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婚書(3更)
以往都是秦玥璽目送她離開,今日,青錦站在原地,看著馬車朝著皇宮的方向緩緩而去。
身為帝王,步步為艱,心腸也會越來越硬,可他,人前無情鐵面,人後,卻扔有些許溫情,這樣才好,無情無義,容易劍走偏鋒。
「小姐,咱們回白府嗎?」暖春站在馬車前問了一句。
「回吧。」今日觀賢王,易容入天牢,他身邊應該還有個人,促成此事,撥開一層又一層啊。
不過,此案一結,即便暗中有人,也不敢再有太大的動靜,能消停一陣,也好暗中再做調查了。
明知他如天牢凶多吉少,卻沒有強加阻止,賢王是逼不得已,必須進去,那麼這個人呢?又是為何幫賢王,這兩人之間,好似存在某種交易,關係對等,並不像受制於誰。
暖春不知青錦在想什麼,也沒敢問,說實話,今日在刑部,那模樣,還真和皇上不相上下,陪的很,不是她漲錦王的威風,滅璇璣那妮子的氣勢,實在是,事實如此。
「暖春,今日賢王的面具你可注意到了?」有些古怪,一時沒注意,只略看了一眼。
當然,對這種事,是天性使然,「小姐,那可不是一般的面具,是人皮面具,怎麼說,就是將人的皮完整的揭下來,在覆蓋在臉色,在某些部位,稍做填充,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面貌,不過,那張面具,顯然沒有處理過,應該是臨時制的。」
想想就噁心,她可從來不用,把別人的臉皮蓋在臉色,咦~一身雞皮就起來了。
「臨時…」也就是說,這裡還藏著一條人命了,賢王,絕對不會這個。
「人皮面具,是不是還需要處理?江湖中,會這樣的多嗎?」密道有人把守,那麼,這人是如何入宮,又如何去的天牢?身手不簡單。
阿璽應該也想到了,急的回去,一是緩緩解五皇子的心,二是想看看有沒有痕跡。
「這人皮面具一般人可做不了,這是技術活,小姐,可是懷疑今天賢王那張面具有問題?」確實是,帶著帶著能掉下來,明顯是倉促之間做的,沒有經過處理,那賢王,到也不嫌棄。
「有個人,隱在暗處。」可能比賢王還危險太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案子還沒結束?」暖春突然絕對,還不如在戰場上真刀實槍的干一架,這比當斥候,還上頭啊。
這錦王,更是,這腦袋怪是怎麼長的,如此敏銳,一張面具,就看出本質,哎!
「水面行舟,哪有一直風平浪靜,不差這一個。」終有一日,這些人,都將浮出水面。
霸氣,這就是,來一個打一個的意思唄,這輩子,還是不要惹這樣的人。
「一會回去,你到白府轉轉。」還是讓她看看更安心。
轉轉?白府是挺大的,轉轉…「是,小姐,小的明白了。」這是要她去抓蟲子了,看來,她在錦王眼中,還是有那麼點用的。
恐怕今日回去,挨家挨戶抓蟲子了,有意思。
這九公子的案子元兇竟是賢王,刑部已張榜揭示,真是讓人唏噓不已,再看榜單,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秋後斬立決,當今皇上,真是大公無私啊。
老百姓是不明白這其中來龍去脈,也想不通,好好的一個王爺,多大的仇,非要殺人,自己也跟著丟了性命。
只是這一個案子辦下來,大傢伙知道,往後有冤就去告狀,這王爺,皇上的大哥殺了人,都要償命,這官府也是有公道的。
「爹,你想說什麼?」
「你真要入刑部?」現在聖旨尚未下來,還有挽回的餘地,明年,就是接任千機閣的時候,這麼斷的時間,上哪尋人去。
爹莫非是年歲見長,不記事了,此事,他已說過了,無需確認。
「爹,今日所見,你認為璇璣還有機會嗎?她的才智,掌管千機閣綽綽有餘,別說什么女子之身,錦王,也是女人。」
為何世人能接受錦王,爹就不能試著相信璇璣,其實,他也是私心,希望璇璣能放下心中執念,免得到時候遍體鱗傷。
樊雲龍被說的啞口無言,什麼話,這世上女子,都效仿錦王,那豈不亂了人倫綱常,一個個騎到男人頭頂上去了,還談什麼夫綱父命,胡鬧。
這世上,又有幾個女子能如錦王一般?別說女子,男子也沒幾個,想想今日所見,正大光明…哎!又有幾人,有此志向?
