般大的雨點就噼里啪啦砸下來。
宇文信在後面打馬過來,脫下身上的披風蓋在謝千羽身上,道:「這附近有一石洞,我們先過去躲躲。」說著,就拉著謝千羽的馬韁繩,一路打馬朝西邊而去。片刻之後,到了那極小的石洞。
二人鑽進去後,子冬和凌寒也鑽了進來。這山洞有些小,容納四個人只是剛剛好。洞外閃電頻繁,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此刻已然暴雨傾盆。
謝千羽有些擔憂道:「不知宣娘怎麼樣了。」
宇文信道:「放心,這裡的地勢大哥都很熟,一定會帶著王小姐躲避的。夏日多暴雨,可都是來得快去得快,只怕也下不了多久的。」他說著話,擰著身上的雨水。
謝千羽這才發現,宇文信把自己身上的披風給了她,而他自己身上卻依然被淋濕了。伸手將身上的披風拿下來,準備還給宇文信,卻發現這披風竟然是刷過桐油的上等絲綢。這種絲綢一般只用來做斗篷和披風,就是為了防止雨水打濕的。剛剛那麼大的雨,她有這披風保護,居然連頭髮都沒有濕。看著那裡拿著布子擦身上雨水的宇文信,她忽然問:「你們兄弟知道今日有大雨?」
宇文信一呆,抬頭看著滿臉懷疑的謝千羽,舔了舔嘴唇,心裡暗暗嘀咕,媳婦太聰明了也不好呀。
謝千羽看宇文信不搭話,也不接披風,便將那質地很不錯的披風丟給子冬,轉頭又對宇文信意味深長道:「機關算盡啊。」
宇文信尷尬一笑,道:「這不也是給他們兩個製造些共處的機會嘛。等回去,回去我給你賠罪。」
反正無事,謝千羽便多問了一句:「怎麼賠罪?」
這倒是問住了宇文信,半晌之後,他才問:「郡主想要什麼賠罪?那礦產我不要了,都給你,行不?」
謝千羽坐在身後的一塊大石頭上,仰頭看著嬉皮笑臉的宇文信,又好氣又好笑道:「那礦場一年不過萬餘兩收益,康二爺是不知我身家嗎?」
宇文信坐在她對面的一塊石頭上,撓了撓耳朵,齜牙咧嘴問:「那……郡主待如何?」
謝千羽的笑容裡帶了算計,道:「不如,再加上望江樓一半的收益,如何?」
宇文信剛剛還嬉皮笑臉,一聽這話,臉都垮下來了,可憐兮兮道:「郡主高抬貴手呀,小的可只有望江樓和礦場這兩個生意。為了討媳婦喜歡,我這不還得多多準備禮物,若是沒了進項,我可如何備禮……」
謝千羽被他逗得「噗嗤」笑出來,假裝板著臉,道:「不成,本郡就要那望江樓的一半收益,再拖延,便不是這樣便宜了。」
宇文信也憋不住笑了,哈哈大笑兩聲,道:「成成,只要郡主不生氣了,小的用什麼賠罪都成。」說完,轉身對子冬道:「回京後將望江樓的收益整合一下,給郡主看。」
子冬張大嘴看著自家爺,這樣都可以?
