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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發嫁

    明州城裡。

    鑼鼓聲中,送嫁的隊伍行進著。

    也不知是那些抬嫁妝的人架式太認真,還是裝嫁妝的箱子太不凡,道路兩側,閣樓之上,那些伸頭看來的人都給呆住了。

    震驚中,貴女們索性從藏身處走了下來,那些喜歡八卦的百姓也緊跟其後。

    於是,宮媽媽一回頭,便發現身後跟著近千看熱鬧的人。

    宮媽媽記起姜宓的囑付,吸了一口氣鎮定地轉過頭。

    博陵崔氏不遠,送嫁妝的隊伍圍著明州城轉了一圈,一個時辰後便來到了博陵崔氏。

    此次,博陵崔氏府門大開,數百個婢僕,幾個崔氏子弟簇擁著一個老人和一個中年人立在大門口。

    很顯然,這些人也被這一幕驚住了,他們皺著眉看著這浩浩蕩蕩的送嫁隊伍。

    宮媽媽在示意一隊挑夫挑著十個箱子上前後,她走了過去。

    按照曬嫁妝的原則,隨著箱子放下,十個僕人走上前來,一隻接一隻地打開了箱子。

    第一個箱子空蕩蕩的,裡面只有一張紙!

    瞬時,圍觀的人發出一聲驚呼,轉眼那驚呼變成了鬨笑。  

    這還僅僅只是開始,隨著一隻只空箱子被打開,四下的笑聲簡直震耳欲聾。

    宮媽媽板著一張臉,等到四下稍靜,她拿起那張紙朝著博陵崔氏的那個老人大聲說道:「蜀國姜氏女,送失傳秘方一張,可抵十擔黃金!」

    「失傳秘方?」隨著宮媽媽的聲音一入耳,四下的笑聲頓時止息。

    看了一眼宮媽媽,那老人明顯有點不滿。他朝旁邊的中年人瞟了一眼,示意他接過那張紙。

    中年人上前接過,低頭看了一眼寫著「雕瓷抓泥澆釉唐三彩製法」的圖紙,他臉上的表情不由怔住了。片刻後,他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秘方抵得上十擔黃金!」豈止是抵得上十擔黃金?放在太平盛世,光這張秘方就可以養活一個普通世家。

    在場的人都是知道那個中年人的,聽到他這一說,眾人齊刷刷一怔,再看向宮媽媽時,便笑不出來了。

    那些貴女和普通百姓看到這些德高望重的人都這個表情,也是心下一驚,紛紛低語起來。

    見到那中年人承認了,宮媽媽露出一個笑容。很快的,她臉上的笑容斂去,手一揮,又有十個挑夫上前。

    再一次,僕人們打開箱子時,只看到第一個箱子裡面放著一張紙,後面的箱子又是空的。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輕易發出嘲笑了。

    宮媽媽再次上前,她拿起那張寫著「墨發方」的紙頁,恭恭敬敬地雙手遞上,再次大聲說道:「蜀國姜氏女,送失傳秘方一份,抵無暇美玉十抬!」

    那中年人從宮媽媽手裡接過了墨發方。

    他還在評估,一個********瞟了一眼後,低低叫出聲來!

    那中年人回頭看了她一眼,轉頭說道:「不錯,這張秘方抵得上無暇美玉十抬!」

    他清楚,身邊這********最是熟知女人間的事,既然她都對這秘方發出驚嘆,那這秘方應該確實不凡。

    事實上,要不是這個方子早被宮媽媽她們泄露給過蜀國皇后,它的價值遠遠不止十挑。特別對於博陵崔氏這樣的大家族來說,經典有效的能讓女人更有魅力的方子更是無價之寶。

    再一次,四下圍觀的人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而在他們喧囂時,大門後,崔子映等幾個偷窺著的世家女也相互看了一眼。

    于越來越響的竊竊私語中,宮媽媽手一揮。

    這一次,上前的挑夫有二十個!

