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
大的雙眼注視下,唇覆上了她的。
他說,「這世上再無人讓你留戀了嗎」
她淚水滾滾,說不出話來。
她沒有告訴他,她大概是心理出了什麼問題,想一次,就想殺人。殺不了人,就想殺自己。那晚,他沒有離去,當他抱著她倒在榻上時,她傻在了那裡,他的吻極有侵略性,就像他的性子一樣,如同攻城掠地一般,輕易地掌控了她的思緒,不太費力地按倒了她。
那一刻,她沒有拒絕。
帶著一種瘋狂的執念,她覺得這樣也好。
什麼矜持,什麼矜貴都沒有了。
她從此不再是韓國公府的郡主,她就當自己是個鄉野女子也罷。恍惚之中,他們激動地探索著彼此,他不再是她記憶中的沙哥哥,而成了一個攻擊性極強的男子。在羞澀、緊張、衝動的支配下,臉紅心跳地完成了他們人生的第一次。
他在徹底占有她時,有過一瞬的猶豫。
可她卻緊張地閉著眼,攀住了他的肩膀。
他終是沉了下來,卻在那一刻,低低喚她。
「邈兒,看著我。」
她沒有看他,一直不敢看他。很久之後,她也一直後悔。她應該看一看的,看一看他那一刻到底是什麼表情,會不會與她一樣的緊張。她太緊張,緊張得過程都忘記了,只記得,那疼痛害得她眼淚像滾豆子似的往下掉。
他在這事上是一個強勢的人,可她的眼淚總能喚出他的極盡溫柔。她也是一樣哭雖哭,卻恨不得為他交付自己的所有,害怕給得還不給多。次日,她把祖母留給她的鴛鴦玉佩,一分為二。一半歸他,一半自己留在身上。玉佩是一雙,她希望,人也永遠是一雙。
她說,「你會永遠對我好嗎」
他說,「即便有人用天下來換你,我也不換。」
她說,「生死契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說,「情定一生不悔,邈兒,我此生定不負你。」
去找她爹娘的一路上,連夜晚的風都是暖和的,他的身子也是暖和的。那是她這輩子,經歷過的最幸福的日子,她覺得只要一伸手,她就可以觸到滿天的星星。
她說,「我十六了,等找到爹娘,我就與你成婚。」
他說,「我一無所有,你爹娘會同意嗎」
她逗他,「若是他們不同意,怎辦你要放棄嗎」
他低低一笑,「他們同意最好,若是不同意,我便搶。」
她開心的抱住他,「不會,我也一無所有,我們正合適。」
他們翻過一座又一座山,走過一個又一個城市,看過一天又一天的朝陽,也穿過了一個又一個落日,終於在思南府見到了她流放在此的爹娘,已經身染重病不久於人世的爹娘。
她很慶幸,她終是趕來了,到底見到了爹娘最後一面。
父親與她一樣,承受著全家被處斬的痛苦,瘦得不成人形,臨死前,他目光殷切地看著她,欲言又止。她讀懂了父親的意思,他曾是玉樹臨風瀟灑翩翩的男子,他是當朝的第一個駙馬都尉,他曾是她心中最為英俊的兒郎。可短短几個月,他滿頭的黑髮半白了,他潔白如玉的手上是條條的青筋。她想,父親是想讓她復仇。
她的母親不一樣,她把妹妹李嬌的手交到了她的手上,她看著她爹和她們姐妹倆時,眼神是是歉意的。那個下命令的人是她的親爹。她相信,如果可以,母親願意為了那個金鑾殿上的天下第一人去恕罪,哪怕用她的生命作為代價,她也在所不惜。
臨終前,她母親說,「邈兒,帶著妹妹,好好活,不要再去京師。」
母親還說,「娘這輩子投錯了胎,卻沒有嫁錯人,我跟了你爹爹,有了你們姐妹倆,值得了。邈兒,生死由命,再不要去京師了。」
母親還交代,「骨肉親恩,邈兒,一定要替娘照顧好嬌兒。」
她知道,爹和她們姐妹倆的命是娘在乾清宮殿前跪了三天三夜求下來的。可李家全家人都死了,她爹爹活著又有何意義她娘的苦,她爹的恨,她都懂。
將當朝的大公主和駙馬爺葬在了思南一片鬱鬱蔥蔥的坡地上,她領著李嬌與沙漠一起在爹娘的墳前磕了頭。
