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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作大死

    「臣,臣冤枉啊!臣是冤枉的!」

    陳駙馬大呼冤枉。

    寧王驚疑不定,他朝湖陽公主看去。

    見湖陽公主眼神飄忽,明顯心虛。

    他內心我艹一聲,大罵湖陽兩口子不是東西。

    敢情這兩口子為了錢,不僅敢私鑄錢幣,還敢組織人手盜墓。

    他怎麼不知道陳淵這混帳,還有分金點穴的本事。

    眼看著湖陽要站出來替陳淵說話,寧王哪裡放心。

    湖陽哪個大嘴巴,說不定被老頭子一詐,就把私鑄錢幣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於是乎,寧王猛地跳出來,抬起腳,直接將陳駙馬踹翻。

    「豬狗不如的東西,竟然敢盜墓?盜墓是死罪,斬立決,你不知道?」

    寧王踹陳駙馬是一半真一半假。結果他越說越氣。那一半假也變成了真。

    寧王對著陳淵拳腳相加,口中大罵,問候了陳家八輩祖宗。

    湖陽公主愛駙馬愛得深沉,即便明知寧王是在救陳駙馬,卻也無法忍受眼睜睜看著陳駙馬被打。  

    她突然衝出來,撲倒陳駙馬身上。

    「王兄若要打,便打我吧。」

    寧王指著湖陽公主,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他指著湖陽,「你,你簡直是愚不可及。一個盜墓賊,你竟然還護著他。」

    湖陽公主痛哭流涕,精緻的妝容都花了,她也不在意。

    她哭著說道:「不管他做了什麼,他都是我的駙馬。父皇,駙馬是被冤枉的,真的是被冤枉的。」

    天子全程冷漠看戲,眼神森冷。

    「是不是被冤枉,讓金吾衛審一審就清楚了。」趙王跳出來說道。

    湖陽公主大怒,「趙王兄,你不要落井下石。」

    趙王幸災樂禍,「湖陽,你是要包庇犯人嗎?按律,凡盜墓消災,當斬。別將律法當兒戲。」

    湖陽大吼:「究竟是誰將律法當兒戲?」

    趙王指著湖陽,「自然是你。」

    湖陽又怒又悔又怕又慌,「父皇,駙馬真的是被冤枉的,女兒不敢欺瞞父皇。」

    天子板著臉,威嚴天成。  

    「湖陽退下!」天子呵斥湖陽。

    湖陽不肯,寧王叫上劉詔,強行將湖陽拖下去。

    陳駙馬鼻青臉腫,都是被寧王給打的。

    他戰戰兢兢,渾身抖如篩糠,跪在地上請罪。

    天子問道:「盜墓一事,你不認?」

    「臣,臣真的是被冤枉的。」

    陳駙馬還抱著僥倖,想著靠著淑妃,寧王,湖陽,說不定能夠順利脫身。所以,他是萬萬不能認罪的。

    天子懶得同陳駙馬廢話,當即下令,「將陳淵打入詔獄,讓金吾衛仔細審一審。」

    陳駙馬聞言,倒在地上,軟如一灘爛泥。數名朗衛進殿,將他拖走,押入詔獄。

    湖陽公主大叫一聲,「父皇,饒命啊。駙馬進了詔獄,可有活路?」

    「放肆!」眼看著天子震怒,連湖陽都要收拾。

    淑妃著急了,「湖陽閉嘴。如果此事陳淵沒做過,金吾衛自會還他清白。你趕緊退下。」

    寧王乾脆利落,直接捂住湖陽的嘴巴,不准她說話。

    天子興致全無,甩袖離去。  

    今日這場家宴,不歡而散。

    陳駙馬被拖走,湖陽公主直接昏了過去。

    陳家兄妹二人,陳敏大哭,陳律惶惶然。

    趙王幸災樂禍,「寧王兄,好好管教湖陽,太不像話。」

    寧王為兄長,他可不是太子,不會和趙王客氣。直接一腳踹過去,「滾一邊去。」

    趙王躲閃及時,沒被踹到,心頭卻大怒。

    「寧王兄好大的脾氣。我倒是要看看,湖陽和陳駙馬最後會是什麼下場。」

    說完,趙王甩袖離去。

    薛貴妃擦擦嘴角,對淑妃說道:「湖陽這孩子,自小就任性。可惜啊!」

    淑妃這會著急得不行,哪裡有空同薛貴妃打口水官司。直接起身,朝湖陽走去。

    啪!

