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為了女人
「是的,太后的雙眼都瞎了,如果當初她走出了荒漠,從羌吳國到大禹朝這一路可是不好走,而這指南針在冰堯城出現的,會不會太后真的還活著,人就在冰堯城呢?」羅雲意猜測道。
「不管太后是生是死,既然你送給她的東西在冰堯城出現了,去查個清楚也是必要的!」梁老王爺說道。
「皇叔,這件事情交給郭游去辦吧,當初就是他從那個秀才手裡買的這個東西!」逍遙王爺說道。
「好,另外再找兩個人跟著一起去,畢竟郭游不認識太后!」梁老王爺想著萬一魏太后還活著呢!
逍遙王爺點點頭,別說郭游不認識,三十多年了,好多人他都認不清了。
大雪又下了一夜才停,次日一早,江面上都有些結冰了,不過冰層很薄,到中午太陽一出來都化開了。
沒有在松華縣久呆,羅雲意一行人乘船離開,而逍遙王爺的船緊跟其後,兩艘船朝著京城的方向而去,到了眉江碼頭之後由水路改乘陸路,因為逍遙王爺帶的東西比較多,所以馬車也變成浩浩蕩蕩的十輛。
大雪過後,所有的道路都變得泥濘難走,官道更是如此,馬車走在上面一直打滑,急於趕路的人好多都在官道上翻了車或者撞在一起,行走的速度也比以前慢了很多。
「姑娘,前面走不動了,有幾輛裝載貨物的馬車翻了,等他們清理乾淨咱們才能過去!」從泊州眉江碼頭走官道去京城的馬車特別多,尤其現在進入年關前,好多商家都忙著往京城準備年貨期望年前再大賺一筆,但因為這場大雪,道路難行,好多人都被困在這條從泊州到京城的官道上。
「無聞,那讓大家把車停在一旁暫時休息,等到前方道路暢通之後再走!」像這樣的天氣,寬闊的官道都很難走,更不要說那些曲折泥濘的小路了,羅雲意根本沒打算繞過官道從別的路回京,耽誤時間不說危險係數還會增加。
「是,姑娘!」郭游已經快馬啟程前往冰堯城了,無聞暫時擔任這十輛車馬的總管家,逍遙王爺也讓他的人都聽無聞的安排。
「小心,小心——」羅雲意他們的馬車還未停穩,就聽到一聲急喊,然後一輛馬車朝著他們這一隊最後一輛馬車的車屁股撞過去,而逍遙王爺馬車上裝載的可不是普通的貨物,而是這些年他不知從什麼地方搜集而來的奇珍異寶,負責護送這些珍寶的人也都是高手。
眼見那輛馬車因為雪天路滑控制不住速度和方向就要撞過來,逍遙王爺的人直接飛起一腳把人家的馬給踢倒了,他們的馬車是安然無恙,可對方的馬車直接摔在官道旁的雪地里散了架。
「哎呦!」馬車裡傳來痛喊聲,緊接著是咒罵聲,「是哪個不長眼的下得手?!」
羅雲意一聽這聲音臉上一喜,彭釗這小子怎麼從西南回來了?!
羅勇峰也聽到了彭釗的聲音,笑著從自己馬車裡走下來,然後看向正狼狽地從散架的馬車裡爬出來的彭釗:「彭世子,別來無恙啊!」
正打算迎頭痛罵的彭釗一看是羅勇峰,臉上立即轉了笑意,又往前瞅了一眼,說道:「羅五公子怎麼是你?羅家妹妹是不是也一起呢?」
「我說彭世子你這怎麼論得輩分,喊我四姐是舅母,怎麼到我小妹這裡就成『羅家妹妹』了,我記得侯夫人和意姐兒也是姐妹相稱吧,於情於理你不是該喊我家小妹一聲『姨母』嗎?!」羅勇峰有些打趣地看著彭釗說道。
「喊什么姨母,都把羅家妹妹給喊老了!」彭釗有些悶悶地說道,「羅家妹妹呢?」
「彭世子還是喊我羅姑娘吧!」羅雲意笑著也從馬車裡下來,她覺得彭釗喊她「姨母」或「羅家妹妹」都不太合適。
「羅姑娘就羅姑娘,真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你們,你們也是回京的吧?」彭釗揉著被摔疼的後背走近兩人問道。
「是的!」羅雲意答道,「你這是剛從直州回來?」
「沒錯,直州的高麥美酒已經被皇上欽點為貢酒了,我這次回京就是專門送酒的!」彭釗笑著說道。
「什麼高麥美酒?!」馬車裡的逍遙王爺一聽彭釗說的話就掀開帘子問道。
「這誰呀?」彭釗自然是不認識逍遙王爺的。
羅勇峰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彭釗眼中閃過驚詫,但還是慌忙上前給逍遙王爺行了禮,又給馬車裡的梁老王爺磕了頭。
