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從不走動的舅家
馮勞的事,韓烺安排了人同馮瑰私下接觸,將消息歸攏,小心去查。
周頤坐不住,「黃金水既是害馮家余家,又是害我叔父的人!我不能閒著什麼事都不坐!」
韓烺讓周頤稍安勿躁,不要貿然插手,「你目標太大,黃金水可還盯著,你不如去許藍面前說一說周大人的事,表現的像個無頭蒼蠅。這個你應該不難吧!」
周頤氣結,韓烺又道:「黃金水害馮家余家,那是他要上位六扇門門主。他殺周大人又是為何?錦衣衛可不是隨便什麼漕幫賊寇就能坐上的!」
這確實是了。
韓烺和周頤商議了半夜。裴真送走了馮瑰,又去看了看啞巧,同她說了陣話,回去睡了。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覺得身邊有涼氣,睜開眼睛,瞧見韓烺剛脫掉鞋子。
「夫君。」她拽了拽他的衣襟。
韓烺轉過身來拍拍她,「吵醒你了?天還早著,再睡會。」
裴真卻坐起了身來,「不睡了。夫君,你以前也每天同這些窮凶極惡的人打交道嗎?」
她迷迷糊糊地問出口,韓烺就笑了,「說夢話呢?錦衣衛本就是這樣的衙門,那些人不僅窮凶極惡,還善於偽裝。你可心疼你夫君?」
「心疼。」裴真抱住韓烺的腰,趴在他腿上,「還不如江湖裡明刀明槍的好。我從前和沈城一道,除了沈壇詭計百出,旁的什麼陰謀詭計,沈城獨闖江湖這麼久,還真沒遇到多少。」
韓烺心想那是了,江湖上本就講一個恣意快活,朝堂里的人為權為錢為名,自然和江湖的恣意,不一樣的。
這些日子,他曉得她夫人在京城悶得很。明面上學打葉子牌總學不會,實際上並沒有太大興致,他心裡也清楚,這京城她不喜歡。
可他現在是「泥足深陷」,脫不得身。何況在尹勇和周機之後,他覺得他現在,也退不得,走不得。
韓烺輕撫著裴真的頭髮,輕聲笑了笑,「夫人可別心疼。你這一心疼,你夫君想直接撂挑子,謀個外放,同你縱情江湖去了!」
他真真假假的說著,裴真聽了卻道:「我沒去過雲南,要不夫君謀個雲南的官?」
韓烺直接笑出了聲,「敢情我去做官,都是為著你找樂子啊......」
兩人說了一陣子話,歇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有人找上了門。
是韓烺的方家大舅。
......
早在幾日之前,方家求歸寧侯韓瑞不得見,轉而聽說,侯府與隔壁梅花胡同的韓家本家,關係親近。那梅花胡同大房三房都在侯爺跟前得臉,尤其大房,畢竟是堂兄,侯爺還是很給面子的。
若是能與大房的人打打交道,讓大房替他們先去說幾句,侯爺那邊,不定也就鬆動了。
方大舅這麼想著,就派兒子去梅花胡同遞帖子,誰想著人家也是不敢見的,道是侯爺都不見,他們既然得侯爺的關照,也不好下侯爺的顏面。
方大舅急起來。梅花胡同那樣說,雖說是不肯見,但卻是能在侯爺臉前說上話的意思了。
這路子是對的,就看怎麼走得通了!
方家大舅使勁渾身解數,想和梅花胡同大房搭上關係,那邊汪氏史氏婆媳兩個釣到了這條魚,尋思著差不多了,便給了方家搭話的機會。
兩次下來,輪到汪氏出面了。
方大舅挑了家茶館,汪氏姍姍來遲。兩方客套幾句,便說到了主旨上來。
「舅老爺不知道,我那侯爺二弟是個性子孤僻的,自弟妹走後,再沒續弦納小,平日也少在侯府。他若是不想見你,再等,也是白搭不是?」
「所以呀!還得請親家太太說句話,我家那犯事的小兒,實在是等不下去了!都是做父母的,我不能不救他呀!」
「是呀!韓家伯母,我弟弟就是喝醉了酒,他就是誤傷!況且那個人兩天前剛同人打過架,我弟這是倒了霉了......」
方家父子將家裡的緊要事說來,汪氏和史氏聽著,勸上幾句,卻不提去侯府幫忙說話的事。方家何等緊急,直直道,「親家太太給個准信吧!也好叫咱們有個盼頭!」
汪氏皺著眉頭沉吟半晌,突然問方大舅,「舅老爺何不去找找我那侄兒,你那外甥!他現在可是錦衣衛指揮使,說話怕是比侯爺還管用!」
說到韓烺頭上,方大舅一愣,過了幾息才道,「錦衣衛是什麼樣的衙門,兩家多年沒來往了,我也不敢去不是?」
「哪個讓你去錦衣衛了?他府邸就在四角胡同,也不遠,又成了家,還能不招待親舅舅?」
方家大舅面露苦意,說算了,「怕是根本認不得我這個舅舅的。還是找找侯爺,侯爺怎麼也得看在秋溪的面子上,幫幫我家!」
方家大舅只說找韓瑞,說什麼都不去找韓烺,汪氏聽得心裡直打鼓。
要是方家做了對不起韓家的事,這韓家父子之前,哪來這麼大的差別?這是對不起韓烺的事吧?什麼事呢?
汪氏直覺這裡面的關竅絕對有意思,當下只是搖頭,「我看還是找烺哥兒的好,侯爺既然是不見,心裡可是什麼都清楚,打定了主意的。烺哥兒你們沒去見,怎麼知道他不願意?」
「可是......」方大舅欲言又止。
汪氏想了想,問,「可是舅老爺覺得弟妹去的時候,沒來京弔唁,也沒來看看烺哥兒,怕他記恨?」
方大舅應了一聲,「可不就是這麼回事?總覺得對不起外甥呢!」
他這樣子,汪氏曉得他沒說實話,又道,「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烺哥兒還能一直記著?」
方大舅臉上更苦,「若是外甥不記得了,這麼多年,也該有個來往。」
「就是他年初成親,烺表弟也沒給我們家下帖子?爹還說要送一份禮過去,後來又怕表弟嫌棄攀附,就沒送。」方大表哥解釋。
方大舅嘆氣,「也怪我們當時不好,家裡有事,沒來幫忙,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這話怎麼說的?」汪氏不同意,「表親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我看烺哥確實是生方家的氣,卻是氣方家不同他聯繫,他脾氣硬,自也不同你們走動,可不就岔開了!所以呀,舅老爺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求到他面前去,這忙一幫,你家的事解決了,和他又重新認了舅甥,豈不是好?」
說著,汪氏便起了身,「舅老爺若是不識路,我今日便帶著你們過去!咱們這就去吧!」
方大舅卻急了,「不行,不行!萬萬不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