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臨湘身子一晃,差點站不住,腦中一片混亂,素月的為人,臨湘清楚,她不會如此,何況臨湘在宮中多年,太明白此中的波譎雲詭,若是有人想對素月不利,這是最好的機會,所有能幫素月的人都不在宮中,還不是憑她們捏圓捏扁。
「姑姑,我們該怎麼辦,若是素月有什麼不測,姑姑」青梅緊緊拉著臨湘,如同在汪洋中的救命稻草。
臨湘看著已經慌亂不成樣子的青梅,快速的鎮靜下來「沒事,別怕,說不定素月根本沒事呢?你不是說素月約你用晚膳嗎?那你可有去御膳房找找?」
青梅一聽才想著自己忘了,以前素月院中的菜都是御膳房送來的,自從康熙離宮後,素月失寵的謠言就傳遍了,御膳房跑腿的就沒有在送來東西,若是素月要給她弄晚膳,一定要去御膳房取食材,青梅臉上一喜,忙拉著臨湘往御膳房去。
臨湘看著青梅臉上的喜悅,心裡更重,現在已經一更了,素月即便拿食材,也不會這麼久,唯一可能的就是素月真的出事了,可是臨湘雖然是乾清宮的一等宮女,畢竟不是主子,根本沒有辦法,何況能動素月的,絕對不會是小角色,放眼這皇宮,她們根本就是求助無門,後宮的女人,誰不恨素月這些年獨寵君前,根本恨不得素月死,誰又會幫她們呢?
臨湘感到一陣陣絕望,被青梅拉著去御膳房,臨湘在絕望中升起一絲希望,希望素月這次真是做事沒交代,在御膳房沒有離開。
青梅一到御膳房便開始拉人詢問可有見過素月,看著一個個紛紛搖頭,青梅直接沖了進去「朱總管,朱總管,你在不在.」
朱達正在最後的灶台上做菜,聽見有人喊,忙應聲,將手上東西交給身邊的小太監,走了出來。
青梅一看見朱達,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拉著朱達問「朱總管,素月可有來過,她人在哪?」
朱達看著面前的青梅,笑著說「青梅,你這丫頭還是這麼莽撞,素月來拿過食材,早就回去了,你怎麼跑這來找人了」
青梅一聽,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喃喃自語「她回去了,可是我找不到她」
朱達大驚伸手拉起青梅,臨湘也幫手扶著對朱達說「朱總管,可否借一步說話」
朱達也明顯感覺到什麼不對,忙著點頭,扶著青梅走去隔間。
「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朱達一進門就開口問詢。
臨湘將門關上,才開口說道「素月不見了」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朱達不是很明白。
「也就是說素月失蹤了,你還記得素月來這後,什麼時候離開的,從哪離開的」臨湘一邊安撫青梅,一般問朱達。
朱達掛著的笑卸下,慢慢的回憶說道「素月來的時候大概辰時,我們閒談了幾句,然後德妃娘娘來人吩咐,我便離開了,叫了個小太監帶著素月去菜房,至於素月何時離開,我就不知道了,我一直忙到現在都不曾歇過,也就沒顧上素月了」
臨湘聽完,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大了「你可記得帶著素月去菜房的太監是哪一個」
朱達撓頭,想了一會搖頭「當時只顧著去忙,也沒注意那人的長相」又想了一會「對了,那個太監好像很瘦,而且一直低著頭,所以我根本沒看見他的樣子」
臨湘聽完,心中不好的感覺擴散得更加大了「這麼說,一定是有問題,朱總管帶我們去菜房看看,我們得去找找看素月留下的痕跡」
朱達也贊同,唯有青梅,幾乎快被擊垮了「姑姑,素月一定出事了,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能找誰幫忙」
臨湘還算冷靜,安撫著青梅「現在我們要去看看素月從哪不見了,或者去了哪,我們才能有目標去找,才能去找人幫忙啊,青梅你要冷靜,不然我們怎麼去找素月呢」
青梅在臨湘的安撫下,漸漸的平復,跟著朱達前去菜房,不過因為今日德妃突然要御膳房備膳,御膳房很忙碌,菜房的太監也幫忙送菜,所以並沒有看見素月。
三人一籌莫展,輾轉在菜房尋找了好幾圈,卻毫無頭緒,天色越發的晚了,三人的心都漸漸的沉下去,也明白,素月肯定已經遇見危險了,只是大家都不敢先說出口。
月正當空,天地間披灑著朦朧的白紗,特別是紫禁城的金磚之上,反襯著月光,景色美麗,如此美景卻無人欣賞。
「砰」的一聲,在菜房安靜的氛圍下,顯得特別突兀,還有那壓抑的淺淺哭泣之聲,伴隨這風吹樹葉的沙沙聲,特別恐怖。
「青梅,快起來」臨湘一直注意著青梅,在青梅跌倒的時候,就轉身回走,趕到青梅身邊,聽著青梅壓抑的哭泣聲,心中越發痛苦,卻強自忍住,扶起青梅。
青梅跪坐在地上,緊緊拉著臨湘的手,淚眼朦朧的抬頭注視著臨湘問「姑姑,素月出事了,對不對?」
臨湘一怔,牽強的想笑,想出言安慰青梅,可是她說不出口,緩緩的蹲在青梅面前,無言以對。
青梅瞭然的笑了,無盡絕望,原本高抬的頭漸漸低下去,狀是自語的說「我們該怎麼辦?」
臨湘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兩人就這樣牽著手各自無言,朱達在臨湘趕回來的時候,也緊隨著到了,一直看著臨湘和青梅說話,圓胖的臉皺成一團,心頭不下於兩人慌亂。他們都是這深宮中微不足道的奴才,又該怎麼辦?能怎麼辦?