宇文信看著眼前不過半步遠的姑娘這一瞬間的明媚笑容,忽然就覺得什麼都值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個冷清又聰慧的女子的,他只知道,若是娶了她為婦,便是粗茶淡飯也十分香甜。
這邊宇文智與王樂宣也躲在了一個山洞裡。
宇文智安排王樂宣和依山躲在裡面,自己則和貼身侍從子書站在靠洞口很近的地方。瓢潑大雨濺起來的雨水將二人的衣服下擺和鞋子都打濕了。
王樂宣有些於心不忍,道:「康大爺可稍微進來些,裡面還是有些空餘的。」這個山洞比謝千羽所藏身的山洞稍微大一些,可容納十來人。
宇文智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大雨,搖頭道:「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咱們這樣濕著衣服可不成。」說著轉悠著尋找柴火,好在早有準備,他和子書很快就將提前丟在這裡的柴火撿了不少,二人又湊在一起點火。柴火是在油里浸泡過的,很快就燃燒起來。
宇文智招呼王樂宣主僕道:「快過來烤一烤。」雖然王樂宣有他的披風,沒有淋雨,可那依山卻是快要濕透了。
王樂宣也覺得有些潮濕,便坐在火邊,與依山一起取暖。
子書對宇文智道:「爺把外衣脫下來吧,奴才烤乾。」
宇文智瞪了子書一眼,壓著聲音道:「胡說什麼!」
子書低頭,不再說話了。
王樂宣知道宇文智怕脫了外衣影響自己的名聲,心裡有些感動,想了想,還是勸道:「康大爺還是將外套烤乾了吧,否則會生病的。」
宇文智走了過來,也坐在火邊,道:「不必了,我坐在火邊,一會兒衣服就幹了。」
王樂宣看了一眼在那裡低頭默立的子書一眼,知道子書委屈,有心為他求情,便勸宇文智道:「貴使也是為了康大爺的身體著想,康大爺大人大量。」
宇文智聽了王樂宣的話,轉頭看了子書一眼,道:「你也坐下來烤一烤。」
子書應了一聲,坐了下來,還不忘謝恩。「謝爺,謝王小姐。」
王樂宣忙道:「不客氣。」她有些不自在,畢竟這是別人的家事,她這算是多管閒事。這事若是從前,只怕她會忍住不去管,可今日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覺得宇文智肯定不會覺得自己多話。
宇文智拿了幾根木柴放在洞裡的兩邊,再坐回來時候,道:「這樣洞裡就不暗了。」外面的大雨遮天蔽日,山洞裡更沒有什麼光線,若不是胸口前的這一團火,只怕會是漆黑一片。
王樂宣本就很是怕黑,此刻感受到身邊明亮的光線,不由得感激地看了宇文智一眼。看來他不但沒有生氣自己多嘴插手他管教下人,而且十分關心她呢。
宇文智抬眸,正好看到王樂宣看著自己,不由得一笑,道:「是我考慮不周,沒成想今日會下雨,害得王小姐在這裡受罪,真是罪過。」
王樂宣忙道:「打獵的時候下雨,誰也不想的,怎麼能怪你呢?」她一向是個講理而且善良的女子。
宇文智柔和地笑道:「此事,只怕我還是得去郡馬府中告罪才是。」今日來的人里,地位最高的,除了謝千羽便是王樂宣了。
王樂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父親母親一定不會怪你的。」
宇文智也不接話,只是看著王樂宣笑,他剛勁中帶著柔和的臉龐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王樂宣被他看著,也不知是不是被火烘烤的原因,她的臉頰漸漸紅了起來,猛然才反應上來,宇文智出身康王府,比郡主府還高了一級,怎麼會去郡主府賠罪呢?那他去做什麼?
宇文智看著王樂宣明悟中依舊迷茫的表情,小嘴微微張開,眼睛大而閃亮,笑容便更深了幾分。這幾日看來,這小丫頭並不討厭他,而且,似乎還帶著些好奇和善意。宇文信那個情場高手說,這樣就是成功一半了。
夏日的雨來去都快,不過半個多時辰,大雨就停了下來。人們從山上下來,沿途也打到了不少野味。下大雨的時候,眾人正好到了半山腰的亭子邊,所以都有地方避雨,淋了雨的,只有做東道主的宇文兄弟。
臨近傍晚的時候,眾人回到京城,宇文兄弟分別送了謝千羽和王樂宣回府。
元氏聽說謝千羽回來了,忙命雪松過來請。
當謝千羽換了一身衣裳,到了凌霄園的時候,剛剛進了屋主門就聽到了元氏和謝明晟的對話。
謝明晟道:「這種事,我一個男子,如何去問人家姑娘?」
謝千羽行禮之後,插話道:「怎麼了?」
元氏忙站起身,一把拉住了謝千羽,給其告狀道:「你大哥七月就要成親了,我得單獨給他開闢個院子出來,這工期這麼緊,叫他去問問雲二小姐喜歡什麼風格的家具擺設,他就是不肯。」
謝千羽「噗嗤」樂了,道:「這有何難?我去問就是了。」
謝明晟像是抓住了救命草一般,忙附和點頭如搗蒜:「是呀,妹妹是雲二小姐的義妹,將來又是她小姑子,妹妹去最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