沙漠跪在那裡,沉著嗓子說:「岳父岳母在上,小婿沒法趕在你們活著時與邈兒結為連理,但在小婿的心中,已將邈兒視為吾妻,小婿在此立誓,在我有生之年,必當憐她護她,不讓任何人欺了她。」
她低低垂淚,重重磕頭,「爹,娘,我會好好活著的,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妹妹,你們放心的去吧。李家的大仇,我一定會報的。」
在父母的墳前,在呼嘯的寒風中,沙漠將她緊緊擁住。
「邈兒,從今往後,我不會讓你再掉一滴淚,更不會再讓你受今日之苦。」
葬了父母,她不準備回蘇州了。
沙漠說,要帶她回他的家鄉。
他的家裡有一片大草原,有紅彤彤的太陽,有湛藍湛藍的天空,有成群結隊的牛羊,有熱氣騰騰的奶茶。他還說,他原本不想要的東西,為了她,他說他要去爭。她沒有問他要爭什麼,她只說好,不論他說什麼,她都說好。
因為,除了妹妹,她只剩下他了。
他們日夜趕路,他們恩恩愛愛。
他待她極好,會照顧她,也照顧李嬌。
李嬌跟在他們的身邊,她還小,沒有她這般的煩惱,她總是快樂得像一隻小鳥。李嬌長得好看,她剛滿十四歲,卻出落得像一個小妖精,她身前身後的圍著沙漠轉,甜甜的喚他姐夫,姐夫。她那個時候很蠢,只當李嬌是小孩子心性,還在為了沙漠不太喜歡她妹妹而煩惱。
對,沙漠不喜歡李嬌。
因為她總喜歡在他們親熱的時候來纏著她。
為此,她對沙漠很是歉意,卻又在私底下請他原諒她的妹妹。
有一天晚上,他們投宿在汝寧的一間客棧。吃過晚飯他就出去了,說要先去聯絡他的家人。她與李嬌聊了一會就躺下睡著了,睡得特別的沉,以至於他徹夜未歸,她都是第二天醒來才發現的。
他進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拳頭緊緊的攥著,好像很是生氣。她有些害怕他那個樣子,她問他是不是李嬌又惹他生氣了。他好像有什麼話想對她說,可結果他一拳捶在榻沿上,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抱緊她貼了上來,她不明所以,只是配合著他,心裡有些奇怪他的身子向來很熱,但那天,他全身冰涼。
「沙哥哥,出什麼事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很急切的吻她。
「你告訴我啊,到底出什麼事了」
她總覺得這中間有什麼問題,可他卻阻止了她繼續問,像是恨不得嵌入她的身子,抱得緊緊的,聲音更是從未有過的啞,「邈兒,抱著我,不要離開我。」
「我怎會離開你你在說什麼」
她在他懷裡,問了幾句,可接下來他卻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他漸漸掌控了她的情緒,兩個人再沒有說一句話,雙雙滾倒在榻上,他的瘋狂打敗了她,讓她來不及考慮,只覺得那一晚的他如此急切地想要她,如此的害怕離開她。
在最極致的快活里,她依稀聽見門外的李嬌喊了一句「姐夫」,又喊了一句「姐姐」,可她沒有辦法答應,只能羞澀的與他一道沉浸在那快樂的深淵。
等他們再次出現在屋外時,她羞紅了臉,不敢去看李嬌。可終究還是看清了李嬌脖子上的幾個紅痕,她熟悉這種紅痕,一時有些害怕,可李嬌笑著告訴她,是昨夜被蚊子咬的,她想想也是,怎可能發生什麼呢
那時候,她太幸福。
幸福得沒有注意到他的男人閃爍的眼神兒。
從那日之後,他待她更好,可她發現,他更不喜歡她妹妹了,總是躲著她,但李嬌更愛纏他了,有時候她也會生氣,訓斥李嬌幾句,告訴她,她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這個樣子。但李嬌有一個殺手鐧,只要她一生氣,她就嘟著嘴,眼眶裡盈滿淚水,說起去世的爹娘和韓國公府的親人
