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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節

    捂了捂,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感覺一般,面色暗了暗,喉結往下一滑,然後輕輕擺手。

    「速度過橋」

    「大汗」兀良汗人顯然還不服氣。

    「過橋」東方青玄加重了語氣。

    那言詞之間,冷厲十足。大抵是太過心急,又仿佛是憤怒之下導致氣血不穩,扯到了內腑,他聲音一落,一絲鮮血便從唇角溢出。

    「大汗」有人驚慌的喊叫起來。

    夏初七被東方青玄置於身前,背對著他,既看不到他唇角的鮮血,也聽不見兀良汗人撕心裂肺的喊聲。

    她目光靜靜地巡視著面前濃郁的山谷叢林,猜測著紅刺特戰隊的人馬,到底埋伏在什麼地方。老孟他們看到她被東方青玄脅持,會做什麼反應

    東方青玄抬起袖子擦乾唇角的血絲,半闔著帶著青痕的眸子,看著眼前的兵馬,雙眼有些迷離,聲音也顯得中氣不足,但命令聲仍是殺氣凜人。

    「傳我之令,迅速過橋。」

    過了這座橋,便是兀良汗的地盤了。

    兀良汗人總算意識到了什麼,緩緩看著殺機四伏的山谷,拉古拉走到隊列之前,看著東方青玄虛弱的面孔,眼圈一紅,率先拱手執禮。

    「屬下遵命」

    回頭,他招手。

    「大汗有令,迅速過橋」

    率先趕到的是兀良汗的先遣隊伍,並非居庸關撤退時的全部主力,他們一行行排列整齊地往那木橋行去。橋身在負重之下,搖搖晃晃,像是一個遲暮之年的老者,發出哮喘般的「咯吱」聲。

    夏初七脊背上涼了一下,突地明白東方青玄為什麼要把她弄到這裡來了若是趙樽在此處伏擊兀良汗,完全有辦法讓他們全軍覆沒。

    也就是說,若沒有她在這裡,這些人可能都會死。

    但是

    想到那可能性,她突地一笑,回頭看他。

    「都說世人最喜以己度人,果不其然。」

    東方青玄掃她一眼,「何意」

    夏初七目光一眯,視線緩緩從他臉上挪開,望向了從橋上過去的兀良汗人,聲音很冷,「你的心思陰毒,換了是你一定會在這裡打伏擊,致對方於死地。於是,你便料定趙十九也會這麼做。但是你猜錯他了。」

    東方青玄目光涼涼,輕嘲一笑。

    「你道先前的炮擊,由何而來我的馬,又怎樣死的」

    「肯定不是他。」夏初七迎著風,微微眯目,「東方青玄,虧你與他多年朋友,竟是這般不了解他的為人。我相信為了早日攻陷居庸關,他會在此埋汰,斷你後路補給,但那只是為了逼你撤兵,你若是誠心退離,他斷斷不會趕盡殺絕。」

    東方青玄嬌嬈的面孔,微微一變。

    「你就這般了解他憑什麼」

    夏初七回視著他,一眨不眨。

    「就憑他是我男人。」

    東方青玄一怔,目光似有苦澀。

    頓了片刻,他正待說話,只見大軍行過的木橋邊上,突地冒出一股濃煙,接著便是「轟轟」的火藥炸響,正在撤離的兀良汗人始料未及,有好些人未及反應過來,腦袋和四肢便分了家,一些零碎的器官被炸得飛向天空。

