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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我想給你生個孩子

    同樣的一個日子,大新的京城,皇宮之中,因著大前年的刺客之事和前年的清理朝堂之事被中斷的君臣共宴會終於這在一年的白日舉辦了,隨著北邊捷報不斷傳回,群臣更是舒心開懷,原本因為蘇雲初在戰場上出現引起的微詞在不斷的捷報傳入京城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不同的聲音,何況,先前也提過,在大新,隨夫出征的事情,蘇雲初並非首開先例,何況靖王妃還是如此出色呢。

    君臣共宴的這一日,足夠熱鬧與和樂。

    只是,這一次,與永業帝一起出席這場宴會的淑妃,整個人看上去,卻是精神懨懨,透露這一股萎靡之感,即便是經過了妝容的修飾,仍舊是掩藏不住那一抹不自然。

    永業帝在宴會上宣告了一個消息,過了年之後,便讓慕容治進宮,開始隨他一起處理政事,這一消息的宣告,暗中已經說明了慕容治就是諸君之位的人選。

    而此時遠在北邊大帳的靖王沒有了這個機會。

    朝中武將雖然有不甘,不過卻也懂得,此時不是反抗的好時機,何況,永業帝先禮後兵,慕容淵處理外患之事,自然也該有人助他處理朝中的事情。

    對此,慕容治自然是應下了,誠心應下。

    蘇亦然的肚子,已經有七個月大,顯懷也已經夠明顯,她跟隨慕容治來參加這次的宮宴,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不知該有多高興。

    然而,還不待蘇亦然有多高興,宴會之上,正是和樂太平的時候,永業帝環視了一圈,視線落在了殿中的楊玉瑤的身上,「楊家的丫鬟,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齡了。」

    楊國公一聽到永業帝如此說,只一雙眼抬起,看著永業帝,便是楊玉瑤也有了突然的迷茫。

    她曾經心念宋皓流,可是,今年秋季的時候,宋皓流已經迎娶了趙尚書之女趙芷雲,她半分機會都沒有了,趙芷雲出嫁的時候,天知道她多想砸了她的婚嫁之禮,或者是殺了那個女人,可她只剩下什麼都做不了。

    宋皓流對趙芷雲有多重視,這一次的婚禮就會有多隆重。

    人人都說,趙家的女兒集滿了福氣,能夠嫁得江南四公子之首的宋皓流。

    可是她呢?她楊玉瑤的一顆心,又該如何?

    這會兒,突然聽到了永業帝提起的婚嫁之事,她被嚇了一跳。

    永業帝只笑眯眯看著楊玉瑤,「楊家丫頭,你與老三自幼便是青梅竹馬,如今身子也大好了,能夠呆在京城,不若,朕賜你做治王側妃如何?」

    治王側妃,這是楊家求之不得的事情,沒了正妃之位,還有側妃,只要將將楊家不斷地與治王府交扯在一起,楊家的未來才會更多一層保障。

    楊玉瑤不做聲,永業帝只看著她,仍是笑眯眯,「怎麼楊家丫頭,還在猶豫不決麼?」

    楊國公趕緊碰了一把楊玉瑤,「瑤兒,快去謝恩啊瑤兒。」

    楊玉瑤知道,自己根本不願意嫁給慕容治,她與慕容治之間,只有兄妹的情義。

    蘇亦然坐在慕容治的身邊,聽著永業帝的這一番安排,放在桌下的手已經微微握緊,面色有些發白,她還懷著孕,難道,永業帝就要將另一個女人塞入慕容治的後院了麼?

    便是群臣也有一些面色怪異了,如今治王妃身懷六甲,這皇上,在大殿上說的這句話,倒是是何意?

