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閱讀上一章

第191節

    夏初七冷冷笑答,隨即,揮了揮手上火把。

    「中立的人,麻煩點一下數」

    聽了她的聲音,原本默默站在中間的文書經歷周文責向她點了點頭,領了十來個親信兵卒開始往右邊去點數反晉派人數,另外一個副將范宏水則帶了人往左邊去點。

    校楊上一直有人在小聲議論。

    相對於人數來說,算是很安靜。

    夏初七看著點數的周文責,一動不動。

    但此時,她已經不得不佩服趙十九這頭腹黑的老狐狸。

    沒錯,這正是趙樽去陰山之前交給她的軍務。

    試想一下,就連老孟都知道金衛軍中有大量的將校和人員調動,他又如何不知以前他無所謂,一是那些人沒有向他動過手腳,二是他沒有生起奪儲之心,只是帶兵打仗而已,是誰的人都好,只要聽話就用。

    只如今,他既然有了這心,又怎會在身邊留下隱患

    自從上次營中糧草被黑皮等人焚毀開始,趙樽就一直在尋找機會。

    這次他離開,就是給他們機會,再一箭雙鵰。

    如今,其中一隻雕已經中箭,走入了陷阱。

    當然,他也無法料得那般準確,不敢肯定這些人一定會在這個時候譁變。

    按照原定計劃,是趙樽自己安排的人在軍中散布於他不利的謠言,引出那些異己分子,讓他們以為時機成熟,再如此這般,一次性清理乾淨。而這個計劃,也應該是在夏初七從阿巴嘎回來之後再啟動的。但她沒有想到,這幫人沉不住氣,自己先迫不及待的鑽入了趙樽的圈套。

    不過如此也證明,朝廷果然想把這「通敵叛國」的罪名落在趙樽的頭上,先分裂他手中的兵馬,再讓他陷入兩難的孤境,到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要怎樣處理,還不由得他們嗎

    幸而趙樽已將心腹的三萬精銳將士安頓在了中立陣營里,如今只等周文責點清人數,再一聲令下,立馬就可以趁機拿下那些反晉派。

    清點人數是一個繁複的工程。

    也是一個決定那些人命運的工程。

    冷風中,火把熏得人鼻子發癢,反晉派開始不耐煩了。

    「他娘的,還要點多久這不明顯右邊人數多於左邊嗎」

    「單憑眼睛,那多不公平」夏初七笑了笑,轉而又道:「再說,這不是為了對你們負責嗎」

    沈經丙冷冷一哼,「此話怎講」

    夏初七眼看清點得差不多了,笑容不變,唇角彎起:「免得到時候誤」

    嘴裡的一個「殺」字還未出口,大營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打斷了她即將出口話。緊跟著,一道高昂尖細的嗓子從營門口響起來。

    「欽差大人到」

    夏初七微微一驚,看過去,只見一個約摸二十來人的馬隊飛奔而入。領頭的人身著大晏宦官服飾,後頭跟的人全是宮中的大內侍衛,來勢洶洶。

    等他們走近,她終於認出來了,竟是東宮的大太監何承安。

    從剛好分排出來的列隊中間拍馬過來,何承安隨行的人數不多,但他氣勢卻是不小,高舉著一柄鑲金嵌玉的寶劍,尖著嗓子高聲吶喊。

    「御劍在此,見劍如見陛下親臨。」

    夏初七與何承安並沒有打過幾次交道,正經話也沒有說上幾句,可彼此也是認識的。此時會在漠北高原見到原本該在京師享福的何公公,她心裡自是震驚不已。

    「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山呼聲就在耳側。

    她慢騰騰下馬,隨同眾位將士一同跪地叩拜。

    何承安騎在馬上環視了一圈,蹙了蹙眉頭,顯然不太明白校場上的人都在做什麼。但他是一個性子極穩的人,沒有來就涉及軍務,尤其在宮中行走那麼多年,見的人都是尊貴的主子,人也跟著沾了不少貴氣,手執御劍從跪伏一地的人群中穿過,他走向點將台,才將高舉的御劍放下,看了一眼夏初七,大聲尖喝。