    淑妃一巴掌狠狠甩在還在哭鬧不休的湖陽臉上。

    湖陽被打懵了。從小到大,王兄挨過很多打,唯獨她,從未挨過打。

    卻沒想到,今日竟然挨打。

    懵逼過後,湖陽更是放聲大哭。哭得又傷心又委屈。  

    淑妃娘娘雙目怒睜,「你還有臉哭,給本宮滾回去。」

    一聲令下,長春宮的幾個宮女上前,拖著湖陽出了承暉殿,前往長春宮。

    福明公主幸災樂禍,說了一句:「活該!」

    看來她和湖陽也是不和。

    大殿內,眾人紛紛離去。

    皇長孫扶起太子殿下,東宮一家也準備離開。

    顧玖站在邊上,留意著太子妃的動靜。

    太子妃神色如常,幾步上前,扶著太子,「殿下,我扶著你。」

    她臉上並無任何喜意。

    顧玖甚至懷疑,之前她是不是看錯了。或許這件事同太子妃並無關係。

    顧玖懷揣著疑問,回到長春宮。

    湖陽依舊哭哭啼啼。

    淑妃長吁短嘆,又是一臉惱怒。

    寧王心頭有殺人的衝動,若非湖陽是他琴妹妹,他早就提劍宰了她。

    「行了,別哭了!」

    淑妃出聲呵斥湖陽。

    湖陽的哭聲果然小了下去。  

    淑妃板著臉問道:「湖陽,你老實告訴本宮,駙馬參與盜墓一事,是不是真的?」

    湖陽連連搖頭,「駙馬是被冤枉的。」

    「說實話!」淑妃提高音量,隨後又壓低聲音說道:「你若是不和本宮說實話,本宮和你王兄,就無法救駙馬出詔獄。」

    湖陽大驚失色。

    寧王直接說道:「讓陳淵去死,他就是禍害。」

    「王兄,你真要見死不救嗎?」

    寧王冷冷一笑,「盜墓都敢做,還有什麼是你們兩口不敢做的事情?你們是窮瘋了嗎?」

    湖陽嗚嗚咽咽,小聲抽泣。

    淑妃雙目微微一閉,顯然是對湖陽極度失望。

    她說道:「湖陽,你若是不肯說實話,那你就回你的公主府。本宮接下來一個月身體不適,你就別進宮打擾本宮。

    「母妃,女兒知錯了。女兒這就說實話。駙馬他,駙馬他說大墓陪葬甚多,只需取幾件,便可夠我們一年開銷。」

    「糊塗!你難道不知道盜墓是死罪?你竟然同意駙馬盜墓的提議,你是豬腦子嗎?」

    湖陽委屈道:「府中開銷極大,若不想想辦法,只能每月上王兄那裡打秋風。」  

    裴氏一聽,都快要氣死了。

    湖陽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竟然還想月月打秋風。

    淑妃同樣快被湖陽氣死了,「所以你就縱容駙馬盜墓?」

    湖陽微微點頭,承認了此事。

    淑妃咬牙切齒,「你堂堂公主,每年光爵祿就有數萬兩,本宮又給你準備了諸多陪嫁。一年近十萬兩的收益,也不夠你們夫妻二人開銷,竟然還要去盜墓?你是找死嗎?你難道不知道你父皇最恨這類事情嗎?」

