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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恩威並施

    正月十五在羅雲意看來本該是歡慶熱鬧的元宵節,但是整個京城卻如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大街上連行人都變少了,城門晚開早閉,進京的人也都紛紛停下了腳步。

    不過在大禹朝是沒有元宵節這一說的,正月十五這天是祭祀各方神靈的祭神節,正月二十二才是大禹朝的燈節。

    羅雲意是在正月十六這天出現在戶部衙門大門外的,她來得不算早,但戶部大門緊閉,還有侍衛嚴陣以待。

    「我記得昨日就讓人通知戶部在京中的大小官吏,今日要在戶部開個內部會議,沒人來嗎?」看著緊閉的大門羅雲意皺了一下眉頭,穀雨掏出尚書令,侍衛立即恭敬地將門打開。

    「回大人的話,戶部的人已經全都到齊了,正在裡面等著大人!」侍衛打開了門,還告訴了羅雲意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

    「全都到齊了?」羅雲意詫異地看了一眼那侍衛。

    「是的,大人!」侍衛不再多話,羅雲意幾人雙腳進了戶部門檻,他就把大門又給關上了。

    帶著疑惑羅雲意領著兩個丫鬟穀雨、夏至和新增的侍衛無聞、無名往前走去,然後在戶部辦公大殿的正前方看到黑壓壓一群人穿著官服戰兢兢地立在那裡,一群身穿銀甲戰袍、手持兵器、表情冷漠的兵士將他們團團圍在中間,羅雲意甚至看到有幾名官吏已經嚇得癱倒在地上。  

    在這些人的正前方,葉染修正一派悠閒地坐在那裡喝茶,他身上竟然也穿著官服,而且看樣子和自己的尚書官服還差不多,這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在這裡?還——穿成這樣?」羅雲意臉帶狐疑地走近葉染修問道。

    葉染修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空著的椅子上,然後遞給她一杯茶,笑著說道:「前日聽你說要在戶部召集這些人見一面,皇上剛剛讓我暫代兵部尚書一職,我就幫你把這些人都叫來了!」

    羅雲意聽後這才恍然大悟,葉染修去羅家看她,兩個人閒聊的時候她就抱怨了一句皇帝此時大開殺戒,她這個戶部尚書怕是遭人恨了,估計就連自己的下屬官吏都該各種推脫不來戶部衙門。

    沒想到葉染修竟然幫她把這些人都集齊了,只不過這叫人的方法恐怕沒他說的這麼簡單,京城現在各方官員草木皆兵一樣,見到兵士氣勢洶洶的上門,他們不害怕才怪。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道理講不通,不能一下子讓這些人心悅誠服地服從自己,那麼讓他們懼怕未嘗不是另外一種辦法。

    「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走了!」葉染修喝完茶冷冷地看了一眼戶部的其他官員,這才起身對羅雲意說道。

    「好,你走吧!」今日這裡要開的是戶部的內部會議,葉染修如今是兵部尚書,屬於別的部門,不太適合參與他們的事情,「把你的人也帶走吧!」  

    葉染修帶著兵部的人離開之後,戶部的官員們多少鬆了一口氣,他們這些文官被葉染修一個武將死死盯著,後背早就一身汗了。

    「來人,給這些大人們看座,屋子裡太窄,咱們就露天聊聊吧!」羅雲意一笑說道,立即便有人聽到她的命令去找了椅子、凳子給這些大人們,羅雲意還讓人端了茶水過來。

    戶部六司的人大小官吏加起來近兩百人,羅雲意讓他們按照各自的部門坐在一起,並且讓穀雨先發給他們一張寫滿字的紙傳閱起來,那是她制定的戶部新規矩,還有一些官員的新職責以及賞罰制度等。

    除此之外,她還給六司制定了他們各自的新制度以及接下來各司需要做的事情,有一年要完成的大目標,也有短時間內需要完成的小目標,至於每個人具體的職責,則是掌管六司的官員需要分配的工作,她只要給六司分派好任務就可以了。

    等到傳閱完羅雲意制定的戶部總制度和各司新制度,再看這些官員的臉上表情就變得複雜多樣了,有欣喜點頭的,有感嘆佩服的,有不屑一顧的,也有沉思不語的,他們從未看過這樣的戶部「規矩」,很新鮮,也很清楚明白,似乎一下子大家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只是這樣的新規矩勢必會讓一些人不喜的,至少他們無法從戶部獲得更多的油水了,肥差變成了苦差,誰又會願意呢!  