    「都起了吧。」

    夏初七不知道他的葫蘆里賣得什麼藥,隨眾起身,側面對著他的臉,似笑非笑的撩了撩唇,不迴避,也不主動上前招呼。

    目光對視片刻,她原以為何承安會先拿著這「御劍」指手畫腳地耍一番威風,不曾想,他只是默默看她一眼,還劍入鞘,向校場眾將士說了一句「諸位原地候著,咱家待會兒有要事宣布」。

    說罷他向夏初七躬了躬身子,施禮。

    「夏公子,可否先借一步說話。」

    他這聲「夏公子」喊得極是巧妙,沒有直接拆穿她的姑娘身份,卻又實實在在告訴了夏初七,他已然知道她的底細,不需要再做無謂的辯白了。

    眾目睽睽之下,她怎好拒絕

    夏初七微微一笑,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就隨他下了點將台,朝後面的主營帳走去。甲一見狀要跟,卻被何承安抬手阻止了。

    「咱家要與夏公子單獨敘話。」

    甲一看著他,面不改色,「晉王殿下交代,我得與她寸步不離。」

    夏初七抱著雙臂,只笑看著何承安登時難看的臉色,也不插手,只做壁上觀,翹起的唇角上,甚至帶了一抹幸災樂禍的意味兒。

    遇到甲一這樣的死人眼,是個正常人都能氣瘋。

    果然,何承安在事情沒有辦妥前,不好直接針對趙樽,看明白甲一是一個油鹽不進的主兒,咂了咂嘴,甩袖一哼,也就不理會他了。可等他回頭,面色一轉,又笑成了一尊彌勒佛,向夏初七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樣子極是謙恭。

    「夏公子前面請。」

    營帳中,松油燈光線極是微弱。

    夏初七看了看堵在大帳門口的二十來個戎裝佩刀的大內侍衛,笑著坐在椅子上,又若有似無地瞄了身側的甲一一眼,仍是懶洋洋的,滿帶笑意。

    「無事不登三寶殿,何公公有事請直說。」

    何承安了解趙綿澤對這個婦人的心思,對她態度由始至終都帶著討好的笑,「明人不說暗話,七小姐,奴才這次來漠北,是受了皇太孫殿下所託,給您捎一件東西。」

    夏初七狐疑看去,「哦」

    他微微一笑,沒有囉嗦,從袖中掏出一個物件,畢恭畢敬的遞到她的面前。不是別的,正是當初被東方青玄搜去,又被趙綿澤在坤寧宮外拿給她瞧過的那個繡花香囊。

    或許它對夏楚來說有特定的意義,可對於她夏初七實在沒有半點作用。

    笑吟吟接過香囊,她隨手往懷裡一塞,挑眉看向何承安。

    「好,物歸原主,也是應當的,那我也就不謝何公公您了。我還有要事,先行一步,何公公要是政務忙完了,就早點在營中歇著。」

    何承安來之前早就打好盤算,想著要怎樣對她好言相勸,沒有想到話題還沒有拉開,就發現她竟是一個完全不可勾通之人,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想走。

