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離奇(1更)
那些人被帶到刑部,什麼瞌睡都沒了,早已被嚇的魂不守舍了。
幾乎沒用什麼刑法,知道的全說了,該招什麼都招了,張寒侗和榮王拿著他們招的東西,忐忑的入宮。
這事不但牽涉一些吏部官員,更重要的是,竟牽涉到一員朝中大員。
秦媽媽在看情況不對時,已讓人率先一步去往山莊報信,自己留下去通知田有使,如今現在自己被抓,田有使那邊暫時是管不上了,只能希望夫人快點收到消息,加以應對。
在秦媽媽派去送信的人到來時,大夫人心中一涼,「快去城中找小姐,走隱路。」剛才她收到璇璣的信,看到璇璣的信物,無疑有她,也是璇璣的親筆,所以就當場回了一封讓送回去。
如今細想,總覺得不對,城中的情況變化太快,安全著想,還是讓人另去尋璇璣妥當,如今秦媽也不知有沒有通知到田有使。
既發現了替考辦事的那些人,想必,那個人也是暴露了的,一直沒動,是想抓到些把柄,一品大員,即便抓了,一時間也不會處置,肯定還需要時間細審。
她還有時間,她的想辦法,看來,有些事,是不需要再瞞著璇璣了,該讓她知道了。
「我要進城一趟,山莊內,你們照看著。」
「是,夫人。」
這一夜,很多人都在忙碌,璇璣等消息,直到天亮也未見送回,心中更是忐忑,不對,算時辰,怎麼也該回來了。
木犀的輕功和騎術,應該早回了,莫非,出了什麼事?
或許,她給娘去送這封信,就是錯的,對,大哥如此聰明的一個人,她觀察他的舉動,他應該也有所察覺的。
越想心裡越是不安,焦急之餘有多了一絲彷徨,這是一種從為有過的感覺。
她沒等到的信,樊伯牙卻等到了,信中,大夫人簡明扼要的說了,惜緣哪裡有,此事讓她不比操心,安心做自己的事就行了,外面的風吹草動,都不要管。
從這簡短的字裡行間,就能看出來,這一切,大夫人洞若觀火,分明是一切都在手掌之中,試想,一個深居簡出的人,就算消息再靈通,又怎會知道的如此想盡。
天已蒙亮,拿著信,樊伯牙心中左右為難,如果,這封信送到宮中,或者將秦媽媽暗中派人有意暗殺的事透露,那樊家將面臨什麼?
「走,先去一趟老爺屋吧。」
和禾不說話,跟隨而去,這查來查去,竟是查到自家人身上,這…
其實,樊雲龍早就等著了,身為千機閣的閣主,又怎會不知這幾日這一對兒女的舉動,加上傳出的那些事,還有兒子被緊急召喚入宮,他又如何睡的著。
「查到什麼?說吧。」
爹果然是知道一些。
「此事,八成與夫人有關。」他不明白,爹當年為何要留那些人給夫人,爹和夫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
看得出來,爹對所有孩子中,只有對璇璣是真有幾分心的,其他…比如暖春,何曾問過半句?
樊雲龍的身子明顯晃動了一下,雙眼一閉,揮了揮手,「去吧。」其他意是不想再聽了,最後,他還是選擇摘保下樊家。
他其實心中一直明白,他的那位夫人,心太大了,當年遇到她的時候,就是被她那樣的不倔而又分外有主見的眼神給征服了。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斥候,憑著自己的本事,坐上堂主之位,她的才華,她的本事,他以為,她當年所有的努力,是為了能配的上他的身份。
如今看來,到是自己錯看了,她的心比他想的大,這些年,她未必是為了他的見異思遷而躲著他,她以為是她的驕傲,這麼些年,自己還是不夠了解自己的夫人。
她到底要做什麼?當年她嫁給他以後,就不管千機閣的事了,暗中留了些東西,他只當她是自保,由著她,那知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未雨綢繆,她又在謀劃什麼?
別人不知道,想不明白,他卻或許知道一些,為了璇璣,為了璇璣能得償所願,為了璇璣能站的高,為了璇璣能手握大權,她才如此周密布置。
對他或許無情,可對這個女兒,她一向是視若珍寶的,這一點,他明白,所以,他才會對璇璣另眼相待,畢竟是她看重的啊。
可是,如今,若要拿整個樊家來拼他還是做不到,當年上坐的兩位,實非她想的那般簡單,一著不慎,就是渾身碎骨。
而自己這個大兒子,既插手此事,就斷不會讓此事姑息,他比自己更曉得厲害。
一夕之間,樊雲龍仿佛老了許多,是明白了這些年的痴望,是瞭然了這些年的一場空,早已知,不願認罷了,所以才會一位一位的抬進門,可惜,始終未能讓她有半分的在意。
扣下木犀和秦媽媽,樊伯牙就不怕她們母女不知道,璇璣在明白過來時,主動去尋樊伯牙,可樊伯牙人已入宮。
各路都有了消息,被抓住的花匠老高,一言不發,從他的態度上,也無需他再說什麼確認了。
這人就是被人安排進相府的,是誰,為何安排,他不說,也慢慢會浮出水面,早晚的問題。
看了那些人的供詞,秦玥璽突然有些無力,道了聲:「去請田大人入宮吧,想必他也是一宿未眠,不用擔心叨擾了。」
「是!」
張寒侗和榮王默默退到一遍,沒成想,這背後竟還牽涉到一位一品大員,同朝為官這麼多年,實在的意想不到啊。
田有使為人棉和,辦事卻不含糊,工部這些年,也不曾出什麼紕漏,這偷工減料的事也比之以往好了很多,怎麼就會是他了?百思不得其解,換誰都有些想不通,但問出來時,他們也反覆確認過,的確是沒錯。
樊伯牙的心情更是複雜,如何說,這位夫人不管現在住在哪裡,不管樊家是否參與,可到底是樊家現任當家夫人,是侯爺夫人。
「人目前臣扣押著,請皇上明示。」樊伯牙將東西交上,等候發落,或許所有人都和他一樣,在等待這位夫人說出真相。
「楊喜,朝議推遲,既如此,不如請樊侯爺和夫人也進宮來聊聊吧。」這倒是有些沒想到,樊家的大夫人竟也牽涉進來,而且,好似這些事都與她有關才對。
如何猜想的到?