不可一概而論,那個特列,璇璣是有本事,有才情,有心機手段,可到底是不一樣的。
「爹,我去休息了,對了,忘記告訴你一件事。」說著,從腰間解下冰玉環,扔到桌上,「真的冰玉環早就被我弄丟了,這個,是假的,伯牙有愧,不配接管千機閣。」
說完,起身,慢步離去,這幾日沒有好好休息,他還有傷在身,需要好生修養。
假的…「你給我回來!」樊雲龍自覺的眼冒金星,氣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可惜,樊伯牙仿佛沒聽到,慢步而去。
璇璣站在院門口,看到自己大哥慢悠悠的出來,再聽著院內傳來的吼聲,大哥總能將一向沉得住的爹氣成這幅模樣。
「大哥傷如何了?」折騰這麼幾天,怕是好不到哪裡去,如今案子結了,大哥可以好生修養了。
抬步朝前,璇璣跟上,傷還好,只是有些疲累,幾宿沒休息好,精力不濟,「璇璣,你有沒有想過,接掌千機閣?」
頓了下,隨即明白自家大哥的意思,「大哥是看得起璇璣,還是為璇璣擇了一條退路?」千機閣,她曾經想過的,但是有大哥在,覺得掙來沒有意義,大哥比她合適。
「隨你如何想,路在腳下,腿在你身上,走向什麼方向,全憑你的意願。」這是做大哥的,能做的,她若放下,接管千機閣,他可幫她一把。
大哥有些不一樣了,不再是崖居那個心無旁騖,不理世事的靜雅公子了,是什麼,讓大哥有了變化,是這世道?還是這大千世界。
「大哥,其實,你最終的目的,是讓我不要再想大錦後宮之事對嗎?」原本也是雄心萬丈,可這些天,所見所聞,終是有些打擊啊。
都說,百聞不如一見,果然如此,那人眼中,出了錦王,再無他人,就是這大好江山,怕也是為了博錦王歡心罷了。
如此君王,她憑什麼去爭,他連江山都可不顧。
樊伯牙依舊走的緩慢,動了動胳膊,抬頭看了看天色,烏雲漸濃,怕是大雨將至,「當今皇上,非同一般,絕不會為政局妥協他的後宮,所以,你的手夠不到,不如,早些尋個出口。」
「大哥說話,頗為殘忍,小妹可否問句話?」
「你說。」
「大哥,你入仕,是否是因為一個人。」這幾日,雖未出門,可她有眼睛,亦有耳朵,無奈,耳聰目明其實,不如糊塗些的好,起碼,少些憂思。
璇璣果然敏銳,所以,千機閣給她,絕不會錯,可能還能如她所願,能時時得見天顏,朝堂可有錦王,無妨,再多個女侯爺。
「沒錯。」
「大哥如此坦白,到讓小妹有些侷促了,為何?」能讓大哥心甘情願手染塵俗,放下清淨,丟下千機閣,甚至,替她掃除可能存在的障礙,包括她這個親妹妹,她想知道,為何。
若說為情,大哥一向最知曉全局,也看的最為透徹,當不會如此…荒誕。
凡事總要明白的璇璣,嘆了口氣,「緣分。」因為他一向唯心而已,戲文里不是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救命之恩,只好以命相報了,這個理由,似乎最為合適。
這世上的事,哪裡就能事事明白,難得糊塗,不如一時糊塗。
緣分,璇璣停步,看著眼前一抹白色,「大哥,好生休息,璇璣受你良苦用心。」千機閣她接下就是,既一路不同,不如換一路,照樣是相伴。
轉身,朝樊雲龍的院子而去,大哥,當初璇璣與他的一面,也是緣分,咱們當真是兄妹,到底是一家人,誰能想到,咱們這樣的人,能敗在這緣分二字上,還甘之如飴。
荒誕,便荒誕些,不過一世,聰聰數載而已。
背向而去的樊伯牙笑了笑,一滴雨落在臉上,璇璣通透,不算晚,哎!本來好好的,怎麼說變天就變天呢。
回到宮中,安撫好五皇子秦玥珉,才回到永泰殿。
「皇上,喝茶,潤潤嗓子。」這一天,也是驚魂動魄的。
「送些藥材去洛府,靜淑早晚會知道蜜餞的事,洛她想去見賢王一面,你負責安排吧。」他們兩個,自小感情深厚,可是,大哥,卻下的去手,那是他未出世的小侄兒。
皇上,心底還是仁厚,「奴才明白了,皇上,派人查過了,沒有任何痕跡,那面具,已讓五號他們收著了,手法乾淨利落,老奴失職,沒能攔住。」
「無妨,總會再出現的,提高警惕就是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必要為了不知的存在,憂心太重。
楊喜點頭,知道有這麼個人在,抵房著就是了,「皇上,那白府那邊…」是不是該寫聖旨了,今日被打斷,這事他可替皇上記著呢。
好事多磨,也不要磨過了,楊喜笑著提醒,已將黃絹擺好,筆墨伺候著。
這個楊喜,到是怪覺得很,看著黃絹,是該讓阿錦入宮陪他了,穩了穩心神,提筆,思慮片刻,終是落筆。
朕惟道法乾坤、內治乃人倫之本。教型家國、壼儀實王化之基。資淑德以承庥。宜正名而敦典。咨爾白氏。大錦之錦王,功在社稷,毓秀名門。性秉溫莊。度嫻禮法。柔嘉表范、可母儀於中外。朕冊寶立爾為皇后,乃朕之元後,朕望與爾共攜大錦之治。欽哉。
寫完,吹乾墨汁,「這詔書,明日朝議宣讀,楊喜,你該準備聘禮了,鋪紙。」
楊喜笑的媚眼成縫了,將詔書寶貝的拿起,小心翼翼的卷好,又攤開一張黃宣,皇上這是還要寫什麼,沒多想,他的心思都落在詔書上了,聘禮,對對,準備聘禮。
『喜今日赤繩系定,珠聯璧合。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秦玥璽看了一遍又一遍,確認無誤,待字跡干後,手指撫過,「楊喜,去拿紅帖來。」
楊喜不明所以,如實去辦,拿了紅帖過來,只見秦玥璽細心裱好,在紅帖上,落筆,寫下婚書二字。
婚書?原來,皇上是在寫婚書,聖旨,不過是給臣子們報喜,而這婚書才是給錦王的寶貝,楊喜突然很後悔,剛才為何沒好好看看,也不知道,皇上這婚書寫的什麼。
------題外話------
小仙女們~看到婚書激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