    「這些我會讓人刻成字版掛在各司,各位大人只要各司其職,認真做事,就會只有賞沒有罰,但要是誰玩忽職守,我也不會輕饒。從今日起,各司每個月要學習培訓新的工作方式和方法,每十天我都會派人檢驗一次成果,月底會總結上交給皇上預覽,只要你盡忠職守,認真做事,哪怕是個守門人,我也讓皇上知道你為戶部出了多少力。」羅雲意看了一眼戶部所有官員堅定地說道,「之前種種我不會計較,更不會翻舊帳,你們做沒做虧心事,皇上最知道,但只要從今日起做好你自己的官,我這個戶部尚書還是能護住你們的,但也要看你們值不值得我護!」

    羅雲意這番恩威並施的話語講完,下面終於有了小小的議論之聲,他們半信半疑羅雲意的這番話,說到底羅雲意只是個會種田的女流之輩,她怎麼護住他們?!

    羅雲意從這些人懷疑的目光中看到了他們還不相信自己有護住他們的能力,於是給穀雨、夏至眼神示意一下,兩個丫鬟各捧著一個盒子走到了這些官員前面。

    兩百名官員有些面面相覷,這盒子裡的是什麼東西?

    兩個丫鬟把盒子打開,羅雲意先走到穀雨身邊,從盒子裡拿出了那把潛龍劍,這把劍一向是聽說的人多,見過的人少,所以一時之間大家都有些迷惑不解。  

    「這把是先帝爺最珍愛的潛龍劍,此劍出鞘,上可斬皇親國戚,下可斬刁民惡霸!」羅雲意說完將潛龍劍又放回了盒子裡,走到了夏至的身邊,從她手上捧著的盒子裡又拿出一把寶劍,「這是先祖帝賞賜給老祖宗的清龍劍,上斬昏君,下斬奸臣!」說完,羅雲意又從懷裡掏出一塊金牌,「這是皇上給我的御賜金牌,許我便宜行事。」

    羅雲意這話說完,整個戶部連一絲響動都沒有,三樣東西羅雲意哪怕只拿出一件也會令他們望而生畏,更不要說三件象徵皇家帝王最高權力的寶物在她一人之手了,現在就連皇帝見到她都是要懼上三分的,他們這些官吏除了乖乖聽話夾起尾巴做人,暫時還是不要和這位新尚書大人作對了。

    「各位大人還有什麼疑惑或者事情要對本官說的嗎?如果沒有,這第一次內部會議就結束,大家各忙各的事情吧,新的任務我已經給你們發下來了!」羅雲意掃了一眼寂靜無聲的官員們說道。

    等了一會兒,終於軍需司有位官員鼓足勇氣站了出來,他看著羅雲意說道:「啟稟大人,南疆大營兩日前發來急報,請求戶部調撥五百萬兩軍餉和三百萬斤的糧草,只是——」

    「只是現在戶部帳面上的銀子周轉不開是不是?」羅雲意剛剛對完所有州的帳,所以她很清楚現在戶部有多少能動用的銀子。  

    「回大人的話,是的,國庫現在銀兩匱乏,秋季交上來的賦稅銀冬季大半已經做了救災銀下發到各州縣,京中府庫可動用的銀兩有限!」那名官員說道。

    「好的,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先讓財濟司把軍餉和糧草按時送到南疆,缺銀子的事情皇上自有辦法解決!」羅雲意笑了一下說道。

    沒對帳之前是皇帝欠著臣子的銀子,重新對帳之後可是不少州縣欠了皇帝的銀子,他們要想保命和保住一身官服,恐怕就要想辦法趕緊把窟窿給堵上。這一次她可不做炮灰了,惡人還是讓皇帝自己來做吧。

    「她真是這樣說的?」御書房內,聽著自己安排在戶部的人將羅雲意在戶部說的話轉述給自己,孝和帝臉上閃過玩味的光。

    「回皇上,羅大人正是這樣說的,皇上這次給戶部找了一位很不錯的尚書!」那位官員笑著說道。

    「哈哈哈,朕早說過她不會讓朕失望的,既然她不想再做惡人,那麼這個惡人就由朕來做,傳朕旨意,欠了國庫的都給朕還回來,違令者,斬!」帝王一怒勢必血染千里,這一下子整個大禹朝的官員都變得提心弔膽,睡不安穩了。

    同一時刻,京城安王府內,衛太妃已經氣得全身發抖,看了一眼醉醺醺癱坐在椅子上快睡著的兒子安王,她更是恨得牙痒痒。  

    「京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就一點兒不擔心?」衛太妃真想一巴掌把自己的兒子給打醒,就為了一個死去多年的女人,他都快不成人樣了。

    「母妃,我擔心什麼,又和我沒關係!」安王一臉無所謂地打著酒嗝說道。

    「和你沒關係?你——你個孽障,這樣的話你也能說出口,輔國公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舅舅、表哥他們還都在大牢里關著,你不想想辦法救救他們,就知道喝酒,直接喝死算了!」衛太妃順手拿起一個茶盞朝著安王的腳邊扔了過去,而坐在另外一邊的安王妃衛氏卻只是抬了一下眼皮,什麼話也沒說,她對自己的夫君早就不抱什麼希望了。

    「母妃就以為我不想死嗎?」安王苦笑一聲,他求死不得,求生不願,活著猶如行屍走肉,難道他就不痛苦?

