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肆無忌憚
確定蘇飛羽的修為再將養幾天就能徹底恢復過來以後，蘇皖月和陳氏轉眼就哭成了兩個淚人。
十年了，自蘇家沒落，她們已經度過整整十年暗無天日的日子了。
本以為，這一輩子就要這樣過去了，沒想到，居然等來了峰迴路轉的時候。
來自他人的落井下石，來自夫家的鄙夷怠慢，在此時此刻蘇皖月的心裡，也變得無足輕重了起來。
因為，他們總算有了對抗的資本了。
「小幽，你真是娘的福音。」蘇皖月擦了擦眼淚，哽咽地說道。
自從女兒變得不再痴傻之後，這一切就開始緩緩地發生變化了。
「娘，別這麼說，只能說，我們都很幸運。」
沈芷幽輕輕拍了拍蘇皖月的背部，安慰道。
是的，如果她不是幸運地得到了一次重生的機會，這一切的改變就無從談起。
「小幽說得對，這仿佛冥冥中有著一股力量在幫著我們，我們得找個時間去還還神，感謝他們對我們蘇家的庇佑。」蘇皖月認真地點頭道。
「還神？」沈芷幽愣了。
在天燼國的時候，她還真沒聽說過這種風俗。
不過，既然娘親想去，她就跟著一起去吧。
「還神」的地方，是在距離流火國京城百里之外的一座小山上。
山上人聲鼎沸，香火裊裊，無數的香客絡繹不絕地往最中央的大殿趕去。
沈芷幽并不是很習慣這種氛圍，因此，在把蘇皖月送進大殿以後，她就四處閒逛了起來。
沒想到，這一「逛」，她居然遇到了兩個意料之外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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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的後花園裡，兩名身穿華服的少年坐在高高的樹幹上，懶洋洋地往下看。
花園裡來來往往的那麼多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的存在。
藉由層層疊疊的枝葉掩去自己的身形，他們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斜眼瞧著往來的香客。
「嘿，梓航，你看那女的，明明長得一身的贅肉，偏偏還要學別人扭腰，真是笑死人了，她就不怕扭著扭著滾下台階嗎？」
「呵，這個世界上不自量力的人多得是，也不差她一個，也許她還覺得自己扭得很好看呢？」
「哈哈哈哈哈哈，說得有道理，這叫什麼？醜人多作怪！哈哈哈哈哈哈……」
仗著自己坐得夠高沒人看見，這兩名少年大肆嘲笑著花園裡的其他人。
這個太矮太胖，略丑。
那個吊三角眼，略怪。
艾瑪，居然還有一個滿臉麻子的，看著都覺得「辣眼睛」……
他們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地討人嫌，反倒認為這無傷大雅、理所當然。
如果沈芷幽此時此刻見到他們，必定會認出其中一個人的身份。
——白梓航，白家的大少爺，向來喜歡沈家的嫡女沈千兮。
當初，也是他「衝冠一怒為紅顏」，才把原來的小傻妞給活生生地打死了。
而坐在他身邊的人，是吳家的嫡長孫吳俊才，這兩個人沆瀣一氣，最喜歡挑別人的痛處來戳，並以此為樂。
在樹上呆了大半個時辰，把二三十個女香客都嘲笑了個遍後，他們也覺得有點無聊了。
白梓航掛坐在樹上，百無聊賴地說道：「看來看去，還是千兮長得好看哪。」
吳俊才白了他一眼。
「廢話，千兮可是流火國第一美女，你到哪裡找一個比她更美的人去？可惜啊，我和你那個暴脾氣的妹妹已經訂婚了，否則我也追千兮去。」
