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一個家
第二更
榮安吸了一下鼻子，「女兒很喜歡在奇大叔的府上，他把那架鋼琴送給女兒了。對了，他還帶女兒和西西去吃了六十四個碗。聽說還有一百零八碗的！」
「可難吃了！」西西聽到這個，忙伸著腦袋，一臉痛苦。
「哪有難吃，你喜歡的都在裡面。」榮安不屑的看了弟弟一眼，看著父親，「女兒現在知道他想告訴女兒什麼了。」
「說說看。」
「額娘從來就沒給過我公主的生活，她給了女兒一個真正的家。」
榮安在奇瑞的府上，沒事就被奇瑞擠兌一下。雖說看上去，他是跟自己站一邊的，一起覺得青妤不是個好皇后，不是個好母親。可是，她怎麼看，都覺得奇瑞有話跟自己說。
後來他們四個人去了仿膳飯莊，一個長長的桌子，上面用百壽瓷器裝了六十四個高盤，再看，下面的托里有個無煙燭，那應該是用來保溫的。
也是，六十四個菜，除非六十四個廚師一塊做，才能保證每道菜都是熱氣騰騰的。這不符合成本，而她是跟著青妤管過事的，仿膳飯莊可是非常賺錢的。
接待的是個真正的太監，也是這裡的管事，看到榮安和西西忙跪下行禮。
「這回你不敢說我擅越了吧！」奇瑞就對著那太監笑了起來。
「奴才怎麼敢這麼說大人，這兒開門做生意，敢開這個席面，就是盼著人點。好幾道菜，因為長期不做，師傅們都怕生了手，時不時的做一次，給熟客嘗嘗呢！」那太監笑眯眯的，給他們在邊上的小桌上拉開了椅子。
「這席面大商大賈點沒什麼，像我這樣的大官點，這傢伙立刻就得報到你額娘那兒，說我有擅越之心。」
「那我能吃？」西西看看那長長一桌子的菜，都驚呆了，他就沒見過這陣式。
「差一點，你阿瑪做皇子時，也就三十二個碗。後來做了皇上，為了節儉，也沒有增加定例。你額娘剛進宮時，規矩還在，她是嬪，按規矩也有三十二個碗，不過她有次亮給你阿瑪看，這些後來就都免了。」奇瑞慢慢的說道。看看桌上的那些菜，搖搖頭。
「唉，我回朝做總理大臣，也被封一等侯，竟然在宮中賜宴也沒試過正經宮宴。」
「看您說的，怎麼叫不是正經的宮宴。之前的規矩，吃一道菜，跟皇上三跪九叩，娘娘被封后後，便說，皇上與群臣共宴，就是讓人好好吃飯，於是就學了魏晉之風雅，實為分餐之制，上面每道菜可都是正經的宮菜，再說，好歹能吃個熱乎飯才是。」太監忙笑道，每年的大宴可都是他們送，這也是宮內成本控制的一個方面。
「好了，上菜吧！」簡冬兒笑了一下，讓太監上菜。
菜是一道道的上的，上一道，每人夾一筷子，就馬上被撤了，換一道。西西為什麼說難吃，因為他吃了一口，想夾第二筷時，沒有了，等把六十四道菜都吃了一口，他就飽了。
而簡冬兒和榮安也不是每一道都嘗，見端上了，問一下是什麼，然後擺手不要，一圈完了，他們就挑那喜歡的，那叫上來，不過，他們最多也只能用三筷。
等他們四人用完了，看看桌子，桌子上的盤子裡感覺上還是滿的。
「這是幾人份？」榮安看向了太監。
「回公主的話，這是一人份，不然娘娘怎麼會覺得浪費，皇上一份，娘娘一份，公主一份，大阿哥一份，真真的罪過了。」
「都只讓吃三筷子嗎？」西西都想掀桌了。
「正是，原本宮中品流複雜，為了不讓人知道皇上的喜惡，從前明起，於是也就定了這麼一個規矩。不過，皇上與娘娘伉儷情深，沒有改規矩之前，她就親自在自己的小廚房裡做些點心，這規矩也就形同虛設。後來，宮裡節儉，於是規矩都改了。那時公主還小呢！」
榮安還是看著那桌子，「現在這些菜呢？」
「這吃不了的，一般是允客人帶回的。」太監笑著低頭說道，「我們會準備好盒子，讓人送回客人府上。這是鼓勵的，一般很多人會支持的。」
「萬一有那不肯帶的呢？」
「是，公主想得是。一般上京遊玩的客人，萬一擺了排場，又不好請那些被請的本地人帶回，於是我們會以客人的名義送到敬老堂。請那裡的老人們吃，萬不敢回收！」
榮安點點頭，看向了奇瑞，「您會帶回嗎？」
「送去敬老堂吧！」奇瑞富可敵國，他又怎麼會吃剩菜。
西西忙指了他最喜歡的鵝掌，「這個我要帶回。」
太監忙點頭，讓人拿了一個小木提格，把那菜連盤子一塊放進去，蓋上蓋子，放到了一邊。
「這個要送回嗎？」
「若是那有心的，自會送回，不過若懶得送，我們也不會催促。」太監笑著，指向這些碗碟，「我們同樣的燒制無數，只是沒人知道罷了。」
榮安點頭，能吃得起這個席的，也非泛泛之輩了，真的收了這盤子的，也只怕是那想收著拿出來炫耀的。他們的飯錢里，其實已經包括了這些碗碟，盒子的錢。
西西很開心，並沒有像榮安想得那麼多，他抬頭看著太監，「你放心，我會還的。我額娘的錢，我不敢貪。」
太監大笑了起來，跪著對著西西磕了一個頭。
榮安那天回來之後，晚上看到重新蒸過鵝掌，還配了幾道菜，西西開心的和簡冬兒一塊邊討論哪個好吃，邊大口的吃著飯，而簡冬兒也笑得見眉不見眼。
她再看奇瑞，奇瑞也在看他們，他碗裡的飯也沒動。榮安那一刻就想到在宮中一家人吃飯的情形。父母在說話，然後他們不甘寂寞的插嘴，然後會覺得飯菜真是好吃極了。
若是真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份例，那麼她一個人對著那長長的一桌子碗，她只怕早就瘋了。
也許正是這樣，她回暢春園後，其實一直在向青妤示好，但青妤沒有心情關注罷了。此時她知道父親快走了，她知道，她得讓父親安心。
「是啊，你真聰明！」咸豐果然開心，都熱淚盈眶了。
「阿瑪，那菜真的沒額娘宮裡的好吃。」西西忙認真的再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