    群臣中自是有人心思玲瓏,然看著這一切,默不作聲。

    正當這兒時候,慕容治卻是開口了,「父皇,兒臣拒絕。」

    對於慕容治坦然開口的拒絕,永業帝只道,「哦,怎麼了?老三也拒絕了,朕可是記得,你對這丫頭好得很呢。」

    慕容治倒是坦然,「瑤兒是兒臣的妹妹,兒臣自是對她好,父皇今日心情好,但也不應拿瑤兒與兒臣這般開玩笑。」

    他自動幫著永業帝將這決定,歸納到了開玩笑的範圍之內。

    永業帝聽了完全不在意楊玉瑤的沉默也不在意慕容治的反對,只哈哈大笑道,「好,你們呀,瞧把你們嚇得,朕還沒有老糊塗,楊家丫頭什麼樣的性子,朕還明白著呢,給你們婚配,朕還怕你們最後會找朕鬧著呢。」

    永業帝自顧自解釋了一番,底下的蘇亦然呼出了一口氣,幸好。

    只慕容治依舊是溫儒淺笑,聰明地放過了這一層,但是,底下的大臣卻是各有心思,永業帝這一出,到底是試探還是玩笑,很難說得清,若是試探,便是想要看看,楊家有沒有想要將女兒嫁給慕容治的打算,若是有,只怕永業帝不會喜歡了,若是玩笑,那就說明,永業帝依舊信任楊家,將楊家當成慕容家的忠心庇護者。

    然而,不管是哪一種,似乎,如今的這個皇帝,他們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這一番,別人看不明白,楊國公卻是看得明白了,只怕,永業帝已經不如剛剛登基的時候那樣信任楊家了,而慕容治……似乎比他的老爹更加果敢一些。

    狡兔死走狗烹,慕容家依靠了楊家將近百年,如今……

    可楊家從一開始的是便對慕容家有祭血之盟啊……

    一場宮宴,很是順利地結束了,期間產生的小插曲也僅僅是小插曲而已。

    宴會結束之後,群臣自是回去準備各自府中的宴會。

    但是,最後,蘇亦然卻是叫住了即將要離去的蘇坤,與蘇坤說了幾句話。

    蘇坤離開的時候,只面色更加沉重了。

    隨蘇坤一起來參加宴會的是蘇欣悅,經過兩年的成長,蘇欣悅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畏怯地跟在蘇雲初身後的小女孩,在馬車旁邊看著蘇坤的模樣,也不免擔心多問幾句,「父親怎麼了?」

    蘇坤這看了一眼蘇欣悅,「回府吧。」

    至於是什麼事情,他怎麼會與蘇欣悅說?

    另一邊,蘇亦然見過了蘇坤之後,便折返回去,只是,宮人告訴她,慕容治被永業帝叫帶去了御書房,讓她若是想要回府了,便自行乘坐馬車回去,若是不想要回府,便去端和宮與淑妃坐一坐。

    蘇亦然只想了一下,便決定了,去端和宮坐一坐,趁著如今身體還不算很重,還能去給淑妃請安,再過兩一個月,身子重了,只怕,她便走不動了,何況,因著慕容治的話,她也許久未能見到淑妃了。

    然而,卻是不想,這一次,純屬臨時起意去看淑妃的想法,卻是讓她聽聞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也間接導致了許多悲劇的發生。

    蘇亦然去見淑妃的時候,也是宮宴結束到了午時的時候了,她去端和宮,明顯也感覺到了淑妃的容色不是很好,不免有些擔心,「母妃近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淑妃聽著她如此說,狀似無意地撫了一把自己的臉頰,「是本宮面色不好麼?其實說來也無事,只是冬日的天寒冷了些罷了,本宮想來是年紀大了,受不得許多寒冷了。」

    舒亦然聽著,自是沒有多少懷疑,只是還是盡了兒媳的本分,所關照了淑妃幾句,而後,看著淑妃面帶睏倦之意,想起淑妃如今又了午後小憩的習慣,便也不再多說,只告了辭,讓淑妃好好休息。