說到最後，吳俊才面露惋惜。
白梓航的妹妹，正是那天在皇宮裡想要聯合沈巧蓮算計沈芷幽沒成功，結果被沈芷幽炸得灰頭灰臉的白若嘉。
「我可警告你，別做出什麼對不起我妹妹的事情，否則我可不會放過你！」白梓航兇狠地瞪了吳俊才一眼，「而且，千兮是我的，不許和我爭！」
「行了行了，兄弟我還不知道你嗎？喜歡了千兮好些年了，話說，千兮也快要到可以訂婚的年紀了吧？你得抓緊了哦，可有一堆的人在虎視眈眈著呢。」
吳俊才壞笑地用胳膊肘撞了撞白梓航。
白梓航冷哼一聲，說道：「那肯定，不用你費心。」
吳俊才壞壞一笑，移開視線，不經意地往樹下瞥了一眼。
這一瞥可不要緊，他居然發現了一個氣質上佳的優質美人！
「快，快看那邊。」吳俊才飛快地拍著白梓航的肩膀說道，「那邊好像有一個長得蠻漂亮的姑娘，正在往我們這裡走過來了。」
白梓航順著吳俊才的視線看了過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個娉娉婷婷地往這邊款款走來的白衣女子。
因為距離還比較遠，他們看不清女子的樣子，但那身清冷出塵的氣質，足以讓他們看直了眼睛。
「我也覺得會是個美女，等她走進了看看。」
白梓航舔舔唇角，略有些興奮地說道。
近了，更近了。
就在他們屏住呼吸，想要看清楚對方樣子時，忽然發現——
對方竟然是戴著面紗的？！
一股濃濃的失落情緒頓時湧上了他們的心頭。
「居然是戴著面紗的，真是醉了，白歡喜一場。」吳俊才失望地說道。
「就是，好端端的戴什麼面紗啊。」白梓航抱怨道，仿佛對方戴面紗是什麼罪過一樣。
「不如，我們把她的面紗弄下來看看？」吳俊才的眼珠滴溜溜一轉。
「怎麼弄？強來？」
「強來怕是不太好，如果惹美人生氣就糟糕了。」吳俊才摸了摸下巴，「不如，我們讓家丁來做這個惡人，把她臉上的面紗扯下來，我們來個英雄救美怎麼樣？」
「這主意好，不僅能一睹美人芳容，還能讓美人心懷感動，到時候……嘿嘿，說不定美人還會以身相許呢。」
白梓航笑得分外猥瑣，白瞎了一張俊臉。
雖然在白梓航的心裡，白家大少爺正室的位置是給沈千兮留著的，但對於身邊鶯鶯燕燕從沒斷過的白梓航來說，多娶幾房小妾也是可以的。
「嗐，就怕是個醜女，到時候還要以身相許，我們倆就慘咯。」
吳俊才毫不客氣地潑了好友一盆冷水。
「哼，是個醜女的話，揍一頓不就得了？揍到她再也不敢靠近我們為止。」白梓航冷笑著說道。
「說得也是，量她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
吳俊才下巴微勾，輕蔑地挑唇道。
他們一個是京城的白家大少爺，一個是吳家的長孫子，家裡的父輩祖輩都是手握重權的，一般人還真不敢直接對上他們。
「噓——小聲點，她快要到了，吩咐家丁們準備去。」
白梓航壓低了聲音，目光灼灼地盯著樹下越走越近的人。
女子走得越近，他對面紗下的容貌就越期待。
那雙瀲灩的眼睛還真是漂亮，勾得他心裡痒痒。
女子在樹下不遠處停下來了。
白梓航給家丁們做了一個手勢。
然而，沒等家丁們朝女子撲上去，白梓航就看到女子單手一揮，兩張靈符朝著他們的面門直直地飛了過來。
「啪！」
貼了個正著。
下一秒，剛剛還摩拳擦掌地等著「英雄救美」的兩人被風一卷，直直地往樹下栽了下去！
「砰！」
兩個人以倒栽蔥的姿勢摔到了地上，啃了一嘴的青草和泥土，差點就摔暈了過去。
「從高處墜落的滋味好受麼？」
一道輕靈好聽的聲音在他們腦袋上方響起，而他們的視野里，出現了一雙秀氣的鞋子。
正是剛剛那名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