    山地間,哀嚎四起。

    夏初七心臟一縮,「怎麼回事」

    東方青玄妖艷的唇角,陰冷冷一哂,「看見了嗎你不是說他不會」他猛地扼緊她的腰,把她的身子往前推了一把,大聲對著山谷喊話。

    「晉軍聽好,你們王妃在此,不要輕舉妄動」

    他的聲音,迴響在山谷里。

    可四周除了兀良汗兵士的慘叫,沒有人回答。

    靜寂了片刻,東方青玄一愣,半摟著夏初七,笑了。

    「難道你們連你們王妃的命都不顧了」

    「王妃」像是剛剛看清楚真的是夏初七本人,在通天橋側的至高處樹叢中,突地冒出一個腦袋來。

    夏初七聽不見他的聲音,卻從那人鋼盔上套著的一簇樹藤偽裝瞧出來,是紅刺的人。

    「讓他們過去吧」她大聲喊。

    不管是為了什麼,她都不忍心這麼多的人,死在這通天橋上。戰爭已經夠殘酷了,少枉死一條性命,也算是為她和趙十九積德。

    那個從掩體裡冒出來的腦袋,正是老孟。

    「王妃,你沒事吧狗娘養的,好像中套了,有點不對啊。那**並非我下的命令」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通天橋頭,再次傳來「砰」的一道爆炸聲。

    老孟一驚,大吼。

    「誰他娘的乾的」

    不是兀良汗的人,也不是晉軍的人,那是誰

    「哈哈哈」

    就在這緊張的時刻,突地傳來另一道笑聲,陰辣異常。

    「這麼熱鬧的場面,怎能沒有本王在」

    他「嗡嗡」的回音響在空谷,激是天際的孤鷹恐懼地淒聲叫著,飛快地掠了過去。夏初七雖然聽不見那人的聲音,卻順著東方青玄的視線,看見了從背後滾滾而來的北狄兵士,還有人群之中一個身穿北狄甲冑的男子。

    她不認識他。

    距離太遠,她也看不見他的話。

    北狄兵,為什麼會在此處布局

    而且他們的動機,似乎是想把兀良汗與他們一網打盡若是哈薩爾的命令,不至於連她的性命都不顧及的他不怕李邈與他拼命嗎

    一時間,她想不明白。

    東方青玄睨著那人和他身後的兵馬,目光里有惱意,也有笑意,「我道是誰,原來是六皇子殿下等久了吧只不知,殿下到底意欲何為」

    六皇子正是哈薩爾的死對頭,北狄六王爺巴根。

    巴根笑道,「我八弟仁厚,屯兵在居庸關外,坐壁上觀,卻不想在好戲來時,被人擄去了,至今未歸,導致北狄失去戰機,讓你兀良汗白白撿了這個大便宜。弟無力,兄助之,既然我八弟無法回營備戰,本王自然要為北狄盡一份心的。」

    目光緩緩掃過來,他看了夏初七一眼,又看向東方青玄。

    「大汗這兩年來,在漠北沒少與北狄為難,新仇舊怨,今日就一併解決了吧。恐怕你們不知,此處不僅有晉軍的火器**,也有北狄早早埋好的哈哈哈,晉軍的王妃在此,他們投鼠忌器,無法作為,只能看本王發威了。」

    說罷,他高高揚手。

    「殺把他們通通殺光」

    這簡直就是現實版的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原本兀良汗與晉軍拼得你死我活,但一出「瓮中捉鱉」的逼迫,倒底沒有變成血淋淋的廝殺,如今北狄摻與進來,戰爭直接升級。撤退的兀良汗人被北狄人攔腰一陣衝擊,頓時亂了陣腳。

    世上最好打的兵是什麼兵便是撤退時的兵。

    北狄早有準備,殺聲起,士氣足,衝上去便是猛打猛追。而兀良汗的人馬一部分已經過了橋,另一部分正擠在橋上,還有一部分在橋的這頭,偏生橋身狹窄,道路不通,前面的人沒法回援後頭的人,捅擠不堪中被人衝下來,加上火藥的爆炸,不須多想,直接便見劣勢。

    眼看一群北狄人衝過來,東方青玄左臂勒住夏初七的腰,右手揚刀一劈,便把湊得最近的一個北狄兵的腦袋劈開了一半。

    「橋上的人,後退」

    他的命令聲,與那北狄兵的慘叫聲混合在一起,肅殺而悽厲,喊聲里,那人的腦漿和鮮血,紅紅白白的一同濺出,飛過夏初七的面前,顯得極是猙獰恐怖。既然她早已見慣了慘烈的畫面,胃裡也忍不住翻騰著,「嘔」了一聲。