    淑妃自是應允了,她已經因著藥物的作用,已經忍住了許久,這會兒,只覺得身子虛累無比。

    蘇亦然的離開,她當然不會不允許,對於蘇亦然腹中的胎兒,她也問了幾句,便讓蘇亦然離去了。

    直到走出了端和宮之外,蘇亦然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絲帕還留在端和宮之中,若是一般絲帕也就罷了,那是太醫開出來的保胎的藥物,侵染在是絲帕上好讓她隨身攜帶的,因此,不得不返回去。

    守門的宮女見此,先是阻攔,而後知道了蘇亦然的目的之後才讓蘇亦然進去,卻是不料,過了將近一刻鐘之後,蘇亦然才從裡邊出來,出來的時候,面上的神色帶著恐慌和嚴重的畏懼之意,她聽到一個消息,並且知道了,淑妃午後的小憩的秘密,而那個被她偷聽到的消息,卻是比淑妃小憩的秘密還有令人覺得恐慌與害怕。

    這十多年來,第一次,蘇亦然嘗試到了瀕臨死亡的滋味。那個關於慕容治的秘密,他們都承受不起的秘密。

    她匆匆離開了端和宮,這個地方,不能多呆。

    而另一邊,御書房裡邊,永業帝正在與慕容治商談關於楊家的事情,他對於慕容治拒絕了楊家感到很滿意,今時不同往日,一個合格的帝王,是不會永遠依仗一個背後,哪怕與自己祭血為盟表達忠心的外族的。

    不論這個外族是不是慕容治的外祖,慕容氏發展到了今日,外患一旦平定,國公府存在的意義就不大了,這是朝代更替的必然。

    御書房裡只有慕容治和永業帝兩人,這一番商談,是永業帝對即將協助他處理朝政的慕容治的再一次教導。

    慕容治自是認認真真地聽著,等到他再次從御書房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許久。

    慕容治對於今日與永業帝商談的關於楊家的事情,並無多少別的情緒,除了御書房之後,便有人來告訴他,說是蘇亦然已經回府了,不等待他了,他聽了也沒有什麼表示,只獨自往宮外而去。

    一陣寒風吹過,將慕容治身後的淺薄的塵土卷了起來,待他走出了宮門自後,突然飄起了細細的雪花,像是突然的一般。

    他忽然回頭問了一聲身邊的人,「王妃宴會結束之後就直接回府了麼?」

    身邊的人頓了一下,「王妃去了一趟端和宮,而後出來了,似乎臉色不太好,便直接回府了。」

    慕容治嗯了一聲,不再多說。

    時間在變化,他也在變化,已經有近一年的時間了,等到了永業帝漸漸將手中的權力放下來,等到了永業帝將他帶上了那紫金寶座,可是……

    他卻是等了好久那個如今遠在北邊的人了,等到他能接收到帶回京城的捷報,卻永遠等不到她目光回頭的時候。

    似乎是自嘲地笑了一聲,慕容治面上的表情越來越沒有當年那樣的溫文爾雅。

    另一邊,蘇欣悅回到了致遠侯府之後,回到了院子裡,孫氏便一臉高興地迎了上來,「怎麼樣,欣悅,今日進宮玩得開心麼?」

    元氏去世,劉氏因為丞相府被抄家,因為青州娘家旁落,已經早早被蘇坤送出了府外不聞不問,如今整個致遠侯府中,只剩下孫氏一個女眷,而蘇坤目前也沒有續娶的打算,因為,致遠侯府中的許多事情,漸漸交到了孫氏的手上,孫氏在經歷當年蘇欣悅的事情,得了蘇雲初的指點之後,如今倒是安安分分,這個女人,一旦得到了自己需要男人給的權力地位後,自是明白,在這偌大的侯府中,所求的也不過是這些罷了。

