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跟我麼?
燕離肆無忌憚的離開,原地便打了起來,明衛暗衛誓死捍衛燕離,即便他們也不知他要去做什麼,但這個時候必要抵擋那兩個人。
山林漆黑,對於燕離來說卻是無可抵擋,他的速度很快,就好像閉著眼睛也能找得到路。
驀地,前方出現了一絲聲響,燕離卻恍若未見。
那發出聲響的人躲在樹後,眼見著燕離走過來,天京躲無可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接近。
路過他,燕離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天京隨即縮脖子,在他看來,燕離用眼睛幾乎就要把他殺了。
轉過身,天京緊緊地靠著樹幹,瞧著走遠的燕離,他若有似無的鬆口氣,還好還好,沒動手。
只不過,他為什麼又回來了?而且只有他一個人?
想著,天京扭頭往他們休息的地方瞧了瞧,他沒敢靠的太近,所以也看不見。但是這會兒隱隱的能聽到打鬥聲,這是打起來了。
微微噘嘴,他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便舉步跟著燕離。
夜很靜,山林里漆黑一片,天京加快了速度,而且也是按照他自認為最快的速度。
可是,沒用多久,就失去了燕離的影子。不止看不見他的身影,連聲音都聽不到了。
停下腳步,天京四處的尋找,又聽了聽動靜,可是什麼都沒聽到,顯而易見,人跟丟了。
不由得嘆氣,燕離到底幹嘛去了?難不成,是心下憤恨難平,所以打算回去大開殺戒?若是大開殺戒,他一個人未免有點太少了,怎麼也得把軍隊調來才行。
如此深夜,墨崖山深處的宮殿群依舊是明亮的,和夜空的星辰相互輝映,似乎也分不清哪裡是天上,哪裡是地下了。
夜很靜,玉璃宮很明亮,通往玉璃宮的鐵索橋盡頭,不時的有人走過,很明顯是在值守,保證玉璃宮的安全。
玉璃宮的一樓,新搬來了一張很長很寬的軟榻,而此時周烈正躺在軟榻上休息。他沒有武功,又奔波了這麼多天,疲乏的不得了,此時早已睡過去了。
樓上,流荷睡在了偏室,不似周烈睡得那麼熟,不時的她就會睜一下眼睛,依舊不安心。
隔壁的主臥,燈火通明,床上沒有人,倒是書案後坐著一個身影,是楚璃吻。
她正在看一直擺放在這裡的那些東西,有書,有畫,還有一些玩具什麼的。
這些東西,其實有的看起來是很眼熟的,尤其拿在手裡的時候,感覺更深切。
看來,她的的確確是這裡的人,真是讓人意想不到,沒到最後誰也不知事情會如何發展。回想起發生的這一切,真是恍若做夢一般。其實細想想,這麼複雜的環境和落後的時代,還不如回到那個世界呢。
只不過,興許沒準兒什麼時候就又回來了,畢竟她真的屬於這裡。
許多的紙都已經泛黃,而且極其脆弱,若是用力的話,就會碎掉。但是這些紙上有許多長公主的手筆,都是一些誇讚的話,誇讚楚璃吻寫得好畫得好。
真是個溫柔的人,這一點鐘將軍倒是說對了,她很溫柔。
只不過,楚璃吻的記憶里沒有這份溫柔,而且也從來沒有感受過什麼叫溫柔。但說起溫柔,她又不由得想起燕離那隻妖孽來。儘管他很多疑,對她一直半信半疑,但是某一時他也會露出溫柔之色。
其實在楚璃吻看來,那個時候的燕離才是最迷人的,讓人升騰起撲倒他的欲望,一發不可收拾。
但是,很明顯的是,她也沒那個機會了。沒機會撲倒那隻妖孽,更沒機會看他如何溫柔了。
如此想來,她的命還真是不怎麼樣,儘管經歷了許多神奇之事,但其實又很糟糕。
無意識的長嘆一口氣,楚璃吻放下手裡的東西,然後起身,緩緩的走向那張床,準備休息。
天色已經轉亮了,透過窗子就看得出來,天空呈現幾分亮色,而且好像距離很近,只要伸出手就能碰得到。真是個好地方,住在這裡的人,能夠時時刻刻野心勃勃也是不容易。