    「殺啊」

    「保護大汗」

    「護駕護駕」

    「兄弟們,王妃在那狗日的手上,大家小心些」

    「摸過去,救王妃」

    三方人馬一起殺仗,就像滾水裡煮雞蛋似的,「咕嚕咕嚕」嘈雜成一團。紅刺的人馬原本只是為了打伏擊,沒有想到北狄人會插上一腳,縱是有先進火器與強大的單兵作戰能力,但正如巴根所說,夏初七在人群之中,他們投鼠忌器,實在施展不開。

    喊殺聲連綿不絕。

    狹窄的通天橋頭,混雜一片。

    紅刺特戰隊在人群里遊走,就想靠近夏初七,兀良汗人已經過橋的人,眼睜睜看著自家兄弟被北狄人圍堵廝殺,卻擠不過來橋幫忙,怒吼聲和撕叫混成一片,北狄人目標明確,徑直殺向東方青玄。

    東方青玄早已殺紅了眼睛。

    但對方人多勢眾,他身邊的兵士越來越少。

    膽戰心驚的看著這一切,夏初七咬了咬嘴唇,雙目炯炯的觀察著,就想尋一個機會開溜。可目光所及之處,到底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和黑壓壓的人頭。人擠著人,刀槍碰撞,根本就沒有離開的機會。

    「六皇子,太子殿下在往這邊趕。」

    巴根的馬側,一個人走近,低聲請示。

    「現在怎麼辦」

    巴根冷笑,「他來了又如何一樣回天乏力。」

    說罷他默了一瞬,睨向夏初七的位置,淺眯著眼,「看見那個女人沒有」

    「那個女人怎麼了」

    「殺掉」巴根陰惻惻的笑道,「殺掉她,不論是趙樽還是阿木古郎都會把帳算在北狄的頭上,算在哈薩爾的頭上加上這次的事情,他這個太子之位,恐怕坐不牢了」

    「得令」

    一隻孤鷹嗷叫著飛過天際。

    那人手上的弓箭也瞄準了夏初七。

    、第316章末路二

    夏初七並未察覺到危險,眼瞅著敵人撲過來,她嗚呼哀哉地感慨著自己悲催的命運,一隻手緊張地攥緊,一隻手扯著東方青玄的衣袖,隨著他的身軀,在風中一轉,又一轉。

    「東方青玄,你都自身難保了,不必再管我。你放開手,讓我自生自滅。」

    她喊得大義凜然,實際上,她真心覺得自己一個人逃命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她不想送死,更不想陪死。

    東方青玄玩笑般呵一聲。

    「我這般愛你,怎能不管你」

    說罷他腰刀往下一叩,刀背重重擊向她的脊背。

    夏初七吃痛,偏開頭,大吼一聲。

    「你打我做甚,你有病」

    話剛出口,「嗖」一聲,一支箭從她的耳側飛過,那冷風撩起她的鬢發,嚇得她心臟一縮。

    娘也,就差一顆米。

    若不是東方青玄打她,她就死得妥妥的了。

    不敢去想自個兒腦袋開花是什麼樣子,她緊張的冒著冷汗,觀察著四周的動向,準備有機會就腳底抹油。

    可此時情形實在太糟。

    北狄兵占據著地形和人數的優勢,黑壓壓的壓過來,可憐的兀良汗人被擠在通天橋上,一排一排倒下,紅刺特種兵有的是單兵能力,然而在螞蟻一般的大範圍攻擊面前,措手無策,根本就擠不過來支援她

    難道她的小命就要丟在這裡

    驚懼間,天地昏暗,山谷里霧薄冥冥。

    東方青玄揚刀,再次擊退一支射來的飛箭後,猛地倒退幾步,身手利索地用殘臂夾著夏初七的身子,翻身騎上一匹駿馬,速度極快地往通天橋的高點沖了過去。

    夏初七大驚,「你做什麼」

    東方青玄沒有看她,語氣凝重。

    「過了橋就安全了。」

    過橋夏初七看著他騎馬的位置,再看看擠得人山人海的通天橋,心臟揪得死緊。

    她明白了東方青玄想衝到橋頭的制高點,騎馬越過擁堵的人群,從通天橋上跑路

    這倒是個好招兒

    可不過「騎馬飛躍」什麼的,太考驗技術和心臟的承受能力了。想起那一次在嘎查村外被東方青玄逼到絕境時,趙十九帶著她騎在大鳥身上飛越深淵時驚險,她心肝兒撲騰著,由衷地祈禱胯下這匹馬能夠有大鳥一半的資質。

