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東離皇位?玄凌沒興趣
帶人找到山莊外的正是央金,她是尋著蹤跡找來的。
這央金是個異人,自小是個孤兒,拜在孤老山門下學了一身本事,因為意外受傷,被商瑩心所救,後來一直跟著商瑩心,她能找到這,就是因為她養的一群蜂,劇毒野王蜂,能尋著氣味千里追逐,央金給這些蜂聞了東方長兮的衣物。
所以任由這山莊的管事怎麼巧言,對方都是不信的,在央金眼裡商家也不管用。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闖,這碰到這樣的沒辦法了,沒招了,只能讓她進去,搜查完前院站在後院門口打轉就是找不到人也不走,就認定人在這裡,讓叫出來。
殷晨曦和帝緋他們也不知道對方到底為什麼這麼肯定,那就只能亮傢伙了,看那架勢是不找到不會離開,萬一被她圍死了,想走都來不及了。
這就打起來了,央金對自己的蜂很自信,所以看到殷晨曦他們出現也不覺得奇怪,招呼人就上。
「公子,你快去讓家主他們先走,後院的陣法他們一時還沒辦法過去,等下人多了就難突出去了。」帝緋邊打邊與殷晨曦說著,現在人不多再不走就來不及。
「好!」殷晨曦看了一眼,這地方確實不能待了。
天機他們現在後院門口看著外頭的情況,知道是不走不行了,低頭之際,天機看到地上一樣東西,低頭細看,拈起搖了搖頭,「難怪這麼快找到了。」
「這是……」老常不太確定,湊近看了下,「野王蜂?」他聽出天機的意思,可這傢伙是野生的,很難馴養,一不小心被哲到就只有死路一條,誰敢招惹它們?
「就是這東西,你看,這還有幾隻,這下麻煩了,被這東西記住味道了,很難擺脫,就是安然逃到另一個地方,還是會被追到。」
「先進去再說吧。」老常看著那些野蜂的屍體,也是一臉無奈,這些傢伙他也只是聽聞過,並未真的見識過,這天機公子年歲輕輕見多識廣啊。
殷晨曦退入陣法,衝進內屋,看到清醒的東方長兮時,還有些不太自在,別開臉,「玄凌,必須儘快離開這裡,一會他們的人都到了就不好走了。」
玄凌也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從這裡,按原路,往北回城。」她必須回去,回去找她算算這筆帳。
「帝小姐,恐怕會有些麻煩,的先解決掉,否則一路根本甩不開他們。」天機說著攤開手給玄凌看了看他手中的野蜂屍體,就算進城,也不可能直逼皇宮,總的一番謀劃才行。
他相信,他們城中一定有落腳的地方,可有這蜂子在,怕是難以逃脫。
「是央金,是我連累了,我知道他們要找什麼,我跟她回去。」看到天機手中的蜂子,東方長兮一眼就認出來了,看來對這蜂子的也是了解的。
玄凌一口回絕,不管是多厲害的東西,就不信沒有解決的辦法。
「孩子,她在找我給你的傳國印,沒有它,她的算盤就會落空,不管她扶持誰,都是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她一定會找印,只要一天沒找到,她就不會殺我。」東方長兮顯然現在很了解對方了。
傳國印?玄凌不為所動,不管他說什麼,她都絕不可能讓那些人將他帶回去,這事沒得商量。
拿起東方長兮手中的蜂子看了看,「野王蜂?能馴養這些傢伙的確是有本事,應該也花了不少時間,可是毀了它們可用不了多長時間,她有多少,今天都幫她清理了。」
「家主有辦法?」老常聽的玄凌的話連忙問了句,這些個東西可是劇毒無比,而且被馴養了不會亂飛,這么小,找都找不到。
天機也看向玄凌,有辦法最好,這些傢伙不處理了,確實無比麻煩。
