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錦王(4更)
轉眼,陛下領兵出征一年有餘,戰報紛沓而至,大元上下,歡欣鼓舞,又是一座城池,一仗仗打下來,帶著五萬人出去,而今,已是十萬,陛下威武,大元將士神勇,皇城中一片喜慶,朝中按著送回的兵冊,該撫恤的撫恤,該辦的事著手去辦,只是有一道聖旨,讓朝堂上下一片譁然,議論四起。
是一道莫名其妙的封王旨意,外姓王,掌兵權的外姓王,原護國郡主,封為錦王,史上絕無僅有,與陛下同掌帥印,有調動大軍之權,可便宜行事,而這道聖旨無需再議,因為上面已蓋了大印,是板上釘釘的事,陛下只是通知一聲,昭告天下。
「這真是開了歷史先河,陛下到底是如何想的?還有那…何以被封為王?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個女人再盛,也是個女人,如果這是一道封后聖旨,他袁典煥都能勉強理解,頂多是陛下忘記先皇遺命,那也是關起門來能說的過去,而今,這是封王,等同於亂了綱紀。
幾位輔政大臣與榮王幾人坐在議閣內,看著激動不易的袁老爺子,陛下這聖旨確實有些讓人意外,袁老一向尊崇典範,循規蹈矩,也難怪人家反應過激。
洛相作為首輔,拿著聖旨卻也是不知如何說才好,這一年多,從那孫子的家書中可看出,那郡主,就是現在的錦王,所作所為,若是男子,封王沒有任何說不過去的地方,陛下這麼做,確實有些出格,翻開史書,也無有女子這麼擺在明面上干涉朝堂、軍政大事的,更別提封王了。
於勤身為吏部尚書,輔政之一,這一道聖旨是未通過吏部,直接外發的,「如今聖旨已下,已是不可更改,洛老,此事事關重大,是否朝中該派個人去一趟,陛下出征一年多了,這朝中許多事,也該有個人去面聖交代交代。」只差沒說,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陛下被人蠱惑了,下了這麼荒唐的旨意。
「不必了,陛下不是還有一道附旨嗎?若有不明,他日回朝再說,此時戰亂時期,一切聽命行事。」秦玥沅覺得沒什麼,那女子別說封王,開疆擴土之功,有何不可?再說他們都糊塗了嗎?即便封王,那女子將來不也是二哥一家嗎?那二哥的性子,認準了,哪有那麼容易撒手的。
「榮王說的對,陛下領兵在外出征,他既下了這樣的旨意,咱們知道了就是發告天下就是,有什麼不妥,待陛下歸朝再說,不可讓陛下憂心家中,這事史無前例,可歷史如何評說那是後人的事,陛下是位明君,我們當臣子的,信他就是。」鐘太傅到底還是偏向自己的學生,也不負年輕時捐狂書生的雅號,那女子他們都見過,本就不是尋常女子,何故非要等閒視之。
最後,洛老也附和,這是就遵陛下旨意,下發誥文吧,錦王就錦王,也是大元的錦王,本也是一身帝王之氣,若非女子,此事也不會有這多說法,哎!
二老一說,這事也就沒了下文,誥文一發,四海皆知。
黎叔看著誥文,滿心感慨,一年多未見小姐,不知小姐現在如何了,錦王?小姐從郡主變王爺了,這真是,他也未曾想過的事,到底是小姐啊,他是不是該去看看,反正家中有那些掌柜的,再說小姐讓他查的天香木也有些線索了,他也無事,對,去看看,小姐跟著征戰到處跑,不知瘦了多少…小姐行千里,他能不擔憂嗎?
北冀這一年多,收穫也還可以,靠著強硬的實力,打下南蜀四座城池,占疆千里,但是後方卻有些不穩,大元自拿下環城後,加固邊防,就不在與南蜀糾葛,而是轉道北上,從嘎達城去,已經連奪了兩座關塞了,眼看就要直上與羌城匯合了。
長途征戰,水土不服,大昆王突然染病,一番商議,只能暫時放下繼續南攻的計劃,留下巴爾蒙多十萬大軍,鎮守奪來的城池,其他人馬隨著大昆王返回北冀,抵禦大元。
南蜀連失城池數座,損兵折將,一片慘澹,當日被放回的烈焱被任領兵收復失地,也是飽受非議,如今大元與北冀將戰場迂迴到北冀,對南蜀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終於得到一個喘息的時間,可以好好休整一下。
當初被青錦散去一身功力的風華,回皇城修養了一段時間,將統兵大權交給烈家,一身功力被散去,心中之恨更盛,這些年所有付出的努力,什麼都不剩,整個人也顯得更加陰沉,平日深居她的寢宮,不踏出一步。
「阿姐,出去走走可好,你是我南蜀公主,是我阿姐,功力沒了就沒了,有阿弟在,定護的住阿姐。」那傷阿姐之人,他一定會替阿姐親手殺了她,她的阿姐昔日何等風采,如今連這寢殿一步都不願踏出。
風華沒有看他,陷入自己的沉思,沒了內力就沒了內力吧,上一世,她也不是靠內力贏她,無所謂,她留她性命,就是想她活著痛苦,活著看擁有的一切慢慢失去,可是她偏不如她願,她要她後悔留她的命,這一年,她可疼的開懷,錦王?大元陛下對你,到真是信任有加,情有獨鍾。
「阿弟放心,北冀奪走的那些城池,會慢慢回來的。」鳳南已接近北冀的大王子,如今大昆王又班師回北冀,當真是天賜良機。
每次過來,她雖會說上幾句話,但意志消沉,和從前大不相同,看她漸漸恢復以往的神色,蕭風赫心也鬆了一下,「阿姐,這些日子,你可嚇著阿弟了。」
「讓你擔心了,阿弟,烈家那個烈焱當初是如何回來的?」風華不是不信烈家,可是那人一貫會曉以大義籠絡人心,讓人甘願臣服,不得不小心些,即便是烈家。
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烈家忠勇,南蜀皆知,「阿姐,烈焱將軍不會因為大元放他一回,就心生異念,烈家忠骨,放心吧。」若是君臣離心,才正中了對方的良苦用心,阿姐從來小心,但是烈家實在不必。
風華知道這個弟弟,也不多說,她自會留意,「阿弟,去忙吧,本宮沒事。」
「阿姐,今日可是有人跟我提起阿姐的婚事。」阿姐這般年紀,早該談婚論嫁了,以前因為大位未定,而今是該考慮了,可能配上阿姐的還真不多。
抬頭,一雙美目看向自己這個弟弟,如今南蜀的王,無緣無故,絕不會輕易說這事,莫非這個阿弟已看中了什麼人,覺得配的上她這個阿姐?
