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章魯氏坐去另一邊，將嘟嘟抱在腿上，臉色也有些暗「綿綿受了寒，已經吃過藥了，就是還有些流涕」
素月忙將綿綿抱起站在自己腿上，滿對著自己，一手摟著綿綿的腰，一邊給綿綿擦鼻涕，心疼的看著綿綿「綿綿不舒服嗎，那裡難受，告訴額娘」又貼了綿綿的小臉，輕輕的吻了綿綿額頭幾次。
「綿綿不蓋被子，涼涼」嘟嘟在章魯氏懷裡，奶聲奶氣的說。
「月兒不必擔心，四爺請了御醫來看，綿綿並無大礙」章魯出聲，心疼孫子，也擔心女兒過於憂慮。
「是啊，大人說的不錯，你身子不好，可別傷了自個」榮嬤嬤也出聲附和。
素月知道，可是卻辦不到，以前真的不曾體會，如今當了額娘，才發現，這世界真沒有什麼能比自己的孩子讓自己揪心，即便一點點小事，也會無限放大，恐懼非常。
「額娘，綿綿乖」綿綿伸出小手，摸著素月的臉，一臉認真。
「恩，額娘知道綿綿最乖了」素月用臉輕輕磨蹭著綿綿的手，笑著說。
「額娘，親親」嘟嘟看著素月一直抱著綿綿，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章魯氏笑著將嘟嘟放在素月身邊站著，一臉傷心的說「嘟嘟嫌棄郭洛媽媽了」
嘟嘟雙手環著素月的脖子，小臉眉頭緊皺，回頭親了章魯氏一下，又笑嘻嘻的黏著素月。
一屋子的人都被嘟嘟鬨笑了，素月也親親嘟嘟「嘟嘟是哥哥，綿綿是弟弟，弟弟生病難受，哥哥要好好的疼弟弟，知道嗎」
嘟嘟看了綿綿一眼，傾身給綿綿吹了好幾口氣「弟弟痛痛，吹吹飛飛」
綿綿不理嘟嘟，傾身將頭擱在素月肩上，苦著小臉。
素月摸摸嘟嘟的頭，讚賞「嘟嘟要當好哥哥，綿綿也要疼愛哥哥哦」
「哥哥壞」綿綿帶著鼻音，張著小嘴吐氣。
素月一臉茫然，章魯氏才笑說「綿綿怕是記仇了，剛剛喝藥的時候，嘟嘟笑著說藥苦，怕是讓綿綿記著了」
素月無奈，轉頭親親綿綿「好了，綿綿是好孩子，不能跟哥哥置氣，嘟嘟有錯，綿綿的小肚子也要學能撐船的宰相肚子，不生氣，好嗎」
綿綿疑惑「為什麼要學能撐船的宰相肚子，綿綿肚子不能撐船，會痛」
綿綿稚語頓時惹笑了一屋子人，素月解釋「宰相肚子能撐船是形容一個人很大氣，不是撐船到綿綿肚子，額娘可捨不得呢」
綿綿似懂非懂，一臉茫然。
素月將綿綿抱起擱在嘟嘟身邊，起身去拿了貴安身邊的包袱，放在桌上打開，將潑浪鼓和小木馬給了綿綿嘟嘟一人一個，又將生肖玉墜掛在綿綿和嘟嘟腰上，拿著書籍跟綿綿嘟嘟說道「你們看，這是你們阿瑪親手寫的，讓你們學習」
章魯起身走到素月身邊，看著書里的小楷，有些驚訝「這是萬歲爺親自謄抄的」
素月點頭「恩，女兒也沒想到」
章魯嘆氣，翻看另一本，字裡行間都能看出用心，紙頁之間極其乾淨，每個字都工整，沒有一點飛舞之感，可見用心。康熙本就喜歡龍飛鳳舞，傲氣絹狂之字，而這蠅頭小楷歷來女子會用得多謝，工整清秀，如今竟然寫了這些給綿綿嘟嘟，怎能不讓人感動。
章魯氏也拿去看，又傳閱其他人，一致感嘆。
「阿瑪，親親」嘟嘟抓著腰間的玉墜子，愛不釋手。
素月親親嘟嘟，笑著說「額娘親親，阿瑪下次親親」
「阿瑪..」綿綿扯著手上的木馬，眼眶晶瑩，軟糯糯的聲音極其委屈。
素月看著綿綿，心裡極不好受「綿綿乖，阿瑪下次來看你們，你看，這些都是阿瑪親手做的，以後你們學字，都看著阿瑪寫的，多好，是不是。阿瑪很疼愛你們，你們也要愛阿瑪好不好」
綿綿緊緊的抓著手上的小木馬，不說話。綿綿不比嘟嘟，性子極其敏感，即便現在還小，都表現的極其特別，若不是偶有稚氣之舉，素月都快覺得綿綿是不是誰魂穿了，這般樣子。
嘟嘟也明顯感覺到了綿綿的心思，也苦著一張小臉，皺得像個包子。
章魯氏忙著來抱著嘟嘟，輕言哄著，素月也抱著綿綿，吻著綿綿額頭。
「孩子太小，不懂那麼多，長大了便會好些，素月，你別多想」榮嬤嬤看著素月一臉的歉疚，忙著出聲。
章魯氏幽幽嘆息，這些日子，綿綿嘟嘟在身邊，雖然的含飴弄孫之樂，心裡還是有些悵然，孩子小，不懂大人的世界，嘟嘟還好，但是綿綿太過敏感，有些事真是讓人無所適從。
「月兒，萬歲爺可是很忙」章魯也有些奇怪，以往素月出宮見綿綿嘟嘟，萬歲爺都隨行，這還是第一次，只素月一人。