    她安安分分,能為了蘇欣悅好,為蘇欣悅爭取最大的話語權,就算是庶出的女人也會比別的人家的好。

    蘇欣悅聽著,自是與孫氏講了一番今日進宮的見聞,不過最後還是提到了,「只是,後邊不知道大姐姐……治王妃,治王妃與父親說了什麼,父親回來的時候,似乎不是很開心。」

    孫氏聽了,只是笑笑,「你父親是朝中官員,與治王妃可能是有事說吧,你也不要多理會了,那是你父親的事情。」

    蘇欣悅聽了,只點頭,不過還是道,「今日去參加宮宴的時候,我聽到群臣都在說,三……靖王妃在北邊打了勝仗,和靖王一起,將尚未收復的三座城池,都收復了回來。」

    蘇欣悅說得的時候,還眼中放光,說起這些事情,便覺得心中萬丈豪情。

    孫氏聽著,只嘴角輕扯了一下,「是,靖王妃好本事。」

    可蘇欣悅卻是繼續道,「可我見著父親似乎不是很高興。」

    孫氏沒有多說些什麼,蘇坤想什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上一次蘇亦然回府的時候,與蘇坤談話之時,她隱隱約約聽到的一些消息。

    新年也就如此過去了,京城之中的人該當如何過年便還如何過年,只是知道,北邊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不斷有捷報傳回,靖王妃打了勝仗,靖王又攻破了某個城池,那些勝利的消息,讓靖王妃這個女人之名也變得平常如同聽到了靖王的名號一般。

    只要是打了勝仗,百姓們便會覺得日子是安定的,生活還是繁華而沒有危險的,而那個一開始的時候被議論紛紛直至今日聽了只覺得習以為常的靖王妃的名號,漸漸成為了一種信仰,一種只要靖王和靖王妃在,大新就能強盛繁榮的信仰。

    而遠在北邊的蘇雲初和慕容源,並不知道京城的人心如何。

    因為,大新的將士們僅僅還是過了一個新年而已,便是在大年初一的時候,雙方就已經互相試探著開展了。

    打到開省,又恢復了僵持的狀態,前邊的三城,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並不是很難攻打,但是,從開省開始,後面尚未收復的三座城池,一直延綿到梅關的西面,隔著一個雁盪山,與梅關遙遙相隔絕。

    但是,接下來的三座城池,每一個幾乎都能成為一個重要的關隘,易守難攻,攻打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先前能夠用三個月的時間,打下三座城池,不過是那三座城池的位置太過稀鬆平常,也是因為北伐軍在大勝常寧城一戰之後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的勁,如今,到了開省,與另一邊的甘承對陣的時候,一連吃了幾次的虧,才明白了,真正的困難是從開省開始的。

    然而,即便是困難,戰還是要打。

    卞立如此重要,如此好的地理位置,蘇雲初實在是想不明白,前朝後期,到底是如何讓北梁占據了的,北梁如今借用當年大新的領土,向大新人開戰和設下關卡,想來真是可笑。

    慕容淵搖搖頭,對於蘇雲初的這類想法,只一笑了之,前朝後期的動亂,能保得住自己就已經很好了,大亂之下,必是極為容易被外族侵略。

    然而,卞立難以攻打,自打過年之後的開戰,距離現在已經一個月了,還是一點進展也沒有,不僅僅是沒有進展,反而隨著大新的攻城,有了不好的聲音出來。

    卞立之中的百姓紛紛傳言,大新不顧他們的死活,一定要攻城。

    失地被北梁統治了如此久,尤其是後邊的三座城池,與北梁的關係越加緊密,城中的人,早已和北梁互相聯姻通婚,人口混雜,百姓之間,傳來傳去,大新的收復之業最終演變成了不顧百姓死活的強行攻打。

    此時的大新軍營之中也有不少將士對此產生了情緒,收復失地,只為了百姓曾經的祖宗對故土的念想,卻是不知,因為城中大新和北梁混居的情況,使得百姓最後對大新士兵有了錯誤的認知,甚至開始牴觸大新的百姓,反而是給北梁的士兵漲了士氣了。