不知走多少個日夜,她們終於快要靠近沙漠的家鄉了。可天不遂人願,大批的大晏追兵趕了上來,他們嘴裡喊著要捉拿北狄皇子
他們帶著柔弱的李嬌,沒有辦法與大晏兵廝殺,只能邊打邊退,可大晏追兵卻一直窮追不捨。她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他不僅是大漠人,還是北狄的皇子。她心裡有很多的疑惑,可當時太過兇險,她來不及追問,他也來不及向她解釋。
他只是叫她,「你帶李嬌先走。」
她不肯,她不願獨退,她說要死也要與他死在一起。
他向來是驍勇善戰的戰將,聽了她的話,他有些生氣了,「你帶她往北走,很快會有人接應。你在這裡,我分心,你是想我死嗎」
他的聲音很大,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那麼凶。
她知道他一個人更容易脫身,一橫心,帶著李嬌調轉了馬頭。
那座山是北狄和大晏的交界,他說他送了信回去,很快他們就安全了。可他一人之勇,也攔不住太多的人。很快,成千上萬的馬蹄聲蓋住了他們的蹄聲。他的身影越來越遠,她回過頭去,與他遙遙相對,清楚地看清了夕陽的光線下他英挺的身姿是那般的英武不凡。
她們跑到了山頭,一群北狄兵黑壓壓潮水一般涌了過來。
她知道是沙漠的人,她們拼命招手。
可後面的大晏追兵也越來越近,他們的旗幡在風中飛舞,馬蹄聲驚得整座山都在震動。大晏兵與北狄兵廝殺在了一起,她且戰且退,帶著李嬌退至一處山崖,想把李嬌的身子藏在岩石後。
可這個時候,大晏弓箭手的箭矢卻沖她們疾飛了過來
「姐姐」李嬌在驚叫。
她沒有猶豫,拿身體攔在了李嬌的身前。
箭身入肉,她知道沒有射中要害。
可在她轉身的剎那,她的胸口上多出了一把匕首。
李嬌握住匕首的手都在顫抖,她目光全是恨意。
「姐,我恨你。」
她瞪大眼睛,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
李嬌流著眼淚抱緊了她,就像在緊張她的受傷一樣,卻低低在她耳邊說,「你還不知道吧我已經是姐夫的人了。那天晚上,就是你看見我脖子上吻痕的前一天晚上,他奪了我的身子,我也願意把自己給他。可是有你在,他不敢要我,你就是橫在我們中間的絆腳石。有你在,我們就不能在一起,有你在,我就終身不得幸福。你知道的,他是一個重信諾的男人。」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渾身都在顫抖,卻不是疼痛。
她想起了那天早上回來時他的吞吞吐吐,她想到他居然先占了她妹妹的身子,然後又跑回來占了她,她突然覺得很噁心。她真的吐了,狠狠的吐了,不過,吐出來的全是鮮血。
「姐姐,去死吧我會替你好好愛他」
旗幡「呼啦啦」飄在她的眼前,她看見了北狄兵越來越多,看見李嬌放開了手,並在她胸前狠狠一推,她倒了下去,背後不足一丈就是懸崖,與幸福和愛情一線之隔的懸崖。她的身體在迅速的墜落,她聽見崖上的李嬌在失聲痛哭,在大聲喊「救我姐姐」,她聽見了沙漠的狂吼聲
她到底還是沒能去到北狄。
她到底還是沒能與他白頭偕老。
可她命不該絕,被聞訊趕來的慈心師父救了。
師父說,「痴兒,這世間的情愛,本就是騙人的。它就是一個華麗的繭,纏著人,束著人,直到人鮮血淋漓,傷痕遍體,不會笑,也不會哭,也不得解脫。」
她笑著問,「師父,寧邦寺的慧能大師,苦守了你一輩子,她也沒有離開冷月庵,也是執著在紅塵里。不過師父,以前弟子一直不明白,你為何不能原諒他,如今,我懂了。墜入過地獄的身體,再也上不了天堂。」
一個個被痛苦切割出來的畫面,浮現在腦海。