「阿簡你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晨曦,莊子裡應該有蜂蜜吧?去取些來!」
「好,我去找。」
蜂蜜?天機聽後像是想到她要做什麼,但是這些蜂子是馴養的,到時候養蜂人一發號令,這些蜂子未必會受蜂蜜的誘惑。
玄凌在眾人的目光中拿出一個小瓶,「一般的蜂蜜可能不管用,但是加了蜂后蜂漿可就不一定,不管是什麼蜂,對百異蜂后都沒抵抗力吧。」
巧的很,她正好有這東西,這可是一味極好的藥材,要是平時一滴她都捨不得浪費,今天就大方點。
百異蜂后?天機笑著看了看外頭,知道對方只能認載了,「可惜了,這野王蜂要養成氣候對方應該沒少遭罪,不過這東西毒性太強,攻擊性也太強,毀了也好。」
「這些野王蜂一般生在深山老林中,它們本身可不知道什麼好壞,真正毒的是養他們的人。」玄凌冷冷看向外面正在打鬥的人,心裡盤算著一會離開後怎麼利用這陣牽制住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進城。
城裡現在的情況應該反而比城外好些,知道他們出城,大部分兵力應該都出城了。
「蜂蜜來了,不多,只有一罐夠嗎?」殷晨曦拿著蜂蜜進來。
足夠了,玄凌將蜂后漿液滴了幾滴到蜜罐中,又拿出一瓶子往蜜罐里倒,這東西,就是一頭水牛隻要一點都能立刻倒地,這些蜂子怕是沾上就飛不動了。
「將這罐子放到院子中央,我現在去開陣,大家準備撤。」玄凌將罐子交給殷晨曦,自己去動陣。
「你隨他們準備走,陣交給我。」天機知道她的意思,是想利用這陣反過來將對方困住,這還難不倒他,她不會功夫,怕陣開對方進來的太快。
玄凌也不跟他客氣,這一路反正欠了不是一點,將來有機會再回報。
「準備撤!」帝色出到前院通知一聲。
帝緋一個手勢,帝家隱立刻收勢朝身後收縮。
想走?央金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屍體,帝家隱果然厲害,她帶來的人快折的差不多了,不過其他人應該快到了,她絕不能讓他們走,的拖住他們。
「想走,沒那麼容易。」央金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竹哨,放在嘴邊一吹,一陣奇怪的笛哨聲響起,就聽的一陣嗡嗡嗡的聲音傳來,抬頭一看,只見一團黑色的雲狀物體正極快的移動著。
她身邊的人應該是見識過這些東西的厲害,紛紛躲開。
那些蜂子剛到陣也開了,原本聽令要衝向後院人群的野王蜂群突然在空中停滯了一下。
央金見狀眉頭一抬,立刻又吹響哨子,可是那些蜂子就是不動,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只見它們像瘋了一樣俯衝而下,衝著地面上一個罐子飛去。
遠遠看到那個罐子,央金心道不好,一定是裡面的人發現了她的蜂子,想著法子對付,拿著哨子又是一陣急促的哨聲響起,但是沒用,那些蜂子就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一樣。
「跟我進去!」央金見也王蜂群不受控制,氣的大叫,這些蜂子可是她費了很大的勁才弄來,養了這麼多年,幾次差點丟了性命,就這麼被人毀了如何甘心。
後院,玄凌他們在陣開的一瞬間已經拉開距離正極速後退,朝著內院的背面皇城的方向而去。
天機看對方進入後院,立刻變陣,之後揚塵而去,追著玄凌他們撤退的方向。
央金進入後院,看到她的寶貝正一群群的往哪蜜罐里沖,她所有的招都試了也不管用,眼看著進去的沒出來,飛出來的也直接掉落在地,催動內里一巴掌朝那蜜罐揮去,裡面的蜂蜜濺的四處都是,那些野王蜂依舊沒有停下的跡象,直到一隻不剩全沒了。
