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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文帝十三年十月二十六日,這一日,是欽天監算出的適合納彩問名的吉日,也是文帝之前承諾代替蘭翊舒向蘇心漓提親的日子,這一天的天氣,連著陰了好幾天的天氣忽然放晴了,天空格外的晴朗,作美的天公,也來為蘇心漓和蘭翊舒這對有情人錦上添花。

    納彩問名,是成婚的必經之禮,即便是民間的尋常百姓,也極為的重視,更不要說這是蘇心漓大婚了,整個京陵城都沉浸在一片洋洋的喜氣中,京陵城內的百姓,但凡是條件稍好一點的人家,都是披紅掛彩的,而那些貧困的人家,也買了彩紙剪成花樣貼在門口,這都是各家百姓自發自願的,那場面,比起皇帝嫁女兒都還要盛大熱鬧,這還只是納彩問名,並不是正式大婚。

    蘇心漓幾日前進宮向文帝提起一切從簡,一方面水患剛過不止兩月,而且又不是正式成婚,這時候大肆操辦的恐會引起民怨,而且一直以來,文帝頭提倡勤儉節約之風,蘇心漓身為丞相,自當以身作則,不能太過的奢華鋪張,並且,蘭翊舒在京陵城中並無親人,蘇心漓綜合各種考慮才會如此,不過她心中清楚,文帝寵愛蘭翊舒,而且,她的身份和功績擺在那裡,不至於會太過委屈,但是她沒想到,文帝給的規格竟是如此之高。

    一大清早,皇宮中御林軍開路,已經到了蘇府的門前,運了二十車的東西前來,文武百官身著朝服,包括文帝的那些皇子,一早就在東華門等候,文帝也是一身隆重裝扮,立於東華門的城門之上,舉行了祭祀告天的大典,禮部的官員拿著厚厚的一疊禮單,在蘇府的門前等候,蘇心漓是還沒有起床,但是得到消息的雲氏已經趕了過來,還有定國公府的其他女眷也是一起,就連她久臥在床的大舅母也不例外,蘇博然和程鵬等人都在東華門,不過現在已經是相府夫人的高怡婷還有相府側夫人的柳飄飄也都來了,至於何姨娘六姨娘那些人自然是沒有資格參加的。  

    這樣浩大的聲勢,這麼大的陣仗,自然引來了京陵城百姓的駐足圍觀,像這樣的場面,讓眾人不由想到前段時日顏司明成婚,那時候百姓雖然也湊熱鬧,不過等著看的是笑話,而且那場婚禮,便是連這次納彩問名的十分之一都不及,不過畢竟五皇子迎娶的是側妃,側妃的地位雖然比姨娘來說要高很多,算得上是主子,但其實也是個妾,但是其他皇子娶正妃,也不見這麼大的排場啊,百姓們議論紛紛,翹首看著熱鬧,一個個興致勃勃的,都猜測文帝這樣做是因為蘇心漓的身份還有這次水患立了天大的功勞。

    蘇府的門前,自然是張燈結彩的,到處都掛滿了紅綢,彰顯著濃濃的喜氣,就連府邸里的下人,看著也都是喜氣洋洋的,禮部官員到的時候,蘇心漓還在自己的院子裡用早膳呢,守在外面的流雲匆匆忙忙的跑進來說禮部的官員還有定國公府相府的人來了,蘇心漓都還吃了一驚,不是吃驚定國公府和相府來人,如果她現在還住在相府的話,那她的婚事,自然是相府全權操辦的,但是現在,她已經從相府搬出去了,有了獨立的府邸,並且距離定國公府更近,關心外孫女的雲氏自然是想來替她主持今日的大事的,至於高怡婷,她與蘇心漓私下關係是很要好的,彼此沒有過節,按理,蘇心漓還得叫她母親的,這樣的場面,她自然不能不來的,也不會不來。

    蘇心漓聽到流雲的通報,還有對外面盛況的說明,心裡頭更是詫異,她重新換了套衣裳,比起方才那套要隆重許多,還有髮飾,一屋子裡的丫鬟是忙成一團,原本,蘇心漓心裡頭是一丁點也不緊張的,所以她才會醒的這麼晚,就連起床的時辰都是和平時一樣的,雖然她和蘭翊舒兩個人並未成婚,也還不是夫妻,但彼此已經認定對方了,這只是個形式而已,可是看到那一張張滿是興奮緊張的臉,聽著那空前的盛況,她的心,也不由懸了起來。  

