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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節

    上去關心晴嵐為什麼變得神神叨叨的,便被小寶音拉了出去,在烈日底下曬油,瘋耍

    這一日,天晴日暖。

    母女倆從村外開滿了野花的坡地上回來時,道常正在趙樽的屋子裡研究占卜之學

    這是「釘物治痔」事件以來,夏初七首次見到老和尚。

    她來了興致,剛想上前詢問病情,老和尚便「阿彌陀佛」告辭。

    「大師,且慢。」趙樽替她留了他,「這卦象如此,可有什麼說法」

    道常不敢去看夏初七,低眉道:「佛家講究因果循環,今日之果,前世之因,都非人為可以改變」

    夏初七聽他又玄乎上了,生怕他左右趙十九原本就迂腐的腦袋,捏了捏女兒的小胳膊,朝她使眼色兒。

    小寶音聰明得緊,看著她娘的表情,張開小嘴兒便唱,「我們的祖國是花園,花園的花朵真鮮艷,和暖的陽光照耀著我們,每個人臉上都笑開顏,娃哈哈娃哈哈」

    道常被打斷了,擼了擼花白的鬍鬚,尷尬地道。

    「殿下,那老衲先告辭。」

    趙樽看了過來,夏初七覺得,他一定想殺了自己。

    清了清嗓子,她道,「大師慢走」

    「大師」小寶音也喊了一聲。

    道常慈眉善目的看過來,「小郡主,有話請講」

    小寶音笑眯了眼,學著夏初七教的那樣,兩手豎起來,在頭上做了一個犄角的動作,搖著小屁股,一邊跳,一邊唱,「我頭上有犄角,我身後有尾巴,誰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

    唱到這裡,她猛地頓住,直起身看向道常。

    「我要說什麼,說什麼大師你猜猜」

    「噗」一聲,夏初七啞然失笑,趙樽也握拳放到嘴前,掩飾的咳嗽起來。道常大和尚則是僵硬的看著小不點兒,風化得成了一尊佛像。

    靜默好一會兒,道常才離去了。

    夏初七看著他寶相莊嚴的背影,哈哈大笑不止。

    趙樽皺眉,看看她,又看看女兒,無奈一嘆。

    夏初七止住笑:「怎麼了,我母女兩個影響你搞封建迷信了」

    趙樽瞄她一眼,朝她走過去,捋了一把她的腦袋,伸出手,就把寶音從她的懷裡接了過去,「爹抱一下。」

    小寶音捉弄了道常,也正高興。

    被老爹抱過去,她興奮不已,手舞足蹈的要求。

    「高,高高爹爹高高」

    高高的意思,是把她舉高拋起,再接住。

    這樣危險的動作,好多小姑娘都會驚叫,害怕,她卻喜歡得緊。趙樽的身量比夏初七高,舉起來也更有力,小寶音尤其喜歡她爹舉她。

    低笑一聲,趙樽扼住小丫頭的腰身,舉了起來,還沒有拋,卻突地蹙緊了眉頭,「這才幾日,丫頭都長沉了」他回頭,看向夏初七:「阿七,你別縱著她,吃東西得有節制。」

    「壞人」夏初七還沒有反應,小寶音便扁起了小嘴兒,先前還服帖著要舉高的她,掙扎著就要從趙樽懷裡出來。

    「我不要壞人,不要壞人。」

    對於吃貨來說,一切阻止她吃的人,都是階級敵人。

    夏初七深表同情的看著趙樽,看著小魔女在他身上作,心情倍兒好,也不理會,只意態閒閒的坐了下來,等著看十九爺如何狼狽不敵小魔女。

    然而,她想錯了。

    寶音剛掙扎了幾下,小身子突地一僵,便停了下來。

    趙樽把寶音抱在面前,寶音的身子剛好擋住了夏初七的視線。所以,趙樽對寶音說了什麼,她聽不見,小寶音又說了什麼,她也不知道。在一片寂靜的空靈里,她只看見寶音怔了片刻,便歡喜地撲過去,雙臂殿開緊緊攬住了趙樽的胳膊。