    「就為了一個女人,你不要皇位,不要安王府,不要我這個母妃,不要這一大家子人,甚至連你自己都不要了,這些年我由著你忍著你,可現在是什麼時候,你若不振作,輔國公府和安王府就真的完了!」衛太妃痛心地說道,「皇上是不是也瘋了,竟然封一個女子做正三品的尚書,修哥兒好好的王爺不做,百萬兵士不管,留在京城就為了給一個女子撐腰,兵部尚書?也虧皇上能想得出!」

    看著兒子安王聽完自己的話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衛太妃就更氣惱了,兩父子都是一個德行,為了一個女人還真是什麼蠢事都做得出來,只要葉染修繼續留在東南,那麼整個東南都會是他的,他就會成為下一任的東南王,可是為了羅家那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野丫頭,他竟然委委屈屈待在京里做什麼三品尚書,瘋了,一個個都瘋了!  

    「母妃,這些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輔國公府和安王府都是母妃你的,毀不毀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不過作為兒子,還是要勸您一句話,皇兄這次好像真生氣了,衛家的事情您還是少管些,兒子還要去喝酒,就不陪母妃了!」說完,安王歪歪斜斜起身,朝著外邊走去,無論衛太妃在後邊怎麼喊他,他都沒有答應。

    同一時刻,後宮裡的衛皇貴妃也是一臉焦急,雖然她已經想辦法把兵器的事情都推到了威遠侯府李家的頭上,但她不知道皇帝究竟掌握了有關兵器的多少證據,衛太妃讓她不要輕舉妄動,但這次戶部出事,輔國公府可是惹上了大麻煩。

    「怎麼辦?怎麼辦?姑姑還沒讓人送消息進宮嗎?」衛皇貴妃在自己的宮殿裡來來回回焦急地等著,她兒子葉瀟已經被禁足皇子府,還不知道皇帝下一步會做些什麼,萬一——這後果她真不敢想。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突然,一個內侍連滾帶爬進了殿內。

    「慌什麼!」衛皇貴妃瞪了他一眼,「有什麼事情就說!」

    「皇上剛剛下旨削了輔國公府的爵位,降為安順伯府,還將衛家所有多出的田產也都收了回去,衛尚書和二爺在大牢里也畏罪自盡了!」內侍帶著哭腔說道。

    「你說什麼?」衛皇貴妃直接跌坐在地上,面如土色,沒了衛家做支撐,這次真的完了!  

    羅雲意正在戶部辦公,聽到皇帝下得聖旨,她也只是微微頓了一下手中的筆,從輔國公府變成安順伯府,衛家的結局只能說還不算太差,皇帝應該是看在衛太妃和安王的面子上吧,或許往深了想,是看在葉染修的面子上。

    而自從羅雲意制定的新制度開始實施,又有三件寶物壓陣,戶部各司的工作倒是漸漸順利展開了,也沒人敢暗中偷懶或使壞,一時間整個京城似乎只有戶部的氣氛緩了過來。

    正月二十這天,越王北柳進京,不過他帶的隨行女眷並不是越王妃南平郡主,而是他新娶的側妃。

    正月二十二是大禹朝的賞燈節,也是三皇子葉祁迎娶佳女北雀為側妃的日子,這也算給氣氛緊張的京城帶來一些喜意和熱鬧。

    皇子大婚這樣的事情羅雲意這位新任的戶部尚書自然是要攜禮參加的,所以一大早她就換下朝服重新梳妝打扮了一番,穿得衣服是宮裡司衣司為她特製的女官衣裙,顯得整個人剛柔並濟,走在人群里更是極為惹眼。

    「我家意姐兒穿上這尚書女官服,真是好看!」林菀清圍著穿戴好的羅雲意笑著說道。

    「娘,這幾天讓您跟著擔憂了!」羅雲意看著林菀清有些憔悴的眼神說道。

    「娘沒事!」林菀清看著她微微一笑說道。

    自從羅雲意被皇帝封了戶部尚書之後,林菀清就跟著擔心,所以她就急急去東街找了林洪文,本想讓林洪文想個辦法幫羅雲意從這場旋渦中拉出來,但林洪文卻勸她說,羅雲意比他這個前丞相還會做官,或許大禹朝官場的改變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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