看了一會兒天空,楚璃吻哼了哼,隨後便坐在了床上,睡覺。
然而,她剛想躺下,便聽到樓下有動靜。幾不可微的眯起眼睛,聽著那動靜上了樓,走路撲騰撲騰的,是那不會武功的侍女。
果然,出現在二樓的是侍女,到了門口,發現楚璃吻正在看著她,反倒把她嚇了一跳。
盯著那侍女被驚著了的樣子,楚璃吻彎起紅唇,「有事說。」
「是。公主,鍾將軍派人過來,說是那個逆賊又回來了,要見公主。」侍女愣了愣,然後才回神兒,想起了自己上來的目的。
聞言,楚璃吻眉頭一動,逆賊?在鍾將軍嘴裡,逆賊就是當今燕氏,所以是燕離。
抿唇,楚璃吻站起身,「他人呢?」
「已經被抓住了。」侍女回答道。
「把人送過來吧。」又回來了,看來是真的不甘心啊。
「是。」侍女領命,隨後便快步下了樓。
站起身,楚璃吻稍稍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雖然還是那一身,但看起來還算乾淨。
切,還是公主呢,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還不如侍女。
下樓,樓下,周烈已經被侍女吵醒了。坐在軟榻上,看著走下來的楚璃吻,他也站起了身,「老大,是太子爺又回來了麼?」
「嗯。」走過來,楚璃吻身子一歪坐在了軟榻上,看起來懶洋洋的。
「為什麼?」周烈不解,燕離可不是這種會以身犯險的人。
「誰知道呢。」楚璃吻聳聳肩,但看她心情似乎很不錯。
大約過去了一刻鐘,玉璃宮門口,有人出現了。
看過去,楚璃吻就無端的彎起了紅唇,這妖孽被五花大綁的送來了,活像一坨粽子。
燕離的確是被五花大綁,捆綁的特別的結實,儘管他沒有反抗,而且是正大光明的出現,但還是被捆綁成了這個模樣。
面色陰沉,他看著那倚靠在軟榻上衝著自己笑的小人兒,臉色更加難看。
後面,是鍾將軍和衛隊,他們可謂聲勢浩蕩,好像如臨大敵似得。
「鍾將軍也無需這麼謹慎,他都冒險來了,就說明是真的有事要說。讓他過來吧,鍾將軍可以休息了。」緩緩搖頭,楚璃吻看起來心情很好。
鍾將軍卻不放心,又多看了燕離幾眼,然後吩咐幾個人在外面守著,他才離開。
燕離回頭看了一眼,若有似無的冷哼一聲,隨後他便走了過來,即便被捆綁著,但雙腿還是自由的。
看著他,楚璃吻難忍笑意,他這模樣看起來真是太可笑了。
走到楚璃吻旁邊,他略費勁的轉身坐下,因為上半身被嚴嚴實實的捆綁著,他控制不了上半身,隨著坐下便直愣愣的靠在了軟榻的靠背上,發出砰地一聲。
瞧他那蠢樣,楚璃吻終於笑出了聲音來,「太子殿下,你是來表演的麼?」
「周烈,給我解開。」燕離瞪視了她一眼,隨後命令一直站在旁邊的周烈。
被點名,周烈看了一眼楚璃吻,顯然沒她的命令他不會動手。
「給太子殿下解開吧,否則一會兒被氣的自爆的。被繩子勒住,爆炸之後會很難看的。」楚璃吻冷嘲熱諷,燕離狠狠地瞪視了她一眼。
周烈得令,然後走過來,把燕離身上纏的緊緊地繩子解開。
終於放鬆了,燕離直起身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子,隨後身體一歪靠在了軟榻的扶手上,看向楚璃吻。
兩個人各占軟榻一側,姿勢十分相似。
楚璃吻也看著他,四目相對,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眼睛裡的怒意,以及、、、那麼一點點受傷。是受傷麼?楚璃吻不確定。
「你又跑回來,而且還是獨自一人,想來是有話要說。說吧,我聽著。」微微歪頭,她輕聲道。
燕離沉默了片刻,隨後開口道:「周烈,出去。」
周烈動了動眼睛,然後看向楚璃吻。
楚璃吻幾不可微的點頭,周烈腳下一動,便離開了。
「眼下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說吧。是想殺了我這個前朝餘孽,還是想勸我歸降?」她笑著問道。