「該死的,追,殺了他們。」央金氣的雙眼泛紅,這些該死的混蛋,看得出,對這些蜂子很是心疼。
「出不去。」她的屬下一個個跟撞了鬼牆似的。
「都別動了,是陣。」央金陰沉著臉,踩著步子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剛才在院子外面她就發現了,只是這陣好像又變了,她對這奇門遁甲之術,並不精通,只是會一些,這一變,她又的花些時間。
該死的,沒了蜂群再想追上他們就難了,聽的外頭援軍到了,氣的扯著嗓子喊,「往東北方向追,快。」
玄凌他們一路沒有停下,直到看不到後面的追兵,這才尋了一個隱蔽之處停下。
「這裡離皇城很近了,不能再這麼多人一起走,的分散,到時候城裡再集合,家主,帝隱進去探路了,等他回來,看情況再動吧。」帝緋負責開路,看了情況跟玄凌說著。
玄凌點了點頭,面色又白了幾分,這一番折騰,她這身子又有些不聽話了。
「孩子,你怎麼了?」從開始見到玄凌,她就一直面色蒼白的厲害,東方長兮早就想問了。
用袖子拭去了額頭的汗珠,搖了搖頭,拿出一顆藥丸吞下,「沒事,就是不會武功,沒有內力,有些累罷了。」等安頓下來再跟他說吧,省的他又想著自己送上門去之類的。
其他人默不作聲。
「呵呵,這一把年紀了,這可是夠刺激一回了,家主,這回要是不回些本可不行。」老常望著皇城方向,心裡盤算著,這商太后若是倒台,這東方長兮又是這個樣子,那這東離可就風雨飄搖了,現在的幾位皇子都小看不出氣候不說,就怕到時候又是外戚把持朝政,那不是換湯不換藥?
東離,這是國難當頭呢,東離人自己可知道?一旦皇權不穩,就會出現各地割據,地方勢力日益壯大的情況,時間一久,不服朝廷管制,這東離也就四分五裂了。
不等他國來攻,自己就一盤散沙了,自取滅亡,哎!
回本?玄凌壓下心頭的不適,跟著看向皇城方向,這東離如今,就是個爛攤子,想要討便宜還真沒地方下口,不過,商家這麼多年該是搜颳了不少,她就不客氣了,到時候,她的雲夢澤要建起來,也是需要大把的銀子,現在這些,加上金源的估計也不太夠,再說,誰會嫌銀子多。
「是我對不住東離百姓,對不住東離江山社稷啊!」東方長兮也跟隨而望,一臉悽然,前面的皇城,如這東離一樣,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水深火熱了。
到時候,受苦的還是百姓,為君者無能,最終遭殃的都是百姓,都是東離子民,可是,他們何其無辜?
大家一時間不知說什麼,這話無從寬慰,不管他是因何弄成如今這般境地,他說的都是事實,這東離眼看一場浩劫。
「東離皇子中,就沒有一個靠譜的嗎?」玄凌看著東方長兮的樣子,多少有些不忍,雖說,那些皇子都有些…來的不太正當,可到底也是東方家的血脈吧,如果真有能耐,扶持一個上去,也不是不可以。
東方長兮搖頭,他其實曾經也走過極端的想法,想著這些人都是她籠絡的,若是找上其中一家,再將她扳倒,可是,他最終放棄了這種想法。
那些人,能輕易被她籠絡,心裡可曾有過東離的社稷?只是為了權和錢,他賭不起,而且,他不想再輕易信任何人了。
他知道,他只有一次機會,一旦露出一點他清醒的跡象,後果他能想像的到。
「家主,你別忘了,你是東離正兒八經的帝姬。」老常突然說了一句,所有人都望了過去,然後再看向玄凌。
老常捏著鬍子,視線從皇城挪到玄凌身上,「眼下東離已是這樣的處境,帝姬承位,又有何不可?」他一直覺得,家主應該有一個更大的舞台,況且這樣的話,待帝家之事了解之後,她也不至於像個泄氣的皮球。