「老祖宗,王爺,這高麥美酒可是羅姑娘在直州釀製出來的,味道極好,忠信侯府裝酒的馬車都在後面慢慢走著呢,估計一會兒就能到!」彭釗對兩人恭敬地解釋道。
他在直州組建了一個商隊,這次就是由商隊護送十二輛馬車的高粱美酒回京的,他們一直走得都是官道,本來速度挺快的,眼看就要到京城了卻遇到了大雪。
彭釗是個急性子,見十幾輛馬車在雪路上走得比烏龜還慢,他就著急了,一鞭子抽到了馬身上,結果馬驚路滑他就往前衝去,還差點兒撞上羅雲意他們的車隊。
「把酒拿出來讓我嘗嘗!」逍遙王爺是有酒就走不動道兒。
「您得等一會兒,這路太滑,馬車走得慢!」彭釗說道。
「羅家丫頭,想個辦法讓馬車快點兒,不然太耽誤事了!」逍遙王爺扔給了羅雲意這樣一句話就又重新坐回了馬車裡。
「這老王爺也真是的,路面一結冰馬車怎麼快,非得摔了不可!」深有體會的彭釗小聲地對羅家兄妹兩人說道,就這麼一小會兒,前面後面都有馬車又翻了,現在路堵得更難過去了。
「也不是一點兒辦法沒有,五哥,能不能去找些結實的麻繩拿過來?」羅雲意想到了自製防滑鏈。
「能,你等一會兒,咱們馬車上就有!」不一會兒羅勇峰就提著一捆麻繩走到了羅雲意的面前。
「無聞,你找兩個人過來看我怎麼做!」羅雲意將麻繩有規律地纏繞在自己所坐的馬車輪子上,然後讓穀雨駕車之後又試了試,比剛才行駛起來穩當多了。
「這方法不錯,我也讓我的人試試!」彭釗見一根麻繩就能解決打滑的大問題,喜上眉梢地吩咐下人也跟著羅雲意學習自製麻繩防滑鏈。
不一會兒,這麻繩自製防滑鏈就在官道上傳開了,羅雲意也沒有藏私,就讓自己的人學會之後再教給別人,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很快官道上的馬車又開始緩緩前行了。
「今天已經臘月十六了,回到京城還要四五天,意姐兒,咱們是不是路上備點兒年貨?」馬車還未離了泊州地界,羅勇峰看著前前後後的各色承載貨物的馬車,對羅雲意提議道。
「五哥怎麼突然想備年貨了?」羅雲意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雖然一同返京的商隊有不少,也無形中拖慢了他們回去的速度,但這些東西回到京城都有賣的,哪裡需要在路上就買好呢!
「彭世子剛才對我說,他們商隊後邊還跟著兩家商隊,一隊是運糧的商隊,一隊是運紙的商隊,年關將至,滋味樓不是也需要備年貨來賣嘛,這糧食和紙可都是稀罕物!」羅勇峰笑嘻嘻地看向羅雲意,不過羅雲意倒覺得自家五哥這笑容藏著算計的意味。
「五哥,備年貨買糧食我倒是可以理解,紙就算了吧!」當初在山圍村的時候,羅雲意是知道大禹朝上好的紙張都是從別國花高價買來的,一般也只有富貴人家才用得起,本地紙張質量很差,如今六年過去了,大禹朝多半的人家用得還是笨重的竹簡,關於紙張的改善還是沒多少進展。
她還記得當初葉染修在山圍村問她可會造紙時,她說不會,原因也是因為對梁老王爺和葉染修還不太信任,現在她倒是可以考慮用苧麻造紙,所以並不希望羅勇峰花高價去買紙張。
「意姐兒,這可是封峙國商人帶來的紅竹紙,當今世上最好的一種紙了,據說要經過幾十道工序由上百名工匠共同努力才能製作出來一張,簡直比金子還要金貴,一紙難求說得就是封峙國的紅竹紙。」羅勇峰想著要不是前幾個月葉染修、羅勇霆和沈天賜差點兒將封峙國都給滅了,封峙國的國君也不會為了交好大禹朝,讓封峙國的商人主動送幾馬車的紅竹紙到京城來。
自從得知有封峙國的商人送紅竹紙到大禹朝的京城,已經有不少人要出高價購買了,跟在彭釗他們身後的商隊正是護送兩馬車的紅竹紙到京城的。
「五哥,你給我說實話,為什麼想要買下商隊的糧食和紅竹紙?僅僅是因為它們能在年關賣個高價嗎?」羅雲意定定看向羅勇峰問道。
「嘿嘿,就知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意姐兒你,其實這兩家商隊都是往京城給人送貨的,買主你也不陌生,正是覃州許家的許誠,我想把這些貨給截了。」羅勇峰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用意。
