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
下來,如今的形勢是南坡軍囤被「兀良罕」占領,夏廷德因營中時疫,幾個時辰下來,竟未能拿下一個小小的軍囤。除了他自己存心拖延和演戲,即便陰山駐軍的戰鬥力再差,也不至於此。
這一點,人皆心知肚明。
「報」
就在這緊張焦躁的氣氛中,營外終是有人匆匆進來,帶入了一屋子的涼氣,也給大家帶來了希望。他往營中一望,趕緊垂目,不敢對上趙樽冷寂如蛇的目光。
「殿下魏國公差人來說,說有緊要軍務,務必請殿下過去相商。」
趙樽微一蹙眉,尚未開口,向來口快的丙一已接過話去,「這夏老狗,也不知打什麼主意。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敢裝著若無其事,商談軍務我看他沒安什麼好心」
趙樽擺了擺,抬手阻止了丙一的話,掌心撐在案几上,慢慢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甲冑,拂一下身上厚重的狐裘大氅,一雙眸子冷得比昨日刺骨的風雪還要令人生寒。
「且去看看,他玩什麼花樣。」
他沒有表情,可出口時,聲音竟有些許沙啞。
「是,殿下。」
眾人皆知,趙樽此人,窮這一生都沒有真正在意過什麼東西。如今唯一在意的無非一個婦人罷了,竟被人因此三番五次的挑釁。看著他這般,這一眾跟著他的人,目光都略有艱澀。
陰山北坡大營。
夏廷德的大帳中燈火一夜未滅,如今雖是天晴了,但松油燈仍還燃著,帶出一屋子燃燒後的刺鼻之氣,將逼仄的空間襯得更是氣氛凝滯。
趙樽過去的時候,不僅夏氏父子在座,就連東方青玄也悠閒地坐在椅子上,一襲紅袍如昨日般鮮亮,看上去極是從容,面色一如既往的妖嬈如花。可若是有人細心看去,仍是能從他略帶淺笑的眸子中,瞧出一抹不同往日的森涼,還有與趙樽一模一樣的紅血絲。
很顯然,他也是一夜未睡。
趙樽雙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冷著臉,並未多言,由著夏廷德「熱情」招呼著坐了主位,靜靜地等待著他開口。
「殿下。」夏廷德嘆息,「老夫找你與大都督過來,是有一件緊要的事情商議。」
趙樽輕唔一聲,看上去漫不經心,「何事」
夏廷德審視著他的表情,長嘆一聲,老臉上滿是艱澀。
「不瞞殿下你說,這次老夫栽了個大跟頭啊。損兵折將,損失極是慘重。但為了大晏社稷安危,原也算不得什麼。只是半盞茶之前,老夫接到圍攻南坡軍囤的將士來報,眼看就要拿下軍囤了,兀良罕卻告訴他們,昨夜抓了殿下你的心愛之人,如今就困於軍囤洞穴之中,若是老夫的人再進一步,便要殺人毀屍」
說到此處,他停頓住,一雙因缺眠微腫的膿胞眼半眯起來,又撫了撫脖子上的傷口,觀察著趙樽和東方青玄的面色,極是惋惜地咳了一聲。
「若他是老夫的人,老夫自是當以大局為重,犧牲他一人,換來兀良罕的覆滅,那也算他的造化,老夫絕不敢遲疑。可如今事關殿下,老夫不敢尚自做主,這才請了殿下與大都督過來,商議一下對策。」
夏廷德娓娓談起楚七被綁之事,就像真是剛知道一般,樣子極是誠摯,若非熟悉他的為人,定能被他無辜的樣子矇騙過去。
但趙樽何許人也
他涼涼地看了夏廷德一眼,似是毫不在意。
「消息既是傳給魏國公的,自然由魏國公自行決斷。」
夏廷德聽了微微一愣,眸底寒光微閃,像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般無情,考慮一下,竟又笑著望向東方青玄。
「大都督以為呢」
東方青玄隱下眉間的憤懣,涼薄一笑,鳳眸妖冶如火,「魏國公真會說話,晉王殿下的人,殿下都無所謂,與本座何干」