反正在老常看來,玄凌當個一國之君,沒什麼不可以,老常年少時,便是個輕狂不拘的,什麼男女之限在他眼裡,也不存在,離經叛道的事也沒少做,所以,他才會離開軒轅皇室,放棄太子之位,逍遙在外。
天機也定定看著玄凌,莫非一切之中,隱隱皆是命中注定?他早就盤看過她的命格,飛龍之命,但是隱暗不明,總之,這樣的命格生在一個女子身上,就是異數,非比尋常。
再想起那個賭局,不計是扶持一位天子,還是自家奪得天下,都作數。
帝姬…他怎麼將這事給忘了,如此說來,卻也並非不可以,反而是現在東離最好的出路,她若為東離之主,這東離該還是有救。
且從天相看,東離的氣數確實還未盡…
天機,天機,天機搖頭一笑,他會用這個名字入世,當初便是隨口一說,如今想想,這世上能看破的,都非天機,這名字,也是極好,能讓他時時清醒。
殷晨曦低著頭,東離的皇子…。看來,他的確是比玄凌小一點的,原來,他的來歷,竟是在人家不知情的情況下來的,怪不得,他從來不知道他的存在。
一個宮女,用來測試藥效的吧…現在想來,當初商瑩心沒有動手,只是任由那些宮妃欺凌他們母子,是因為一直拿母后在試藥,畢竟多一個人知道,多一份危險,且有他用來威脅娘,娘便只能老老實實的…
商瑩心,你可知道,你不配為人。
「孩子…」東方長兮看向玄凌,眼中燃起希望,沒錯,小曦是東離帝姬,長公主,他和曦兒的孩子,絕差不了,若是將東離交到她手上,若是她肯,那東離就有救了。
玄凌看著他,又看了看老常,像是在說,老常,你這一算盤打的也太大了,要撈回本,把一個東離都撈上了?
可這東離就是個難以下咽的骨頭,一點肉沒有,再說…讓她困在那皇宮,坐上那個位置,她真沒想過,這事,且再說吧。
實在不行,擇賢而立好了,她知道,大義面前,確實不該計較太多,可是,她為何要對東離有大義?他們自己將東離折騰的烏煙瘴氣,她為何要來收拾爛攤子,當年,東離先皇不也是一番算計,將她母后算計到東離?想到這,玄凌就沒興趣替東方家賣命。
再說,這天下眼看就要亂,到時候,四國對壘,天下角逐,她這身子…還是一早就不要沾惹。
「我能做的極限,就是替東離好好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其他一切免談。
老常挪開視線,轉動眼珠子,家主怪他生事了,他就是忍不住啊,家主自己或許不知道,可他老頭子看的清楚,明明就是最合適不過的人…
東方長兮見玄凌這樣,絲毫沒有失望,只是輕輕一笑,「好,小曦想如何活就如何活,小曦和你母后一樣,都不喜那皇宮,那就不管,小曦是東離帝姬沒錯,可小曦沒有任何義務管東離的事,誰也不能說半個不是。」
當年,若非他一己之私,將她帶進這皇宮,她的一生,該是活的多肆意,現在,他們的女兒他絕不會再重蹈覆轍,她想如何活都好,只要她開心。
玄凌見他這般說,突然有些動容,這個人,這個才見過面的爹,是真的心疼她。
「家主,如你說的一樣,城裡的防備比城外鬆懈一些,但是眼下封城了,想要進出,怕是有些困難,最好是等晚上吧。」
玄凌四周看了一眼,抬頭看了看天,天也快黑了,不差這一會,「大家原地修整一下,正好分開,晚上從四面進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硬闖,一定要注意安全。」
「帝緋,你去周圍盯著,帝隱,說說城裡的情況。」既然一時走不了,玄凌乾脆坐下。
帝隱將城裡的消息大概說了一遍,隨即幫著帝緋去守著了。
「是我連累蔡太傅了…」東方長兮低下頭,眼中全是自責,可如今朝中,他已無人可信,那是唯一的機會,他不能不搏一搏…太傅…一把年紀了到老,還被他這個學生連累。
