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滇家家主夠狂(3更)
天恩伯上朝,扯出千家、扯出大案,朝堂氣氛一片詭異,截至目前,眾人才恍然大悟,那帝家孤女,來者不善。
只是誰也想不通,為何一個養在深山數載的孤女,能有這通天本事,硬是在天家的手掌心翻出這麼大的浪花來。
再次暗嘆帝家不可小覷!
朝議以納蘭秦風突然身體不適而結束,因為不知該如何議下去,最頭疼的還是刑部和大理寺,這玄凌登殿一鬧,她走的輕巧,可留下一片陰雲。
帝家之事雖然過去多年,可時至今日,誰都不敢輕易提及,偌大一個帝家,說沒就沒,這裡面的水有多深,誰敢試探?
吉元殿此時一片寧靜,沉悶的氣氛格外凝重,宮人門低頭,聽著殿內難以擬制的咆哮聲,聖上一向喜怒不顯聲色,今日發了這潑天的脾氣,這惹著聖上如此的人,該是何等下場?
站在殿外,聽著裡頭的動靜,清歌頓足良久最後轉身而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此時來此,是要為了印證心裡頭那點不確定?
「皇姐為何去而復返?沒見到父帝吧。」或者皇姐只是想親自確認一下父帝的反應,越王雙眸璀亮,俊逸的面孔顯得分外乾淨不染塵埃。
清歌看著等在自己寢宮的九弟,緩了下心神,恢復以往的從容嫻靜,「九弟下朝就到我這,可是想說說今日朝堂之事?」這個弟弟,年歲雖小,可通透的很,所以一直以來,她也頗為欣慰。
越王瞟了一眼已經自動退了出去的宮人,看著清歌收起笑容,嘆了口氣道:「皇姐,依你的性子,這個時候,是不會去吉元殿見父帝的,皇姐的心有些亂了。」越王年歲不大,可一雙明眸閃現出的睿智早已超越了年紀。
亂了,說的沒錯,清歌看著自家弟弟,有一絲恍惚,腦中卻不自覺想起那個從容不迫的瘦弱身影,雖只是遠遠看著,可就是讓人揮之不去。
「九弟…在大殿上見過那帝家玄凌了,覺得如何?」還是忍不住問了句,同為女子,終究心裡還是生了較量之心。
自己的皇姐內里錦繡,心中裝著不輸男子的大志,此刻,在那個女子面前,也不淡定了嗎?
笑了笑,越王抬眼打量清歌,隨即垂下眼帘,想起大殿上那抹身影,竟也有些走神。
「笑什麼,說呀。」清歌不如平日的城府自若,竟有些急切。
「皇姐何必要我說,你今日的反常不就說明了一切。」撇棄容貌不談,那女子身上有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氣度,即便出眾如皇姐,也是有所不及,不能說不及,應該說獨特吧。
聽罷,清歌沉默片刻,不再追問,的確,她今天有些過頭了,調整心態,清歌還是以往那個泰然自若的公主。
「這麼大的案子!刑部和大理寺誰主理都不合適,父帝可是指了誰負責?」清歌捋了下垂落胸前的髮絲,慢悠悠的問了句。
「皇姐猜猜是誰!」
聽著越王的口氣,清歌挑起秀眉,聽著還是個讓人意外的人選,「說說看。」
「聖子!」越王說完,笑的一臉爛漫,如一縷陽光讓人看著心中舒暢。
「皇兄?」的確是出人意料之外,怪不得九弟這般表情,清歌沉眉琢磨起來。
越王起身看了看天色,他的去母妃那請安了。
「皇姐,你和母妃的良苦用心,小九都明白,只是……並非只有這一條路可走……」那個大位固然尊貴之極,可這條路荊棘滿布,骨肉親情不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如影隨形!所謂至高無上,真的值得嗎?況且如今九黎暗流涌動,水太深根本探不出深淺。
清歌豁然起身,廣袖重重一甩,面色一變,「九弟,開弓沒有回頭箭,這麼多年,我和母妃的心血,你今天這話如何說的出口,也不該說出口!」
清歌眸中隱有怒色,少有的嚴肅與不悅,心中更是有些怒其不爭的失落。
「……皇姐息怒,小九明白了!」越王認真的點頭,恭敬的退去。
其實以皇姐的才智,母妃的聖寵,他王爺的身份,好好謀劃一二,求一個富庶的封地,又如何不能安樂一生……
皇姐志存高遠,心有丘壑,只恨自己是個女兒身,只得將一腔抱負和心血都用在他身上,可是,他想要什麼樣的人生……罷了!