    愣了愣,他趕緊出聲。

    「七小姐留步。」

    夏初七當然得留。

    帳門口全被大內侍衛堵死,想走已是走不了。

    她回頭坐下,笑問,「何公公還有事」

    何承安笑得比她更為燦爛,一臉的膩歪,「皇太孫殿下當然不會只讓奴才來歸還一個香囊這般簡單。殿下還交代了,這回去,定要將你一併接回京師。」

    「接我做什麼」

    「這個」何承安猶豫,「皇太孫沒有細說,到了京師您必定知曉。」

    夏初七斜睨著他,上下打量著,略帶嘲笑,「若是我不願意呢」

    何承安「嗬嗬」一聲,白白淨淨的臉上,從眉頭、鼻子到嘴巴似乎都在不停地笑,「那可就由不得你。七小姐恐怕不知,您若是不回去,咱家這顆項上人頭可就保不住了。」

    嗤一聲,夏初七也樂了,「何公公您的人頭,與我何干我又不靠你吃飯。不過話又說回來,瞧您這陣勢,您不是準備用請的,而是準備用逮的吧」

    何承安怔一下,趕緊頷首,「不敢。」說到此,他又從身邊小太監手上拿過來一個黃綢包裹的東西,看上去像是一卷帛書,待把黃綢翻開一看,裡頭竟然是一份金澄澄的黃帛聖旨。

    他沒有展開聖旨,只是笑著勸說道:「七小姐,皇太孫殿下說了,您的決定將影響到晉王的來日。您若是乖乖與奴才回京,好好做你的魏國公府七小姐,這份聖旨就不必宣讀了。晉王還是那個功高蓋世的晉王,等破了北狄回京,殿下還會給他另行封賞,若不然」

    「如何」

    看著她笑吟吟的相問,何承安心裡突的有些滯住,覺得這姑娘真不若外表的單薄柔弱,那一舉一動,一看就不是一個善茬。可他的話已然遞到嘴邊,不說也得說。

    「若不然,等奴才去校場把聖旨一讀,晉王私交北狄,放敵寇哈薩爾出瀚海草原,攻入山海關,占我大晏河山,奪密雲,破順義,直逼北平這件事就板上釘釘,跑不了他了。」

    夏初七沒有說話,只看著他。

    何承安見狀,以為她被怔住,又放軟了聲音,那細嗓更是不陰不陽,「七小姐,咱家也知你與晉王殿下的關係。按說皇太孫能不計前嫌,不僅不嫌棄你,還能如此有情有義的待你,是你的福分,當珍惜才是。格外另有一說,識時務者方為俊傑,如今朝堂上的事,七小姐恐怕還不清楚,陛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堂上的大小政務,皆由皇太孫一人獨斷。如今晉王通敵鐵證如山,只要皇太孫上呈陛下,即便他是皇子,想來陛下也不會姑息養奸。」

    夏初七仍是一笑,「何公公說完了」

    說了半天,看她容顏自在,絲毫不以為意,何承安微微一驚,點了點頭,笑道:「說完了,七小姐以為奴才的話,中不中聽」

    輕「啊」一聲,夏初七轉頭嚴肅地問甲一,「甲老闆,你可聽懂了」

    甲一搖頭,「不懂。」

    夏初七又轉回頭,指著聖旨問何承安:「何公公,麻煩您再說一遍這個是什麼」

    何承安一愣,隨即道:「陛下的聖旨。」

    不曾想,夏初七不理他,又問甲一,「你信嗎」

    甲一搖頭,「不信。」

    聽了他倆的對話,何承安冷哼一聲,頓時變了臉色,「七小姐這是何意連聖旨也敢置疑咱家奉勸你,還是想開一點,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放屁,只有你不好看,你全家都不好看。哦,不對,你沒有全家,你一個太監,壓根兒就沒後人,哪裡來的全家」

    兇巴巴損了幾句,見何承安被搶白得難堪,又不好為此與她動武,夏初七才微微一笑,又變成了一個好人,「何公公,抱歉,我失禮了。不過這也怪不著我,你想,連我這最聰明的侍衛都沒聽懂你的意思,我又怎會懂我聽來聽去,就聽明白了一件事,公公你竟敢污衊晉王通敵,污衊皇太孫篡位,污衊當今聖上是個草包,識人不清。我看不要說聖旨是假的,就連你手中這把御劍恐怕也是假的。」

    她語速極快,說完不等何承安回過神,突地轉頭吩咐,「甲老闆,何公公假冒欽差,假冒御劍,假傳聖旨,拿下。」

    「好。」

    何承安何時見過敢動手搶御劍的人,何時見過拿聖旨不當玩意的人他耳朵「嗡嗡」一響,根本就沒反應過來,身子還來不及動彈,甲一已然搶步上前,緊緊扼住了他的脖子,制住了他。而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帳門口的一眾大內侍衛也飛快地撲身過來,但他們忌憚何公公被受制,沒好上前,只圍住他們厲聲低喝。