李邈慢慢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一日的夕陽,騎兵,弓弩,刀劍,鮮血,旗幡一件件都還歷歷在目,可到如實,也實實在在過去了三年之久了。她混跡於混沌的江湖,他遠走北狄,帶著她的妹妹,一路熬成了手握重兵的北狄太子。
這一天,當她終於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卻不再是當初穹窿山上的沙哥哥,她的沙哥哥。而是北狄的太子爺還有了一個她不熟悉的名字哈薩爾。
他們曾經激烈擁抱接吻,曾經有過男女間最親密的事,曾經熱切地盼望大仇得報後的甜美生活,曾經把彼此當成這世上最親的人。可如今,他們彼此注視,往事紛飛,就像這時飄落在頭頂的微雪,還未落在地面,還未腳踏實地,就在眾人的目光中,化成了一灘描不出形狀的水漬。
一剎,又仿佛永遠。
她的思緒終於回到了面前,那個滿身鮮血的男人身上,心弦緊繃得像一拉就要斷開。可她仍然沒有動,只俯視著他,也俯視著哭得肝腸寸斷的李嬌,慢慢問他。
「痛嗎」
「不痛。」他抹了一把流下的鮮血,沖她張開手臂,「邈兒,下來。」
她看見了他眼裡的痛意,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你真不怕我殺了你」
他痴痴看著她,只是笑,「依你的本事,若是誠心殺我,這一箭,不會射在手臂上。」說到這裡,他喉結動了動,突然又苦笑,「即便你真要我的命,予了你,又有何不可邈兒,只要你能快活,動手吧」
他咬牙拔下手臂上的箭,滿身鮮血,卻笑得極為開懷,就像穹窿山上看見她那樣,就好像他們兩個之間從來沒有過嫌隙那樣,恍惚間,竟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來,又慢慢朝李邈走去。
但他瘋狂的行為,已經讓北狄兵士都瘋了。
「太子殿下不可。」
「太子殿下」
整個街道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空氣變得極為低壓,他一步一步走近,帶著熾烈得讓她不安的情意,嘴裡只是喚著「邈兒,下來」,李邈眸中冷波浮動,聲音仍是冷若冰霜。
「你若再進一步,下一箭就會是你的心臟。」
「隨你。只是邈兒,你當真忘記了我們過去的種種」
「生死俱忘,何況情愛人間種種,不過曇花一現。」
「邈兒」
在他深情的呼吸里,李邈突然低吼。
「一句話,放不放人我要的人。」
哈薩爾的視線瞬間模糊,只見在漫天飄飛的微雪裡,她丟下了弓弩,刀尖指向的是她自己的脖子,樣子決絕得不給他任何的機會,一雙眸子涼得沒有絲毫的情緒,就連恨他似乎都沒有。他使勁兒抬起頭,不讓眼眶裡的濕意落下來,情緒稍稍平穩一下,才無奈的垂下了手。
「放。」
「太子殿下」北狄兵士再次大喊起來。
哈薩爾沒有回頭,只擺了擺手。
「本宮說,放了他們。」
「不」李邈阻止了他,淡淡說:「我只認識這兩個小姑娘,和旁的人沒有什麼交情,他們的死活與我無關。我如今只要這兩個姑娘。其餘人,太子殿下自己處理吧。」
「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哈薩爾停下腳步,吩咐邊上的人,讓開了道路。李邈亦不看她,只低低喊了一聲「雪舞」。很快,只見街道上圍觀的人群里,走出了兩個清秀的年輕男子來。他們腰上佩劍,儼然也是女扮男裝。
「是,大當家的。」
她們接了命令,走過去帶走了趙如娜和綠兒。
屋脊上的李邈仍是沒有動彈,直到看著趙如娜上了馬車,她才一字一句地對哈薩爾說,「安排她們出關。」
