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擋箭(一更)
「沒有人,看來,我們中計了。」長孫於曳後退一步退出軍帳,一邊道。
「撤吧。」楚璃吻也不由的皺緊眉頭,那麼這兩日來,他們雙方的人打探到的消息都是假的?他們都經驗豐富,一般的伎倆根本騙不了他們。
「撤。」長孫於曳點頭,必須得趕緊撤,沒人知道這裡到底有什麼在等著他們呢。
離開軍帳,兩個人迅速的將已經散出去的人召集回來,這裡太詭異了,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而顯然的,其他人也發現了不對勁兒,他們在找楚真,同時也發現這裡居然沒有多少人。除了營地四周有巡邏隊伍的聲音之外,這密密麻麻的軍帳里居然沒有一個人。
而之前大軍出營,探子明明探到的數目是大半軍馬,那剩餘的那一半軍馬到哪裡去了?
眾人剛欲撤,卻猛地聽到萬馬奔騰的聲音,震得地面都在顫動。
聽到這聲音,眾人臉色一變,楚璃吻和長孫於曳對視了一眼,「他們回來了?」
長孫於曳微微皺眉,「這事兒不對。咱們若是現在出去,必定和他們迎面碰上。可是這四周,都是峭壁,更出不去。你再看這些峭壁,我總覺得怪怪的。」
聞言,眾人也隨即扭頭看向四周的峭壁,果然,這麼細看之下,峭壁上好像密布著密密麻麻的黑印。那些黑印印在峭壁上,這麼仔細看下去,一個一個竟像是小窗子似得。
這一切都太奇怪了,不過此時也沒時間多觀察,因為兵馬回營的聲音越來越大,顯然已經到了大營近前。而且因為這三面都是峭壁,使得那馬蹄聲更震天一般,使得眾人的耳朵都產生了轟鳴之聲。
「來不及了,退到後面去躲著。」現在想要出去已經出不去了,稍稍看了一下,楚璃吻和長孫於曳下了決定,只能退到後面去了。
眾人隨即調轉方向,朝著營地後方撤退。
這營地呈三角形,越往後,地勢越狹窄,軍帳也越來越少。
他們快速撤退,然而沒想到的是,待得他們撤退到了最後方,卻碰到了一隊身著盔甲的兵士守在這裡。
看見忽然出現的這些人,那些兵士反應極快,其中一個拿起號角就要吹。
一把匕首穿過半空,在那號角搭在嘴上的時候,匕首就穿透了他的太陽穴,一切動作戛然而止。
長孫於曳看了一眼楚璃吻,「准。」
「過獎了。」楚璃吻哼了一聲,腳下卻不停,與眾人直奔那群兵士。
他們穿的這麼整齊,又嚴陣以待的模樣,可是卻身處這大營的最後方,著實太奇怪了。
但眼下也顧不上研究這些,兩方交手,毫不留情。
這些兵士功夫不錯,而且穿著盔甲,盔甲極厚,用兵器穿透難度很大。
刺耳刮擦聲響起,楚璃吻手上的鐵刺硬生生的將那兵士胸前的盔甲豁開,隨之,裡面的皮肉也被刮開了,鮮紅的血跟著噴濺出來。
屈膝頂在他胯下,趁他彎腰之際,她雙手扭住他的脖子用力,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那兵士立時如同死狗一般。
撇下手裡的死人,楚璃吻轉戰下一個,李護衛和鍾將軍一直在她身側不遠處。李護衛一心保護她,但鍾將軍卻也在關注著長孫於曳。
一隊兵士大約五十多人,兩方交手,用了將近一刻鐘才解決掉他們。
滿地屍體和鮮血,他們已無暇顧及太多,快速的匯攏一處。看向兵營的前方,即便軍帳林立,可是也擋不住那震天動地的聲音。顯然兵馬直接進了大營,而且好像穿過了軍帳,直奔這後方而來。
「這是衝著咱們來的?」流荷手持弩機,隨著那千軍萬馬的聲音接近,她幾乎都看到了狂奔而至的馬兒,那些軍帳都被踏碎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走。」鍾將軍一手拉住楚璃吻,一手拉住長孫於曳,便拽著他們倆向後撤。
