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同是天涯淪落人
齊喧瞪著一對圓圓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望著杜筱玖。
「姐,你沒把我當兄弟!」他說道:「上公堂那麼大的事,你不通知我;私自離京,也不告訴我一聲;現在回來,開點心鋪子,竟然也不聲不響!」
齊喧越說越氣:「你心裡沒我!」
他是喜歡杜筱玖的,但是被拒絕後,他並沒有多少難過,反而是擔心杜筱玖從此不再理會自己。
後來想想,自己對杜筱玖,應該不是男女之情。
不是那種感情,那就是哥們情義了。
哥們有難,竟然把自己瞞的死死的,齊喧覺著備受冷落,很是不爽。
現在看到杜筱玖好好的,齊喧鬆了一口氣。
他環顧四周,說道:「姐,你真厲害,說開店就開店。」
杜筱玖之所以吸引他,估計也有這種,她說做什麼,擼起袖子就乾的魄力在裡面。
齊喧不等杜筱玖說話,又想起一件事,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對了,姐,你進京的時候碰到蕭澤恆沒有?」
杜筱玖一愣:「蕭澤恆?」
她進京的時候,在馬車上睡的呼呼的,是青川派人出來迎接的。
怎麼進的城,杜筱玖都不知道。
所以,她更加不知道,蕭澤恆每天蹲在城門口,陰沉沉的盯著每個往來的人。
「他雖然被靜嘉公主保住,還在公主府住著。」齊喧說道:「但是到底受蕭僕射連累,來年的科考怕是不能參加了。」
蕭澤恆最看中名利,如今蕭家倒台,世人皆知他不是公主的親子,往常那些朋友慢慢冷落了他。
蕭澤恆每日借酒消愁,將這一切過錯全算在杜筱玖身上。
齊喧怕他對杜筱玖不利,先提醒一聲。
杜筱玖愣了愣,進京後還真的忘了蕭府那一家人。
她心情是複雜的。
雖說自己不是蕭家女,只是梁秀秀的養女,可是蕭家今天的遭遇,焉知不是當初設計梁家的時候種下的因果。
她讓小玉和小艾去前面照顧生意,領著齊喧坐下,準備仔細問問蕭家的情況。
當初她扔下京里爛攤子就跑,其中一半就是灰心喪氣。
如今想開了,自然也該關心關心蕭府,那被自己禍禍的一府人。
「蕭僕射還在大牢裡帶著,也不知道萬歲怎麼想的,始終沒給個說法。」
齊喧說道:「有人說是因為太后千秋,萬歲不想讓這些事煩心,等過了慶典再說;
至於蕭家長房,好在京郊他們還有個小莊子,雖說不如蕭府的日子舒服,但起碼衣食無憂;
至於蕭家二房,有靜嘉公主罩著,除了蕭澤恆自己想不開,蕭文治倒是每天窩在府里,對公主和其肚子裡的孩子,噓寒問暖。」
說著話,齊喧抬頭看看杜筱玖臉色。
杜筱玖鬧了那麼一場,自己把自己貴女身份搞沒了,結果蕭家只是落魄,人都還好好的。
他拿不準杜筱玖心裡,會不會不服氣。
杜筱玖卻是微微一笑:「蠻好的。」
啊?
齊喧眼睛又瞪圓了:「姐,他們都說當初梁家的事,是蕭家……」
他突然收口,警惕的朝外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蕭家構陷梁家,現在京里都傳遍了;
萬歲爺之所以不處置蕭乾,官方說法是太后千秋將近,不好殺生;
但是大家私底下都傳,說長興伯是梁家後裔,萬歲等他回來,親自狀告蕭乾。」
杜筱玖挑起眉毛。
她知道京里有人,暗暗猜測梁景湛的身份;但是蕭乾一事,梁景湛並沒有插手。
這種傳言,又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現在蕭家人,還都好好的,京里傳開這種話,目的何在?
杜筱玖緊蹙眉頭,無意識的撮著手指。
齊喧見她不說話,呆呆盯著對方的臉龐,也跟著沉默。
杜筱玖想著自己的心事,良久才抬頭,見齊喧傻愣著,心裡一軟,將桌子上的點心往他面前一推。
「這是我店裡的,你嘗嘗,若是好吃,帶點回去。」
齊喧心思單純,見杜筱玖給自己點心吃,頓時眉眼全舒展開,高興的拿了一塊點心。
「好吃!」齊喧笑道:「姐,你回了京,我這心裡就踏實了;
你是不知道,當初知道你不是蕭家女的時候,我真的擔心壞了,就怕你一時想不開。」
是不是蕭家女無所謂,關鍵是養了自己多年的娘不是親的,這換誰身上也受不了。
杜筱玖眸子撲閃兩下,心裡還是有些不自在。
齊喧也看出她不高興,頓了頓,安慰道:「姐,你忘了嗎,來京的船上我給你說過的那個秘密。」
「……」
杜筱玖一臉的茫然,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齊喧臉一垮:「我是說,我也懷疑自己不是王府親生孩子!」
「……」
這熊孩子!
杜筱玖翻了個白眼。
小時候調皮,父母責罵太多,每個孩子都懷疑過自己不是親生的。
杜筱玖不是親的,人家半路撿的,可以理解。
但是堂堂定北王府,怎麼可能任人混淆血脈,給別人養兒子。
誰知道齊喧,還真的這麼想:「我看過一個話本子,上面就是說有家王府繼續子嗣鞏固地位,王妃將生的女嬰,換成了從民間買來的男孩!
長這麼大,我爹除了揍我,什麼也沒教過;文不成武不就,哪裡是王府世子的教養,也不怪雲溪城裡的公子哥,都看不起我。」
齊喧神情低落,嘰里咕嚕抱怨了一番。
杜筱玖說道:「以後你不要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本子了,我雖長在商戶,但也知道大戶人家生產的時候,穩婆不是一個兩個,身邊還有一群的丫鬟婆子,怎麼可能隨意換孩子?
再說,王爺不教導你,若是你好好讀書,勤練武藝,難道他還攔著不成?
總之是你自己懶散,放著好好的資源不會為自己所用,找藉口為自己開脫。」
齊喧急了:「不是這樣的,我有證據!」
「什麼證據?」
杜筱玖還真不信,齊喧這個二世祖,真有心找到不是王府親子的證據。
齊喧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甩在桌子上:
「這是我娘的畫,每年冬末都要畫上一副;
她們說上面這個白白胖胖的三歲娃娃是我,可我知道,根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