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山中歲月2
山中不知歲月,一年眨眼匆匆而過,青錦入山不久就散了護山大陣,廣開山門,招收弟子,就連白家也送來幾位,但錦山規矩森嚴,一入錦山,前塵不提,眾人平等,沒有任何門路可尋。
弟子入山都從第一層開始,跟隨師兄師姐學習武藝,一年一考,通過者可上二層,依次類推,弟子到底地四層後,可根據天賦研學不同的東西,由三位長老擇選中意的弟子親自教學,至於山主的弟子,則看機緣了。
學成之後,可報效朝廷,也可混跡江湖,都隨弟子意願,但是若以錦山所學為非作歹、作奸犯科,那天涯海角,錦山都會清理門戶。
開始,各地看到招收公告,聽聞這山主與當今陛下關係匪淺,又聽聞這錦山便是當今陛下御筆所提,再有小孩進山拜師,只看資質,不問出生,還包吃包住,這送上山的都是抱著各種心思,通過考核,資質過關留下的,一年之後可回家探親一次,回去之後人都大變樣了,這錦山之名也慢慢傳開。
這一年,請錦幾乎都泡在博樓中,研讀農事水利,商道製造等書籍,特別是農事與製造,書籍上到處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看完之後再行梳理,整理成冊,送往皇城皇宮,閒暇時捧著書架上的閒架上的閒書傳記、奇門遁甲等書籍度日。
窗邊一把搖椅,一杯清茶,一卷書,陽光投射進來,折射在灰色的長袍上,髮髻一根竹簪,遠遠看著,很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
「太姑姑,都坐一天了,起身走走?現在春暖花開的,黎叔上次就說了,多讓太姑姑出去走動走動。」青天長高了不少,面容也漸漸張開了。
青錦嘆了口氣,放下書,不但越長越像,就這囉嗦的性子也像了個八九分,怪不得都注重個子嗣傳承,多年後,還能在後生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走吧,雨兒那丫頭回來沒?」起身舒展下筋骨。
「雨兒估計明天就回來了。」回去十天了,該回來了,他一個人面對三個老頭子,一點意思沒有。
山中空氣清新,站在平台向下望去,隱約還能看到弟子們習武的身影,想不到她也有徒子徒孫了,「你怎麼不去看看你娘他們?」
還說,你怎麼不下山走走,我走了誰看著你,天天博樓一呆一天,青天一臉無奈,「太姑姑,我爹讓我跟著你,他們挺好,對了太姑姑,那幾冊也都看完了,要不你看我推演推演?」
這小子對兵法怎麼這般感興趣,每看完一冊都要推演給她看,「走吧。」
七層平台上多了個小沙坑,青天抱著一堆五顏六色的小旗子細細在沙坑上擺弄,一遍插一遍跟青錦演說,全情投入,神采奕奕。
眼中露出滿意之色,也多了幾分寵愛,是個剔透的,在這方面也極有天賦,「青天,武學太姑姑不為難你,但防身的功夫還是要學點的。」
青天一聽愁眉苦臉,悶聲點頭,哎!太姑姑有命,他不敢不從。
影嬸遠遠看著,笑呵呵的摘菜,她家小姐真是跟個仙女似的,就是天天在這山裡頭帶著,越發安靜老成了,哎,她什麼時候才能伺候小小姐啊。
一年歲月,大家都在變化,南蜀梨園中,風華看著景希若,滿意點頭,果然如卓然所說是個天賦極高的,對蠱毒之術尤其,再過兩天,畢能超過卓然,身手也長進不少,雖然底子弱了些,好在勤奮肯用功。
當初也是天之驕女,如今放下驕傲,簡直判若兩人,只是那骨子裡的狠勁一點沒變,若再給些時日,必成大器,會比卓然更讓她意外。
「好了,今日就到這,蠱之秘術,是我南蜀絕學,慢慢來,和二皇子相處的如何?」這樣的姿容,不用來做暗人太可惜了。
到南蜀一年,相處一年,景希若對這位風華公主又敬又畏,外人都傳風華公主絕色無雙,才智過人乃南蜀第一美人,備受百姓愛戴,只是他們不知,這位公主明艷的外表之下,藏著怎樣讓人心驚動魄的手段。
「二皇子約鳳南明日泛舟。」沒錯,現在她是鳳南,以前的景希若已經死了,這名字是風華賜的,鳳凰涅槃重生南蜀,一個名字罷了,她什麼都失去了,一個名字而已,又有何不可。
風華媚眼輕抬看了身旁的卓然一眼,輕笑一句:「春光正好,莫負年華,一會讓卓然給你送幾套衣服首飾過去,明日好生打扮打扮,去休息吧。」
「多謝公主,鳳南告退。」姿態放的很低,很難將她與之前的景希若當成一個人。
看這人退去,風華邁著優雅的步伐,頭上金色流蘇髮釵迎風作響,「卓然,本宮知你對她有幾分喜愛,你怎麼胡來都沒關係,但是別上頭,男人做大事不拘小節,若喜歡,日後什麼樣的姑娘沒有,這女人心思太重,你把握不住。」這話說的有三分用心了,畢竟卓然是她一手調教,是她乳母的獨兒。
卓然眼中閃過一道亮光,俯身道:「公主放心,卓然明白,先行告退。」
「阿姐,你覺得那女人能迷住二哥?」二哥遊戲花叢,對美色可是頗有研究,這朵花不一定管用。
