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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

    尋尋讀到了莫默的心聲,在她懷中猛的一掙,大叫道:「不能丟下尋尋!不能丟下尋尋!尋尋要和爹爹在一起!」

    莫默使勁拍了拍他的屁股:「別吵!」

    季子軒笑容不減:「真想拜見一下孩子他爹,是如何一種風姿,竟得孩子如此喜愛。」

    莫默扯著嘴乾笑。忽聽遠處傳來一聲驚呼:「莫默!」是若一趕下山來了。

    季子軒笑道:「唔,看來莫姑娘的上次到尋常宮做客時,實在是隱瞞了我許多事。」

    莫默將尋尋安撫好,突然對季子軒道:「那季宮主何不再請我去尋常宮做一次客,這次我定一五一十的給你都交代清楚。」

    季子軒唇邊的笑更深:「孩子的爹也一起去?」

    「季宮主應當心知肚明,這是我們之間的事。」

    「莫默!」若一跑到莫默身邊將她拉了一把,低聲叱問,「你幹嘛!」

    莫默沒有理她,轉手將尋尋扔了出去:「接著。」若一倒抽一口冷氣,季子軒看不見啊!他看不見啊!

    但是即便季子軒再是看不見,依他的修為,這麼大個活物向他砸來,他還是能準確辨認方位的,他身形一閃,眨眼間尋尋便落入了他懷中。  

    他額角不由跳了兩跳:「你素日便是如此對他的?」

    「我兒子,自然是怎麼高興怎麼玩。勞煩季宮主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尚有事與若一交代。」言罷,也不管季子軒微黑的臉色,拖著若一便往遠處走去。

    季子軒摸了摸尋尋的頭,細軟的頭髮與他很像:「你娘著實無情了些。」

    尋尋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娘親還好,爹爹才無情。」

    「噢?」季子軒唇邊的笑冷了冷,「你這爹,到真是讓我好奇。」

    待樹叢已將季子軒的身影遮蓋了好幾重後,莫默終是拉著若一停了下來。

    若一急道:「你去什麼尋常宮!季子軒若是想對尋尋不利……」

    莫默搖了搖頭若有所思道:「我見他這模樣並不像是會殺掉尋尋的樣子。或許是之前我們都將他想得太過心狠了些。」若一想著方才看到季子軒接住尋尋的模樣,沉默了。莫默問道,「蒼霄的事怎麼說?」

    提到這個,若一的眼神黯了黯:「他是真的入了魔,被困在海外孤島之上。」

    莫默皺眉:「你想怎麼辦?」

    「去找他。」若一的手心微微一緊,眼神堅定。  

    莫默想了一會兒:「既然如此,咱們就分開行事,你去找蒼霄。我帶著尋尋去尋常宮,若是季子軒想對尋尋如何,我便是拼了命也將尋尋帶出來,若是他對尋尋好……那我大可安了心的回去。」

    「回去?」若一嚇了一跳。

    莫默將衣袖撩起,攤開掌心:「不回去,就會永遠留在這裡了。」

    若一怔愣的看著莫默掌心布滿的青色痕跡,如一條毒蛇蜿蜒至手腕,沿著手臂,慢慢爬了上去。若一瞪大了眼:「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靈力相斥。」莫默聲音很淡,「這不是我的世界,容不下我。」

    若一隻覺嗓子乾澀:「你不是說,你有結界可以保護自己麼……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不是神,改變不了氣運周轉,天地循環。結界,在這蒼茫天地之間,我的結界又算得了什麼。」

    若一氣惱:「你為什麼不早說!你個逞強的臭脾氣!生完尋尋養好身子後,你大可回去的,你又不是回不來了……」

    「捨不得啊。想到坑爹貨一出生就沒了爹,我總不能讓他連娘也沒有了吧。而且回來……若一,你在現代待了兩年,這邊眨眼間就過了兩百年,我回去,這內傷沒有三年五載是養不好的,我一與你道別,便是五百年後再相見了。你還會記得我?就算你記得,但是尋尋絕對不知我是誰了。現在坑爹貨已認得了我,而且又有了爹,即順了我初始的坑他爹的心意,又不用我擔心他會過得不好。呵,你看,季子軒好歹也是仙族之首,下面也有千千萬萬個弟子了,教好尋尋,他一定可以。」  

    若一沉默著盯了莫默半晌,終是長嘆口氣:「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還能說什麼。莫默,就算五百年後再相會,我也還是會記住你的。」

    莫默扯著嘴笑了笑,拍著若一的肩道:「只要你此行不與那蒼霄同歸於盡了,五百年後,我也還會記得你的。」

    若一上前,緊緊抱住莫默:「臭巫婆,保重啊。」

    「死丫頭,你也是。」

    「如果你回去,記得把我大明湖畔的小黑屋看好。別讓賊偷了。」

    「呵。」莫默笑了笑,又斂了表情對若一正色道,「你這丫頭就是少了一點絕決的狠勁,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若一,你記住,越是想把什麼都守住,越是什麼都守不住。想清楚,然後拼命去守著它。」

    「莫默,你知道什麼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了嗎?」

    莫默怔了一怔,搖頭笑道:「顏若一,不得不說有時你還真是犀利。果然什麼事都是說得容易。我最重要的……」她望了望那隔了幾叢樹林的人,「或許是自由,或許是尋尋……又或許是別的什麼吧。」