誰也沒想到,這後面的峭壁並非死胡同,在轉過一個彎兒之後,峭壁兩側居然出現了石階。
看著這兩側的石階,楚璃吻愈發覺得不對勁兒,這裡太奇怪了。
就在這時,長孫於曳的一個護衛忽然發聲,「主子快看,這峭壁有機關。」
隨著他發聲,眾人立即向後轉頭,看向另一側的峭壁。只見峭壁之上那一個個如同窗戶似得黑印此時真的變成了『窗子』,然後一架架弩機順著那些『窗子』探出了頭。
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
只不過,他們如今身在此處,那些弩機的方向也不是他們這裡,對準的是兵營的方向。
而那戰馬嘶鳴的聲音已經到了近前,儼然這些弩機的目標也不是這些衝到兵營後方的軍馬。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後面還有其他隊伍,他們是追擊著前一撥大軍來的。
由此,也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後方追擊的必是上官扶狄,而這鐵山兵營則是個陷阱。將上官扶狄引到此處,來一出請君入甕。
「跟我進去,得宰了這裡面的人。」楚璃吻甩開鍾將軍的手,隨即腳下一轉,快速躍上石階。
石階盡頭是石壁,不過她只是用力一推,那石壁就被打開了,她輕輕鬆鬆的潛了進去。
後方,一眾人立即跟隨,長孫於曳本不認為這與他有關係,但眼見著楚璃吻的人跟隨她沖了進去,複雜的臉上升起無奈,「走。」話落,他腳下一轉,則上了另一側的石階。
兩伙人,眨眼間消失在原地。
峭壁之內果然另有乾坤,雖沒有開鑿出多大的面積,但是甬長的通道沒有盡頭。
走出去沒多遠,便看到了那些掌控弩機的兵士,他們背上背著一大捆的弩箭,眼下正在射擊。
怪不得這營地里沒有兵士,原來都藏在了這裡。
疾步迎上,輕而易舉的拗斷了小兵的脖子,身後的人也陸續跟上,開始在這峭壁之中展開屠殺。
這峭壁里挖空了多層,雖然很狹窄,只能供兵士來回走動以及埋伏射箭,但也能容納下很多人。
一層完畢,眾人順著石階在再上第二層。期間,楚璃吻順著那『窗子』往外看,外面果然已經亂套了。
漫天的弩箭,如同下雨似得,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人。
迅疾的奔上第二層,鍾將軍和衛隊已經殺了一半,楚璃吻和寸步不離她身邊的李護衛直奔三層。越往上越狹窄,而且上面的兵士也特別多。基本上一個『窗子』前有兩個兵士,兩個人輪番上陣。背上的弩箭用光了便換下一個,然後他去裝箭,待得另一人也用完了,兩人再交替輪換。
因為位置高,所以命中率也十分高。
楚璃吻和李護衛兩個人迅疾而上,一時間,這峭壁里也亂成了一團。
奮力廝殺,隨著他們二人走過,地上都是屍體。
將趴在『窗口』的屍體踹到一邊,楚璃吻雙手撐著『窗子』往外看,此時的外面已經沒有那麼亂了,眼下,只剩下一面峭壁仍舊還在射箭,這邊以及另一面峭壁則靜悄悄,峭壁上的『窗子』黑乎乎,但弩機已經全部不見了。
楚璃吻知道是長孫於曳,這廝儘管並不想參合在其中,但眼下還是參合了。他們之間的血緣,還真是在此時起了奇妙的作用。
看向兵營的方向,所有的軍帳都已被夷為平地。兩方交戰,另一側峭壁上還有弩箭在協助,明顯還是不利於其中一方。
盯著交戰的雙方,楚璃吻驀地皺緊眉頭,若是她沒看錯的話,這眼下共有三方軍馬,因為衣服不一樣。
而在其中,有一個人的身影如此明顯,儘管他一身黑色的勁裝,不是平時那刺目的血紅色,可是她仍舊能看得出他是誰,燕離。
他調派了一支騎兵她知道,但是沒想到他會親自帶兵南下。
而和他交手的人也有些眼熟,身著鎧甲,是齊川武。
距離幾十米之外,是上官扶狄,他騎於馬上,長劍染血,恍若殺神附體。
