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哄(一更)
隨手接過上官扶狄遞過來的筷子,剛欲夾菜,只見另一雙筷子便朝著她的手打了過來。
雖不知因由,但她反應卻是極快,手向後一縮,那雙筷子打在了她的筷子上。
力氣很大,她手中的筷子也被打掉了。楚璃吻眸子一動看向他,「幹什麼?」越來勁,看來他也不想要面子了。
「孤還不知,現在上官將軍已經淪落到為給公主殿下試菜了。」他也盯著她,眼神不善。
聽他這麼一說,楚璃吻才明白怎麼回事兒,看了一眼被他打掉的筷子,她單手托腮,「不然呢?太子殿下想如何?」
上官扶狄也幾分後知後覺,看著燕離的臉色,也差不多明白他是怎麼回事兒了。
幾不可微的搖頭,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冷哼一聲,燕離鳳眸如刀,「作為前朝晁氏的餘孽,沒有資格使用筷子吃飯。」
聽他的話,楚璃吻動了動唇角,她幾乎笑出聲,這種話他怎麼想出來的。
「那太子殿下覺得我該怎麼吃?」神經病一樣。
「用手拿著吃。」瞧她那忍笑的樣子,燕離更生氣。夾起青菜,他咬了一口,然後便扔到了她面前的餐盤裡,「吃吧。」
無語,還有這種操作,楚璃吻簡直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翻了翻眼皮,她嘆口氣,然後用兩指捏著他咬過的菜放進嘴裡。幸虧這早上沒有湯,否則她還得把手當成勺子來喝湯。
面色不愉,燕離將所有的東西都咬了一口扔到她面前,一邊用眼刀盯著她。若是視線能殺人,楚璃吻估摸著已經被砍成一片一片的了。
上官扶狄看著他們倆,說真的,若不是他本就熟悉這兩個人,他一定會覺得很詭異。
他們倆,是上官扶狄所見過的,最莫名其妙讓人猜不透的人。
「殿下,不知齊川武現在手下有多少兵將?」這兵將的具體人數,並不能以上稟的數字為準。更何況齊川武有心犯上,那麼就勢必會在暗地裡招兵買馬。
燕離手上的動作一頓,「上官將軍,孤在用膳時,不喜他人在旁說話。」
他這意思很明顯,上官扶狄看了他一眼,隨後起身,走到了別處坐下,不打擾燕離用膳。
楚璃吻很無言,撿著他咬過的菜,看著他的臉色,她這待遇還不如奴才。
然而,即便如此對待她,但燕離仍舊氣難消散,一邊瞪視著她,一邊道:「公主殿下忙碌至極,這段時間也做下不少大事,連朝廷都知道多聲門重出江湖了。孤在這裡,是不是得道一聲恭喜?」
「太子殿下也別這麼客氣,你這般誇我,我會驕傲的。」手托腮,她邊說邊挑眉,明顯在氣他。
「你已經驕傲的尾巴都上天了,也不把孤放在眼裡。」他說著,然後夾了一些菜塞進她嘴裡,真是讓人恨不得把她的嘴縫上。
楚璃吻不由得笑,湊近他一些,無聲的告訴他,她都要把他釘在眼睛裡了,每天重複剝光蹂躪,樂此不疲。
燕離瞪視她,鳳眸里卻有絲絲鬆動。不過下一刻他恢復冷眼如刀,「吃。」
十分聽話,接著吃,即便是吃他剩下的,她也依舊沒任何的不滿。
用了兩刻鐘,這頓飯才算吃完,狠狠地放下筷子,「回去吧,孤一會兒便過去處理你。」
站起身,楚璃吻擦了擦唇,「好吧,我就靜候太子爺。」
滿目警告,他那眼睛裡的火都要噴到她臉上了。
但瞧他那樣子,楚璃吻只覺得好笑,她還真不知道,原來吃醋是這樣的。
只不過,她越笑,他看起來就越生氣。為了他不會自爆,她還是不笑了。
轉身走了兩步,楚璃吻拿著大氅打算穿上,眸子一轉,看到上官扶狄坐在旁邊正看著她。
他的眸子很幽深,同時又有幾分擔憂和複雜。
四目相對,楚璃吻緩緩眨眼,哪知下一刻卻猛地抽出匕首,直奔上官扶狄的面門。
這幾日總是被突然襲擊,上官扶狄明顯已經習慣了,偏身躲過她的攻擊,同時起身離開椅子,探手試圖抓住她的手腕然後奪下匕首。