「那是那是,是老夫唐突了。」
夏廷德面色不變,打了個哈哈,輕咳一聲,裝腔作勢地喊了傳令兵進來,冷著嗓子吩咐。
「去,傳令給羅本昌,告訴他,不必理會裡間人的死活。一個時辰之內,給老夫拿下南坡軍囤,若不然,老夫拿他是問。」
「是,屬下遵命。」
那人瞄他一眼,領命下去了。
可不管是趙樽還是東方青玄,都只是從容的坐於椅子上,絲毫沒有要阻止他的意思,反倒令夏廷德微微蹙眉,有些不解了。
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趙樽與東方二人很默契。
他倆都不是蠢貨,對於已然落到對方手中的人,越是表現的看重,價碼就越是會被人抬高,導致無法營救。如今很明顯是夏廷德在試探他們,而此人老奸巨猾,楚七如今到底在不在南坡軍囤,根本就無從判定,他們又豈能輕易鑽入夏廷德的圈套
誰沉不住氣,誰就輸了。
很快,帳中陷於了一陣沉默。
好半晌,還是夏廷德率先打破了僵局,長長嘆息一聲。
「老夫今天請殿下過來,還有一事相告。殿下,昨夜兀良罕襲營,在營中反應很是強烈,將士們紛紛要殿下給一個說法,是老夫極力把此事壓下來的。可即便老夫相信殿下,營中將士只怕也得給個交代。依老夫看,兀良罕這事,殿下你最好親自解決,才能以正視聽了。」
趙樽慵懶的靠在椅上,淡淡看他,「魏國公何意」
夏廷德笑道,「如今南坡戰火未滅,殿下可否出兵一助這樣一來,也算給將士們吃一顆定心丸了。」
趙樽抬手捻了捻眉心,表情平靜無波,語氣更是冷漠,「本王來陰山只是押糧。在陰山,魏國公是主,本王是客。魏國公有事,二十萬大軍都還在,萬萬沒有本王出兵的道理。」
轉頭,他突地撩唇,望向默默淺笑的東方青玄。
「東方大人以為如何」
東方青玄淺眯著一雙淡琥珀色的暖色眸子,微微一笑,表情妖艷入骨,「殿下所言極是,堂堂當朝一品國公爺,若是連這等小事也處置不好,只怕聖上那裡也不好交代。魏國公,聖上將二十萬大軍交由你手,如今你營中有人藉機鬧事,想用此事構陷殿下,本也應當由魏國公你自行平息,本座與殿下皆是客人,只需要壁上觀即可。」
昨日夏廷德就已看出趙樽與東方青玄二人私底下的暗流洶動,本就是想藉此事在言語上挑撥一下他兩個的關係,沒有想到,如今他二人竟是空前團結起來。
怔忡片刻,他轉念一想,陰陰一笑。
這樣也好,省了他的力氣。
幾個人又談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軍務,趙樽和東方青玄都甚少開口,一直都是夏廷德一人在如數家珍般講他帶這支隊伍如何的艱難,軍中的時疫之症又如何的難以控制,但卻無人應合他。
未幾,外面終是再次傳來一聲「報」。
與趙樽先前預料的一樣,夏廷德並未真的攻入軍囤去。先前南坡守軍已然死掉那麼多的人,如今他再打進去,橫豎死的還是他自己的人,代價太大。那侍從果然傳來了第二個消息,換了一個花樣。
「國公爺,南坡兀良罕的人送來一封緊急信函,說是要交給晉王殿下」
「哦」一聲,夏廷德手撫脖子,笑容曖昧起來。
「即如此,不必報與老夫,直接交予殿下即可。」
那人應了一聲「是」,從袖中掏出一封黃皮信件來,恭敬地呈於趙樽之手。
信的內容是以兀良罕的口吻發出的。
大意是指,你心愛的女人落於我手,限今日午時之前,帶上兀良罕的世子和公主,前來南坡軍囤交換。在此之前,務必令夏廷德的軍隊撤出南坡,放我等回漠北,不許追擊,只要我等安全離開,你等必也安全。若是午時三刻還不見軍隊撤退,不見你拿人來換,我便會讓你心愛的女人嘗嘗你們南晏的凌遲之刑,本人手裡有極好的劊子手,若是你運氣好,等考慮清楚來時,她或許還能吊住一口氣。
這信內容雖血腥,但不令人意外。