商瑩心的動作真快,國宴結束就下手,昏迷不醒?哼,未免也太巧了,想起國宴上,那一身正義凌然的老者,玄凌也是有些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那麼多臣子,獨他一個已經退隱的老臣站出來,「進城之後,我想法去一趟太傅家。」
「不能去,這是她的陷阱,她下手,絕不會是讓太傅昏迷而已,哪怕是一點點機會,她都不會放過的。小曦,你還不了解她。」她根本不知道,他會不會知道太傅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去看太傅,她就是連這一丁點可能的空隙都會利用上。
玄凌聞言,眉頭皺起,她沒想到,這人的心思,已細到了這個地步。
「答應我,要回去可以,但是千萬別輕舉妄動,她比你想的,還要可怕,否則,我何至於落到這樣的地步,當初,就是我輕敵了。」或者說,有些事,正常人的思維根本想不到。
「放心。」見他滿眼擔心,玄凌還是寬慰了一句。
「家主,正好有點時間,說說看,進城之後,打算如何做?」這女人這麼可怕,他老頭子都有些起雞皮了,還是早些準備。
玄凌其實一直都在打著腹稿,心裡也初步有個想法了,她在東離,如今已是地位穩固,東離朝臣對她已生了恐懼之心,不會輕易反抗她,那就只能先瓦解她的政權,讓她先失威性,再眾叛親離,無路可走,絕不能給她死灰復燃的機會,這樣的人,一旦抓住機會,後果是很可怕的。
「剛才帝隱說,東離與軒轅已簽訂了狗糧文書對嗎?」這可是個好機會,八成這國書並非她簽訂的,能替她處理朝政的,不用說,就是那位商宰輔,先把商家辦了,她就失去左膀右臂了,沒了後盾,朝臣對她的忌憚,自然也會少幾分。
「家主的意思,拿這事做文章?明白了。」老常知道他要做什麼了,幫東離算算東離水患那筆帳。
玄凌點頭,「這一次,不光是要朝廷知道,老百姓也的知道,悠悠眾口,她如何封堵?最後,只能推出商家,窩裡不安生了,就好找機會。」
東方長兮一旁聽著,好似沒太明白,這國與國之間購買糧食,簽訂文書是再正常不過的程序,這事有什麼空子?
「你…不知道東離廊州發生了水患?」他天天坐在朝堂啊!玄凌看著一臉不解的東方長兮,總算知道,還童的厲害了,混帳!
搖頭,有些茫然,「水患?廊州何時發生水患?嚴重嗎?面積多大,受災情況如何,何時的事?眼下並非汛期啊。」
見他這樣,玄凌和老常互看了一眼,他竟然不知道…一國之君,竟然不知道,但是,從他的反應來看,若是沒有那藥,他或許真的會是一個合格的君主。
「都過去了,去年年底的事,已經解決了…」玄凌不想說太多,怕他又受到什麼刺激。
去年年底的事?他為何一點印象都沒有?是不記得,還是他們沒讓他知道?一定是不記得了,他總是忘事,仔細想想,好像這些年的事,他都不太記得了…他用銀針刺激自己,用痛來提醒自己記事,沒用嗎?
水患?他這個東離之君,到底有多對不起東離的百姓啊,在百姓需要的時候,他在做什麼?
「別想了…真的沒事了。」玄凌有些後悔提及。
「不,孩子,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他有權知道,她到底對東離做了什麼,他是她的兒子,哪怕她要他的命,也只當是還她的生養之恩了。
老常嘆了口氣,將情況大概說了說,說完,感嘆搖頭,這世上這事,正是無巧不成書,沒想到陰錯陽差,玄凌到是替她父皇幫了東離百姓一回。
「她…罪無可恕!」東方長兮聽完,低下頭,吐出這一句。
天機也是第一次知道,這去年年底,東離廊州水患的背後,還有這麼些事,不由看向玄凌,以她一己之力,卻做了一國該做的事,賑災,防疫、遷徙…她當真不考慮考慮東離大位?
