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顧珍定親
許家人到了。
顧珍緊張到手哆嗦。
要是這門婚事不成,她就真成了老姑娘。
顧玖捏捏顧珍的手,「大姐姐深呼吸,放輕鬆。想想嬤嬤是怎麼教導的,不用擔心。」
顧珍點點頭。
回到京城,她跟著嬤嬤重新學了規矩,又跟著大伯母張氏學習管家理事,還跟著姨娘學習針線。
顧珍自己都感覺到,跟西北的時候比起來,自己進步太大了。
她除了身份是庶出,別的方面,自認為不比姐妹們差。
在二門,迎上許家人。
大太太張氏樂呵呵的,兩姐妹見面,分外親熱。
寒暄過後,大家往花廳走去。
許太太往人群中一掃,目光準確捕捉到顧珍。
顧珍瞬間挺直了腰背,很是緊張。
到了花廳,分賓主坐下。
寒暄幾句,大太太張氏就將府中的姑娘們叫到跟前,介紹給許太太認識。著重介紹了顧珍。
「珍丫頭是家裡的大姑娘,規矩,針線,都是一等一的好。從去年就開始跟著我學習管家,平日裡還去侯府跟著女先生讀書習字。」
「哦,還去侯府讀書嗎?」
許太太來了興致。
顧珍微微躬身,說道:「回稟許姨媽,每日午後,我都會和姐妹們一起前往侯府,跟著羅先生讀書習字。」
「學得如何?」
顧珍有些不好意思,「我基礎差,學習笨,到現在才學完兩本書。」
許太太一聽,很是滿意。她要找的兒媳婦,無需讀書多厲害,只要能識字算帳,懂得道理就好。
像顧珍這樣的,沒有一心一意鑽到書本里,也沒有犯讀書人的毛病,反而更適合做兒媳婦。
許太太接觸過幾個文官家的姑娘,一心一意的讀書,腦袋都讀愚了。對這樣的姑娘,她是敬謝不敏。
許太太拉著顧珍的手說,「會針線,會管家算帳,又會讀書,果然是個好姑娘。配我們家三郎,倒是委屈了。」
顧珍瞬間紅了臉,緊接著心頭又緊張起來。
她揣摩著許太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是滿意她,還是不滿意她。
許太太今兒帶了見面禮過來,她朝丫鬟一瞥,丫鬟急忙送上見面禮,一對碧玉鐲子。
許太太笑呵呵地說道:「這孩子我看著就喜歡,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可不能嫌棄。」
顧珍見到一對碧玉鐲子,心撲通撲通亂跳。
「這麼貴重的禮物,我怎麼能要。」
「拿著。長者賜不可辭,懂嗎?」許太太執意要送。
顧珍朝大太太張氏看去。
大太太張氏笑起來,「珍丫頭,許姨媽是真心喜歡你,這份禮物你就收下吧。」
顧珍聞言,這才收下禮物,「多謝許姨媽。」
「別客氣。」
接著又和謝氏寒暄,「二太太好福氣,幾個閨女,個個如花似玉。又懂事,又知禮,還會管家,又會讀書識字。」
謝氏心頭得意,「許太太謬讚了。我們這樣的人家,姑娘家不管庶出嫡出,都是一樣的教導。珍丫頭的人品針線規矩都是極好的,書寫也極為工整。」
許太太暗自點頭,卻並不急於做出決定。還要再看看。
長輩們在花廳閒聊,姑娘們就帶著許家的姑娘到廂房喝茶吃點心。
許二姑娘今日也是帶著任務來的,她得替母親把關,留心觀察顧珍私下裡的品性做派。
顧玖領著大家,有心替顧珍營造一個很好的氛圍,讓顧珍能夠儘可能的表現出她的長處。
卻不料,顧玥始終板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顧玥並沒有說話,可光是板著臉,就已經讓許二姑娘心裡頭突突亂跳,難免緊張。
「顧三姐姐是不高興嗎?」
顧玥微微搖頭,「你誤會了。是我自己沒做好,在生悶氣,你無需理會我。」
這?
許二姑娘朝顧玖等人看去。
顧珍絞著手絹,憤恨地瞪了眼顧玥。
什麼意思,又想破壞她的婚事嗎?
顧玖偷偷攔著顧珍,不准顧珍在客人面前失禮。
顧玖站出來,「三妹妹,你若是不舒服,不如就回房歇息。」
顧玥猛地站起來,「好啊!我正好想回房歇息。你們聊,我先告辭。」
說完,顧玥就離開了廂房。
顧珍心裡頭暗自猜測,顧玥會不會故技重施,將手段用在許家三郎身上?