    蘇心漓到正廳的時候,雲氏和高怡婷還有禮部的官員已經在那裡等著了,蘇心漓一到,文帝跟前的第一紅人李海福就開始宣讀賜婚的聖旨,他尖銳的聲音,充滿了喜氣,看向蘇心漓的眼神除了有笑意,還有恭敬,然後,禮部尚書開始宣讀禮單,金銀玉器,綾羅綢緞,還有牲口米糧,花了差不多近一個時辰,才將所有的禮物宣讀完,不要說在場的其他人驚愕詫異,蘇心漓心裡頭也是驚愕的很,這哪裡是從簡,就算是歷朝歷代的皇子娶親,單就一個納彩問名,也沒有這麼多的東西啊,而且,依著流雲方才描述的,蘭翊舒這規格,簡直比起皇太子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最讓蘇心漓好奇的是,這麼多的東西,文帝到底是什麼時候準備的啊。

    文帝對蘭翊舒好,蘇心漓可以接受,畢竟像蘭翊舒那樣的人,多數的人應該都是願意和他接觸來往的,但是文帝對他好的是不是太過明目張胆了,而且實在是太過了,她圍觀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她上輩子畢竟做了文帝幾年的兒媳婦,家宴上經常會見面,而且顏司明也經常會說一些有關於他的事情,文帝他或許是個好皇帝,但真不是個好父親,但是——

    如果說蘭翊舒是他兒子的話,身為父親的他陪兒子下棋吃飯,並且盡了最大的可能滿足了他所有的心愿,這絕對算得上是個好父親了,蘇心漓越想越覺得這裡面玄乎,因為涉及到蘭翊舒,她心裡頭有些不安,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花時間將這些事情都弄清楚。  

    蘇心漓叩謝了聖恩,繁瑣的禮節結束後,蘇心漓自然是要留這些前來的人用些茶水的,尤其是李海福,他雖然只是個公公,但是在文帝還是小皇子的時候就在他的身邊照顧了,文帝對他的感情可不一般,比起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他說的話,絕對是有很大分量的,府里的下人也早就準備好了茶水還有各式各樣精緻豐盛的點心,不單單是這些人,便是連外面的那些御林軍還有圍觀的百姓,蘇心漓都讓人準備了茶水點心還有糖果蜜餞,這些,都是她一早就備下的。

    李海福吃了幾口茶,笑著和蘇心漓還有雲氏等人說了幾句話,便急匆匆的回宮復命去了,他這一走,禮部的那些官員自然也不敢多留,後腳就離開了,不過因為規矩太多太過繁瑣,李海福等人雖然沒留多久,但是等他們離開的時候,午時早就已經過了,府里的下人早就已經備好了午膳,雲氏等人自然是留下來一起吃飯了。

    偌大的飯桌上,一桌子,都是女子,在吃食上,蘇心漓並不挑食,但也必定不會虧待自己,再加上這麼多客人,下人們準備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道道菜都極為的精緻,大家心裡都有很多話想說,對蘇心漓是又羨又嫉,柳飄飄看著蘇心漓,臉上滿是討好的笑意:「小姐真是好福氣啊,我還從來沒見過誰一個納彩就這麼多禮物呢。」

    柳飄飄的臉蛋精緻,但是那雙眼睛,卻寫滿了貪慾,蘇心漓微微一笑,雲氏卻是不喜,看了身邊幾個媳婦一眼,板著臉道:「食不言,寢不語。」  

    柳飄飄面色一紅,尷尬的很,沒有再說話,因為雲氏的一句話,一頓飯都吃的極為安靜,高怡婷用了午飯後,因為掛心蘇存善,拉著並不是很願意離開的柳飄飄回府了,蘇心漓的二舅母還有兩個嫂子都被雲氏命令回去了,就只留下她自己和蘇心漓的大舅母,比起二舅母程鄭氏來說,雲氏顯然更偏袒慕容雨一些,一方面是因為慕容雨是她看著長大的,另外,慕容雨之所以久病纏身,常年只能臥在床上,都是為了救程邵廷,雲氏雖然沒說,但是對這個大媳婦是存著愧疚的,今兒蘇心漓的事情,是慕容雨主動要來的,她自己沒說要走,雲氏自然不會像對待兒媳婦和幾個孫媳婦那樣對待她。