    末了,她還學著夏初七的樣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我的天啦」

    夏初七見鬼般起身,換了一個位置,偏頭看向趙樽。

    「你給孩子灌什麼**湯了她突然這般聽話」

    趙樽黑眸淺淺一眯,眸底幾不可察地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山人自有妙計」

    「去去去少來」夏初七瞪他,「你到底用什麼哄住了小丫頭」

    在夏初七疑惑不解的目光里,趙樽遲疑了許久,淡淡的聲線兒才再次揚起,「我只是告訴她,東方青玄要來了。」

    原來如此

    在安靜了這些日子之後,暴風雨終於要來了嗎

    天邊最後一些霞光收住,蒼穹慢慢被黑色代替。

    在一望無垠的草原上,一排又一排忽明忽暗的火把,蜿蜒著像一條長長的巨龍,往嘎查村的方向移動著空氣中,夾雜著夜風拂來的潮濕氣息,讓這個夜晚,顯得極不平靜。

    東方青玄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靜靜看著這片天地,一雙魅惑的眼眸里,卻什麼情緒也沒有。

    兀良汗的局勢,已經穩定了下來。

    那一些複雜得讓人焦頭爛額的事情,他用了最快的時間解決。

    接著便緊趕慢趕地往嘎查村來,半刻鐘也沒有多等。

    在他的記憶中,還從來沒有像如此這般,急迫地想去一個地方,想得都恨不得把手上的事情丟掉,只是為了去看心心念念的一些人一個婦人,一個孩子。而且,那兩個女子,都不是他的。

    妖冶唇輕輕挽起,他喊了一聲。

    「如風。」

    「屬下在」如風打馬上前,立於他的身側,「大汗有何吩咐」

    短短有時日下來,時局風起雲湧,扎那一死,東方青玄已經不再是當初兀良汗的諾顏,也不是神出鬼沒的三公子,而是兀良汗的大汗。數年沉澱之後,他終於從幕後走向前台,參與到這天下格局之中。從今往後,在這趟渾水裡,他與趙樽、與趙綿澤、與哈薩爾,或互相為敵,或互相結盟,或互相利用,或者會處心積慮地要把對方弄死但無論怎樣,這些人到底都再也回不到過去那些簡單的時光了。

    沉吟一下,他看著面前的夜色,問:「可有通知趙樽」

    「回大汗的話,通知了。」如風平靜的道。

    東方青玄「嗯」一下,並沒有看他。

    他的視線,仍然一眨不眨的盯著黑壓壓的蒼穹。

    「陰山那邊的情況如何」

    如風抿了抿唇,瞄著他的臉色,小聲道:「晉王殿下說,陰山皇陵里埋著的太祖爺,到底也是大汗你的祖宗,為免你下不得手,也為免讓你落下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千古罵名陰山的一切都由他來安排好了。包括北狄人那邊兒。」

    東方青玄一愣,冷冷了「哼」一聲,譏誚的問,「你信嗎」

    如風攥韁的手一緊,怔了怔,放才鬆開,朝他拱手道,「我信。晉王殿下言出必行,且他辦事,從無錯漏,他既然說了,便一定能夠做到。」

    東方青玄緩緩側過頭來,看著如風的臉色,審視了好一會兒,才莞爾一笑,「我是問你,他說他做這一切,是為了顧全我的臉面,為了保住我的聲譽,你信嗎」

    如風身子一僵,回答不上來。

    如今趙樽與東方青玄二人,雖然約好了一同前往陰山皇陵,說得好像出入無人之境似的,但是其中兇險,每個人心裡都有數。且不說陰山皇陵原身的兇險,就說它如今一直在北狄人的手上,就不是那麼好辦。

    在陰山,北狄駐紮有一支守陵的軍隊,約摸有兩三萬之眾。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還會再次調兵,極有可能,會引發三方大戰,事態會更為嚴重實際上,東方青玄作為前朝太祖爺的子孫後代,撬盜祖宗墳墓,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都視為不敬不孝,確實是這麼個理兒,但若非得說趙樽是為了顧惜他,如風也不敢相信。至少,不好完全相信。