    「快,截住他」

    「射,射那個女人」

    「阿木古郎要逃,堵上去」

    察覺到東方青玄的意圖,北狄兵大吼起來,蜂擁而至。而兀良汗將士高喊著「保護大汗」,也急切地上前為他斷後。兩批人馬肉夾餅似的攪在一起,廝纏,打殺

    震天的狂吼中,東方青玄抿緊嘴巴,不回頭,不動容,抱著夏初七飛馬衝到高處,借著馬兒奔跑的慣性力量,在一聲長嘶中,一馬兩人凌空飛了出去

    「啊」夏初七條件反射的驚叫。

    耳朵的風颳得臉生痛,她抓緊了馬鬃。

    「嗵」一聲,馬兒落到橋中,橋身劇烈晃動。

    「安全了」東方青玄低低說。

    夏初七往四周看看,怦怦直跳的心臟也從高懸處落了下來,只是駭出了一腦門兒的冷汗。再一次體會那從半空落下的驚險,她真佩服這些古人了

    「嚇死我了。」

    抬起衣袖擦著汗,她鬆了口長氣。

    可她聽不見,也不只更危險的還在後頭

    橋的那頭,巴根看到東方青玄帶她逃離,惱羞成怒地高聲嘶吼,「炸橋給我炸了」

    北狄兵得令,跟著喊,「快,炸橋不要他們逃了。」

    兀良汗人擠在橋上,肉貼著肉,熱氣蒸騰間,驚懼不已,也在狂吼,「兄弟們,讓路,讓開路,護著大汗離開,咱們與北狄狗拼了」

    「拼了」

    「殺啊」

    喊殺聲里,橋那頭的老孟,一雙精明的眼,幾欲暴烈,「狗日的韃子不要讓他們炸橋。」

    「你幾個,隨我上橋,保護王妃」

    他怒罵著,領著幾名紅刺特種兵沖向通天橋,可是,不僅北狄人阻止,殺紅了眼的兀良汗人此時顯然也難分敵友,見人就砍,把他們團團圍住

    東方青玄的坐騎此刻落至橋中,儘管兀良汗的將士想要給他騰出路來,但事發突然,橋身在激烈晃動,他們想要擠過去也很費力

    好一鍋混亂的熱粥

    夏初七聽不見震天的吶喊,她低著頭,蹙著眉,在猜測橋底的高度。可下頭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遮掩了橋底的景象,哪裡看得到深淺