    程鄭氏等人離開後,蘇府恢復了一貫的安靜,蘇心漓扶著慕容雨到了自己的院子,今年的天兒,冷的特別厲害,十一月都還沒到呢,就和以前的臘月似的,今兒還算好的,有太陽,前幾日,天氣陰沉沉的,再加上有風,大家都不願出門。蘇心漓的屋子,裝了地龍,一進去,明顯就暖和許多,蘇心漓怕冷,就算是夏天,她的身上也都是冷冰冰的,天涼了就更是,手就和冰塊似的,若非必要,蘇心漓都不怎麼願意出門,以前,蘇心漓晚上一個人睡覺的時候,整晚被窩都是冰冰涼涼的,現在有蘭翊舒這樣一個大暖爐暖床,蘇心漓的睡眠質量都比以前好了。

    蘇心漓剛進屋,流朱就遞了湯婆子過來,蘇心漓直接塞到了慕容雨的手上,慕容雨今年四十歲都沒到,但因為受了傷,留下了病根,身體比近六十歲的雲氏還要虛弱,蘇心漓扶著慕容雨,直接讓她坐在自己床邊的梨花木的軟榻上,然後讓人加了被子替她裹上,等她忙完這些的時候,慕容雨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然後將她戴在手上已經顯得有些大的手鍊套在了蘇心漓的手上,「不知不覺,漓兒都這麼大了,現在都訂婚了,很快就要成親了,是真的大姑娘了,舅母也沒什麼好東西,這個,就算是舅母還有你大舅給你的禮物。」  

    這個玉鐲,蘇心漓很小的時候就見慕容雨戴過,是慕容雨的母親在她出嫁時準備的禮物,慕容雨的母親,兩年前因為生病死了,這玉鐲,蘇心漓的大舅母一直都戴在手上的,意義非凡,這對蘇心漓來說有些太過貴重了,她想要拒絕,但是慕容雨握住她的手,根本就不肯鬆開,那玉鐲,她是怎麼都褪不下去。

    「以前和立雪在一起的時候,我總和她說想要生個女兒,可惜,肚子不爭氣,若是你母親還在世的話,看到這一天,一定會很開心的,你這樣優秀出息,你母親,必定也會很驕傲的。」

    慕容雨說著,不由垂淚,原本臉上還帶著笑意的雲氏也忍不住哽咽落淚。慕容雨原本是個英姿颯爽不拘小節的女子,但是自從受傷後,整日躺在床上,也變的多愁善感起來,她與蘇心漓的母親自小就是認識的,兩人的性格雖然迥異,但是關係卻極為的要好,蘇心漓想,如果自己母親的性子像大舅母那樣,或許,她這輩子,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悲劇。

    「這大喜的日子,怎麼哭起來了呢?」

    雲氏哽咽著,擦掉了眼淚,然後擠出了悲傷的笑容,蘇心漓心中清楚,對她的外婆來說,她母親和兄長的死,對她來說,絕對是這輩子都無法癒合的傷,就像她一樣。

    「漓兒,你舅母既將東西給你,你便收下吧。」  

    蘇心漓點了點頭,然後朝著慕容雨福了福身,甜甜一笑,「謝謝大舅母。」

    慕容雨也笑,伸手將她摟在懷中,慕容雨難得精神好,三個人在屋子裡聊了許久的天,一直到申時,慕容雨才動身回府。慕容雨身體抱恙,虛弱的很,因為擔心晚上出門會撞上不乾淨的東西,程府的人,從來都不會讓慕容雨晚上出門,原本,慕容雨要歇在蘇心漓的府上也是可以的,但是雲氏擔心晚上蘭翊舒又會來找蘇心漓,她並不想讓慕容雨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差不多一到了時辰,她就說要回府了。

    雲氏的心思,蘇心漓自然是心知肚明,也沒有多留,不過雲氏並不是和慕容雨一同離開的,她先讓慕容雨離開了,自己卻在蘇心漓的屋子多留了一會。

    「漓兒,你和蘭翊舒什麼時候成婚?」

    蘇心漓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皇上說會讓欽天監算個適合嫁娶的好日子。」

    她現在才十三歲,成婚還早呢,蘇心漓的打算是先和蘭翊舒將婚事定下來,至於成婚,蘇心漓並不急,她覺得最好是在及笄以後,不過蘭翊舒的意思是儘快,皇上似乎也是那意思,蘇心漓估摸著,想要及笄再成婚的話有點難度,除非發生什麼事情,但是最早也得等她十四歲吧。

    雲氏哦了一聲,拉著蘇心漓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漓兒,外婆的意思是,你與蘭翊舒,儘快將婚事辦了吧。」  