她不放心,就讓丫鬟綠衣去找胡姨娘,讓胡姨娘派人盯死了顧玥。
綠衣領命而去。
顧玥離去,在顧玖和顧珊的努力下,廂房內的氣氛又變得熱鬧。
大家喝茶吃點心,說著閨閣趣事,談論詩詞歌賦,也是極為快活。
等到中午,丫鬟過來通知酒席預備好了,請大家移步小花廳。
到了小花廳一看,顧玥不在。
大太太張氏悄聲問謝氏,「弟妹,三丫頭怎麼回事?」
謝氏尷尬了一秒鐘,然後若無其事地說道:「她身體不舒服,回房歇息去了。我已經命人去喚她,很快就過來。不用特意等她。」
「那好吧。」
紫竹院內,丫鬟葡萄走進臥房,「姑娘,太太使人來喚你,讓你趕緊去小花廳吃酒席。」
「不去,不去。」
顧玥將自己蒙在被子裡,心裡頭又恨又怒。
什麼酒席,她是絕對不會去的。情願餓死。
葡萄急得跺腳,「姑娘,你到底是怎麼了?從昨兒開始,你就不對勁。有什麼事不能和奴婢說嗎?」
「你給我閉嘴,聒噪得很。」
顧玥怒斥葡萄,「你替我回話,就說我身體不舒服,沒胃口,酒席我不吃。」
葡萄再三問道:「姑娘真不去吃酒席?」
顧玥從床上坐起來,「你看我像是說笑嗎?還不快去!」
葡萄無法,跺跺腳,趕緊跑出去回話。
顧玥坐在床頭,咬著牙,心裡頭仿佛有一把火在燒,燒得她心肝脾肺腎都在痛。
酒席上少了顧玥,氣氛反而更好些。
顧玥要是在的話,她只需板著一張臉,就足以讓全桌的人靜默。十足十的氣氛破壞者。
一頓酒席,賓主盡歡。
吃過酒席,略作休息,許太太就提出告辭。
大太太張氏再三挽留,二人是親姐妹,說話很隨意的。
「妹妹可是不滿意珍丫頭?」
許太太搖頭,「姐姐誤會了,對珍丫頭我是極為滿意的。」
「那你為何急著走?不如吃過晚飯再回府也不遲。」
許太太連連擺手,「那可不行。家中老太太還等著我回去回話,我答應了,吃過午飯就回去。姐姐體諒我的難處,改明兒你家大郎辦喜事,我保證一整天都留著府上。」
大太太張氏見許太太執意要走,也不好強留
「妹妹要趕著回府,我也不留你。不過你給我一個準話,珍丫頭和你家三郎的婚事,你是什麼意思?」
許太太斟酌了一下,說道:「不瞞姐姐,珍丫頭品貌人才都是極好的,配我家三郎,怪可惜的。我家三郎,你也知道,書沒讀幾本,整天只知道舞刀弄槍,粗俗的很。就怕委屈了珍丫頭。」
大太太張氏笑了起來,「妹妹真會說笑。許家是武將世家,你家三郎不舞刀弄槍,難道要天天捧著一本書讀嗎?」
許太太想了想,問道:「你家二太太不嫌棄我家三郎?」
大太太張氏壓低聲音說道:「你也知道,二太太是妾扶正,庶女的婚事,她並不在意。關鍵是二老爺的意見。」
許太太就問道:「不知府上二老爺可有看上我家三郎?」
「這事晚些時候,我叫人帶話給你。我現在也不清楚,要等見了我家老爺才知道。」
張氏也沒隱瞞,直說不清楚。
許太太點點頭,「若是府上二老爺沒意見,這門婚事我是贊成的。」
大太太張氏頓時笑起來,「那敢情好。我們兩家做個親家,也能常來常往。」
許太太高興地點頭,起身告辭離去。
送走了許家人,顧珍眼巴巴地望著大太太張氏。
張氏同她說道:「別著急,一兩天內定有消息。」
顧珍點點頭,「多謝大伯母。改明兒我給大伯母做一套鞋襪,大伯母千萬別嫌棄。」
「好孩子,你做的,我自不會嫌棄。」
顧珍沒有多問,轉身回房,免不了胡思亂想。
等到傍晚,大太太張氏見到顧大人。
顧大人很直接地說道:「許家三郎雖說學問不好,好在人品不錯,走武將路子也算是一條出路。」
張氏就問他:「二弟是同意這門婚事嗎?」
顧大人很乾脆的點頭,「請大嫂轉告許家,挑個黃道吉日上門提親。」
張氏大笑起來,「太好了。這門婚事總算成了,我沒白辛苦一場。」
顧大人躬身一拜,「辛苦大嫂。」
「二弟客氣。」
張氏心頭想著,顧大人禮數不錯。偏偏年輕時候貪花好色,竟然將謝氏妾扶正。希望這事不會影響他官場仕途。
三日後,黃道吉日。
許家請了媒人上顧府提親。
為此,顧大人特意休了半天假,在府中等候媒人上門。
兩家交換庚帖,寫下婚書,這門婚事就算定下了。
媒人還說道:「許家那邊希望儘快辦婚事,想將婚期定在七月,顧大人意下如何?」
顧大人蹙眉,「今年七月?會不會太著急?算算時間,只剩下兩個多月的時間做準備,這也太倉促了。」
媒人忙說道:「不倉促,不倉促。許家那邊,一應物件早就預備好了。要是貴府大姑娘的嫁妝也預備好了,七月成親,也不算倉促。」