    盜墓,那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身為帝王,不僅要關心生前事,更要關心身後事。

    凡是帝王,最恨盜墓賊。

    歷朝歷代,多少皇帝陵寢被盜。

    天子一想到盜墓賊就在身邊,就在皇室,哪能不怒。

    沒有當場殺了陳淵,已經是極為克制。

    淑妃接著一嘆,對湖陽公主說道:「詔獄如同煉獄,駙馬肯定受不住刑,會將一切招供出來。湖陽,你且做好準備吧。」

    湖陽臉色一白,「什麼準備?」

    淑妃不欲說,怕打擊湖陽。  

    寧王可沒有這個顧慮,「駙馬這回死定了,會不會牽連到陳家,得看案子大小,陳家有無參與其中。若是陳家也參與其中,陳家完矣。」

    湖陽公主一聽駙馬死定了,頓時跌坐在地。

    緊接著,她回過神來,哭著求道:「王兄,你救救駙馬吧。我不能沒有駙馬啊。」

    寧王冷酷地說道:「駙馬即由自取,本王力有不逮,救不了。你就認命吧,收拾收拾,趕緊和駙馬撇清關係。」

    湖陽公主大哭出聲。

    陳律陳敏兩兄妹也跟著哭起來。

    淑妃嘆息一聲,「事到如今,湖陽你還是以兩個孩子為重。萬一你父皇震怒,牽連陳家,這兩個孩子還要需要你來保下。」

    陳律和陳敏都嚇壞了。

    「外祖母!」兩個孩子在淑妃面前跪下。

    淑妃心疼,對寧王說道:「盡力保住兩個孩子。」

    寧王點點頭,答應下來。

    湖陽公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偏偏雪上加霜。

    宮人急匆匆進殿稟報,「啟稟娘娘,啟稟王爺,金吾衛圍了公主府,以及陳府。駙馬身邊一干小廝常隨丫鬟,全都被下了詔獄。陳家大老爺,二老爺也都被下了詔獄。」  

    「啊!」

    湖陽公主大叫一聲,直接昏了過去。

    「快將湖陽抬下去,請太醫。」

    淑妃擔心不已。

    宮人七手八腳,將湖陽抬了下去。

    淑妃著急發慌,問寧王,「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麼快?」

    寧王神色凝重,「父皇這回是來真的。而且駙馬平時名聲又不好,陳家那一大家子,手腳未必乾淨,此事難辦。」

    淑妃癱坐在椅子上。

    寧王想了想,揮揮手,示意眾人退到偏殿。

    然後他俯身對淑妃說道:「母妃,湖陽同駙馬還私鑄錢幣,駙馬被抓了現行,幸虧沒透露身份。此事我已經讓詔兒料理妥當。不過駙馬若是熬不住刑,一旦吐露此事,父皇震怒,說不定會牽連到兒子。」

    「什麼?湖陽竟然……」

    「噓!母妃輕聲點。此事僅有兒子,詔兒,還有母妃知曉,切莫聲張。」

    淑妃臉色連連變幻,她咬牙切齒地說道:「駙馬該死,湖陽該死。這兩人簡直荒唐,盜墓不算,竟然還敢……金吾衛抓了駙馬身邊的人,那些人定然扛不住刑罰,私鑄錢幣一事,很可能會被吐露出來。你千萬要當心,切莫讓此事牽連到你頭上。」  

    寧王蹙眉,「只怕晚了。」

    淑妃咬咬牙,狠了狠心,「若是陛下果真問罪,你將此事悉數推到劉詔頭上。他是皇孫,陛下應該會對他網開一面。」

    寧王眉頭緊皺,「讓詔兒一人承擔,這恐怕不合適。」

    淑妃大怒,「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猶豫。劉詔是你兒子,難道不是本宮的孫兒嗎?本宮難道不心疼他嗎?可是在這緊要關頭,首要的責任是保住王府。王府不倒,詔兒自然不會有事。王府一旦倒下,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此事就這麼說定了。」

