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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凌遲的錯覺

    慕容淵與蘇雲初的這一陣修養,一休便是半個月,慕容淵更是讓周宗和劉沉想盡一切辦法,讓蘇雲初的底子養護得更好,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要蘇雲初恢復了之後,身子要比受傷之前好十倍百倍。

    對於這個近乎無理取鬧的要求,蘇雲初哭笑不得,其實在第四天的時候她已經能夠下床,後邊只需要好好修養就夠了,但是慕容淵卻是死活都不給蘇雲初出門,勒令了人必須要好好休息,軍中大事也都直接交給了顏易山,兩人倒是悠閒養病著,慕容淵恢復得也很快,到了第五日的時候基本上已經看不出來曾經受過傷了,當初被支走的楊闊也在狐疑之中回來,但是回來之後只是聽說了某天城主府闖入了刺客,導致王爺和王妃受了一些傷的傳聞,心中雖然還有懷疑,但卻也沒有多少表示,但是,對於那闖入的刺客,還有消失了的地牢中的某個人,卻是帶著一層深思。

    顏易山也在忙碌之中,只是,每每與慕容淵匯報軍情的時候,最後都是一副哀怨的表情,他知道慕容淵就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和蘇雲初膩歪的,明明有下人能做的事情,可凡是蘇雲初的事情慕容淵都要親力親為,因著一次靖王妃受傷,靖王寵妻無度的傳聞再次被傳開了。

    據說,這是他們的日常:

    王妃覺得自己身子恢復得差不多了,想要出門或者起來做些事情,靖王立刻變得緊張兮兮,將周宗劉沉的話一本正經誇大,沒有半個月的修養時間就是不給王妃有任何可能勞累的時候。  

    靖王妃想要吃東西了,還未開口,拿碗遞上筷子的一定首先是靖王,就差一口一口餵進嘴巴了。

    靖王妃覺得天氣不錯,想要出門曬太陽,靖王猶豫了半晌之後,直接兩人抱往院子裡,還要想辦法讓王妃不被三月微冷的風吹到……

    已經在家中母親恢復了之後就開始跟隨在慕容淵身邊的王子安,自是看到了這讓他驚訝不已的一幕幕,城主府之中的人,由一開始的受不了,到最後已經習以為常,蘇雲初也由一開始的不適應,到最後無可奈何。

    這一次,大概是激發的慕容淵心底對她最深的守護和對失去的擔心吧,似乎只有通過這樣的忙碌和無微不至事無巨細的關懷才能感到安心一般。

    蘇雲初明白,所以她不阻止,可是她要明確告訴慕容淵,她會陪著他,永遠。

    一番沐浴之後,蘇雲初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往裡屋的軟塌而去,洗澡似乎是目前她據理力爭之後得到的不被慕容淵親力親為的事情了。

    慕容淵一直坐在軟塌之上盯著遮擋住蘇雲初沐浴的屏風,一看到人就立刻迎了上去,「阿初做好,我幫你擦頭髮。」他接過蘇雲初手中的巾帕,如往常一般為她擦頭髮。

    蘇雲初自是任由著他,這事兒做的太多,兩人都成了習慣,她為他擦頭髮,他也為她擦頭髮,便是坐著站著的姿勢都極為默契。  

    蘇雲初笑容清淺,透過房中另一邊的銅鏡看到慕容淵為自己擦頭髮的樣子,微微抿起的唇角讓他看起來嚴肅而又認真,好似擦頭髮這件事情,在他手上成了千斤的重量,需要他付出全部的認真和心力一般,可他眼眸分明是溫柔的,認真而又溫柔。

    蘇雲初坐在軟塌之上,此時兩人之間沒有言語交流,可是卻是處處透露著一股平平淡淡的,真實的暖意與溫馨,蘇雲初屈起雙膝,將自己的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之上,臉頰貼在自己手背之上,透過另一邊的銅鏡看著慕容淵,他對待她的一切事情的認真,總會讓蘇雲初覺得自己再也離不開這個男人。

    曾經她覺得,她不會是那種將愛情當成生命的全部的人,對啊,那才是她,那也才是她的生活,有許多能做的事情,愛情是潤色,但不是所有,即便沒有潤色,誰說黑白水墨畫便沒有獨有的神韻呢?