顧大人輕咳一聲,他不好意思說,顧珍的嫁妝連個影子都沒有,全部都要臨時準備。
心裡頭難免對謝氏生怨。
謝氏身為二房的當家主母,實在是太不稱職。
顧珍一大把年紀,嫁妝都沒個影子,說出去都丟人。
顧大人對媒人說道:「婚期一事,容本官考慮考慮。也請轉告許家,最好不要這麼倉促,推遲數月也不要緊嘛。」
媒人急忙解釋道:「顧大人有所不知。許家三郎,過了今年,就要前往北邊換防,此去少說兩年。若不趁早成親反倒是委屈了貴府大姑娘。」
顧大人愣住,「還有此事?」
媒人點頭,「正是。」
顧大人也理解了許家,為何這麼著急成親的原因。
小夫妻成親後,懷孕總需要一點時間。
七月成親,年後出京,如此就有了半年時間。順利的話,半年內應該能懷上孩子。
如此一來,許三郎儘管要離京兩年,顧珍也不至於委屈,好歹有孩子在身邊,也就有了底氣。
如果推遲婚期,顧珍還沒懷孕,許三郎就趕著出京,那顧珍在許家的處境就有些尷尬了。
顧大人點點頭,「此事本官知道了,婚期就定在七月。」
媒人大喜過望,「多謝顧大人體諒。我這就去見許老爺,許太太,儘早定下過禮的日子。」
送走媒人,顧大人來到芙蓉院見謝氏。
這個時候,顧珍定下親事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早就傳遍了全府。
顧珍臉蛋紅撲撲的,去見胡姨娘。
「姨娘,我好高興。我的婚事終於有了著落。」
胡姨娘也跟著笑起來,輕撫顧珍的臉頰,「委屈你了。」
顧珍搖頭,「女兒不委屈。許家雖說比不上海西伯府,可是女兒面對許三郎底氣十足,並不怕他。」
胡姨娘笑道:「如此說來,這門婚事倒是比海西伯府要好。」
顧珍連連點頭,「女兒很感激大伯母,我替大伯母做了一套鞋襪,等幾天做好後,就給大伯母送去。」
「理應如此。」
顧珍咬著唇,似乎有難言之隱。
胡姨娘笑道:「在姨娘面前,有什麼話不能說。」
顧珍有些緊張,「姨娘,我的嫁妝,太太會給我準備多少嫁妝。」
胡姨娘想了想,「我去見太太。你且放心,嫁妝肯定少不了。」
顧珍連連點頭,「多謝姨娘。」
「謝什麼,傻孩子。」
芙蓉院內,顧大人見到謝氏,就板著臉,一臉不爽。
「珍丫頭的嫁妝趕緊預備著,婚期就定在七月。」
「七月?怎麼這麼著急?這點時間哪裡來得及?老爺就沒和媒人說說?」
顧大人不滿地盯著謝氏,「你若是早早的替珍丫頭預備好嫁妝,何至於來不及。」
謝氏委屈,「回到京城後,一件事接著一件事,又要替玥兒準備嫁妝,妾身哪裡有空替珍丫頭準備嫁妝。」
顧大人冷哼一聲,很是不滿,「你要是有心,別管多忙,珍丫頭的嫁妝也該預備好。何至於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
謝氏張張嘴,「老爺是在怪罪妾身嗎?」
顧大人板著臉說道:「本官是在提醒你,以後做事周全一點。」
謝氏惱怒,「分明是許家強人所難,為什麼非得七月成親?就不能年底成親?」
顧大人說道:「因為過了年,許三郎就要前往北邊換防。此去,少說兩年。不早點成親,難道要讓珍丫頭嫁過去守活寡嗎?」
謝氏愣住,「換防?那豈不是很危險。這樣的婚事,如何能答應。老爺,趕緊推了這門婚事吧。」
「胡說八道。」
顧大人很不高興,「推了這門婚事,你是想讓珍丫頭做老姑娘嗎?三丫頭做的孽,你就真的忘了嗎?本官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謝氏臉色一白,眼神心虛,「妾身糊塗了。老爺說的對,這門婚事不能退。兩個月的時間是短了點,抓緊一點,也不是不能準備一份像樣的嫁妝。別的物件都可以買現成的,唯獨家具麻煩些。不過妾身想到一個辦法,將珍丫頭房裡的家具重新刷漆,全都給她陪嫁到許家。」
顧大人皺眉,心裡頭有一股邪火,逐漸變得旺盛。
「就打算這樣糊弄?」
「這不是因為時間緊,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老爺放心,珍丫頭房裡的家具都是上好的木材打造,刷了漆,絕不會丟我們顧府的臉面。」
顧大人呵呵冷笑,「真是難得,你也知道臉面重要。」
謝氏愣住。老爺在生氣,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