或許今日朝堂上大家未曾注意到,可他看的真切,聖子哥哥與那帝玄凌早有交集,哪位帝家小姐也絕非輕易能盤算的人,皇姐的那些小動作,說不定人家都知道了,帝玄凌來者不善,不招惹才是明智之舉!
「九弟到底還是年幼了些……」皇家的皇子,人生無從選擇,只有一條匝道!清歌抬頭看向有些陰沉的天際,正如她此刻心中寫照。
一石入水,激起千層漣漪……
帝都這兩日的氛圍就如眼下越漸寒冷的隆冬一般,路上行人見少,各家也沒往日走動的勤快,有的乾脆深居簡出,閉門避事。
所以滇家此時顯得尤其熱鬧,門口不時有馬車停下,進進出出的人也是神色匆匆。
「怎麼回事?怎麼會買不到銀屑炭?莊子上又是怎麼回事?往年這個時候,年節要用的東西都該送來了……」
「別說莊子上的那些用度,現在要緊的是各處的生意,什麼叫沒有年錢發,一處虧損,難道所有滇家生意一起虧損不成?荒唐……」
「的確荒唐,這些個生意,咱們滇家也做了這麼些年,都是老買賣,老檔口,那些生意往來的人好像都約好了似的,要麼斷貨源,要麼不收貨不做咱家生意了,這一處兩處還說的過去,可現在……」幾乎所有的生意都是如此!
世上沒這麼巧合的事,都讓他們滇家人碰上?分明是背後有人針對滇家,可是,這麼大動靜,這麼狠絕不留餘地,會是誰,又能是誰,在九黎如今能這麼明目張胆與滇家打明牌的,除了天家,誰都的掂量一下……
「這到底是誰在為難我們滇家,又是誰有這通天本事?」
滇家議事大廳亂成一團,族中管事,各房掌家主事的齊聚一堂,好不熱鬧,只是面色,個個都不太好看!
滇宏坐在正中上坐,凝著眉頭聽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額頭皺出幾道深深的褶子!
「大爺,茲事體大,還是請家主出來定奪吧,眼看就要年節了,這……」一團亂的,這年節如何過,關鍵是滇家如今也無需這般隱忍,都欺負到頭上了!
滇宏雙眼深邃,眸色灰亮,眼角周圍儘是歲月留下的痕跡,眼底難掩的青色,讓他看起來頗為疲累。
捧著茶,始終沒有喝上一口,放下時茶已涼透。
「去請家主!」
顛宏說完起身,背手而去,在外,都以為顛家當家做主的是他,平日一些事也的確他出面的多,可顛家真正當家的另有其人!
顛岳早已收到消息並著手讓人去查了,他出面也只是暫時穩住顛家各房掌事的,不要自亂陣腳。
「家主,這麼大的動作,當真會是那帝家……」人群散去之後,議事大廳只剩下顛岳和心腹滇管家兩人。
顛岳端坐不動,微微側目看了對方一眼,良久才道:「你是不信帝家那女娃有這麼大能耐,還是不信你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
「……」
一陣沉默之後,管家躬身小聲問道:「請家主吩咐!」
這一聲吩咐,包含太多的隱晦之意。
「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帝家那女娃不用管,關鍵是你說的那個帳房……一定要查清楚!」再厲害也不過一個十五六的女娃,厲害的是帝家留下人,留下的籌碼…!
而且不用他動手,那帝玄凌自有人收拾!
「已經派人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那……」眼下這些生意怎麼辦,眼瞅年節了這麼下去,滇家非要亂套了不可。
低聲一哼,面如泰山不動聲色,滇岳起身踱步而出,邊走邊道:「當年全盛時的帝家結果又如何,想動滇家,就憑留下的這些殘羹剩飯?且走著瞧!那這個生意你親自去處理!」
管家跟上,連忙應下,多的話一句也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