    「你們想造反還不放人」

    「我呸」

    夏初七啐一口,翹著唇看向面色煞白的何承安,「左右都是一個反字,這通敵的聖旨都擬好了,我們若是不遂了皇太孫的意,豈不是欺君嗎」

    哼一聲,她回頭,朝甲一使一個眼神。

    「是不是啊,甲老闆」

    「是。」甲一點頭,隨即一喝,「來人,把他們通通拿下。」

    說時遲,那時快,誰也沒想到,不等大內侍衛們出手,帳外極快地竄入埋伏在外的「十天干」甲字衛的人。他們全是趙樽的隱衛,個個神武,速度如同鬼魅,沒費多大的力氣,便拿住了目瞠口呆的大內侍衛,個個堵了嘴。

    「我最討厭別人來掌控我的命運。」

    夏初七這個時候才慢慢從椅子上起身,走向被甲一勒住的何承安,那笑容燦爛的何公公身子微微一顫,眼睛猛地睜大,寫滿了「你到底要做什麼」的驚恐和不安。

    「何公公,不要怕,更不要說話。」

    夏初七笑著抬起左手,將手腕上的「鎖愛」護腕轉了轉,右手一捻,居然從裡面拔出一根極細的精鐵鋼針來,在何承安的面前晃了晃,捻著針尾,仔細地扎入他的脖子。

    「放心,我不怎樣。但是你千萬不要喊叫,若不然,我雖不怎樣,可不敢保證我這個勇猛的侍衛會怎樣嘍」見何承安額頭冒汗,她低低笑了起來,「何公公,我只想要你配合我,等一下,我會出去宣讀這份聖旨,你只需站在邊上為我作證便是。」

    「啊痛」

    人在身體緊張的時候,疼痛感尤甚。感覺到鋼體入肉,何承安忍受不住地驚叫一聲,在她的斜視下,又放低了嗓子,「你,你要做什麼七小姐,你可知脅持欽差,假傳聖旨,那是要滅九族的大罪」

    「九族」

    夏初七噎了一下,奇怪的看了他片刻,嘴角翹起,笑容美好如春,但表情卻是苦酸繁雜,比先前豐富了不少,捏針的手指也就著針尾慢慢地旋轉而入。

    「何公公,我從來都沒有九族,斬便斬唄。哦,對了,我記得我有一個未婚的夫婿,名叫趙綿澤,不如你去叫人把他斬了好了」

    「啊痛,很痛不要啊,不要扎了」

    針刺入脖子不深,沒有半點血跡,但在她針尖旋轉的時候,興許是心理恐懼太甚,何承安只覺著那是一種從未受過的酷刑,就好像五臟六腑都被她生生攪碎了一般,白胖的腮幫抖動起來,表情極是扭曲。

    「饒,饒了」

    不等他說完,帳外有甲字衛的侍衛進來,聲音極輕。

    「沈將軍來找欽差大人。」

    沈經丙來了夏初七笑道:「告訴他,欽差大人肚子不舒服,正在裡頭出恭。等一會兒,就會出去宣讀聖旨,讓校場上的人先等著,要體量欽差不遠千里的辛苦。」

    「救」何承安的後一個「命」字被淹沒在了恐懼里,他雙目瞪著夏初七,還沒說完,就沒甲一捏緊了下頜,他的舌頭不會轉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夏初七從懷裡掏出一粒藥丸子來,塞入他的嘴裡,慢慢入喉,身子終是軟在了甲一身上。

    「你,你給我吃的什麼」

    夏初七抽回銀針,嫌棄地在他身上擦擦針,放入護腕,重重嘆了一口氣,。

    「何公公,你們太天真了。」

    在他們這些老古董看來,聖旨、御劍這樣的東西是神物,人人都得有敬畏之心,拿著御劍就可號令人,拿著聖旨就可以定人死罪,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但對於夏初七來說,那就是個屁。若換以前她還能裝模作樣應付一下,事以至此,她懶得裝了。

