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隱憂
第一更
「你回去問問你家王爺的意思吧,我記得肅順的兒子也到了歲數,他們家怎麼說?」穆揚阿已經懶得跟這位廢話了,恭親王去求情,得多蠢才會去求恭親王啊!
「他們家那是庶子!」鄭福晉叫了起來。
「去問問吧?」穆揚阿懶得再說啥了,他從來就沒想過問妹妹,知不知道母親當年給姜氏下毒的事。除了因為沒什麼可問的外,重點是,他和青媛一樣,從來不信外人,妹妹出嫁了,就是外人,告訴她女兒被下了毒,不是給他們把柄。
鄭福晉一甩帕子,憤憤的走了,也沒說去看看嫂子們。當然,她來也是空手,穆揚阿真對這個妹妹絕望了,一抬頭,「以後姑太太來了,就說我不在。」
門口的嗻了一聲,靜靜的關上門,去回總管。
總管還犯了難,姜氏原本就不愛見客,升了一品夫人之後,也有來求見的,不過姜氏不見。總管還特意問了一聲,說姑太太和姑奶奶見不?姜氏就瞪著他們,眼神就很能說明問題,你說呢?總管明白,就是誰也不見;
而覺羅氏只見自己娘家人和自己的親生女兒,其它人統統不見。為什麼,這還用問,讓人笑她蠢,把庶出的女兒得罪死了,還讓她成了皇后?
所以現在別人不敢說,姑太太算是把這家三個主子都得罪死了,一個也不會見她了。下回她再來,他該怎麼辦?說全家都出去了,沒人在家!
鄭福晉可不知道自己成了總管的難題,她一腦門官司的回家,想跟端華說點什麼,結果一進門,就看管家跑了來,「福晉您可算是回來了,二爺不知道怎麼惹了王爺,正在行家法呢!」
鄭福晉『啊』了一聲,忙跑進院子,自己家的老二正被按在凳子上,端華正拿著板子拼了命的朝著他的屁股上招呼著。
「王爺!」鄭福晉真是親媽,一下子撲到了兒子的身上,哭得都快斷氣了。
總算端華還沒失了理智,忙收了手,柱著那板子直喘氣,真是打累了。
「你怎麼樣?你怎麼樣?」鄭福晉忙去看看有點神智不清的次子,那眼淚都止不住的流。次子哦哦了兩聲,也就暈了過去。於是鄭福晉忙叫太醫,然後呢院子裡忙得一團糟,等著鄭福晉全處理完了,才想起問,老二怎麼了?
沒人敢回話,鄭福晉忙看向了常跟著老二的那個小廝,一打聽才知道,老二今天去八大胡同跟某貝勒爭一位青樓紅倌大打出手,被京兆尹派人送回的,而且正好王爺回來撞了一個正著。王爺氣極了,就動了家法。
鄭福晉還真不能說王爺打錯了,恨不得在兒子爛屁股上再踹一腳,你是皇后娘娘的親表哥,你爭青樓的紅倌!
可看兒子那倒霉樣子,也真是下不去手,抹了淚,去了書房見端華。兒子是自己養的,總不能不去跟端華賠個小心吧。
端華此時正在書房的窗邊背手發呆,看他那樣,倒是有點憂傷的樣子。鄭福晉忙小心沏了一碗茶放到了書桌上,自己對著端華行了一禮。
「王爺!」
「太醫怎麼說?」端華沉聲問道。
「哦,剛說得養些時日了。」她總不能說王爺不會使力,次子這回是真傷了。不過好在沒動骨頭,屁股上的傷還是挺重的。
「找個人,把他的腿弄殘。」端華皺眉說道。
鄭福晉再聽不懂就真的蠢了,忍不住說道,「娘娘也跟王爺說了?」
「什么娘娘?」端華猛的回頭,瞪著妻子。
「今兒我進宮求娘娘,娘娘想了半天,讓我回來打斷老二的腿!」鄭福晉還真不敢在這事兒跟端華撒謊,但還是哭著說道,「王爺,能想別的法子嗎?實在不成,我們就讓老二去,求求醇親王,也不用賠上老二的一輩子啊!」
「你以為皇上讓他們去幹什麼?奇瑞在東北在幹什麼?還有那些炮,全部被送進了炮坊,還有一些機關高手一塊進去了。那麼貴的炮,一個個的拆,就看人家怎麼做的。明白什麼意思了!」端華可是御前大臣,總以聽到一點風聲,就算他只管內務府,但是內務府鐘錶處的機關高手都被調走了,讓做鐘錶的去做炮。他聽著都覺得好笑,但是他卻也能看出皇上的決心。
「皇上並不是真的要針對八旗,而是真的要訓一隻新軍,一隻要打仗的新軍?」鄭福晉也不傻,她只是一個盲目的母親罷了。讓兒子去打仗,刀劍無眼,覺羅家的兒子只是訓練一下,就被踩死了。自己兒子什麼德性,她很清楚,也不用端華再說什麼,跑了出去。
端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抿著嘴,臉沉如水。
他想到下午去肅順家,他們相對無言,看看窗外的雪花,他們的心就跟著一塊凍成了塊。
下午是肅順找的他,肅順對庶子去東北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他的兒子怎麼說也比端華多一點,所以他不著急。但是他找端華來是談皇上的想法。
他讓自己福晉進宮找皇后,讓皇上別去京營並不是真的覺得兵士們不能只練槍,而是他有了深深的危機感。之前咸豐去玩,他也沒在意,但是後來突然發現咸豐與這些真正管營的軍官們之間有了默契之後,他就覺得不好了。
每一個人的名字他都叫得出來,還有些神槍手他也是極熟,他們之間還能開起玩笑,這代表了什麼肅順非常清楚,他不相信咸豐是不自覺的,他覺得咸豐這是在培養自己的親軍。那麼是不是說咸豐並不像自己想像中那麼信任自己。
這種想法,把肅順給驚著了,皇上如果沒那麼信任他,那麼是不是說他也並不信任娘娘。或者說,他信任娘娘,而娘娘也根本不信他們這些所謂的『娘家人』?
這些日子,其實他一直在觀察,京營生生的被咸豐給打造出來了,現在每一次咸豐去京營,他都會跟著。但一切其實都晚了,那裡就算歸他節制,而他卻已經插不上手。他就只能呆呆的看著那隊形的變幻,他看都看不懂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