    寧王遲疑了片刻,最後重重點頭,「好吧,此事真到了那一步,只能讓詔兒出面頂一頂。」

    劉詔完全不知道,大禍將臨頭。

    淑妃心頭不安,眼皮子一個勁的跳動,「大過年的,怎麼就出了這件事。繡衣衛不過年嗎?這個時候還要抓盜墓賊,簡直是荒唐。」

    「此事兒子也覺著有些蹊蹺。」

    淑妃同寧王交換了一個眼神,「莫非背後有人算計?」

    寧王說道:「我即刻派人到繡衣衛打聽,母妃莫急。」

    「此事抓緊。若果真有人算計本宮的女兒,本宮定不會饒他。」  

    淑妃眼神兇狠。

    偏殿內,顧玖來到劉詔身邊,悄聲問道:「會牽連王府嗎?」

    劉詔猶豫了一下,然後微微點頭。

    顧玖眯起眼睛,有些緊張。

    「難不成盜墓一事,王府事先知情?」

    劉詔搖頭,「並不知情。」

    他是想到了私鑄錢幣一事。駙馬和他身邊的人,百分百扛不住大刑,屆時私鑄錢幣一事肯定瞞不過。連帶他幫著料理此事,也會被金吾衛翻出來。

    劉詔盯著大殿,父王同淑妃已經里私聊了一盞茶的功夫,有些不妙。

    劉詔猛地抓住顧玖的手,力氣很大,顧玖感覺生痛。

    她望著劉詔,「你……」

    劉詔悄聲吩咐顧玖,「即刻出宮回府,帶著我的印信,叫錢富將書房離間檀木盒子交給你,你替我保管。」

    顧玖心頭跟著一跳,「出了什麼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劉詔遲疑片刻,附耳說道:「公主府私鑄錢幣,此事由我了結。」

    顧玖大驚失色,她反手握住劉詔的手,低聲怒罵,「你瘋了,這樣的事情你竟然敢經手?」  

    在開耀三年,那時天子根基不穩,有宗室私鑄錢幣,事發後,被天子誅三族。

    顧玖讀史,對這一段記憶猶新。

    當時看到這一段的時候,她還在想,竟然有膽搶皇帝的錢,果然是為了錢不要命。

    她以為有了前車之鑑,就無人敢再犯。

    卻沒想到湖陽和駙馬兩口子作大死,不僅盜墓,還敢私鑄錢幣。

    罪加一等,駙馬百分百得死。

    幫著駙馬善後的劉詔,顧玖很是擔心。

    她可不想剛進門就做寡婦。

    劉詔臉色鐵青,「沒想到駙馬還敢盜墓,竟然還被繡衣衛抓到了盜墓賊。」

    顧玖咬牙切齒,「你能否自保?」

    劉詔肯定地說道:「你放心,最多一點皮肉之苦,並無性命之憂。總之,你先回府,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顧玖對劉詔說道:「你最好能自保。本夫人絕不做寡婦。」

    劉詔臉色陰沉沉的,「不准胡說八道,本公子絕不讓你做寡婦。」

    顧玖板著臉,「你最好說到做到。另,駙馬案發,時機未免太巧合一點。你最好派人調查,東宮那邊也不能放過。」  

    劉詔狐疑,「你懷疑東宮?」

    顧玖冷哼一聲,「我懷疑任何人。我甚至懷疑,是不是陳家有人告發此事。」

    這的確有可能。

    駙馬驕奢淫逸,為人張狂,肯定得罪了不少人。

    有人懷恨在心,告發他是有可能的。

    時間不等人,顧玖不再遲疑,帶著丫鬟小黃門,悄聲離開偏殿,急匆匆趕回王府。

    等到有人注意到顧玖不見的時候,顧玖已經拿著腰牌坐上了馬車。

    「詔兒,你媳婦人呢?」淑妃問道。

    劉詔面色平靜地說道:「她身子不舒服,孫兒就讓她先行出宮回府。」

    淑妃蹙眉,「既然身體不舒服,為何不留在宮裡,讓太醫診治?」

    劉詔恍然大悟,「祖母提醒的是,孫兒忘了這點。只是她已經走了許久,這會或許已經到了王府。」

    淑妃聞言,冷哼一聲,「毫無規矩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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