    可如今,一路與慕容淵的相守相伴,蘇雲初到底懂得了,愛情的確不是生活的全部,可是慕容淵這個男人,卻是成為了她生命的唯一,不可缺,否則,她便沒了陽光沒了空氣沒了靈魂。這個男人,初識的時候,他冷漠他疏離他對一切似乎都沒有*,後來她看他溫柔耍賴痞氣如同一個大男孩卻也唯獨對她如此。蘇雲初明白,她深愛的男人,不論生活,命運給了他多少打壓折磨苦難,可他最後都成了不斷去擊敗命運和生活的人,沒有被消磨掉愛,沒有被消磨點內心的柔軟和熱血,他那麼認真的,用盡全部地愛著她,在她面前剛強柔軟認真無賴,一點一點,把歲月掩埋的曾經,都贈予了她,讓她得到一個最好的愛人。  

    這麼想著,蘇雲初突然輕笑了一聲,慕容淵為她擦乾了頭髮,低頭看到蘇雲初不自覺的輕笑,在她對面盤膝坐下來,看著她,「阿初在笑什麼?」

    蘇雲初抬頭,似乎是忘了一下天,發現抬頭只有屋頂,復而將目光停留在慕容淵的眼角眉梢,男子笑容清淺看著他,俊美的面龐讓人呼吸一滯,他看著蘇雲初,等待蘇雲初的答案,溫柔的面上,是寵是愛是耐心。

    蘇雲初唇角泛笑,眉眼裡也是笑,慕容淵只聽見她的聲音,「懷清,我這輩子都離不開你了,像中了毒入了魔,不想離開不願離開,只想給你疼給你愛給你寵。」

    自從兩人相處以來,蘇雲初都不曾這般對慕容淵表白過心意,曾經蘇雲初說愛情不是她的全部,他聽了,覺得沒什麼,只要自己將對她的愛擴大再擴大就好,可到底內心是有一些遺憾的,如今,咋然聽到蘇雲初這一番從未有過的表白,心中似乎被什麼包融了一般,不是極大的喜悅,不是瘋狂的滿足之感,只是覺得,似乎乾涸的心田被注入了一汪汪清泉,絲絲沁透,從此日子再無春夏秋冬,他只看到她在他的心田種下了永生的花。

    蘇雲初說著,他淺淺笑著看著她,這些日子的不安和害怕,還有愧疚,似乎都變了,變成了兩人之間,無形之中早已融為一體的身心靈魂。  

    休養到如今,其實蘇雲初和慕容淵已經沒事了,早就沒事了,慕容淵雖然還是頂著一雙冰藍色的眼眸,但體內大部分的毒也在慢慢清除之中,以後只需要每月吃藥,也許不用半年的時間,便不會月月經受頭痛欲裂的折磨了,至於殘留下來的那一份,對於他們來說,或許不完美,但已經是萬幸,而這件事情,也告了一段落,然而,有些人有事卻是不能就此告一段落。

    三日之前,慕容淵和蘇雲初已經收到消息,如今京城之中的局勢已經發生了微妙變化,現在得知的消息是永業帝操勞過多,舊疾復發,已經陷入了昏迷不醒之中,宮中的太醫無計可施。

    但是國不可一日無君,永業帝先前的時候就已經申明了要讓慕容治學習處理政務,這會兒,碰上宮中傳出永業帝昏迷不醒,不少臣子紛紛猜測,是否是永業帝知道了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才這般在過年以後就讓治王開始處理政務了?

    所以,在一片臣子的請命之中,慕容治實至名歸,代替永業帝監國。

    一切都是大臣的推崇,慕容治只是順勢而為,他監國以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任命陳自明為宰相,說這是永業帝早先的旨意。

    朝中原本有些擔心永業帝這一病的蹊蹺的臣子,在慕容治這一個監國之後的任命之中放下的心,最為重要的是,慕容治下令,將慕容淵逞上去的糧草需求一事極快的解決了,在慕容淵和蘇雲初收到消息的時候,糧草已經出發。  

    如此,形式看起來並不對立,治王和靖王之間,還是和睦的,畢竟大家都看得出來,陳自明來自江南,相比之下,與靖王妃淵源比較深,而慕容治監國之後,不瞞永業帝的旨意,這一點,至少讓人覺得服氣。