    無論如何,這份聖旨內容都不能讓何承安出去宣讀。外面的校場上約十萬人,他們與她的思維可不一樣,她看來無所謂的東西,他們卻都與何承安有著一致的神聖感。而且中立者居多,聖上旨意一宣讀,那形勢將不可逆轉。

    「唔唔唔」

    看她翻開聖旨瞧,半點敬畏之心都沒有,何承安急得乾瞪眼。

    「哦,急了忘了告訴你,不好意思。」夏初七瞄他一眼,笑吟吟道:「先前給你扎入體內的藥物名叫死亡十五日,若是十五日內沒有我的獨門解藥,你便會腸穿肚爛而死,那死狀麼,禿鷹都不肯吃。至於給你服的藥嘛,簡單,只是普通瀉藥。我怕何公公日子太閒了,沒事出出恭,好混日子,也不容易引起沈將軍的懷疑,要怪就怪他吧。放心,只拉三日,死不了人。」

    何承安看著她的笑,嚇得臉都白了。

    「你,你好毒」

    「多謝誇獎。」夏初七莞爾一笑,唇角的梨渦將她裝點的更是邪惡,「何公公千萬不要有僥倖心理,你是知道我的本事的,所以,老實點對大家都有好處,乖乖跟我出去吧」

    見他不應,她喊甲一,「放開他。」

    甲一剛放手,何承安身子一軟便倒在地上,摸了摸脖子上還在刺痛的扎針處,他又氣又怕,渾身恐懼得一直發抖。他往常只知趙樽為人狠辣歹毒,卻不知比起他來,這個女人根本就毫不遜色,或者說比他更狠,更不講道。

    若是趙樽在此,不敢抗旨。

    總算他敢不接文華殿的聖旨,也不敢不忌憚御劍,那是孝道。

    可這個女人卻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管,她就完全不是人。

    何公公自覺惹到瘟神,紅著眼圈扶著椅子,憑著對趙綿澤那點衷心,又半威脅半請求地喊了一聲。

    「夏楚你真敢造反你可知後果」

    夏初七猛地回頭,涼涼看著他,神情自若,「恭喜你說對了,不過沒有獎勵。還有,何公公,從現在起,你若再敢多一句我不愛聽的,我不介意讓你的死期提前。」

    狠狠喘了幾口大氣,何承安踉踉蹌蹌的爬起來,面色難看到了極點。但他畢竟不是不懂事的年輕人,見過大場面,在如今一個個匪夷所思的事件之後,他比先前平靜了不少。

    「七小姐,左右都是死,我不會幫你。還有,你以為你如此,就能幫得了晉王,就能扭轉得了整個局面事到如今,咱家不怕實話告訴你,若明日領不了你回去,陰山便是晉王的葬身之地。但你若肯給我回京,即便不是母儀天下的皇后,皇貴妃之尊也是有的。」

    夏初七見他說得煞有介事,暗自心驚,但情緒卻不變,輕輕一笑,「何公公多慮了,若你有機會回京,可代為轉告你們家皇太孫。即便是死,我也願意陪著趙樽死,而不願意跟著他享受榮華富貴。讓他死了那條心吧。」

    何承安恨恨道,「你這個女人好狠的心腸,你不守婦道在先,皇太孫紆尊降貴請你回去,你竟如此不識抬舉」

    「我不守婦道在先」夏初七臉都綠了,想到夏楚曾經受過的活罪,她笑容一斂,壓低了嗓子,涼涼道:「何公公,你如今還是不要為你家主子擔心了,應當多擔心一下你自己。」

    「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事實。你想想,我若是真跟你回去,往後我做了皇妃能饒得了你你家主子又能為了你,開罪於我呵,不要天真了。所以,你最後的生機,就是順著我,放心,我是個大好人,不僅給你解藥,還給你機會回京傳話,讓你有機會繼續做你的大太監。」

    何承安臉色蒼白,怔立當場。

    她說的話,字字銼心,也字字入心。

    忠是死,不忠才可生。沒有人願意死。

    ...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已經是最後一章了 »

第191節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加入書架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返回我的書架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