或許,這老先生並非隨口說說的建議,她卻有為君之胸懷。
「你怎麼了?」玄凌看著不在說話的東方長兮,好似神情有些不對。
見他表情,立刻拉開他的袖子,果然,看到他手上又拿出那銀針,一把奪過,隨手一扔。
「我記不住…。我記不住…」東方長兮無辜的抱著頭,一臉痛苦。
玄凌後悔不已,知道他病又發了,「忘了就忘了,別再為難自己了。」
可是這一次,玄凌的話也不起作用了,東方長兮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維里,不停的念叨著,記不住,記不住,原地轉來轉去。
「快抓住他,防止他自傷。」玄凌力氣不夠大,抓不住對方。
殷晨曦第一個衝過去,抱住對方,不讓他的雙手亂動,「記不住就不記了。」雖然,他不知道他的存在,可他是他的兒子。
見他對玄凌百般的溫柔,他想像一下,若是這個人知道,知道他是他的兒子,可也看他一眼,可也會親切的叫一聲孩子。
殷晨曦低著頭,不讓人看到他眼裡掩蓋的情緒。
「給他用針吧,這狂症一旦發作,就要一段時間才能停止。」精疲力竭之後。
玄凌衝過去,難道以後每次,他都的靠銀針安靜下來?這樣的情況絕不會只有這一次。
「醒醒,沒事,哪怕忘了都沒事,醒醒。」玄凌突然很心疼,看著在晨曦懷裡咬著嘴唇的人。
殷晨曦一把撬開他的牙關,將自己的胳膊塞進去,怕他咬到舌頭,巨大的疼痛傳來,殷晨曦一聲不哼挺著。
這是他這個兒子,第一次為父親承受痛苦,他與玄凌一樣,從小就不想提起他,對他不屑一顧,可是他知道,在他娘眼裡,這個人是天。
「爹!醒醒!」玄凌終於喊出了口,有些事,水到渠成,這個時候,她就是情不自禁的喊了出來。
爹,殷晨曦在心裡跟著默默喊了一句。
對方依然沒有清醒的跡象,只是眼裡的狂熱正在一點點收斂,有些茫然的看著玄凌和抱著自己的殷晨曦。
咋了眨眼,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隨即望著他們咧嘴一笑。
玄凌望著那笑,猛的扭過身去,她知道,他現在又忘了一切,甚至露出了還童的笑容,他的清醒時間越來越少了,加上這一次她出現,他該是頻繁偷偷用了銀針,才會清醒這麼久。
若是真能清醒這麼久,他不會連朝堂才發生不久的事都不記得。
她甚至有些後悔,後悔沒有在他清醒的時候喊一聲爹,他應該很期待的。
「我來照顧他。玄凌,你只管與他們商量進去之後如何做。」那個老太婆該死。殷晨曦伸出一隻手,隔著衣袖,偷偷拍著對方的背。
一個兒子,對一個父親的情誼,都只能偷偷隱忍著,殷晨曦心中又該是何種煎熬。
玄凌深深吸了口氣,「老常,進去之後,將國庫的情況和上次廊州水患的情況,詳詳細細的梳理出來,讓東離上下都知道,至於賣給軒轅的糧食,出處也要讓老百姓知道,順便,算一算,商家這些年,家中是何等富貴,或許商家人自己都沒數了,咱們幫他們清算一下家產。」
「明白!」老常回答的乾脆。
「公子,要想向商家發難,除了民憤,的有個牽頭的人,此人還需一定的威望,否則,她只要聞風而動,一般的人事還未成,估計就先不行了。」這個人才是關鍵,如今東離的朝堂中,可有這樣的人?
本來,那個蔡太傅才露頭就這麼被她輕易動了手,卻沒一個站出來,就是蔡家也沒有。
所以,這個人,不但要有威望,還的有實力,更要一家人都不怕死,否則成不了事,可這樣的人,如今東離上哪裡找?