    這個策略,自然是北梁那邊製造出來的想要利用百姓言論來給北伐軍下絆子的想法。

    蘇雲初聽完一眾將士的抱怨,手指輕敲著桌面,卻是輕笑一聲,「北梁如此無所不用其極,倒是我沒有想過的。」

    她看著慕容淵道。

    慕容淵抬眼看了蘇雲初一眼,「阿初,兵不厭詐,這是你說的,想出這等辦法,如今也是逼不得已,不論最後我們能夠攻打得下卞立,京城之後,必定會引起百姓的動亂,若是攻打不下卞立,便會更加激起民憤民怨,反而對北梁那邊是有力的。」

    這一層,蘇雲初自然是知道的,這是,這是甘承會做的事情麼?至少這幾個月雙方的交戰下來,對彼此,多少是有一些了解的。

    蘇雲初聽著慕容淵的話,並不言語,然而,鷹一鷹二等人卻是脾氣火爆的,「王爺,王妃,住下領命,願意帶兵去將卞立的城門轟開了,拿下了卞立,百姓們有什麼話,都是以後的事情的,如今管他作甚?」

    鷹二脾氣是所有人裡邊最火爆的,這幾天也是受夠了北梁士兵的諷刺和刺激。

    慕容淵聽著,湛藍的眼睛只看了一眼鷹二,鷹二自知自己脾氣火爆,也告了一聲罪,訕訕坐下了。

    倒是另一邊,顏易山靠坐在椅子之上,看著鷹二那急躁的模樣,將手中花生剖一個,高高拋入了空中然後直直落入了口中,才開口道,「鷹二說得對,一直顧略這百姓的情緒,不如早一日拿下卞立,將裡邊的那些北梁人,全部趕回去!」

    他說得漫不經心,似真非真。

    蘇雲初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並不發話。

    倒是慕容澤眼睛在幾人之間來迴轉變,似是為了緩和雙方的意見一般,「都說戰不及百姓,就算城內有不少北梁百姓,五哥五嫂也不會做出這等事情的。」

    結果,所有人都會給他一個「用你說的」眼神。

    他自覺理虧,多管閒事,只閉口不言了。

    一起來參與這次會議的是跟隨慕容淵而來的所有將領,加起來總共也有十多個,但是這會,卻是誰也不知接下去該當如何了,甘承守護得太嚴密,卞立已經被攻打了好久,但仍舊是沒有多大的收穫,而過年之後,北梁那邊應該還有援兵而來,持久戰是肯定的了,但是,大新軍中的糧草卻是只剩下了三個月了,可朝廷的糧草卻是遲遲沒有發過來,這是第一次,出現了糧草拖延的情況。

    軍中此時多是慕容淵的人,而京城之中大年三十的時候,永業帝叫慕容治開始協助他治理朝政的事情,自然有人將信息傳遞到了慕容淵的耳中,不過,對此,他並無什麼表示。

    又是一場攻城之戰之後,軍中此時的士氣已經微微減弱了,慕容淵和蘇雲初走在軍中,看著軍中的傷亡士兵,微微皺眉,大新的士兵,如今不僅僅需要糧草,還需要援軍。

    慕容淵看著軍營之中的狀態,只過頭來,對著蘇雲初道,不知該是如何形容的語氣,「阿初,我們必須儘快拿下卞立。」

    蘇雲初又何嘗不明白呢。

    只是,如今,拿下卞立的兵力,還夠麼?

    她掃了一眼軍中的將士,因著許久拿不下卞立,將士們面上的神色已經不是先前那樣的自信和精神。

    慕容淵自然是明白蘇雲初的顧慮的,也不多說什麼了。

    然而,此時,慕容澤卻是走出來了,「五哥五嫂,有兵力調動的消息了。」

    慕容淵與蘇雲初對視一眼,隨著慕容澤去。

    的確是兵力調動的消息,今年過年之後,不管是在外的軍事調度還是朝中的大事,其實慕容治都有份參與,今日這個軍事調動的消息,就是由楊闊帶著二十萬兵力從傑城那邊過來,支援在開省的慕容淵,而傑城那邊,已經在年尚未過完的時候,有兵力過去交接。