「不,我要去找素月,即便是一個個宮殿的闖,我也要找到她,若是不能救她,那麼一起死也是好的」青梅突然掙開臨湘的手,獨自站起來,一臉堅決。
臨湘被青梅一掙,身子有些不穩,朱達一把扶起臨湘,讚賞的看了青梅一眼,豪氣干雲的說「不錯,不是有書說寧為玉碎,不為什麼全嗎?」朱達原本豪氣干雲,可一句話卻說不全,難免泄氣。
不過,卻逗樂了臨湘,淺淺的笑著拉著青梅和朱達點頭「朱總管說得對,即便我們真的不能救出素月,但求無愧,若是不聞不問,苟且偷安,活著也不過是一生悔恨,何不如轟轟烈烈一些」
三人相視一笑,心中坦然。
三人既已拿定主意,就地商議起來。臨湘畢竟比其他兩人對宮中熟悉,先開口說「我們既然決定闖宮,就得先想想素月最可能被困於何處,不然我們怕是剛去就陷了進去,而且我們不能三個人一起,若是陷於一處,且沒有與素月相遇,就太不值得,所以必須分開,勝算才可能大些」
「啊姑姑,我們可不可以去求良妃娘娘,素月素來與八阿哥交好,與良妃娘娘也極其親近,娘娘這些年升位份,素月每次都去道賀,平常也去陪娘娘,若是我們去求娘娘,姑姑你看能有幾分成功的機會,還有我記得素月說過,宜妃娘娘曾經答應過素月,以後素月若是有求,宜妃娘娘一定相助」青梅聽著臨湘分析,突然想起良妃還有素月曾提過的宜妃。
「還有素月的阿瑪,章魯大人在宮中多年,必定有人脈,若是有章魯大人的人幫著打聽,我們也比較有機會找到素月」朱達也想起了素月的父親,朱達當年初進宮時,也與章魯有過幾面之緣,也知道宮中的人,誰手中不握著點關係,畢竟章魯長年在內務府,而且如今的內務府又是八阿哥掌管,若是章魯能利用起內務府的人幫忙打聽,說不定內務府的人會看在素月與八阿哥交好的份上,多上幾分心。
臨湘低頭沉思「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何況敢在宮中擄走素月的人,身份一定不低,他們又會不會為了一個已經不受寵的宮女,得罪主子呢」
青梅聽著臨湘的話,臉上難掩氣憤,冷冷的「哼」了一聲。雖然知道臨湘說的是事實,但是青梅心中還是不舒服。
朱達忙著開口緩解氣氛「姑姑,我們既然已經無路可走,那麼賭一賭又何妨」
臨湘一聽,也坦然了,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那我們分頭行動吧,朱總管的人快要出宮去運泉水和菜了吧,那麼就有勞你,通知章魯大人了,我和青梅去求見良妃娘娘,我們分頭行動」臨湘冷靜的安排,朱達和青梅都聽命的點頭。
「那好,我現在去準備出宮,你們也別從前門出去,青梅知道這林中出去的路,你們走這去,避開耳目,小心為上」朱達說完,便朝兩人拱手,轉身離去。
青梅看著林中的路,笑得苦澀的道「以前我們三人最愛偷跑到此處玩」
臨湘緊緊的握著青梅的手,想傳遞些力量「我們也走吧」
青梅朝著臨湘感激的點頭,他們三人彼此並不是真的有如此生死共赴的情誼,可是此時為了素月,他們被緊緊的聯繫在一起,毫無縫隙。
「姑姑,為什麼願意捨命為素月奔波?」青梅跟著臨湘並肩而行,平靜的問詢。
臨湘轉頭看著青梅笑問「你呢?又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