    「阿楚」東方青玄突地裹了裹她的腰,待她看來時,蹙眉道,「抱緊我,他們要炸橋」

    「炸橋」再看一眼橋下的濃霧,夏初七愕然一瞬,抬眼掃向還在瘋狂廝殺的人群,心尖一蜇。

    她很清楚,若是單單只東方青玄一個人,逃命會容易得多說到底,她還是不願意他把生死搭在自己身上。

    瞄著他妖媚精緻的面孔,她嗓子微微一啞。

    「你放開我我可不願意陪你去死。」

    「我不會讓你死。」東方青玄妖嬈的笑了一聲,略顯淒艷,「當然,你若要陪我死,我會很欣慰」

    「砰」

    他話音落,爆炸聲響起。

    「砰砰砰」

    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爆炸響過。

    人群在嘶吼,馬兒在哀號,就連掩於山谷中的蒼鷹也受驚般失措地尖嘯著,從濃密的樹林中掠入高空,遠飛逃命。

    火藥的爆炸聲,聲聲入耳。

    「啊啊」

    慘叫聲不絕,響徹了山谷

    「啊呀」

    大抵是炸響聲太烈,夏初七聽不清內容,耳朵卻「嗡嗡」不止,能感受到一股子若有似無的聲波衝擊。

    她的身子晃動著,晃動著

    鼻間,腥味十足的血氣,鋪天蓋地的衝過來。橋身也在瘋狂扭動,腳下的橋板在一塊塊脫離,掉下去,那些為了活命的兀良汗人,條件反射地擁向可以站立的地方

    人擠人,馬擠人,兵器也擠人。夏初七被人群緊擠著,胸悶,頭暈,呼吸不暢,想嘔吐天眩地轉間,她眼睜睜看著一個又一個兀良汗人像下餃子似的被擠到橋下,心臟快要蹦出嗓子眼兒了

    橋板一旦鬆動掉落,就無法阻止。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一塊掉了,另一塊就會受力掉落,一塊接一塊終於,夏初七腳下的橋板也在分裂。

    「東方青玄」

    她大喊一聲,想要去抓鐵索。

    但鐵索處擠滿了驚慌的兀良汗人,她沒有機會。

    「啊」一聲,她的身子往下一墜,卻未落下去。

    「阿楚」

    東方青玄原就與她站在一處,她下落時,他的身子也在下墜電光火石間,他一隻手費力的抱緊她的腰,一雙腳卻分別勾住橋上的鐵索。

    兩個人像盪鞦韆似的,在空中晃動著。

    「阿楚」他的聲音里露出了疚意,「是我害了你。」

    夏初七仰頭看他,嗚呼哀哉,無言。

    他低頭,與她對視著,眉間似有苦笑。

    「這一回,恐怕真得讓你陪我一同赴死了。」

    夏初七身子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眉頭緊蹙著,冷聲大吼,「你他娘的甭廢話了」低頭看一眼不知深淺的茫茫白霧,她心臟蜷縮著,死亡的恐懼,鎖在了心上。可是,她雖然不想死,卻不願在明知無望的情況下,讓別人拿命來賠她。

    「東方青玄,你放手,自個兒逃命去」

    「你捨不得我死」東方青玄情緒很平穩,似乎根本就不是面臨死亡,而是與她同赴一場盛宴。

    夏初七欲哭無淚。

    她沒有那麼偉大的情操,只是會權衡。

    一個人死與兩個人死的區別而已,如果可以選擇,但凡是會算術的人,都會選擇留下一條命。

    「滾犢子吧我不是捨不得你死,只是不想你下輩子還纏著我你若是真覺得欠我,回頭不要再與趙十九為難,讓他腹背受敵」

    看她咬牙切齒的樣子,聽她遺言般交代的話里依然只有趙十九,東方青玄笑了,那一雙妖冶如火的鳳眸,像嵌了星光一般,微微閃動。

    「你要的,我偏不如你願。下輩子,我還會纏著你還有,你若真敢死,我後半生必定也不會讓趙樽好過」

    「別過分啊」夏初七氣急了眼。

    「我就這樣過分。」他還在笑。

    「老子欠你的」

    「是,你欠我的。」橋身晃動更加劇烈了,東方青玄勾著鐵索的腿有些發麻,裹著她身子的手臂也在發麻,而他的聲音,也帶著發麻似的顫意和啞意,「夏楚,你欠了我太多,你們夏家欠我更多。你的父母讓我家破人亡,害我被人千里追殺,害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世上還有你,那一日在皇家狩獵場,我那般救你,護你,為你甘願冒險你卻狠心的全都忘記,忘記我的好,不要趙綿澤了,卻戀上趙樽,永遠看不見我」

    「」夏初七心懼不已,緊張時,分辨能力減弱,哪裡看得清他的話偶爾看一眼他開開合合的嘴,她低吼,「你不要講話了,趕緊放手。」

    東方青玄聽她對過往無所謂,心裡不免一痛,輕呵一聲,笑了,「這輩子你和你家欠我的,沒有還我,下輩子記得來還」

    這一句,夏初七看清了。

    她嗤吼,「還你個鏟鏟,放手」

    「呵」東方青玄笑嘆,「今日若是果真死在此處,於我而言,並無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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