    老將軍夏薄也已經不留在傑城,反而是跟隨楊闊,來了開省這邊,夏薄是比壽忠還要年邁的將軍,留守傑城是最好的,偏偏又是一番調度,其中的意味,難免讓人深思。

    蘇雲初同樣接過情報看了一眼,便開口道,「傑城那邊,派了慕容治幕下的一個年輕的文官去處理,而武將,也是早年在楊國公帶出來的,直接接手。這一番安排,真是用心良苦。」

    不管是永業帝還是慕容治其實都知道,夏薄早年的時候也是跟隨先帝北伐過的人,那些跟隨先帝北伐過的人,其實對慕容淵都有一股尊重和看重,他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慕容淵的人,支走慕容淵的人,只是想要將慕容淵打下的山河以另一種方式收入囊中罷了。

    如此提防,也不愧對了慕容淵一番安排了。

    慕容淵對於蘇雲初這一諷刺一般的話,只開口道,「本王的東西,豈是想要拿走便能拿走的。」

    蘇雲初亦是抬頭看他,「雲記也不是吃素的。」

    慕容淵自是了解,只抬手摸了摸蘇雲初發頂,「不到萬不得已,雲記還是好好呆著,阿初。」

    不過,蘇雲初卻是開口了,「既然如此,為何要將夏薄將軍帶過來這邊呢?最好的不該是回京麼?」

    蘇雲初看著慕容淵道,慕容淵只眉頭一皺,眼神微微眯住,似是看清了什麼東西一般。

    蘇雲初雖是在問著,但腦中還是在思慮著,猛地抬頭,「懷清……」

    語氣裡邊,不知該說還是什麼情緒,是恐慌,但是面上卻並不害怕,是懷疑,可卻有一股理所當然。

    慕容淵只唇角一扯,露出一個薄涼笑意,是不屑。

    蘇雲初也沒了先前的那番表情,只吶吶開口道,「到底是父皇的想法,還是?」

    慕容淵搖搖頭,「本王越來越讓他們不放心了,不過,合該不放心,若是太放心了,都以為本王是可以隨意拿捏的了。」

    只一旁的慕容澤聽著兩人似是啞語一般的對話,面上微微沉重。

    就算這些年因著他天性散漫的性子,也被慕容淵保護得太好,但是,心中卻也一直明白著一些事情的。

    他有些擔心地看著慕容淵和蘇雲初,「五哥……?」

    慕容淵回頭,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淡,「有事?無事回去繼續練兵。」

    慕容澤原本的擔心被他輕飄飄的而語氣泄了一地,只蘇雲初輕笑著開口道,「阿澤放心便是,天天塌下來,還有你五哥和我頂著。」

    還是這等將他看做小孩子的語氣,慕容澤鼻子中呼出一口氣,表示不滿。

    這張娃娃臉,歷經了戰場的風霜,為何一點改變也沒有!?

    不過,走出去之後,他的帳門口突然回頭,對著蘇雲初道,「五嫂說錯了,若是天塌了,五哥肯定會叫所有人給你頂起來!」

    說完一溜煙走出去,不見了人影,只留蘇雲初搖頭失笑。

    慕容淵低頭看她,「很好笑?」

    蘇雲初斜眼看了他一眼,直到,「楊闊來了軍中,懷清打算如何?」

    慕容淵只唇角微揚,看著蘇雲初,「有援兵,自然是要用的,如今,不是要攻打卞立麼?那就等援軍來了再打,卞立的城門有多堅硬,再堅硬,本王也能一把火將燒了。」

    蘇雲初聽著,深呼一口氣,抿住嘴唇,堅定點頭,「行!你靖王爺很牛!」

    慕容淵輕哼一聲。

    蘇雲初只看著他道,「若是他們總要在糧草上邊下絆子,我……想要十五護衛來解決糧草的事情。」

    慕容淵聽著,卻是不贊成,「十五護衛是阿初的心腹,如今在外的也只有十護衛,並且,他們在為軍醫的事情奔忙,糧草的事情,我會解決,父皇還不至於做到這等地步,只不過,沒那麼準時罷了。」