    但是慕容澤在得到消息的時候,專門跑來問慕容淵了,再如何說,永業帝是他的君更是血脈相連的父,他不可能無動於衷,「五哥,父皇難道真的是舊疾發作麼?」

    如今來說,永業帝舊疾發作,他真的很懷疑這個說法,確切的說,是他們都在懷疑這個說法,可慕容淵只是手指輕碾著寫著消息的紙條,沉思不語。

    慕容澤一臉疑惑看著他,有點擔憂,希望能從他的口中聽到一些什麼消息。

    紙條被碾碎,慕容淵抬眼看他,「或許是吧,父皇早先的時候便有頭疾。」何況出來的時候,上一年的確發生了太多消耗永業帝的事情。

    從慕容淵的口中聽到這麼一句話,慕容澤只嘆了一口氣,便不再多問了。

    只慕容澤離開之後,蘇雲初才看著慕容淵道,「懷清當真如此覺得?」

    慕容淵看著她,「阿初以為呢?」

    蘇雲初不說話,可面上的表情確是與慕容淵如出一轍,唇角薄涼的笑意,是對京中如今外表看起來的形勢的懷疑。  

    可永業帝到底怎麼了?現在還不好猜測,但是,總會還有消息傳過來的。

    可是,北伐的大軍卻是要繼續前行了,甘承已經帶兵駐守在邕寧山,北伐軍不可能永遠據守在卞立城內,他們需要向邕寧山而去,此時,糧草也來了,後顧之憂便少了許多。

    陽春三月的時候,北方還感受不到明顯的春意,可北伐軍卻是要拔營而起,往邕寧山而去了。

    在北伐軍離開卞立城的前一日,蘇雲初收到了玉竹通過雲記送來的消息,讓她有些意外的是,消息的來源是孫氏,她差點就要忘記這個人了,孫氏告訴了蘇雲初消息,蘇亦然懷孕初期回過一次候府,與蘇坤的談話她偷聽到了一部分,在信中講給了蘇雲初聽並且加入了自己的猜想,覺得蘇亦然可能要對她暗中下手,並且偷偷注意了,近來蘇坤似乎暗中有著什麼動作。

    對於這一則消息,蘇雲初不置可否,孫氏選擇直到這個時候才傳來消息,其中可謂也經過掙扎吧,畢竟消息中說了,蘇亦然懷孕了,有孕的皇家媳婦身價就會漲了一倍不止。

    但是此時,讓她更為關注的是另一則消息,蘇亦然的孩子夭折了,那孩子生下來便體弱,養了不到半個月的時候,便夭折了,而還在坐月子的蘇亦然更是直接深受打擊,一病不起。  

    蘇亦然的孩子的確是夭折了,在生下來半個月之後,而彼時的她卻仍舊是不知道自己已經不能懷孕的消息。

    月子坐滿了,可她身子仍舊虛弱,那個孩子集結了她全部的希望卻也給了她最大的失望,可是慕容治剛剛開始監國,許多事情都需要處理,這段時間裡,也就來看過她三次,可蘇亦然心中總是有一種感覺,慕容治對她,已經沒有任何一絲情義,哪怕曾經為了淑妃而保留的那一分似乎也在慢慢消失。

    失去兒子的痛苦還在纏繞著她,可她卻是來不及消化,便要將這份痛苦壓抑下去,沒了孩子,她還要抓住慕容治!

    養了大半個月之後,她終於意識到自己近來的頹靡有多麼可怕,便是明月也是一臉擔憂她。

    三四月的京城已經是暖陽,明月看著蘇亦然消瘦憔悴的身子,內心的有說不來的酸澀,她好幾次想開口勸說,讓蘇亦然好好拾掇拾掇自己,否則,王爺過來看到,也會不高興的,但是一想到失去的小皇孫和她不敢告訴她的近日得知的那個蘇亦然再也不會有孕的消息,只覺得什麼話都不知如何開口了。

    今日一早,她例行過來給蘇亦然準備洗漱的東西,進來時候,卻是看到了蘇亦然已經坐在了銅鏡之前,明月有些欣喜地呼喚,「王妃。」  

    蘇亦然面上依舊是憔悴,但是比起前些日子的死氣沉沉,如今已經好了許多。

    蘇亦然面上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看到明月進來的時候,轉頭看了她一眼,可她蒼白的憔悴的臉上透露出來的這份笑意,卻是讓明月突然覺得脊背生寒,端著水盆的手幾乎就要握不住。