燕離和上官扶狄的境況都不怎麼好,與對手交戰並沒有太多麻煩,麻煩的是從另一側峭壁上不斷飛射下來的弩箭。
楚璃吻數次眼見著弩箭擦著燕離的身側而過,她也不由的收緊手指。
「李護衛,你下去找到鍾將軍匯合,去解決那片峭壁中的箭手,速戰速決。」話落,不等一心想時時刻刻跟著她的李護衛說話,楚璃吻便彎身鑽過了『窗子』,輕鬆的順著峭壁跳了下去。
踩踏著滿地的屍體以及殘破的軍帳,楚璃吻隻身進入戰圈,身形嬌小,但極其靈活。
穿梭攻擊,不時的躲過射下來的流箭,她一直在朝著燕離的方向靠攏。
戰馬嘶鳴焦躁,楚璃吻躲過長槍的攻擊,隨即抓住那兵士的肩膀,一股大力將他扔到了躁動馬兒的腳下。她順勢踩著那小兵的後背翻身而起,躍上馬背。
上了馬背便瞧見了不出兩米開外的上官扶狄,和他交手的不知是誰,但穿著鎧甲,顯然也是個將領。
楚璃吻借力馬背跳躍而起,直奔那個背對著她和上官扶狄交手的將領。馬屁股寬厚,她一腳踩在上面,同時出手,圈住了那個將領的脖子。
上官扶狄也在同時發現了她,她膽子這麼大,也讓他不禁一詫,同時手上長劍飛起,赫赫生風。
楚璃吻禁錮住了他的脖子,他自是反擊,內力雄厚,震得她身體不穩險些掉下去。
不過,楚璃吻的雙手力大無窮,又死死地禁錮住他的脖子,儘管馬兒躁動,但她仍舊又借力重回馬背。
收緊手臂,那將領也不由的隨著仰起頭,一張臉兇狠至極。
手上用勁兒,楚璃吻挽在後腦的長髮順著她一側頸項滑下來,使得她另一側脖頸顯得如此修長優美。
但很顯然,她當下做的事情並不優美,咬緊牙根,她雙臂因為過度用力都好像有些抽筋了。這廝的脖子太硬了,比她之前扭過的那些都要硬。
僵持了許久,終於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同時一柄長劍刺進了他的心臟,血都噴濺楚璃吻的眼皮上。
與此同時,堅毅的身影躍過來,抓住了一支朝楚璃吻飛過來的弩箭,另一手則摟住楚璃吻的身體將她從馬背上帶了下來。
「你怎麼在這兒?」落地,上官扶狄看著她,滿目不贊同。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兒?」笑著說,她看了一眼上官扶狄的另一隻手,他手裡還緊緊抓著那支箭,虎口卻因為攔截住這支箭而崩裂流血。
沒時間多說,兩個人轉過身體,後背相抵,一同對敵。
楚璃吻在朝著燕離那邊挪,箭雨紛紛,楚璃吻不時的躲避,上官扶狄始終都在她身後。
終於,燕離的身影近在眼前,楚璃吻矮身躲過一柄大刀的襲擊,然後探手划過,那手持大刀的兵士就被她豁開了肚皮。
「燕離。」抵達他背後,楚璃吻喚了他一聲,便身體一轉,直接以後背抵在他的後背上。
燕離沒有回頭,但一隻手卻趁著僅有的空閒伸向後面握了她的手臂一下。僅僅只有一個動作,但楚璃吻也十分清楚他的意思,目前為止,這世上和她配合最好的莫過於他。
二人配合,上官扶狄也在他們身邊,三個人形成了一個很特別的圈。
箭雨飛來,隨著楚璃吻和燕離兩個人不斷的輾轉騰挪,他們也始終在為對方擋去飛來的箭矢。
驀地,一支箭朝著上官扶狄的後背而來,箭的力道極大,而且很重很長,和其他的箭矢完全不同。
他正在與齊川武交手,兩個人勢均力敵,顯然根本無暇顧及背後。
楚璃吻卻是看到了,腳下移動挪開身體,探手去攔截那支箭。
箭的速度太快,她的手過去了,那支箭也到了上官扶狄的背後,她想收手抓住已根本來不及,只見那箭矢直接穿過了她的手心。
疼痛隨之而來,楚璃吻還未切身體會那疼痛呢,只覺得側臉被噴上一點溫熱,扭頭看過去,另一隻手擋在她側臉一尺處,手心也被箭矢穿透,正在流血,那是燕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