燕離依舊陰沉著臉,看起來恍似要殺人一般。
「我的確有殺了你的心,但不是因為你的身份,而是為了我自己。我認真回想了一下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情,愈發覺得你對我極其不公平。你是什麼人,而我又是什麼人,我付出了這麼多,卻得到這個結果,憑什麼?」燕離一字一句,就像在和仇人對薄公堂,言辭狠厲,也讓聽著的人覺得耳膜都在爆響。
楚璃吻緩緩的眨眼,稍稍捋順他說的話,但還是不太確定。
「所以,你冒險回來,就是想得到回報?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在我這兒還真得不到什麼回報。倒是能得到許多羞辱,你要麼?」楚璃吻倚靠著,一邊單手托腮,笑看著他,這話聽起來也很是無情了。
「能夠做到如此無情無義,也只有你了。」燕離笑了一聲,似在嘲笑自己。
「說的好像你有情有義似得。即便你現在在我這兒得到了回報接下來呢?難道不是立馬殺了我這個前朝餘孽?提起褲子不認人的並非我,你也一樣。」所以,他也別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來。
「前朝餘孽的確該殺,可是我又忽然想起,你可是我名正言順迎娶的太子妃。而你又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甚至這裡的人,我現在倒是要問問,前朝的亡國公主,和我的太子妃,哪個讓你的記憶更深刻。」燕離其實也不信,憑她那個性子,會甘願的做亡國公主,畢竟她可是連太子妃這個名號都不怎麼喜愛,更何況是那隨時會遭屠殺的亡國公主。
「這話說的,做你的太子妃有傳國玉璽麼?」楚璃吻翻了翻眼睛,嗤笑。
聞言,燕離也笑了,笑的諷刺,「你前朝的玉璽還不如破銅爛鐵值錢。」
「說什麼呢?好歹那也是玉璽,曾經我家坐擁天下用的就是它。」楚璃吻嘴上雖是冷嗤,但也不由得笑,他這語調和她還真是像。不得不說,他們倆有諸多相似之處,這樣一來,是兄妹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不過,他好像年長她很多吧。
「那你不如把那玉璽拿出山去轉一圈,看看有誰認得?」燕離繼續嘲諷,她怎麼會忽然間這麼天真了,不是她的性格。
「別說,我還真指望著能一呼百應呢,然後推翻了你們燕氏王朝。我呢,就坐在那龍椅上當個女王什麼的,再把你擄來做面首。」楚璃吻翻著眼皮,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刻薄。
燕離頓了頓,「儘管腦子不清楚,但眼光還是不差。」
聽他變相的夸自己,楚璃吻極其無語。本來還懷疑他是不是她兄長呢,但他這樣子,即便是兄長也無所謂了。
看她不語,燕離鳳眸微閃,「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跟我,我便帶你離開這裡,竭盡所能。」
倒是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楚璃吻也不由得一愣,半晌後她微微搖頭,「即便長了翅膀也離不開這裡的,你會死的很慘。」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他也微微搖頭,流光的鳳眸一派堅定,破釜沉舟。
手托腮,楚璃吻看著他,漆黑的眸子瑰異流轉,「你認真的?」
他頜首,沒有一絲的遲疑,自然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