素月用手輕柔的捂住綿綿耳朵，說「萬歲爺怕是心中也為難吧，見一次片刻分離，對於萬歲爺來說，終究心中也有些想法吧」
「九五之尊，天下盡皆在其掌握，惟此事不能遂願，也不能怪萬歲爺」章魯說道，心中也是感慨萬千。然則，又無法兩全。
「世間安得萬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榮嬤嬤念此一句，也是感慨。
素月低頭看著懷中的綿綿，心裡愧疚日重。當初如此決定之時，雖想了很多，卻終究還是遺漏了一些事情。前世的素月就無父母寵愛，今生得阿瑪額娘百般疼愛，竟然已經忘了當初得苦楚，那時得自己，有多渴望父母在側，而如今綿綿和嘟嘟絕對與她當初的心情一樣，何況，素月為孩子想過，卻不曾為康熙想過，她欠缺綿綿嘟嘟一份父愛，或者是說她阻斷了綿綿和嘟嘟得到父愛的機會，然而，又何嘗不是斷了康熙的親子之情呢？
「怕是兩廂辜負了」素月抱緊綿綿，心裡卻湧上一種念頭，前世自己還小的時候，最強烈的念頭。不要錢，不要好生活，好衣裳，只求父母在身邊。而如今對綿綿和嘟嘟來說，也許不管皇室如何黑暗，詭詐，也希望在父母身邊長大，受盡疼愛吧。
「好了，月兒，如今事已至此，多想無益，何況綿綿和嘟嘟雖不得你們相伴，但是你們的愛，他們總會知道的」章魯見話題扯得越發悲傷，只好了解話題。
大家也都齊聲附和，素月親吻綿綿額頭，心中只有抱歉，她做不來看兒子在水深火熱之中，也許她給的不是孩子們想要的，但是她無法阻止自己不這麼做。
午後，綿綿和嘟嘟都睡下後，章魯才和素月單獨去了書房。
素月看著書房，感慨萬千，猶記得小時候最愛待在這，阿瑪的書房有很多雜談書籍，素月不愛看著那些四書五經，千字文認字，故而這裡的一些雜書幫了素月，又能看些有意思的書，又能認了這些繁雜的字，有趣的一舉兩得。
「還記得你小時候待在這看書的情景，寫字的筆墨塗得自己滿臉的黑，還能笑著，一轉眼，你的孩兒都能提筆墨了」章魯看著素月發呆，自己也有些出神，這些年，每次待在這，總能想起那些場景，可回神，身邊卻並沒有自己的女兒。
素月看著章魯，甜甜的笑著，以前若是做錯了什麼，素月總愛這樣笑著，章魯就絕不會在生氣，如今，這樣笑著的機會卻是沒有了「阿瑪.女兒很好」
章魯點頭，與素月一起坐下，平復心緒後才開始說「你心中有什麼事」
「女兒不敢瞞阿瑪，卻有些事情，不過如今女兒已經處理好了，阿瑪不用擔心」素月回到。
章魯眉頭輕皺，想問卻又不問，卻提起筆，寫了幾個字在紙上說「你既不願說，阿瑪不問，這個人是阿瑪的人，你去找他，有些事情可以託付他去查，此人絕對信得過」
素月看著紙上的字，臉上全是驚訝，不過幾息便又明白，皇宮中人，誰沒些手段，誰沒些勢力。
章魯自顧自的說「阿瑪在宮中多年，若沒有自己的人，怎麼可能平安的活到現在，這些人全是阿瑪埋下的線，如今阿瑪已經不在高牆之中，可你還在，以往你不想接觸這些，阿瑪也不說，如今你既然已有心思，那麼這些人就能助你，只是你切記，宮中人心思易變，你要兩廂相比」
素月點頭，將紙折起，挑開燈罩，燒了起來「阿瑪的意思女兒明白，只是如今阿瑪怕是要格外小心，前朝後宮決計是分不開的，何況綿綿和嘟嘟身份根本不經有心人探查，恐怕要阿瑪勞心了」
章魯點頭「此事我自有分寸，萬歲爺派了宮中高手隱於此處，四爺也派了人暗藏四周，孩子們並不出門，不過，我還是會格外注意的」
素月心知無論保護多麼周詳，總有不盡之處，然現在也無計可施，畢竟敵暗我明。
「月兒可知現在這朝中的情形」章魯鄭重的問道。
素月不明「阿瑪所說何意」
「太子本就得萬歲爺寵愛，又有索額圖從旁輔助，現在又是明黃加身，性子越發跋扈，連帶著太子身邊的人，都很囂張，這京中對太子有怨的不少，何況諸位阿哥漸漸長大，能力更是出眾，大阿哥有軍功在身，三阿哥文學淵博，四阿哥雖然儼然是依附太子，但是能力絕不小，七阿哥先天殘缺不說，特別是八阿哥，在民間文人之中民聲極好，而九阿哥十阿哥又與八阿哥親近，如今看著，總覺得有些危險」章魯緊皺著眉，極其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