    「晉王殿下心機之深,天下無人可比。」

    良久,他終是嘆息著道出了一句老實話。

    可老實話,卻未必中聽。尤其對於東方青玄這樣孤高的人來說。

    他不輕不重地瞥了如風一眼,唇上噙著一抹複雜的笑意,「知曉就好,就怕你被他往日情分所迷惑」說到此,他眼眸一眯,又住了嘴,把話鋒一轉,「切記,不可掉以輕心」

    「是,屬下定會注意。」如風垂下眼眸。

    想了想,他又從腰間取下一個牛皮袋,遞了上去。

    「大汗,你該吃藥了。」

    東方青玄噙著笑的臉,頓時僵住了。

    望了如風許久,他突地笑嘆一聲,「如風,若有一日,你不再說這句話,我必定要去廟裡還願,燒三炷高香。」

    如風微微一愣。

    自從額爾古事變那一晚開始,東方青玄就沒有好生的歇息過。好不容易才把兀良汗的內政平息下來,昨日他剛剛繼了汗位,本該好好休息兩口,可不待天亮,他便整裝待發,帶著那個從神機寶盒中拿出的模型前往嘎查而來。

    他嘴上說的為了陰山皇陵一事,可如風心裡卻很清楚,他是捨不得楚七,捨不得寶音哪怕兀良汗的事情,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心力,哪怕他的身子都快要累垮了,卻是一聲不吭,只一心往這裡趕。