最人意外的是,在信的末尾還寫著一行:前來交換的人,除了晉王你隻身一人外,只許錦衣衛大都督東方青玄一人隨行,否則,我等立馬行凌遲之刑。
且不說明明叫了兩個人去,還算不算是「隻身一人」,單論這信函的內容,至少可以表明一點,對方很清楚地知道趙樽與楚七的關係,包括她的身份,甚至連東方青玄都算上了,怎會是「外人」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讓趙樽微微失神的是,送信之人還附上了一隻護腕。一隻楚七說過,這世上獨有一雙的護腕鎖愛。
那是楚七戴在手上的。
鎖愛的秘密,極少有人知曉。
如今對方褪下了她腕上的「鎖愛」,興許不知這東西是神器,只是為了逼趙樽非去不可。畢竟,她的隨身之物,是向趙樽宣告楚七已然被控制的最有力證物。
「殿下對方說什麼了」
夏廷德臉帶憂色,看著趙樽陰晴不定的臉,低低喊了一聲。可趙樽並未回答,只把手中信函遞與了身側的東方青玄,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見東方青玄含笑接過信函,看了一眼,面色微變,夏廷德目光微微一閃,又偏過頭去,再喊了一聲。
「大都督可是韃子又想法子威脅了」
他看上去一無所知,一雙陰冷的眼卻不時打量趙樽與東方青玄二人。可他們都未有理會他,只彼此對視一眼,交換了一下眼色,神色極是複雜。像是擔心,可看上去又不像。除了沉默之外,還是沉默。
好半晌兒,東方青玄微微一笑,把信件交還趙樽。
「本座無情可長,怎會也被人算計上了」
趙樽微微皺眉,知他故意譏諷,拿此事要挾,以報先前的一箭之仇。但與先前的淡然不同,「鎖愛」握在手中,冰冷的觸感涼透的不僅是他的手,還有他的心。趙樽略有些沉不住氣了,即便明知前方是陷阱,也不得不往裡跳。
側過眸來,他看著東方青玄,意味深長的眯了眯眸。
「東方大人雖無情可長,但有利可圖,也是一樣。」
「可即便為了利,本座也不想輕易殞命,畢竟性命最貴。」
明知他在故意拿捏自己,趙樽緊繃的心情卻倏地鬆開。
他寧願東方青玄用陰山這一個莫須有的藏寶來與他討價還價,也不願意他二話不說,僅僅因為擔心阿七,就隨他一起去南坡。
靜靜的,他默然片刻,眉梢一揚。
「本王說過,世上之物,獨一阿七。」
東方青玄鳳眸微眯,笑了笑,「既如此,那本座便隨殿下一行好了。」
趙樽冷冷看他一眼,哼一聲大步離去。
「半個時辰後,大營門口匯合。」
自始至終,二人都未理會夏廷德,更未與他交代什麼。可不論是夏廷德,還是營帳里隨侍的眾人,都沒有人聽懂他二人的對話,一頭霧水的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誰也不知道,短短几句話,二人便完成了一次交易。
一個人得到了情,寧願不要錢。
一個人得不到情,好歹要點錢。
與東方青玄約好半個時辰相見,趙樽回到大帳,便開始著手準備。他並非衝動行事的人,步步為營才是他的行事風格。
帳內,北伐軍同來陰山的一眾校將紛紛聚於一處。陳景領著丙一等十天干侍衛,亦是嚴陣以待。眾人聽說趙樽要與東方青玄一同闖入軍囤換人,均是一凜,紛紛阻止。
「殿下,這可行不得啊。您身份貴重,怎能輕易為了一個婦人涉險」說這話的人是鄭二寶。在他的心裡,再沒有人比他家主子爺更重要,哪怕他也擔心楚七的安危,也改變不了這一觀點。
「閉嘴。」
他尖著的嗓子,極是刺耳,惹得趙樽眉頭一蹙,剜來一個冷眼。
「哦。」
鄭二寶委屈的退下了。
眾人相視半晌,副將丁瑞低低罵了起來,「夏廷德那個老匹夫,實在可恨之極,活該將他千刀萬剮。殿下,屬下這便去捉了他來,非得逼他交出人不可。」