    蘇雲初聽他如此說,也不再堅持了。

    戰爭還在繼續者,但是對卞立的攻擊卻是沒有前些日子那麼強了,似乎,這樣的情況之下,不管是甘承還是大新這邊都能緩了一口氣。

    然而,比攻城打仗更加讓蘇雲初害怕和擔心的事情卻是發生了。

    這個月初十,還未到十五,慕容淵的頭疼之症就已經變得明顯了,比以往任何時候來得都要早。

    如今才剛剛過了正月初十,慕容淵額上的青筋便一根根都清晰可見,似乎要撐爆了一般。

    蘇雲初給他插了滿頭的銀針還是於事無補,慕容淵依舊疼得徹夜難眠。

    晚間的時候,好不容易緩和下來了一些,可是,此時夜半醒過來,蘇雲初一睜開眼眸,卻是發現身邊沒有了慕容淵,她當即一個激靈坐起身來,環視了一圈內室,已經看不到慕容淵。

    她趕忙披上一件外袍,再隨手披上一件厚厚的風氅,掩蓋住了裡邊,只匆匆把腳往鞋子裡一塞,就起身,走到的了營帳外邊。

    營帳外已經是木楊來換班,蘇雲初與我有些急,「王爺呢?」

    木楊看著蘇雲初的模樣,面上神色焦急與擔憂顯而易見,也不隱瞞,「王爺去找顏將軍了。」

    「大半夜的王爺為何去找顏將軍?」蘇雲初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沒有緩過來,又繼續開口問木楊,這時候的慕容淵頭疼得那麼難受,半夜還有什麼事情要去找顏易山的?

    木楊皺著眉頭,不知。

    蘇雲初皺眉,自是離開了,夜晚的軍營顯得更家寒冷,蘇雲初只穿了一雙並不耐寒的布鞋,披著一件風氅走在軍營之中,夜晚也有巡邏的士兵,不過見著蘇雲初這般,也沒有感到多少稀奇的。

    顏易山的營帳離他們並不遠,蘇雲初走了幾步就到了,不過這幾步也足夠將她的腳凍得麻木,北邊寒冷之地,夜晚本來氣溫就更加低的,免不了。

    顏易山的營帳此時還亮著燈,蘇雲初走近了,也聽到了裡邊隱隱預約傳來的聲音,「王爺,我說您這頭疼睡不著,就叫王妃起來給您扎幾針啊,來這邊找我下棋,又不管事。」

    他的聲音裡邊帶著無盡抱怨和不滿。

    辛苦了一個白日,夜晚的休息有多麼重要啊。

    只慕容淵依舊語氣淡淡,「再不好好下棋,你該輸了。」

    顏易山手中的棋子還是沒有落下,「下棋如此高雅的玩意,不是本公子這等在戰場上廝殺的人喜好的,贏不贏你,本公子無所謂。」

    他正要落下一子,轉眼卻是看到了蘇雲初出現在了營帳的門口。

    顏易山面上似笑非笑,手中的棋子隨意一落,「王妃,您終於來了。」

    慕容淵回過頭,面上有一些無奈,「阿初……」

    他正要說一些什麼轉眼看到蘇雲初腳底的鞋子,面色一沉,人已經當先站了起來,「怎的就穿了這樣的布鞋就出來了,夜間冷你不知道麼?」

    為了不讓蘇雲初的雙腳手冷,慕容淵特定選了動物毛皮為蘇雲初做了幾雙防寒的厚鞋子。

    蘇雲初不理會他的話和責怪的語氣,「頭疼了為何不叫醒我,偏偏跑到這裡來?」

    末了,蘇雲初突然醒悟過來,「你點住了我的穴道?」

    慕容淵閉口不語,揉了揉額頭,發現,似乎沒有那麼疼了,他突地抱起蘇雲初,「先回去。」

    只顏易山在自己的營帳之中看著兩人這一幕明明是往死里一般地關心與在乎對方,卻是每一個好好語氣的。

    看了一眼桌上分明自己會敗下的棋局,打了一個呵欠,往床邊而去了。

    回到了營帳之後,蘇雲初是真的生氣了,「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要點住我的穴道,慕容淵你想找死是不是?」