不過,她對他的招式也異常熟悉,靈巧躲過,她抬腿,力若千鈞直奔他的腿彎。
上官扶狄快速後退,趁勢抓住了楚璃吻的手腕,她手卻一松,匕首掉落,她用另外一隻手抓住,朝著他的腹部刺了過去。
匕首已經劃開了他的袍子,上官扶狄終於趕在這時攔抓住了她的手,扭,過大的力氣使得她也不禁身體扭轉。
隨著她被扭過身體,自己的兩條手臂則交叉在身前,均被上官扶狄制住了。
他手上力氣不松,她也免於自己手臂疼痛,所以身體向後靠在了他身上。
他們倆一番表演,站在那邊的燕離卻已經鳳眸凝滯,他根本就沒想過會有這一出。在楚璃吻出手的時候,他就已經愣了。
瞧著那兩個靠在一起的人,他眯起鳳眸,然後一步步的走過來,「二位這是表演什麼呢?」
聞言,那邊的兩個人也在同時鬆了手,楚璃吻把匕首放回去,一邊拿起大氅裹在身上,「還能幹什麼,我在刺殺上官將軍,沒看出來麼?」
上官扶狄雙手負後,並沒有打算解釋。而且,從他的面上就能看出問心無愧來,他明顯懶得解釋。
「刺殺?」燕離怒極反笑,這算是什麼刺殺,在他看來那就是打情罵俏。
楚璃吻點了點頭,然後便轉身走了,她回去等著,等著燕離來處理她。
這個妖孽,生氣的樣子簡直是太有意思了。
也不管那個人是不是還在盛怒之中,楚璃吻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大帳。往回走,路遇的兵士無不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兒看她,顯然差不多都知道了她的身份。
太子妃?
怕是誰也沒想到她會是太子妃,這兩日她住在上官扶狄的帳里,大營里的人還都以為她是將軍的什麼人。那些猜測無不曖昧,畢竟這可是第一次在上官扶狄身邊看到女人,且如此光明正大的安置在自己的帳里。
回了大帳,把大氅拿下來,楚璃吻笑意不止。
其實但凡眼睛明亮些,也不會認為她和上官扶狄怎麼樣,他可是個表里如一的正人君子,什麼越矩的事情都不會做。
在帳中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外面才有了動靜。
楚璃吻眉頭一動,下一刻帳門果然被從外打開了,血紅色進入視線當中,燕離回來了。
一瞧他的臉,她就忍不住笑了一聲,「我還沒給你戴綠帽子呢,你怎麼就滿臉綠色。」
「哼。」給了她一聲冷哼,燕離走過來,然後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坐在那裡的造型都透著氣憤之色,渾身上下似乎都在冒火。和他認識這麼久,還從未見過他這幅模樣。
看著他,楚璃吻身體朝他歪過去,一手撐著下頜,她輕笑道:「真生氣了?你這心眼兒還不是一般的小,我和上官扶狄又沒做什麼。當然了,我以前是覺得他很有男人味兒,魅力十足。但是現在我在看著你的時候,你在我眼裡可是在發光,十分耀眼的那種發光。」
她的甜言蜜語,別具一格,和任何人都不一樣。燕離唇角動了動,卻依舊給了她一個冷眼,顯然不原諒她。
歪頭看著他的臉色,楚璃吻不由得暗笑,這氣性真夠大的。
「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兒,我也根本沒打算道歉。但看你這氣哄哄的樣子,我這心就軟了。燕離?太子爺?殿下?祖宗?」她輕聲的喚著,那聲音像是小貓。
隨著她最後一聲祖宗,燕離的薄唇不受控制的彎了起來,鳳眸染光,他轉眼看過來,瞧著她那刻意討好的小樣兒,他猛地伸手一把將她拽了過來。
身體恍若個口袋,被他輕鬆的撈了過去,撲在了他身上,楚璃吻也忍不住彎起紅唇,「不生氣了,祖宗?」