「聽聞,洛夫人有個失散多年的妹妹,或許,今天有可能能尋到。」青錦已醒,剛好過來,不便打斷,就在帷幔後聽了一耳朵。
緩緩走入大殿,看著幾個徹夜未眠的人,外頭天已漸亮了,黎明總會照亮黑暗,所有的事,也總會在陽光下一覽無遺。
聽的樊伯牙提及讓璇璣辨別惜緣時,青錦心中已約莫知道,這位樊家大夫人,或許就是洛夫人口中的親妹了,也是一則奇話。
一個失散多年的人,如今竟是樊家的當家夫人。
急忙趕來的碗蘭見到自己女兒時,兩人心中都有所明白了。
「信和人應該都在大哥手上了,大哥已進宮,娘,到現在,您還不想跟女兒說說嘛?」怔怔看著自己的母親,仿佛不認識一般。
碗蘭依舊笑的從容,既是大公子出手,想必,秦媽媽也是凶多吉少了,看來,她確實是低估了那兩個人,太高估了自己。
最近,他們虛虛實實的,也確實將自己的眼線都騙過去了,如果,這位大公子能進宮,那老爺也是知道了吧,樊家永遠比什麼都重要,輕而易舉,就捨棄了她。
不過,她也從未對他報什麼期許,所以此刻,也還算沒那麼憂愁,只嘆自己成事不足,唯獨一個人,是她覺得有些虧欠的。
田有使,她當年落難時真心相幫之人,對她這些年也是用情至深,可那又如何,還不是在她消失一年後,娶妻生子。
「璇璣,娘今天特意趕來見你,就是要告訴你一件事,你並非樊雲龍親生,你的爹,是工部尚書,田有使,你要記得,娘當年在嫁給你爹時,已有了你,是用了藥才讓你晚出生了十多天。」所以,樊雲龍從未懷疑璇璣是他女兒的事。
況且,璇璣如此聰明,像極了樊家人,可他們忘了,她葉碗蘭也不差。
璇璣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娘,「娘,你在說什麼?」讓她如何相信?但是這話卻出自她娘之口,璇璣跌坐一旁,不停的搖頭,小聲重複,不可能…
葉碗蘭沒有理會,自顧自的理了下袖擺,「恐怕我時間不多,一會就會有人去山莊尋我了,我來的到巧,不用他們麻煩,一會,我就會隨你爹進宮。」
「娘,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璇璣顯然有些情緒失控,撲上去,抓著葉碗蘭的手,大聲詢問。
「璇璣,不該如此慌亂的,娘從小怎麼教你的,就是天塌下來,也要有那份骨子裡的姿態撐著,明白嗎?你想知道,娘就是來告訴你的,你坐下,別急,你靜下來,我便說予你聽。」顯然對璇璣的表現,有些不滿,皺了皺眉看著璇璣。
她精心培養出來的孩子,怎能如此經不住事,將來,如何能成就大事。
直到此時,她心中扔未放棄,或者說,她早想到會有這麼一天,而這一天,或許就能擊碎女兒心中的那些所謂驕傲和光明。
璇璣閉上眼,沒錯,這就是她的娘,無任何時,從小到大,記憶中,就從未見過她有驚慌失措的時候,就是此刻,也是如此鎮靜。
慢慢靜下來,她知道,她不靜下來,娘是不會說的,即便,一會她就走了,她也不會說,除非,自己能做到讓她滿意的姿態。
終於松下眉頭,露出了一抹笑意,這才是她教出來的女兒。
「璇璣,刺殺皇后,恩科安排人,哦,還有張家那小姐的事,娘的目的只有一個,讓擋你路的去死,你什麼也不用說,娘知道你如何想的,也知道你不屑,可是娘更知道,你內心深處最想要的,娘從小刻意栽培,對你言傳身教,讓你出去行走,長見識,開眼界,給你分析天下大事,並非為了讓你接管一個千機閣,也並非一個侯爵之位。」這些,她想要,唾手可得,所以不只得費心。
璇璣一時無法消化,靜靜看著自己的娘,她知道,此時不能打擾,因為,還有話未完。
「棋差一招,這個皇后和皇上,並非常人,但是,這世上,有得有失,你記著,娘和你爹出了事,千萬別介意,好好想想,你接下來要怎麼做,惜緣這世上不止我會種,還有兩個人,一個是你的親姨母洛府的洛夫人,葉芝蘭,還有一個是韓家的大小姐,韓攬月。」
感覺聽了一段說書,書里的故事,讓樊璇璣此刻呆愣的不知所措。
姨母,韓家小姐?母親,您到底想要告訴女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