    蘇心漓抬頭看向雲氏,雲氏也看著蘇心漓,半晌,雲氏自己先移開了視線:「你們現在,和成婚的夫妻有什麼區別,再這樣下去,早晚得出事。」

    雲氏是覺得,蘇心漓和蘭翊舒現在和夫妻已經沒什麼差別了,還不如儘快成婚呢,她心裡雖然捨不得,但是蘇心漓和蘭翊舒現在這樣,雲氏老擔心會出事。

    蘇心漓笑出了聲,但見雲氏一臉嚴肅的樣子,她也板起了臉,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天這麼冷,估計很快就要下雪了,到時候她又要忙碌了,今年肯定是沒時間了。

    「若是確定了婚期,就節制這些,少見面。」

    蘇心漓哦了一聲,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因為這件事情,不是她可以做主的,她說不和蘭翊舒見面,蘭翊舒若是翻牆進她的屋,她也沒辦法,而且蘇心漓現在越來越懷疑,這府里的每個下人應該都是文帝精挑細選的,而文帝又是個縱著蘭翊舒的,應該說,蘭翊舒想做什麼,他想阻攔也沒用,當然,蘇心漓心裡頭也很有自知之明,她根本就離不開蘭翊舒,現在要沒蘭翊舒在她身邊,她還睡不自在呢,至於那些習俗禮節,蘇心漓心裡頭並不大相信。

    雲氏看向蘇心漓,無奈的嘆了口氣,捏了捏蘇心漓的臉,「我怎麼有你這麼個沒出息的外孫女?」被一個男人吃的這麼死。  

    蘇心漓握住雲氏的手,只是笑,「外婆您放心,蘭翊舒他比我還嚴重呢。」

    雲氏看著蘇心漓調皮又快活的模樣,哪裡還能說什麼,尤其她知道,在這件事情上,就算自己真的說什麼,也未必有用。

    蘇心漓送走雲氏和慕容雨後,立馬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摸了摸慕容雨剛送給她的手鍊,摘了下來,遞給了一旁的流朱,「另外放好。」

    玉珠易碎,這東西又貴重,蘇心漓擔心自己會造成它的損壞,這東西對慕容雨的意義顯然大過她,蘇心漓雖然接受了,不過還存著還回去的想法的。

    流朱接過東西,道了聲是,轉身歸置去了,蘇心漓換了身衣裳,青藤已經將熱氣騰騰的晚飯送進來了,蘇心漓正用晚飯的時候,蘭翊舒從院外跑了進來,手上拿了個木匣子,蘇心漓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跑到蘭翊舒跟前,將自己的湯婆子送到了蘭翊舒的身上,然後又拿了件外套,裹在他的身上,牽著他的手走到桌旁,給他盛了碗熱湯。

    蘇心漓自己怕冷,便覺得這樣的天,別人也該是和她一樣的,蘭翊舒見她一副唯恐自己凍壞的樣子,笑出了聲,他有內功護身,這樣的天氣,哪裡會覺得冷,不過蘇心漓這樣的擔心,讓他覺得心都是熱乎乎的,蘇心漓摸了摸蘭翊舒的手,從外面回來的他比自己的手還要熱,心裡不由羨慕,「蘭翊舒,你教我功夫吧。」  

    她的幾個兄長,因為自小習武,體格不知道多少,這麼冷的天,都還用冷水沖澡,她看蘭翊舒也是,大冷的冬天,穿一件單衣就敢往院子裡看,看的蘇心漓都覺得牙齒打顫,現在天這麼冷,這段時間,她肯定不會出門了,反正府里有很多空屋子,蘇心漓想著可以做成習武房,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琉璃應該就會降雪了,到時候就會有雪災,但是這回,她肯定不會像水患那樣天天出門的,估計那樣的話,她就算沒累到也會被凍倒的。

    「習武可是很累的。」

    「你覺得我是那種怕苦怕累的人嗎?」

    蘭翊舒嗯了一聲,算是應下了,蘇心漓看著窗外暗下來的天空,還能聽到颼颼的風聲,「再過不久,就要下雪了,希望這次,百姓能少遭殃。」

    「有你在,這自然是可以的。」

    蘇心漓自信一笑,站了起來,取下了披在蘭翊舒身上的外衣,回來的時候,眼睛瞄到了蘭翊舒放下一旁的木匣子,是個極為精緻的木匣子,外面刻著各種繁複的花紋,看著就讓人覺得很有質感,價格不菲,蘇心漓指了指,看向蘭翊舒問道:「你帶了什麼好東西來?」

    蘭翊舒神秘一笑,也站了起來,取過木匣子,牽著蘇心漓的手,遞到她的手上,「給我未來夫人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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