    僕人們連忙上前,再次打開了這二十個箱子。  

    自然,一切和之前一樣,除了第一個箱子裡有一張紙後,其餘的箱子都是空的。

    宮媽媽從箱子裡拿出「玉膚方」的方單,恭恭敬敬地雙手捧著遞給那中年人,大聲說道:「蜀國姜氏女,送失傳秘方一份,抵南海極品珍珠二十箱。」

    那中年貴婦迫不及待地伸頭一看,馬上雙眼發亮,她朝著那中年人點了點頭。

    那中年人轉向眾人,他咳嗽一聲,說道:「不錯,這方子有那個價值!」

    四周的議論聲越發響了。於眾人的紛紛議論中,崔子映的身後,一個世家女好奇地問道:「子映,世人不都說那姜氏是鄉下女嗎?她怎麼拿得出這麼多價值連城的秘方來?」

    事實上,這也是眾嬌嬌女共有的驚嘆。

    面對她們的不解,崔子映沒有回答,她只是想著想著猛然頭一抬,再看向宮媽媽時,那秀眉便微微蹙起。

    等到四下安靜了,宮媽媽再次一揮手。而這次上前的挑夫,足有三十人。

    三十個箱子擺在那裡,打開後同樣除了第一個外,其餘的都是空箱子。

    宮媽媽再次把第一個箱子裡的「陌刀」圖紙雙手奉送,大聲說道:「蜀國姜氏女,送失傳秘方一份,抵各式奇珍三十箱!」  

    那中年人迅速的從她的手裡接過圖紙。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珍而重之地放入一側的玉盒裡,再次看向宮媽媽時,那中年人的聲音就溫和了,「不錯,此物價值連城!」

    四下的眾人,這時已經震驚得麻木了,接下來,抵得上五十擔奇珍的「《孫臏兵法》!」和另一張博陵崔氏的人見識過,至今在各國貴婦圈中還有傳說的「十全大補養身方」的方單依次呈上。

    那張「十全大補養身方」,宮媽媽按姜宓的示意,只喊出了八擔的價值,可實際上,見識過它的人都知道只憑那一張單方,便已抵得上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份量了!

    因為這些秘方都是姜宓的嫁妝,那幾位長者很快就把它們重新封存,收入倉庫里等著姜宓入門後處置。

    熱熱鬧鬧的發嫁妝後,還有一系列的程序,崔子映等世家女卻已不想看下去了。

    崔子映還好,圍在她身後的那些世家女,自從知道姜宓最後一份嫁妝,居然就是傳說中那個可以融合體味形成獨一無二的體香的秘方後,一個個都有點神色訕訕。畢竟,這些日子來,對於姜宓拿不出嫁妝一事,她們也是嘲笑過不少回的。

    對於她們的表情,崔子映也沒有心情琢磨,找個理由打發掉她們後,崔子映提步朝著祖母的房中走去。  

    剛剛來到祖母所在的閣樓,崔子映便聽到裡面傳來了一位堂姐憤憤地指責聲,「依我看來,那姜氏就是個喜歡生事的!那些秘方她想當嫁妝那就悄悄送來便是,搞出那麼多空箱子弄出這麼大架式,她是生怕世人不知道嗎?她是嫌咱們博陵崔氏樹敵還不夠多?」

    那位堂姐說得憤怒,崔子映聽著聽著卻皺起了眉。她剛準備提步,裡面傳來了祖母威嚴的低喝聲,「阿受,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若不是你們在外面胡亂放風聲,那姜氏又怎會把她擁有諸多秘方之事公布出來?我博陵崔氏的女兒,有些傲氣不能不有……」

    宮媽媽回到府中後,整個人還興奮得滿臉發光,說起剛才發生的事時還手舞足蹈激動不已。

    事實上,不止是宮媽媽,另外兩位媽媽以及姜府中的婢僕都十分激動。這些時日裡,他們也聽夠了世人的閒話,難得出一口惡氣,都是興奮無比。

    只是姜宓沒有興奮。

    做為一個有著政治敏銳的人,姜宓知道,在這亂世中,她把自己擁有珍奇秘方的事宣傳出去並不是一件好事。不過她也不後悔,閒言閒語到了這個份上,她要想下半輩子在博陵崔氏抬得起頭,就必須如此做來!

    ……

    太陽漸漸西斜時,崔子軒才率著眾騎出現在明州城外。  

    望著漸漸出現在視野中的家鄉,崔子軒的唇角浮起了一抹微笑。

    就在這時,前面的官道上出現了幾百個全副盔甲的將士!