風華只有在面對眼前這個弟弟的時候,心才稍有放鬆,「阿弟,跟你說過,這些事你別插手,無需知道,只管將心思放在王庭上。」
「阿姐放心,我醒得,只是碰巧看到說一句。」蕭風赫笑呵呵的回著,一雙和風華生的極像的眼睛,盯著自己的阿姐,這世上能美過阿姐的人沒有。
「知道就好,能不能迷住都沒損失,胚子不錯,你阿姐我調教這一年,總要先用用,先練練。」一個嫁過人,還破了身子的女人,用在這事上正好,經驗是比別的女子老道一些。
蕭風赫不置可否,這個姐姐的性子就是這樣,絕對不會做無用的事,「阿姐,北冀當初錯過那次機會,如今又部族之亂也平復了,春季草地肥美,你說他們會不會動心思?」
風華搖頭,抬頭看了看耀眼的春光,「阿弟,北冀是三國中兵馬最盛的,或許我們可以考慮考慮先與大元聯手,再有個三四年,這天下就不會這般太平了,你可做好準備了?」
「阿姐,這天下本來就該是我們南蜀的,總有一天會奪回來,阿姐,與大元聯手是可以,大元現在敢剛恢復一些,最是不敢動武,兩邊都應付是不可能的,大元沒的選擇,只是父王那邊,不一定說的通。」他那個父王太過中庸,子不言父之過,但這樣下去,會誤了南蜀。
拍了拍蕭風赫的肩膀,「阿弟,別急,阿姐不會讓南蜀的情況在這麼下去,一兩年之內,阿姐會為你掃清障礙,接管王庭,父王老了,也該歇歇了。」
風華這話說的已經是極為狂妄了,若外人聽到,一個謀反之罪在所難免,但是蕭風赫習以為常,他的阿姐滿腹才華,心中錦囊萬千,不是其他能比的,阿姐怎麼說都不為過。
蕭風赫走後,風華獨自一人入的寢殿密室,點上燭台,裡面有一個神龕,神龕上放著一塊靈牌,靈牌上一片光滑,並無一字。
「你可有半點後悔,當初視她如命,她卻那般無用,護不的你們,我要讓你看看,我與她到底誰強,這天下她當初沒能如願一統,我卻可以。」
風華看著靈牌,目光堅定而執著。
北冀大昆王帳內,大昆王正苦口婆心的勸說著他的掌上明珠圖蘭朵,絲毫沒有平日威嚴的樣子。
「阿爹,我不嫁,圖蘭朵還想多陪您幾年。」圖蘭朵拉著大昆王的衣袖,晃著雙手撒嬌。
望著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他們北冀的月亮,大昆王心中一軟,魁梧的身姿隨著圖蘭朵的手左右搖晃,哈哈一笑道:「你看是木托家那小子就直說,怎麼我圖蘭朵還惦記大元的那個白臉小生?」
圖蘭朵噘著嘴,雙手一松,跺腳扭過身去,「阿爹,他不是小白臉,他長的比咱北冀草原上的漢子都俊,才華無雙,哪裡不好了?」
「喲!還生氣了,好好,阿爹不說他,可是你現在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這大元的那個小子再好阿爹也不可能把你嫁過去。」大昆王望著這個女兒一臉發愁,這草原上的漢子哪裡就不比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元男人差了?不過女兒的眼光一向高,想必大元那個無雙公子也是個不錯的。
圖蘭朵昂著頭,嬌俏的臉蛋上眉目顧盼,只有一股子高貴的傲氣,「阿爹,咱們北冀兵強馬壯,大元現在弱小,待阿爹的鐵騎踏平大元的時候,圖蘭度自己去抓了他當我的男人。」北冀的女子情愛之事從不扭捏,喜歡就說,不喜歡就拒絕,有本事就搶,沒本事就認。
這話說的大昆王開懷一樂,到底是他的女兒,但是他還是希望女兒一生幸福,所謂強擰的掛的瓜不甜,搶來的男人未必會對她好。
「好了好了,不嫁就不嫁,但是圖蘭朵,阿爹最多給你三年,三年之後你沒辦法讓那小子心甘情願做我北冀的女婿,你就嫁給阿爹替你選的男人。」剛平復部落內亂,還需要休整一段時間,三年,最多三年,兵強馬壯是時候出征了,大元最弱,南蜀這幾年兵力大增,是可以先與大元聯手,拿下南蜀再說,南蜀物產豐富,糧食充足,到時候在收拾大元,這天下就是他們北冀的天下了。
「阿爹說話算話。」圖蘭朵自負一笑,上次在大元回來之後,她發現身邊圍繞的那些男子都沒他吸引她,只有他對她的示好視若無睹,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動心。
這個女兒是讓大家慣的有些任性了,不過他大昆王的女兒慣些就慣些,大昆王滿臉溺愛,笑著點頭,眼中卻是一抹正色,他們北冀的孩子也該享受更好的生活,而不再是隨著祖輩們逐草而居,過著風吹日曬的日子。
北冀、南蜀都各自打著算盤,不約而同的將最弱的大元暫時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要要啃下最難的那塊骨頭,進而一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