「好。」哈薩爾這個時候仿若一隻忠犬,看著她漆黑的眼瞳,害怕失去她的驚恐戰勝了一切,自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只是他每說一個字時,那抑止在喉間的情緒,都生生降壓了空氣里的氣壓。
他瘋了,在場的北狄人也都瘋了。
一個號令北狄的男人,他們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就這樣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給鎮住了,實在讓他們不敢接受。
沒多一會兒,楊雪舞回來了。
她在李邈的耳邊低低說了幾句什麼,大概是說趙如娜安全了之類的話,李邈聽完點了點頭,身體慢慢後退,可手上的刀子仍然死死抵著自己的脖子。
「後會無期」
「邈兒,不要走」
哈薩爾瘋了一般想過去,想狠狠抱住她。
可她刀子卻往脖子一壓,冷笑一聲,淡淡反問。
「你怎說得出口娥皇女英」
他面色一變,像上去,又害怕她傷害自己,終於捂著傷口軟了腳。李邈沉默地看他一下,慢慢轉頭看向了地上跪坐的李嬌,目光里有失望、有傷心,更多的是深深的痛意。
「李嬌,你就沒有話對我說嗎」
「姐姐回來吧我們是親姐妹」
李嬌身子在發抖,一直在發抖,聲音也在抖。她害怕李邈說出來真相,很害怕,害怕得這一剎,說話都像在咬舌頭。
「惟我惟妹,實是同生。早喪先妣,思百常情。
女子有行,實遠父兄。骨肉之恩,固有歸寧。
何吾離析,隔是天庭。自我不見,於今二齡」
李嬌帶著哭腔,流著眼淚低低的念著她們母親當年教的詩句。李邈一動不動的看著她,面上忽明忽暗,情緒不明,李嬌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一雙通紅的眸子裡,全是懇求。
「好一個骨肉之恩」
李邈看著她,也看著他。
終於她慢慢閉了閉眼,一個轉身,衣袂飄飛間,人影急快地掠了出去。將那些恨意,痛苦、怒火全都丟在了腦後。一個是她唯一的妹妹,一個是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往後,就讓他們生活在一起吧,她為了爹娘,只當成全。
「邈兒」
哈薩爾半跪在地上,撐著鋼刀的手微微發顫,就像剎時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剛剛失而復得,又再次失去,剛剛以為老天終於給了他一個機會去彌補,但老天又活生生從他面前奪了她去。
、第138章失足跌落
人活著,就靠一股精氣神。
神在時,可橫刀立馬。神去時,如枯藤萎地。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耳邊的聲音很多,很多人都在喊著這一個稱謂,可哈薩爾就像根本沒有聽見一般,默默的呆立在那一處。或者說,他根本就已經把周圍的人排除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半跪在地上,嘴角一直在微微抽動。
那是一種痛苦到極致後的無意識抽搐,他整個人都軟了。
四周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雪,還在下,風,還在吹。過了好一會兒,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手掌握緊刀鞘,慢慢用力撐起身來。隨著他的動作,他受傷的手臂鮮血汩汩而下,但他卻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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