    看到崔子軒止步,那些將士中,當頭的將領迅速策馬而來。

    那將領策著馬一直衝到崔子軒的面前才止步。那將領一雙三角眼朝著崔子軒上下打量後,他眼神閃了閃,咧著口黃牙嘖嘖連聲地說道:「看來博陵崔氏的兒郎是真的死光了!那麼一點區區小事,竟勞動新郎倌前自去奔走,嘖嘖嘖,真是可憐可嘆!」

    這將領一口異國腔調,說起話來怪聲怪氣,一雙三角眼裡更是黃光閃動沒有半份尊重。一時之間,崔子軒身後的人怒形於色,同時把手按在了劍鞘上,只等崔子軒一聲號令。

    相比他們的激動,崔子軒卻鎮定得很,他手一揮制止了手下們的躁動後,崔子軒看向那個將領,拱手說道:「原來是黃將軍……卻不知崔某大婚之際,黃將軍來明州有何貴幹?」

    黃將軍咧著一口黃牙回道:「有何貴幹?當然是來恭賀你崔郎娶得美人歸了!」聲音一落,那黃將軍哈哈一笑,掉轉馬頭便揚長而去。

    目送著那黃將軍的背影離去,一個護衛湊近崔子軒,低聲說道:「公子,這人在山那邊還藏了五千人馬!」  

    崔子軒面不改色,他點了點頭後喝道:「走吧!」

    於城門關閉之前,崔子軒進入了明州城。

    找了一家客棧稍稍清洗一番,崔子軒風度翩翩地回到了崔府。

    回到府中後,他先是去見了祖母,再與妹妹他們一道用過餐,回到書房時天色漸黑。

    婢僕們在書房中點起了蠟燭,而崔子軒則在燭光下,傾聽著下人們向他稟報這一二個月來發生的大小事。

    當最後聽到管事說起今日姜氏發送嫁妝的事時,與他們語氣有點異樣不同,崔子軒只是靜靜地聽著,聽完後也是無事人一樣揮了揮手就讓他們退去。

    書房中再次恢復了安靜後,崔子軒欠了欠身,從一側拿起了姜宓的嫁妝盒。

    他正翻看著那些秘方,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聽到那腳步聲,崔子軒連忙把盒子一蓋,他騰地站起,清聲說道:「進來!」

    衝進來的幾個大漢一見到崔子軒便是淚流滿面。其中一個大漢匍匐兩步爬到崔子軒腳步,哽咽著說道:「公子,昨日得到消息,二十九郎他,他去了……二十九郎臨走前讓小人跟公子說一句:幸不辱命!」  

    崔子軒重重地閉上了眼睛。

    那個大漢剛退,另一個青年撲通一聲跪倒在崔子軒面前,那青年泣不成聲地說道:「公子,昨晚三十四郎也去了……三十四郎走的時候說,那件事只有他能辦,他也相信如果是公子處在他的位置,一樣會不惜性命!」

    那青年砰砰朝著崔子軒磕了幾個頭後,猛然退後幾步,嗖的一聲拔出佩劍朝頸上一勒。轉眼間血濺三尺人頭落地!

    對於這樣的慘劇,書房中沒有一個人感到詫異,他們只是伏在地上忍著哽咽。

    崔子軒閉著雙眼,許久後他的眼角才流下一滴淚水。揮了揮手,崔子軒啞聲說道:「抬下去,厚葬!」

    「是!」

    「我要去練武場,去準備一下!」

    「是!」

    ……

    姜宓一直派了人打聽著博陵崔氏的消息。在知道崔子軒回到府中後,她長長地吁了一口長氣。

    因天氣炎熱,姜宓在自己的閨房裡是穿著薄衫的,此刻,她仆在榻上翹著一雙細白大腿正一晃一晃著。

    一想到明天就是她大婚的日子,姜宓就說不出的緊張和甜蜜。雙手撐著下巴尋思了一會自家那個郎君,又想起郎君身後的那個大家族,姜宓無意識的輕嘆出聲。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了異樣,不由身子一凜急急喝道:「誰?」

    幾乎是姜宓的聲音一落,她的身子便是一陣騰空。再一轉眼,她已雙手被束給綁在了床柱上。同時,一股濕熱粗重的呼吸噴在她的耳頸間,屬於崔子軒的低啞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阿宓,我回來了。」這是他的第一句話。

    接著,男人又道:「剛剛嘗了阿宓的滋味,便分開一月有餘,為夫甚是難受。阿宓你呢,是不是也難受?」

    男人火熱的大掌伸入她的衣裳裡面上下遊走,姜宓氣憤地掙紮起來。一邊掙扎姜宓一邊低罵道:「崔子軒你混蛋!」才罵了六個字,她便發不出聲音來了,卻是被一塊布堵上了嘴。姜宓氣得臉孔赤紅,她拼了全力扭過頭瞪向身後,卻對上了崔子軒那雙血玉琉琉般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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