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潑婦
梁景湛沒有走成,且不說半夜青岩行動不便。
就是白天,這邊天剛蒙蒙亮,那邊徐老太帶著兒子,又開始作了。
一大清早的,杜仁就在院子裡乾嚎。
在外間榻上睡的正香的杜筱玖,真的很想衝出去胖揍他一頓。
她翻身拉開門:「是舅母不行了,還是外祖母要死了,舅舅,你哭什麼?」
躲在廂房窗戶後的舅母周氏:「……」
躲在上房門後的外祖母徐老太:「……」
院子裡唱苦情戲的舅舅杜仁:「……」
早就說了,不該跟杜筱玖正面對著幹,時時刻刻會被噎死。
杜仁眼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房瞄了一眼,然後回頭對杜筱玖說:
「大姐兒,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如今咱們家都快揭不開鍋了,眼看著要過年,可怎麼辦呢?」
杜筱玖樂了:「揭不開鍋呀,那讓舅母把那一盒子首飾當了,或者賁表弟的筆墨錢先停一停,再不行,舅舅去花樓找小翠,把銀票要回來!」
能不能按正常思路說話!
杜仁氣了:「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怎麼不說救濟救濟家裡?你不是杜家的人?」
上房裡突然傳來一陣咳嗽,杜仁忙揉了揉眼圈,又顯出一副唉聲嘆氣的模樣。
「大姐兒,往日裡,咱們都是依靠著你娘過日子。」他放低了姿態:
「如今家裡的頂樑柱突然沒了,放誰家不難過?
尤其咱們家,城裡還有作坊和鋪子,隨著你娘一去,生意一落千丈。」
他越說越難過,一半作戲一半真訴苦:「也不知道王家,請了哪路高人,設計的皮衣樣式,跟咱們家沒什麼差別,甚至更美觀。
如今,他家又要起勢了。咱們作坊的工人,被對方挖走了大半!」
今冬這個年,著實艱難。
況且,杜筱玖將杜秀秀的遺物,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重新搜颳了去。
杜仁說到最後,真的落了幾滴淚。
杜筱玖靜靜看著對方表演完,朝上房掃了一眼,嘴角泛起譏笑:
「成衣生意,縣裡本就是幾家在做,風水輪流轉是正常的,哪可能咱們一家獨大?」
杜仁道:「這話可不能這麼說!難道咱們家生意活該一落千丈?
大姐兒,你將你娘生前的圖紙拿出來,說不得咱們依舊是延城縣第一家呢。」
圖紙早就送給競爭對手了,杜筱玖哪裡還有?
她呵呵一笑,轉身回房,獨留杜仁在風雪中凌亂。
這小丫頭片子,怎麼油鹽不進?
杜仁挫敗,悻悻回了西廂。
周氏唾了一口:「沒出息,這點小事也辦不好!」
「你能你去!」杜仁下意識的回了一嘴。
這下子周氏不幹了,朝著杜仁又是扔枕頭又是扔被子:「怎麼著,要不是你將家裡東西都給了小翠那個臭婊|子,過年會連個送禮的錢都沒有?」
王家搶了生意是真的,作坊夥計人心大亂被人挖角,也是真的。
杜仁離了李管家,還真辦不成什麼事。
鋪子裡的掌柜,也不大聽杜仁的招呼,不止一次提出要辭了這裡返鄉了。
杜仁如今焦頭爛額,周氏還要胡攪蠻纏。
他氣的捶了周氏兩拳:「昨天我不都解釋清楚了,那是大姐兒栽贓陷害!」
「呸!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的鐲子和銀票哪去了?」周氏翻身跌落地上,抓散了頭髮嚎起來:「你現在能耐了,做了一家之主了,敢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