    「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吧!」莫默爽朗一笑,拍了拍若一的肩,「姐最後送你一句話,做事的時候真的要戴好套套,中獎了,那貨真是個禍害!」  

    莫默擺了擺手,走得瀟灑。

    當若一看到季子軒帶著莫默和尋尋騰空而去的時候,她想,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那不都是在人生的逼迫下做的選擇麼……莫默,你的順其自然原來竟是成全命運麼……

    而命運就是鐵板釘釘的事?連一絲逆轉也不允許……

    …………

    子檀給的是一張詳盡的航海圖。

    若一雖看不懂,但是熏池卻能將圖上所標示的東西一五一十的講個詳細透徹,聽得若一感慨萬分:「熏池,你真的是一直生活在空桑山中?」

    他笑得雲淡風輕:「我素來無事便喜歡看書,山中靈物為我帶回來的書範圍很廣,航海這方面我雖興趣不大,但也有所涉獵。」若一點點頭,以為他這個涉獵當真只是小小的涉獵。但等真的到了海上,若一才知,熏池說的這個涉獵著實是謙虛了千千萬萬倍!

    一艘能航海的大船,熏池借著靈力將其催動,他熟知如何揚帆如何御風,哪裡有逆流何處有暗礁。猶如一個在海上生活了一輩子的老船夫。

    若一心中越發覺得熏池高深得不可估量。而熏池只是報以溫和的笑:「不過是年歲活得久了些罷。」  

    自神滅時代活到現在,應當是很久了。

    借著熏池「活得久了些」這光,若一在海上航行的生活過得還算平順。

    熏池從沒問過若一莫默和尋尋去了哪裡,就像若一也沒有問過他那天他在後面與子檀說了些什麼。對於熏池來說,他大概能猜到那母子的去向。而對於若一來說,朋友便是要給予極大的信任。

    海上的明月總是要明亮一些。每每都會晃得她眼花,她每夜睡到一定時候總會被雙月的光晃醒。看著它們一天一天接近雙圓,她心中的滋味總是難以言喻。

    趕得及嗎?一定要趕得及。

    錯過了這麼多次,這次她一定要為蒼霄慶生,在她為蒼霄選的生日。

    一日清晨,若一睡得迷迷糊糊,忽覺床邊有人在搖晃自己,帶著一些難以察覺的急切。

    她睜開眼看見了熏池微皺的眉頭,他將若一拉下床,帶著她往船艙外走去,踏上甲板的那一刻,若一有些呆了:

    「那是什麼?」

    一個巨大的旋風固定在一個地方旋轉著,旋風捲起的海水直升天空,遠遠看去蔚為壯觀,令人心靈震顫。

    熏池展開手中的圖紙,指給若一看:「那方是蒼霄被囚禁的孤島。」  

    若一傻了:「什麼?」

    原來那旋風固定不動竟是因為它是在圍繞著那個島嶼在旋轉。瞅著這陣勢,它的風速之快,任何靠近的船隻應該都只有被撕得粉身碎骨的分。

    若一嗓音微啞,想起了子檀所說的話「上位者殺伐決斷不能心軟。」

    若一不可置信的呢喃:「不能心軟,便要對蒼霄如此決絕麼?永囚孤島……真的想將他永囚孤島?」

    熏池卻皺眉道:「此舉不見得是子檀所做。一則施此大術定會耗費非常多的妖力,而我們在幽都見到子檀時她氣息平穩,妖力充沛並不像時施過此術的樣子。二則,仔細看那風,像是由內自外卷出來的。應當是裡面的人施的術。」熏池聲音中帶了許嘆息,「這或許是蒼霄自己布下的術。擋了外界魔氣侵入,又阻了內里魔氣滲出,也防了已入魔的自己有朝一日重回九州……時至今日,我才真的覺得蒼霄不愧為是稱霸九州的王者。」

    若一隻想罵熏池胡說。

    世人看到的蒼霄無悲無喜,無痛無傷,極致美麗而又無比強大。完美得近乎神。

    但是世人沒見過蒼霄獨立與寒玉峰上的蕭索,沒有見過他每次大戰後筋疲力盡仰望月夜的悵然。  

    他再是強大,也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入魔又如何。對顏若一來說,蒼霄是一個活生生的存在,是會給她做一碗不成樣子的清湯掛麵的男子,會生氣,會吃醋,隱藏在冷漠背後的是令人氣惱的小孩子脾氣。他也會受傷,也會疼痛。

    蒼霄從來不是王者,他只是若一的霄狐狸。

    站在甲板上,離旋風還有很遠的距離,但是風已經颳得臉生疼。

    熏池緊皺著眉:「不可再駛近了,此船會散掉。」

    若一堅定的望著遠處的颶風:「熏池,你先走。」她張開雙臂,凝神屏氣,順著風颳去的方向,任自己被強勁的風颳走,然後急速卷進颶風那邊。

    熏池想抓已來不及。

    他不甚擔憂,若一才學會在水上行走不久,還不能完全控制體內的靈力,這般貿然前去……

    若是僥倖不死也定是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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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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