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破綻(2更)
其實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這事要擱在平時,哪裡輪的上他楊喜來問,都想到了,眼下,都是關心則亂。
這事,還耽誤不得,越早知道蛛絲馬跡,就能越早做出判斷。
翠兒早就嚇的魂飛魄散了,聽到榮王熟悉的聲音,好像看到主心骨,反應過來,連連磕頭,「奴婢不敢隱瞞,奴婢好好想想。」只要能救王妃,她什麼都肯做。
努力安靜想了想口,從王妃起床,到所有的細節,都一一回憶了一遍,把見過的人,做過的事,出了王府到皇宮,沖皇宮到宸宮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細節,都一一說來。
說的很仔細,生怕露了什麼。
楊喜抓住中殿,聽後腦中迅速整理一遍,問道:「王妃要入宮帶小世子見皇后的事,府上多少人知道?」
「應該不少,昨天晚膳,王爺跟王妃替了這麼一句,王妃就張羅起來,王妃的性子急,且平時就分外佩服皇后,有事皇后說讓來見的,特別高興,讓下人張羅,給小世子挑身喜慶的衣衫,所以,府上很多都知道。」
「對,沒錯,昨天晚膳的時候,我跟王妃說完,王妃就特別興奮。」都怪他,這麼急的說幹嘛。
不過,誰也不知道,一趟進宮,會出現這樣的事。
「也就是說,很多人知道王妃今天要入宮見皇后,你剛才說,從昨天晚上到早上,王妃都和平時差不多,伺候的人也是老人,在王府也沒見著什麼特別的人,坐了馬車出王府,一路上就停過一次對嗎?」
楊喜似乎抓到了什麼重點。
秦玥璽和青錦也反應了過來,認真聽著下文。
翠兒點頭如蒜,「就是馬車好像被什麼東西擋著下,車夫下車去查看車輪,當時,奴婢抱著小世子,小世子想看外面熱鬧,奴婢就撩開車簾給他看,王妃也笑著撩開了另外一邊。」
「馬車停了多久?」楊喜繼續追問。
「停了有一會,車夫說,車輪子被什麼東西卡著了,要弄開,的下車一下,有人太重不好挪。」
「所以你說你們下車了一下,但並沒見著什麼特別的人對嗎?」
「對,沒有什麼陌生人打過照面,小世子好奇,就蹲下看車夫挪車,街上人特別多,奴婢擔心小世子被人噴著,就蹲著扶著,沒多會,馬車就好了。」確實也沒聽什麼人與他們說話。
楊喜眯了眯眼,「這麼說,在你蹲下的這一小會,你並未看到王妃在做什麼對嗎?」
「就一會會的時間,王妃也沒離開,就站在奴婢旁邊。」翠兒生怕他們不信,不停的重複。
是不是謊言,大家能聽出幾分,楊喜也沒多為難他,有讓人去傳了車夫。
好端端的,大街上,馬車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被卡著,這其中要是沒什麼問題,誰都不信。
青錦的臉色不太好,處心積慮,消息靈通,測算無漏,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對手,是真的防不勝防。
楊喜在了解情況,南宮炔火速趕到,看著在意的沒事,就放下心了,再看黎叔,立刻知道中毒,而且是劇毒。
「南宮,先看看王妃,我點了她的穴道,解開口,你查看一下,有些不對。」
暖春將王妃的大概情況說了下,退到一旁,護著,生怕她有跟瘋了似的咬人。
穴道解開,王妃整個人彈坐而起,雙眼無神,目光呆滯,眼神空洞的像是個沒了魂魄的軀殼。
「攝魂大法?這是江湖中失傳已久的絕學,這王妃怎麼會中招?皇后,是她突然用髮簪刺向你對吧。」那就對了,這中了攝魂大法的人,只要聽到暗令,就會立刻發作。
而中了攝魂大法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南宮,她這情況如何能解開?」攝魂大法,她有過耳聞,但是知之不多。
南宮看了一會,又替她把了下脈,嘆了口氣,「可以解,但是時間久些,就是解開,她也不會記得發生了什麼,特別是對她施展攝魂大法的人,記憶會被抹去。」
而且,這攝魂大法若不快些解開,這王妃八成就會變成一個不受自己控制的瘋子,最後精神崩潰,會不停的自殘,直到死亡。
「麻煩你了。」就知道,找他一定有辦法,反正欠他已經夠多了,不在乎多些。
麻煩是麻煩,不過也是少見的症狀,他自己也感興趣,不過,想到有人正在暗處,伺機而動,想要對那女人不利,不對,不是不利,是要置她於死地,想想,心裡有些害怕。
這皇宮何等森嚴,他剛進來就察覺到了,這宸宮,可以說是密不透風,可是對方竟還是有手段出其不意,趁其不備。
這人,到底是誰,為何非要置她於死地。
「王爺,麻煩您幫著將王妃扶起,可能要在頸部行針…」意思是,可能回看到些肌膚。
榮王立刻明白,親自扶起,將衣服稍稍往下拉了些,人命關天,哪裡還在乎這些,聽到自己王妃是被人陷害的,整個人都鬆了些。
這是多大罪啊,若是沒這位南宮少主證實,他都不好辯駁啊。
「師叔,師叔,我知道是什麼毒了。」知道毒了,才能對症配解藥,這人太陰險了。