許誠這個人羅雲意還真是不陌生,當年他退婚自己的大嫂司空潭,一心想做玢陽公主的女婿,結果玢陽公主的女兒東華郡主被受封為公主嫁到了冰堯城,如今可是冰堯城的城主夫人,而當年玢陽公主和李家躲開了太子逼宮造反的事情,更是把許多生意轉到了冰堯城,就連玢陽公主本人和李駙馬也常年住在冰堯城,已經有好幾年沒回過京城了。
沒有了公主府做靠山,許家的布莊生意又被司空家和羅布壓得死死的,就連宮中許妃的日子也過得和在冷宮裡差不多,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許家的根基在覃州,其財力還是不可小窺。
再者,失去了公主府這個大靠山,精明的許家人很快就靠上了輔國公府,許誠沒做成郡主的丈夫,卻成了國公府的姑爺,許家大有重新崛起之勢。
「五哥,為什麼?」羅雲意問道。
「意姐兒,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看許誠不順眼!」羅勇峰臉色一正說道。
「五哥,這不是真正的理由!」羅雲意才不相信是「看不順眼」這麼簡單的藉口,許家和羅家雖然有些小小恩怨,但羅勇峰這次總有些針對的意思。
羅勇峰抿了一下嘴唇,知道自己不說實話,羅雲意可能不會幫自己,一咬牙說道:「是為了一個女人!」
「為了一個女人?廉七小姐?」能讓羅勇峰上心的女人,羅雲意想到的只有廉國公府的七小姐。
「不是!」羅勇峰忙說道。
「那是誰?」羅雲意納悶了。
「是魏三小姐!她曾是三叔未過門的妻子,當年羅家出事之後,她和三叔的婚事自然就作罷了,後來魏家又給她訂了一門親,但成婚前一個月男的就死了,京城都傳她克夫,如今三十多歲了還沒嫁出去,她是潤兒的親姨母。」羅勇峰嘴裡的「潤兒」便是廉七小姐的閨名。
「然後呢?」羅雲意看著自家五哥問道。
「今年春上,潤兒陪魏三小姐去千覺寺上香,誰知遇到了許誠和他二叔許高,那許高色膽包天在寺廟裡就敢調戲魏三小姐,還厚顏無恥地去魏國公府提親,氣得魏國公把他攆了出去,而之後許高就到處敗壞魏三小姐的名聲。」羅勇峰說道。
自從六年前魏太后和羅雲意一起失蹤不見之後,因為沒了魏太后這個大靠山,魏國公府就有些沒落起來,後宅里也不太安穩,作為家裡的老姑娘,魏三小姐並不是很受待見。不過她卻是廉潤兒十分親近的人,愛屋及烏,更何況魏三小姐還差點兒成為自己的三嬸,就連陳老夫人都說是自家欠魏三小姐的,羅勇峰就想狠狠教訓一下許家人。
「所以,你繞來繞去為的還是廉七小姐,說吧,想讓我為你做什麼?」為了自己未來的五嫂,自己這個小姑子也出一份力吧。
「借我點兒銀子!」羅勇峰不好意思一笑。
他手裡的銀子是不少,可之前買了船,又幫了眉橋鎮上的那些流民,現在手裡的銀子不多了,遲則生變,他並不想這兩個商隊進京見到許家人,另外他也是真的想要那兩馬車的紅竹紙,轉手賣到覃州富商手裡,他可是能賺一大筆的銀子。
「借多少?」羅雲意算了算自己手裡可沒多少銀子。
「三十萬兩!」羅勇峰答道。
「五哥,就買幾車糧食和紙,你要借三十萬兩?」別說是三十萬兩,她身上現在連三十兩都沒有,自己的錢袋在匯州的時候就都給那個賣藝的老頭兒和跟著他的孩子們了。
「意姐兒,那幾車糧食最多也就值十萬兩銀子,但是那兩馬車紅竹紙至少也要二十萬兩銀子。」羅勇峰笑了一下說道。
「那紙是用金子做得吧!」糧食年前漲價羅雲意不意外,可就兩車紙就值二十萬兩,早知道銀子這麼好賺,她還開什麼鋪子,直接開個造紙作坊不就好了。
「名家要是寫上字,比金子還貴!」羅勇峰可是知道很多書畫大家最喜歡的便是在紅竹紙上揮毫潑墨,而每一幅墨寶出售的時候,那價碼都能驚掉人的下巴。
「五哥,你也知道我現在手裡可沒那麼多銀子借你!」羅雲意輕嘆道,為了討好心上人,她五哥可是真下血本。
「我知道你手裡沒有現銀,但是別人有呀!」羅勇峰說著朝逍遙王爺的馬車努了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