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悍衛
她以為這只是暫時的,然而好半晌,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眼前依舊是一片的黑漆。
這無際的黑暗讓她不由得害怕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那溫暖的胸膛瑟縮著,潛意識地偎了過去,這一絲的溫暖讓她稍微安心了些許。
她努力地睜開眼臉,然而無論她將雙眸睜得多大,眼前都是那漫無邊際的漆黑,她看不見了,真的看不見了,彷徨間,她的手盲目地到處摸索著---
她這輕微的動靜,將擁著她淺眠的男人驚醒過來,男人感受到她在自己身側摸索著的手,一臉驚喜地睜開雙眸,並伸手一把握住她微微顫抖著的雙手,急切地衝著她喚道:
「君兒---你醒了---」
原來摸索著的手在聽到這把熟悉的聲線之後頓了一頓,當她意識到此刻抱著她的是何人之時,她心頭一顫,她的身子微微地一縮,躲了開來。
這明顯是下意識的行為,卻狠狠地刺痛了殷臣的心,眼看著她勉強直起的身子因為失去了他胸膛的支撐而搖搖欲墜,他急急地向她展開雙臂,扶著她的肩膀急切地說道:「君兒,不要怕,我不會再傷害你,再也不會了---」
然而這女人卻似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驚慌失措地伸手去推他的手臂,下一時,她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意識也漸漸地離她遠去,昏厥過去之際,身子無力地癱倒在男人展開的臂膀當中。
「君兒---君兒----」殷臣急切地搖了搖她的身子,見她沒有絲毫的反應,趕緊衝著門外大聲吼道:「來人啊---將大夫請進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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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清醒過來,就已經是大有好轉了,只不過她只清醒這片刻,又昏厥過去,情況恐怕也不大好,得要等她意識完全清醒過來,才算是穩定。而且夫人的身子骨極虛,就算當真清醒了,別說是起榻,就算是直起腰恐怕都難,日後得在榻上好生養上一段時日,其他的就再看情況而論吧。」
大夫細細地交待,殷臣將他的每一句話都謹記於心,她能醒過來,即使是那麼一瞬間,都是天大的好消息,沒有人會知道這幾日以來他心中有多恐懼---他害怕她那雙眸再也不會有睜開的一刻,害怕這一切的好轉的跡象皆是鏡花水月如夢一場,害怕她真的就此一睡不醒了---
如今,她清醒過,他心中總算定了些許。先前的恐懼就如一場夢魘。
大夫交待完畢後便退了下去,殷臣默默地站在床榻旁,望著那榻上張蒼白憔悴的臉孔,正出神之際,一隻小手伸過來抓住他的衣袂。
他低下頭來,對上了一雙明亮、澄澈的雙瞳。這黑漆的眸子,觸動了他心靈深處的某個角落,讓他一時間忘記了這孩子對他的排斥而不由自己地伸出手去輕輕地掃了掃他小小的頭顱。
寧琛在被他的那寬大的手掌碰著一的瞬間,一扭過頭避開了他的碰觸,那看著他的雙眸改為瞪視著他。並且抿住嘴又一次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袂。
他是示意要他走開,不准他靠近他的娘親,然而殷臣這回卻沒先前那麼好說話,他一把矮下身子,竟將這人小鬼大的小子攔腰抱了起來。
寧琛頓時大驚失色,嚇得哇哇大叫,手足並用地打在他的身上。
然而他這花拳繡腿的,讓殷臣覺得不痛不癢,不顧嘴裡哇哇的鬼叫著,將這小鬼在空中抱著轉了兩個圈,才放他下來。
寧琛站在地上喘著氣,氣得臉蛋一片嫣紅,模樣竟是可愛之極,殷臣心中一動,竟不由自動地伸出手來捏了捏他那肉肉的臉蛋。
寧琛哪顧得上許多,只覺得這男人是在欺負自己,一把抓過他的手指,張口並咬住了---這一咬,竟用盡了他吃奶的牙力,絲毫不含糊。
殷臣皺眉,忍著痛,直到他鬆開了口,看著那指間的貝齒印,他搖搖頭說道:「你這小鬼,倒是狠啊----」
寧琛見他青著臉,竟也知道害怕了,怯怯地向後退去,退到他娘親的身邊,趕緊抓住他娘親垂在床沿的手,見後頭沒有動靜,他偷偷扭頭望了殷臣一眼。
見殷臣沒有走上前來,反倒轉過身往那圓桌旁的椅子走去,小鬼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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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醒過來,頭一陣劇痛,她再次試圖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那一片無窮無盡的黑暗,這一刻,她心中的希望幻滅了。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置身於何處,但知道身下是一張軟榻,她忍著頭部的不適,默默地伸手在床榻上摸索著。
突然間,手背被一隻軟軟的小小的帶著舒服溫暖的東西握住了,有那麼一瞬間,她心口一窒,竟有種仿如隔世的感覺。
好一會兒,她抖著唇不確定地喚道:「琛----兒、琛兒---」她喊出來的聲線無比的沙啞。
回應她的是一聲帶著驚喜的稚氣的童音:「娘---娘----」
是他孩子的聲音,寧靜君大喜,緊緊地握住那隻小手急促地追問道:「琛兒---寧琛真的是你---」
「娘---」寧琛見她醒過來,歡喜得不得了,一把爬上榻,伏在她的身上親熱地給她一個熊抱。
他個子雖小,但寧靜君畢竟是從死門關剛跨過來的人,身子極為虛弱,又在榻上躺了數天,身子骨經不起任何的折騰,被他如此一壓,不由得吃痛得悶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