    長長一嘆,如風的手固執伸在半空。

    重複,再重複,還是那一句話。

    「大汗,您該吃藥了。」

    東方青玄盯過去,有一種想掐死他的情緒。

    正在這時,一名著甲帶盔的斥侯策馬馳來,遠遠地便高喊了一聲。

    「報」

    東方青玄鳳眸一眯,帶著笑容,像遇到了救星一般,不再去看如風手裡的牛皮藥袋和他僵硬的臉,勒住馬韁繩便調過頭去,高聲喊那斥侯過來。

    「何事」

    斥侯翻身下馬,小跑到他馬前,單膝跪地,抱拳道,「大汗,晉王殿下的信。」

    趙樽東方青玄心裡的對手,這天地間只有趙樽一個人。對於他的任何東西,他都極為謹慎尤其是有了楚七之後的趙樽,更是不得不防。

    考慮一瞬,他沒有去接那封信,只看向斥侯。

    「念」

    斥侯一愣,沉聲答應著,便拆開信來。

    「晉王說,今日子時,陰山北坡見,讓大汗安心。」

    陰山北坡見子時,安心趙樽敢讓他光明正大地過去,意思便是那裡的北狄人,到時候他都已經搞掂了可據他所知,趙樽在嘎查村一共就幾十號人,北狄卻有兩三萬人,他如何搞得掂

    「大汗。」斥侯揚著信,還立在風中。

    見東方青玄不答,不動,如風收回手上的牛皮藥袋,接過信來,望了望他,遲疑道:「大汗,那我們不去嘎查村了」

    東方青玄狹長的鳳眸,微微一瞥。

    「他自然是這個意思」

    趙樽不想他去嘎查村,還把時間安排得這樣緊,目的是不想讓他去嘎查村見到寶音。對於人父之心,東方青玄不能完全理解,但趙樽得回女兒,不想女兒再受他影響,顯而易見。

    可他說不見,便不見了麼

    東方青玄輕笑一聲,眉眼間寒意一片。

    「拉古拉」

    「在。」拉古拉翻身下馬,拜於他馬前。

    「你領著人,從這裡前往陰山」

    「是」拉古拉抬頭,想問他的去向,卻不敢問。

    「如風」東方青玄望向遠處的山巒重影,腦子裡便下意識浮現起寶音一聲比一聲高的「阿木古郎」,那哭喊聲入耳,一如趙樽的人父之心,每每念及,他的心臟便扯得生痛。

    緩了一口氣,他笑了。

    「養父也是父,隨我去嘎查,見我的寶音。」

    、第282章調虎離山

    草原上的夜蟲,在靜謐中,嘰嘰有聲。

    氈帳里,安靜到了極點。

    一陣微風吹過,撩起一條墜了紅珊瑚珠的流蘇,叮噹作響。朦朧的燈火下,夏初七埋著頭,在學著縫製一件小孩兒的肚兜。趙樽坐在她身邊不遠處的一張鋪了毛皮的木質大椅上看書,寬衣大袖,神色慵懶,雍容高貴,一派雲淡風輕。在他二人中間,有一張矮腿的小桌,桌面上放著兩盞冒著熱氣的茶水,微風一吹,似是盪出一層淡淡的漣漪來。

    夏初七打了個呵欠,側眸過去,「爺」

    「嗯」趙樽應著,冷峻的臉隔了一層茶霧,俊美得如同匠人精心刻出的雕塑,讓她恍神一下,方才抿笑道:「咱們睡去吧天兒不早了。」

    換往常寶音不在,趙樽早拉著她去睡了。

    可今兒,他情緒鬆緩,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趙樽淡淡的看著她,唇線上勾出一絲笑意。

    「今晚上,還有事,睡不得。」

    「有事兒睡不得」夏初七再次不給面子的打了個哈欠,眼淚都滾了出來。她不明所以的擦了擦眼睛,眉心稍稍一緊,便把手上的小肚兜放在膝蓋上,雙手往上面一撐,狐疑地看著他。

    「發生什麼事了嗎我咋不知道」

    趙樽輕唔一聲,漫不經心地端起茶盞,不緊不慢喝一口,淡淡道,「阿七若肯給點積分,爺便大發慈悲,告訴你。」

    被人吊胃口什麼的最是討厭了

    夏初七牙齒一咬,眉頭一橫,卻不中他的招兒。

    她猜測道,「難道是陳大哥離開的事兒晚上有行動。」

    趙樽但笑不語。

    她又猜測:「哦,我明白了,難道東方青玄今天晚上就要來你在這裡等著他」看他不吭聲兒,夏初七瞭然的摸著下巴,調侃起了他們滿滿的基情來,「果然情深,奈何情深,何苦情深勢必情深,對也不對」

    眉頭一蹙,趙樽剜她一眼,像在看妖怪。

    然後,喝茶,品味兒,他悠然自得,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態。

    「牛氣」夏初七被高高吊起的心臟,在鄙視了趙樽無數次他卻始終無動於衷還變本加厲之後,還是落不下去。長長地嘆了一聲,她不得不伸出五根指頭,在他面前晃了晃,放了軟話。

    「要積分,行。五十,怎樣」

    「一百。」

    「四十」

    「一百二。」

    「三十」

    「一百五」

    「趙十九,不帶這樣的」看著他雲淡風輕的講條件,還把數額越漲越高,夏初七翻了個大白眼兒,放下手上的東西,側身往椅子上一倒,便斜眉覷著他,「你不愛說,便不說吧。我才不稀罕知道,憋死你算了嘿嘿,不要以為你這招兒對姐有用,實話告訴你趙十九,你那點小把戲,我早就看穿了,貓逗老鼠而已」

    「小老鼠,你果真不想知道」

    看她傲嬌了,趙樽黑眸一深,輕飄飄瞥過來,與她對視著,等她的眼睛裡再一次流露出濃濃的興致來,他低笑一聲,慢慢低下頭,漫不經心地喝茶,一聲也不吭,那欠揍的高冷樣子,氣得夏初七真想捏住他的臉頰,扯出一百八十種不同的弧度來