雨軒如今也不顧及了,想什麼就說什麼。
玄凌看向雨軒,對他點了點頭,說的沒錯,這事要成,這是關鍵,東離現在朝堂上的人,沒有啊,她心裡早就盤算過,卻想不出一個合適的人,這是最頭疼的。
「或許有個人可以,但是,我也不敢肯定。」天機突然開口。
他自己都沒發現,他並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可這一次,玄凌的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主動插手管了。
玄凌立刻望著他,「但說無妨。」他能開口,必是有幾分把握,他既是入世扶持爭奪天下的,對四國都應該心中有個大概,她相信他。
「顏家!東離如今,兵權大部分都已經在那太后手中了,顏家是少數手中還有兵權的望族,家中人才輩出,能文能武則不在少數,只是受到商太后的有意排擠,也是顏家無意朝堂紛爭主動避讓,所以,才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但是顏家的家底還是在的。」天機琢磨了下,將知道的情況詳說出口。
顏家!玄凌腦中搜尋了一遍有關顏家的資料,確是有這麼一家,當家的顏鐵心,顏老在東離也是有一定威望,是一位軍中老將,但是,她記得,他的兵權,也被朝中收回了啊。
似是知道她的疑惑,天機解釋了一句,「顏家的兵權,不只是朝廷給的幽州兵權,還有十萬神秘兵馬的調用之權,這十萬兵馬,只有東離皇帝知道,是當初建國時,為防止國家大難時備下的,至於東離皇家是如何約束顏家的,那就不得而知,但是,這二十萬兵馬,是顏家世代承襲管制的,就是商太后也無從下手,所以,顏家才會至今安然無恙。」
這也是當天,商狄丘放過顏莊的原因,因為商瑩心再三交代過,在東離,商家不要去招惹的便是這顏家。
「多謝!」總算是有個突破口了,可是,要如何聯繫上這顏家,又要如何說動顏家在這樣的情況下出手?
如今,東離已幾乎在商瑩心的掌控之中了,要下定決心對抗當朝太后,可不光是要有實力,還的有足夠的膽量,這件事,一旦開口,就沒有回頭路可走的。
天機微微一笑,接下來,就看她自己的了。
玄凌沉默了片刻,讓帝簡拿出袖筆,看來這帝姬的身份還是的用用,這撥亂反正總要有個足夠的身份立場。
不知道那商瑩心知道她還活著會是什麼表情。
「帝色!你的傷可要緊?」
帝色現身,看了自己的傷口一眼,壓根不當回事,「家主有事儘管吩咐。」這點傷算啥,以前訓練,比這傷的重的時候多。
「家主,我去吧,我比帝色做這事合適一些,她性子太火爆了。」這話一開口,可是把一旁的帝色得罪個徹底了。
瞪著帝隱,若非家主面前,她的拳頭已經出手了。她的脾氣哪裡火爆了?哪裡火爆了?
額…玄凌看著前面兩人,這帝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損人好嗎?以後,他們還能愉快的玩耍嗎?明知道人家的脾氣,這不自己撞上去給人揍?
「恩,那你去吧,帝色的傷此時出入皇城,確實不太方便。」玄凌是出於帝色的傷情考量。
可帝色不這麼認為,心裡暗暗在小本本上給帝隱記下一筆,回頭再好好跟他聊聊她的脾氣,她脾氣怎麼了?礙著他了?
帝隱一走,帝色也瞬間消息,一旁消化怒氣去了。
「家主…不覺得…」哎,年輕人就是不夠痛快。
「什麼?」老常那什麼眼神?