「朝中那些大臣,似乎管的太多了,本宮要何時嫁,他們不必操心,他們只需輔佐好阿弟,專心對付外敵就是了。」
就知道她會這麼說,但是此次這個人或許阿姐該考慮一下,「阿姐的婚事,自然阿姐說了算,阿姐可聽說過風雲山莊?」據說富可敵國,醫術更是一絕,神秘莫測,江湖勢力極其龐大。
風雲山莊,自然聽說過一些傳聞,怎麼突然提起?莫非這一向與世無爭的風雲山莊與她婚事有關?
「正是風雲山莊莊主跟本王下聘,為風雲山莊少莊主求娶阿姐,風雲山莊雖不涉朝堂,可其勢力遠非一般門閥之家可比,聽聞那少主更是翩翩公子,文武雙絕,若阿姐願意考慮,阿弟自會讓人去打探一番,定不會讓阿姐胡亂嫁與他。」阿姐若嫁過去,以阿姐的能力,將來風雲山莊便是阿姐手中之物,也能過的痛快。
「風雲山莊…」風華鳳眸低合,想事的時候,習慣性手支額頭。
「阿姐好好想想,阿弟先去忙。」知道她陷入思緒,也不在打擾。
許久,風華才起身,散了侍婢,獨自一人來到閣間,望著那無字的靈牌,悵然失笑,拿起轉身,放在木盆中一把火燒起,青海,可是在暗中笑我不自量力?你且去吧,她是風華,不是梵音,梵音早已在三百多年前就死了。
風雲山莊少主?都無所謂了,不是他,是誰又有何區別,端看值不值了。
聽聞太姑姑不日就到,青天和秋谷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待了一年多,別替多枯燥了,青錦當初,就是將讓放這來磨練性子,另外也是看他有沒有長進。
還別說,仗著秋谷一身武藝,對面那羊城已經被他摸了個底朝天,布防、糧草、大帳就連那巴圖布王子有幾個女人都摸得一清二楚,而且也想到渡河的法子了,只是費勁了些,而且對方面十萬,這邊兩萬,過去有點送死的味道,一個弄不好,反被人家一鍋子端了。
站在城頭上,望了半天,總算是聽到馬蹄聲,這才知道快到了,青天跑下城台,騎著馬就迎了出去,秋谷自然也不甘落後,周大同和元慶看著直搖頭,這小子,在這一年多,和他們同吃同住,早當成自己人了,這馬如今是騎的溜溜的了。
「沒想到,這小子的太姑姑就是前不久被陛下親封的錦王,天天聽他念叨,老周我都忍不住想看看是何方神聖了。」周大同同元慶說著,兩人也追了上去,去迎人。
元慶不同於一般的守備,也是能上馬打仗的,並不是想像中的文官樣,只是軍中事他素來不插手罷了,「周將軍這麼說,還不快點。」說完兩人一笑,趕馬上前。
遠遠看著大隊人馬朝著這邊而來,青天揮動馬鞭速度更快。
「瞧,那小子迎你來了。」馬背上,秦玥璽朝前面看了看,經過一年的征戰,風餐露宿,皮膚黑了些,但是更顯得硬朗了,帝王之氣更盛了,經過戰火洗禮有些東西從骨子裡變的有些不一樣了。
青錦抬頭,看著前方,果然是青天,這一年多估計悶壞了,她身後馬車裡,青雨扯開車簾往外看,也看到青天和秋谷,忙讓馬車停了。
「太姑姑!」馬還沒停穩,就翻下馬背,沖這青錦跑了過來,跟那餓了幾天的狼看到吃食似的。
下馬用手攔了一下,怎的呆了一年,還是這性子,毛毛躁躁的,「小心些。」再一看,難道這邊伙食太好?長這麼高了,比她都高上不少了。
好歹人家十七八的大小伙子了,還當孩子一樣看,哎,也就被人家大上幾歲,秦玥璽在一旁看不下去,這小子還抓著太姑姑的手,從何體統。
「師叔安好?」秋谷湊上前,那神態別提多恭敬了,跟看到祖宗似的,頭一次覺得,師叔原來這般喜人啊。
這兩人,青錦搖了搖頭,一臉嫌棄,眼中卻多了一絲縱容,「好了,有什麼事,入城再說。」
「羌城守將周大同、守備元慶參見陛下。」兩人跪地行禮,也沒帶人馬過來。
秦玥璽下馬,「都起來吧,鎮守邊關,辛苦了,入城說。」這北地確實冷上許多,這還未入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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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莫的頭像晚上出來了,~期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