    「不想知道」她斬釘截鐵的說罷,見他沒有反應,自個兒咽一口唾沫,便扶膝起身,冷哼道,「我去睡了,晚安。」

    她腳步還未邁出,他卻突地抬頭看過來。

    「阿七,咱們閨女不見了。」

    「啊」一聲,夏初七腦門兒一炸,幾乎跳起來了。

    「你說什麼你沒開玩笑吧。」

    看她說著便要往帳外沖,趙樽一把拽住她,眉頭一皺,「我說,咱們閨女不見了,你不想知道原委麼」

    「廢話不是」夏初七咬咬牙,真想掐死他,「快說」

    「積分」趙樽眯起眼,淡淡一勾唇。

    微微一愕,夏初七哭笑不得。她當然不會相信寶音如果真的不見了,趙十九還會這般淡定地坐在這裡喝茶、逗人、熬燈油。但信雖不信,她卻知道這中間一定有什麼事兒是她不知道的

    為了滿足好奇心,她把心一橫,豁出去了。

    「好,一百五就一百五。快點說,怎麼回事兒」

    她「揮分如土」的樣子極為爽快,可趙樽冷冷一抿唇,卻搖頭。

    「二百」

    「」夏初七咬牙,「你二百五」

    十九爺哪裡會知二百五為何意

    他微微眯眼,臉上掠過一抹笑痕。

    「成交」

    嘎查村是離陰山最近的一個小村,人口數量不少,但到了夜間,還是安靜得不像話,除了偶爾的幾聲狗吠,萬物俱寂。在離嘎查村約摸三里處的小山坡上,一陣帶了夜露的馬蹄聲兒,「嘚嘚」地劃破夜空,顯得猶為清晰。

    「大汗」

    如風騎馬走近,勒緊韁繩,「馭」一聲。

    「我在村里看過了,晉王殿下的氈帳外,無人值夜。」

    「好。」東方青玄勾唇一笑,順著坡沿騎馬上前幾步,從山坡上往遠處的村子瞭望,妖魅的目光在夜色里,露出一抹複雜的情緒,「她應當是跟著晉王去了但陰山之行,甚是兇險,他們一定會把寶音留在嘎查村,寶音既然在,也一定會派人在暗處守護。」

    頓一下,他抿唇,轉頭看向如風,「大意不得。」

    「是,大汗。」如風微微垂眸。

    「走吧,時辰不早了寶音應當已經睡了」東方青玄淡淡說著,腦子裡閃過小丫頭流著口水趴在他懷裡的小模樣兒,一雙盛滿了夜霧的眸子,划過剎那的笑意,更添了幾分明媚。

    一拍馬屁股,他加快了步子。

    「進村。」

    小寶音的氈帳緊緊的閉合著,靜寂一片,只有夜風拍打著帳簾。東方青玄在來之前就查探得很清楚,所以他熟門熟路,連彎兒都沒有繞,便直接走到了帳子跟前。在他過來之前,如風四處探察過,寶音的氈帳外有兩個暗哨,都被他端掉了。

    氈帳里沒有開窗,沒有點燈,黑壓壓一片,什麼也瞧不清。

    黑夜裡,東方青玄攥緊手心,心臟「怦」一下,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但裡面有小寶音身上的奶味兒。

    他一聞,便可以很確定寶音一定住在這裡。

    慢吞吞探手入懷,他掏出火摺子擦亮,走向榻邊兒。

    「寶音」

    他唇角微張,卻沒有發出聲音。可沒有想到,幾乎就在他手上的火摺子亮起來的一瞬間,榻上的棉被突地被人翻開,一個纖瘦嬌小的女子彈身而起,坐在床上,一雙滿帶黠意的眼,似笑非笑地掃著他。

    「大都督哦,不對,大汗半夜三更,四處漆黑,你一個大男人,偷偷闖入我閨女的房間,到底有什麼企圖」

    偷偷闖入她閨女的房間

    這句話有一些怪怪的歧義,東方青玄琢磨了一下,唇角幾不可察的勾了勾,極快地看她一眼,目光深深,「我來,自然是看你和我閨女的。」

    他的閨女

    夏初七悶了一下,哼哼。

    「大汗似乎還沒有娶大妃,哪裡來的閨女」

    東方青玄淺淺彎唇,沒有回答,只舉著火摺子,點燃了屋裡的油燈,轉身便邁開步子走向她,俊臉上淡淡的淺笑,數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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