「沒什麼,就是那小子明明是心疼這小女娃,卻非要嘴巴不饒人,連說話都不會,怎麼討人家女孩子歡心,好心辦壞事。」老常搖了搖頭,這人老了,就是比他們看的清楚些。
玄凌眼皮挑了挑,有這麼回事,抬頭正好看到天機,「你看出來了嗎?」
天機也是此道低能,搖頭。
一本正經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年輕人,好好跟老前輩學學,將來好討媳婦。」玄凌說完,跟沒事人一樣的走開,想去看看東方長兮。
扭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討媳婦?學學?想了下,本著虛心求學的本質,天機同學轉道走向老常。
天,逐漸黑沉了下來,玄凌他們已經分成三組,做好準備,準備入城了。
央金也終於從陣中出來了,已是氣的鼻子都歪了,看著天色,知道這麼久沒消息,宮裡一定等急了。
央金擔心的沒錯,派出去幾波人,都是了無音訊,這宮裡正半著喪事,找一具屍體假冒皇帝不難,可難的是傳國印,喪禮一過就要舉行登基大典,到時候祭壇不轉,這登記儀式就沒辦法進行下去。
「來人,請國巫!」現在,她的做好第二手準備了,準備一個假國印,還的讓國巫點頭。
旁人不知道,國巫一定能看出國印的真偽,到時候新帝捧印上祭壇是要經過國巫之手的。
國巫也知道祭壇的轉動順序,只有請國巫出手才能瞞過所有人,所以,國巫必須點頭,就算國巫不答應,她也得想辦法讓他答應,她絕不允許她苦心經營的一切就這樣毀在一顆印上。
東離國巫的地位異常之高,也倍受皇室優待,在商瑩心的人出現之前,已經有人先一步找上國巫了。
「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吧?」低沉的嗓音,透著濃濃的冷意。
國巫一把年紀,可雙眼確實精光閃動,點了點頭,一手拿著巫仗,一手摺胸捏著袖邊沒有出聲,也沒看對方,轉身走進自己的巫殿,進去後閉上眼坐在鋪墊上拈著手指嘴裡念念有詞。
外頭的人背對著巫殿,沒有停留大步離去,似乎對他的態度也不甚介意。
沒一會,商瑩心的人就到了,國巫一般是不會出巫殿的,太后派人來請,那是的去的。
長長的醬色袍子看上去有些舊,卻異常乾淨,跟隨者入宮,路上一言不發,來請的人態度也很是恭敬,沒辦法,在東離,國巫的確有著特殊的地位,與權勢無關。
「國巫大人,新帝登基的日子哪天合適?」就是商瑩心見著他也稱一聲大人,態度也算十分客氣了,不過她也是逢場作戲慣了。
老國巫手持巫仗微微低頭,「回太后,十天以後為最佳。」聲音很蒼老,也很沙啞。
十天後?國喪還未結束,這……
「國巫大人,除此之外,可還有更合適的日子?」
商瑩心顯然不太滿意,雖然她也想早點登基,免得夜長夢多,可是這十天是不是也太倉促了,在沒有確定帝玄凌等人的行蹤之前,她不想冒險。
「回太后,這是近兩個月內,最合適的日子,若是其他日子登基,恐有不妥,望太后斟酌而定。」國巫說完閉上嘴,不再多話。
兩個月,那不行,拖太久更是不妥,十天……
「都退下吧!」商瑩心像是下了決心,十天便是天吧,總不能拖到兩個月去。
商瑩心殿內的宮人悉數退了出去,誰也不敢多留片刻,過了好一會,那寢殿的門再次開啟,老國巫從裡面走了出來,面上有些異樣。
商瑩心望著打開的門回到榻椅上緩緩坐下,其實她也沒把握說服國巫,她只是想著,實在不行,就將這國巫趁早除了,反正這東離相當國巫的人大有人在,不愁沒人替她開路。
沒想到國巫居然答應了,忍不住冷笑,皆為利也!
可片刻之後,漸漸收了笑坐直了身子,不對,這老東西是不是答應的太痛快了些?她提的條件是誘人,可往往他們這樣的高人都有些自以為是的傲氣,就算裝的也會裝一裝,不行,她的查查。
特別是出了皇帝的事之後,她的疑心也越發的重了。
能走到今天,商瑩心也確有她的過人之處。
天已黑透,玄凌他們兵分三路,開始往城中反撲,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話,往往也有老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