垂眸看著懷裡的小人兒,燕離仍舊幾分咬牙切齒,「這次就原諒你,再有下次,有你好看!」
「成,我知道了。下回再出任務,我就把你帶著,既能防止我出軌,也能有人給我暖床。這地方太冷了,我都要被凍死了。」說著,她把手伸進他的袍子裡,取暖。
「活該!」燕離嗤了一聲,手上卻用力把她托抱上來,讓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雙手鑽進他的袍子,然後順著他的腹部往下,一直溜到了他的腰側,側臉貼在他胸口,感受著他身體傳來的熱氣,這世上身體最暖的大概就是他了。
摟著她,燕離一邊用下頜蹭著她的發頂,雖是面上仍舊有氣,但那動作看起來卻很是溫柔。
「不過,你是為了什麼來這裡的?總不會真是因為我吧,我不信。」撫摸著他的腰側,楚璃吻一邊問道。
「暗衛調查到了齊川武準備向上官扶狄發難,本來這種事情派個人過來就行的。不過,孤卻聽說你離開了白馬城來到了西關。西關有上官扶狄在,孤可記得,你誇贊過他不止一次。孤自然要來看看,這頭上有沒有多出一頂帽子來。」他說著,沒什麼好氣。
「你的暗衛速度還不是一般的慢,我這個殺手都來刺殺了,你們才得到消息。」不理會他那些酸溜溜的話,反正她道歉了。
「周烈被你帶走了,暗衛營也重新做了調整,但不管怎麼說也是失去了一部分,自然經過了一番磨合。」說起這個,燕離不由得戳了戳她的後背。搶了他手底下的人如今還能坐在他身上取暖,他也是無比的寬宏大量了。
「所以說,你可以向我多聲門買消息嘛,我給你打折。」楚璃吻無不得意。
拍著她的脊背,燕離另一條手臂收緊,幾乎把她整個人都扣在了懷中,「為了上官扶狄的命你這般花心思,哪還有時間搭理孤?」
「我現在不是搭理你呢嘛。」說著,她仰頭看著他,擱置在他衣服里的手繼續向下鑽。
燕離緩緩揚起眉尾,鳳眸的顏色也在瞬間變暗,盯著她笑的如同蜜糖似得臉,感受著她的手一點點往下挪,他的呼吸都在瞬間停止了。
「我能摸麼?」她笑,一邊小聲問道。
「嗯。不過,你可得做好騎虎難下的準備。」他回答,聲音很低,透著幾分嘶啞。
「虎?難道不是小貓?」她故作誇張,手上卻還真沒停,也根本不怕他所說的騎虎難下。只不過若是細看,她的臉是紅的。
「這麼貶低孤?這是想讓孤大刑伺候。」說著,他邊調整了一下姿勢,擺明了在配合。
咬唇,楚璃吻貼在他身上,一邊不眨眼的盯著他,「不用大刑伺候我,這小貓可能也會撓人。」
「照顧好撓人的小貓,孤就徹底原諒你。」他呼吸漸漸深濃,額角的青筋也若隱若現,緊緊抱著她,手臂肌理堅硬,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太陽升上了半空,天地間似乎也溫暖了起來。一頂大帳,外面明衛嚴守,隨著裡面傳來命令聲,兩個明衛也快速的走了進去,手上托著東西。
下一刻,明衛又出來了,再等上片刻,又有兩個人從裡面走出來了。
外面的溫度對於楚璃吻來說仍舊很低,所以,她也不得不把自己裹上。而這次,她身上披著的是一件紅色的大氅。血紅的顏色襯托著她的臉也白皙如脂,這世上大概誰也無法與她比較。
身邊的妖孽高興了,很明顯,眉目含笑,讓他看起來妖異橫生。也使得他那張臉不能多看,否則定會被迷惑。
楚璃吻把自己裹得只剩一顆頭露在外面,隨著走出來,她眯起眼睛,又緩緩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妖孽,不由得噘了噘嘴。
想哄他開心,還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很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