青錦神情一緊,「快說,何毒?」用了這麼長時間,才查出來,一定不是尋常毒。
紅霧拿著髮簪走過來,「師叔,這個上面是浸了四種不同毒草的毒汁,而且這毒只有見血才會起作用,但是見血後,立竿見影,更奇妙的是,這四種毒有互相有催發的功效,因為草花之毒一般都發作比較慢,但是這四種正好互相催發,所以黎叔中毒後發作特別快。」
好靈巧的心思,好狠毒的心,好陰險的手段。
「又是花草…紅霧,快些去陪解藥。」是個善於侍弄花草之人,好大的雅興,好毒的心思,手段更是了得,青錦手慢慢握了起來。
隱藏在黑暗之中,隨時準備咬上一口,這人,不抓出來,如何心安,「楊喜,將那簪子拿著,問問。」
楊喜明白,拿著簪子又問起了王妃的丫頭,「這可是你們王妃的簪子,仔細看看,她出門時可帶著這個?」
看過之後,翠兒一臉的疑惑,她不敢撒謊,「回總管,這簪子確實和王妃的一模一樣,但是,唯一不同的是,前面這簪根長了些,而且沒這麼鋒利,只是簪花一樣,而王妃早上出門時,確實帶的是這根。」
「誰替她帶上去的?你可在場。」這種事,一般是貼身丫頭伺候的,楊喜的眼色立刻暗了暗。
翠兒忙搖頭,急道:「回總管,奴婢是一直伺候王妃,但是奴婢手笨,這挽發一直不好看,王妃就讓熙兒做的,奴婢確實在旁邊看著,當時,也沒注意到髮簪的變化。」都怪她,這手笨,要是她親手拿的,一定會發現不同。
「熙兒人在何處?」一個經常給王妃挽發的丫頭,親手過的東西,怎麼可能不知道變化。
翠兒已有些發抖,熙兒?「熙兒在王府,她很少陪王妃出門。」基本都是她陪的,是熙兒要害王妃?可是為什麼啊。
「王爺!」楊喜抬手像榮王請示。
榮王揮手,「速去吧,不要驚動王府其他人。」只怕已經晚了,要真是熙兒動了手腳,人可能已經跑了。
王妃身邊的幾個丫頭,平時都得抬愛,也很少拘著,她們要出王府,有的是機會和辦法。
楊喜得了話,立刻讓人去了,嘆了口氣,這真是禍起蕭牆,「皇上,這賊人心思太沉了,應該是蓄謀已久,榮王府上怕也是早就安插了人,只是在等待機會,這絕不是偶然的。」怎麼可能,剛知道王妃要入宮,就能迅速安排好這一切。
太可怕了,處心積慮,也就是說,這皇城內,皇宮內,或者哪裡,可能都有那賊人的安排。
這是部署了多久,不動聲色,不急不緩,只為有一天,能用的上。
紅霧在陪解藥,青錦靠著休息了會,因為剛才過於緊張和擔心,整個人都有些緊繃,秦玥璽幫他順了下背讓她放鬆些,也是心疼不已。
這人抓出來,就該千刀萬剮。
「阿錦,你休息下,黎叔這邊,紅霧已經在配解藥了,王妃那邊也沒事了,你放心,只要這人在這世上,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恩,我知道,剛才是不是去翰林院了?這是恩科的關鍵時候,不可因我的事,弄的人心不穩,暫時別聲張了,人前你也克制些,經過這事,我會更加謹慎些,一切等恩科後再說。」不用說她,她也要細細整理思路,找出破綻,這人既然做了這麼些事,不可能一點痕跡沒有。
他也知道,他現在分身乏術,朝堂上一大堆的事,不可再因她的事,勞心費神,他沒發現,這幾日他已消瘦了許多。
他的安慰,一樣事關重大。
「我知道怎麼做,好生休息。」扭頭看向暖春和簡姑姑,「寸步不離,守著。」
「是,皇上!」她們現在,連眼睛都不敢眨了,別說離開。
秦玥璽起身,楊喜離開跟上,榮王讓翠兒扶著王妃,拍了拍兒子的頭,讓他陪著母妃,自己也跟著秦玥璽去了偏廳。
「小哥哥,她是你娘嗎?」小安平早就沒哭了,但是,嚇得這麼久才出聲,也不敢去粘著師父了。
他是覺得這個小哥哥好可憐,姨姨踢她娘,但是她娘也欺負了師父和黎爺爺。
娘?小世子愣了下,老實的點頭。
「小安安沒有娘,小哥哥有娘,小哥哥不哭,小安安也不哭,小安安有師父,有姨姨和黎爺爺。」小傢伙,是想安慰人呢。
「你娘呢?」小世子終於被引開了注意力,每個人都有娘,他為什麼沒有。
「死了!」
兩個小傢伙聊到了一起,這便,偏廳內,三人的臉色都不恩麼好看。
「皇上,奴才剛才問過了,車夫和王妃的丫頭翠兒說的都一樣,馬車確實在街上停留了一下,車夫也沒看到什麼異常,城中善侍花草之人,奴才這一會就知道了,在娘娘與皇上走過的那條道上出現過的宮人,奴才也讓人一一去排查了。」
但是目前尚沒什麼進展,真是急人啊,今天是王妃,明天了?
「皇兄,這人既能想到潛伏到臣弟家,可能不一定就是為了等王妃入宮這天有動作,應該只是巧合,還有別的目的。」仔細想想,要是這事成功了,現在中毒的是皇后,而那髮簪刺進的胸口。
皇后當場斃命,那結果會是什麼樣?
「皇上,張家小姐那邊的人一直沒撤,細查之下,發現些不對勁的地方,給那小姐賣藥的人,並非花樓的人,人不見了,之後問過那花樓的老鴇,說是,壓根沒這個人。」
「你速去,親自審張月秀。」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了事,總有痕跡,這是阿錦常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