    她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蘇亦然,面上平靜,可卻是讓她覺得恐怖。

    蘇亦然看向她,還是帶著僵硬而令人發寒的笑,「怎麼了?過來給本妃梳發。」

    連聲音都是冷的。

    明月的手顫抖了一下,將手中的盆子放好,才走到蘇亦然的身後,為她梳理頭髮,蘇亦然始終一言不發,良久之後才對著明月道,「王爺還未下朝回來麼?」

    明月一聽,面上閃過一絲紅潤,「回王妃,還沒有,如今王爺代理監國,比往常要忙了許多,有時候一連兩三日都不在府中,王妃不要多想,王爺只是太忙了,並非是不理會王妃。」

    蘇亦然只透過銅鏡,看著說得眉飛色舞的明月,唇角彎起一抹弧度,「是麼?」

    明月聽著她的聲音,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面上露出驚慌,「王妃,奴婢失言。」  

    她不該如此說。

    蘇亦然只看著她跪下,卻是道,「你也以為王爺會再也不理會我了是麼?」

    她問得不嚴厲,可就是這樣陰森森的語氣讓人害怕,對,蘇亦然是恢復了,可是變得駭人了。

    「王妃,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呵,起來吧,瞧把你給嚇得,王爺是不會不要我的,你說是不是?」

    她看著透過銅鏡明月,明月慌忙點頭,「是,是是……」

    可是她慌忙的點頭,確實讓蘇亦然突然一怒,「怕什麼,連句話都說不好。」

    明月趕忙又跪下,幾乎已經要哭出來。

    蘇亦然面上終於有一絲不耐煩,「起來,給本妃梳頭,上妝,從今天起,本妃要好好等待王爺回來。」

    明月趕忙起來,透過銅鏡,又看見了蘇亦然從未有過的笑臉,慌忙又將頭低了下去。

    皇宮裡邊,結束了早朝以後,慕容治獨自一人在御書房裡邊,看著楊闊傳回京中的消息,上邊說的是蘇雲初遇刺的事情,以及因為遇刺而與慕容淵修養半個月之久的事情,至於刺殺的人,他看了看,面色一沉,握著信紙的手已經青筋凸起。  

    跟在慕容治身邊的,是他一直以來的親信李右,他看著起身離開御書房的慕容治,開口,「王爺,可是要回府?」

    慕容治沉聲,「去端和宮。」

    端和宮還是那樣守衛森嚴,他還記得,那一日,當他趕到宮中的時候,永業帝只躺在了端和宮的寢殿之中,不省人事,淑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眾太醫跪了一地,便是皇后也來了端和宮。

    從那以後,永業帝再也沒有醒過來,他心中不是沒有懷疑,何況端和宮是淑妃的寢宮,也有他的人在裡面。

    這段時間,淑妃太反常,而母子兩人的矛盾讓他懈怠於理會更多,但是此時,卻是不得不理會了,或許,他的母妃,有著連他都不知道的秘密呢。

    就像那天永業帝突然到來端和宮一樣,今日的慕容治也是突然到來,雖然說如今他是監國的身份,但是身上的衣服還是王爺的朝服。端和宮的宮人見著慕容治到來,紛紛行禮,又因為上一次的事情之後淑妃千叮萬囑,一定要通報,而上次那個沒有通報的宮女後來已經離奇消失,她們都明白那是什麼。

    這會兒,剛有人想要去通報,便被慕容治阻止了,宮女沮喪著臉左右為難,可慕容治只一個淡淡的眼神,便讓她無法挪步無法開口。  

    慕容治走進去了,悄無聲息,沒有人跟著他,李右停在了寢殿外,隔著一段能夠聽不到裡邊的聲音的距離。

    慕容治走進了宮殿,聽著裡邊傳來的喘息聲,腳步沒有停,面上的表情同樣沒有變,他無聲的腳步慢慢接近裡間,然後冷眼看著床榻上的兩具*。

    眼中凝聚的不知是風暴還是洞悉的冷意,面無表情的模樣偏偏給人一種凌遲的錯覺。

    ------題外話------

    嗷嗚……學校斷網了,西青已經淪落到開手機的熱點傳文……

    心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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