    她是真的生氣了,想著因為慕容淵的身體原因,她是淺眠的,若是慕容淵有了動靜,她便能第一時間醒過來,沒想到,他直接來了這一手。

    慕容淵淡了一口氣,「阿初,沒有今日白日那麼嚴重的。」

    這下子,蘇雲初胸中的火氣更是冒起來了,「沒有那麼難受,為何你連覺都睡不下去了?你存心氣我的是不是!」

    說著,已經將慕容淵壓著坐了下來,生氣歸生氣,她還是取出了銀針,一根一根扎進了慕容淵的額頭。

    她閉口不說話,慕容淵就是欠收拾。

    慕容淵想要開口說話,「阿初,我見著你好些天沒有好好休息,所以……」

    「你閉嘴!」

    蘇雲初出口打斷他的話,不知是不是因著生氣,所以開口的聲音有些嘶啞,還是因為寒冷開口的聲音有些顫抖,或者別的情緒,她簡短的一句話,卻是讓慕容淵覺察到了不一樣。

    慕容淵低頭看著她的腳,不閉嘴,「阿初先去換一雙鞋子!」

    蘇雲初倒是聽話,將銀針插了幾根在他額上之後,便自顧轉身去換了一雙鞋子,返回來,繼續走到慕容淵的身邊,還是不開口說話,只一雙手,帶著寒意的一雙手,覆上了慕容淵的頭顱,為他做穴位的按摩和緩衝。

    房間裡出奇的安靜。

    慕容淵想要動一下,蘇雲初首先開口出聲,「別動!」

    還是帶著怒氣的語氣,可聲音分明是哽咽的。

    慕容淵顧不得許多,頭痛什麼的,早在聽到她壓抑的語氣的時候,被慌亂代替了。

    他一把拉過蘇雲初,不顧蘇雲初巧勁之下的掙扎,將人帶到了身前,「阿初……」

    然後,慕容淵看到了蘇雲初紅了一圈的眼睛,這個在任何時候,都不會落下一顆眼淚的女子。他還記得蘇雲初曾經開玩笑似的說,這世上,最珍貴的是眼淚,最廉價的還是眼淚,而她,覺得眼淚根本無用。

    可今夜,是蘇雲初第一次在慕容淵面前紅了眼圈。

    慕容淵見到蘇雲初紅著的眼圈的時候,突然有一種想要給自己幾巴掌的衝動。

    他看著蘇雲初隱忍著的面色,將一雙手,輕輕拂過她的眼瞼,然後將人往懷中按壓,「阿初……對不起。」

    這是他首次與蘇雲初說對不起。

    以前他會說抱歉。

    蘇雲初本來有滿腔怒氣,也有數不盡的怒火想要對慕容淵發泄的,可是最後,因為慕容淵出口的那一句,只想讓她好好休息的時候,便消失了一半,她知道他就是為了讓她好好休息所以才點住了她的穴道,獨自離去,可她沒來由的心酸,慕容淵什麼都為她準備好,做好了,而她呢?便是一手引以為傲的銀針都不能緩解他的痛苦。

    在她插下銀針,慕容淵面上輕微的抽動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了無盡的害怕與恐慌,今夜醒過來,沒有見到慕容淵在身側,那一瞬間的驚慌,她覺得猶如滅頂一般。

    慕容淵抱著蘇雲初,在她耳邊呢喃重複著那三個字,蘇雲初腦子腦子卻是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阿初,下次我不再這樣了,你彆氣了。」

    蘇雲初卻是突然抬起眼看他,「懷清,我想給你生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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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我想給你生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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