「不行。」趙樽淡淡看過去,面色凝重,「這件事他沒有擺在檯面上,便是不想與本王撕破臉。本王也不能這般做。如今營中的議論頗多,若本王因此動了他,那才是中了他的奸計,與兀良罕串通的事,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最緊要的是」
遲疑了一下,他語氣凝重,字字千斤。
「阿七在他手上,本王賭不起。」
這副將丁瑞極是忠心,但武將出身,脾氣亦是火爆。
「可是殿下,楚七在他手上,那老匹夫又慣用陰招,你如此去南坡換人,豈不是羊入虎口依屬下看,這老匹夫就是不敢自己動手,這才故意搞一出兀良罕來襲,想借兀良罕之手除去你,一舉兩得,即能除去心頭大患,為皇太孫保駕護航,還能免了聖上的責難。一定是這般,這老匹夫忒陰毒,老子這便去操他老祖宗」
說著這貨便要出帳,瞧得趙樽煞是頭痛。
「回來。」
見他垂頭喪氣的轉身回來,趙樽望向眾人。
「丁將軍的話,本王也知。但本王心意已決,不必再說了。」
不僅趙樽知,其實這營中誰人又不知呢
趙樽要逼洪泰帝改立儲君,這對於夏廷德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威脅。二人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有了趙綿澤才會有他夏廷德。可夏廷德要想除去趙樽,又怕洪泰帝秋後算帳,就必須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一出偷梁換柱的「兀良罕襲擊」,出了事情,那也是趙樽為了一個婦人孤身涉險,自然與他無關。
「哎,這個挨千萬的殺貨。」
有人在怒罵,有人在不平,卻不敢再勸趙樽。
這時,沉默了許久的陳景卻出聲了。
「殿下,屬下有一事不明。夏老狗引你去軍囤情有可原,為何還要帶上了東方青玄他到底有何居心」
趙樽冷然道,「一網打盡。」
陳景倒抽了一口氣,「難不成東方大人也妨礙到了他」
趙樽雖不知東方青玄先前威脅夏廷德的事情,但除了這一個理由,也想不出別的,只是隨意點了點頭。
「興許是,興許還有旁的。但本王如今顧不上想。」
知他心情煩躁,陳景默默的閉了嘴。
但丙一搔了搔腦袋,卻一知半解地問了,「可殿下東方青玄可並非心善之人,又怎會自願陪殿下涉險」
趙樽眸子一眯,臉色有些難看。
「不然,你直接去問他」
丙一哪知道這話觸到了他的雷區咽了咽唾沫,退了一步,隨即又像是領悟了一般,拍了拍腦門兒,「我曉得了,這廝一定是為了陰山富可敵國的藏寶。要錢不要命,與楚七到也有幾分相似。」
「閉嘴」
趙樽赤紅的眸子極冷,瞪了丙一一眼,還未待說話,外頭突地傳來了一道熟悉稟報聲。接著,許久不見的甲一便寒著臉進來了,他的手裡拎了一個大麻袋。
「殿下,人帶回來了。」
那麻袋被他重重丟在了地上,傳來「唔」的一聲痛呼。
眾人不知趙樽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都靜靜地看著沒有吭聲。在趙樽的示意下,甲一手中鋼刀一揮,麻袋的束縛鬆開了,裡頭掙扎著露出一個人來,正是被甲一捆成了粽子的夏衍。
「唔唔」
夏衍被堵了嘴,樣子極是狼狽,不等點頭求饒。
「好招兒啊」丁瑞搓著手,樂了起來。
「有了這小混蛋,還不愁那當爹的不投鼠忌器」
人人都興奮起來,可趙樽仍是寒著一張臉,掃了一眼面色煞白的夏衍,並未如他們想的那般,直接拿夏衍與夏廷德去交換人質,而是吩咐甲一把他帶下去,嚴加看守。
「殿下,為何不以牙還牙」
知他們要說什麼,趙樽搖了搖頭,「那老匹夫是一個會為了兒子放棄所得的人嗎想當年夏氏滿門有多少是他的親人,他又何曾手下留情一個兒子罷了」
瞥了夏衍一眼,見他被堵著嘴,滿臉驚恐,他只嘆了一聲。
「自求多福吧。」
說罷便擺了擺手,甲一束緊麻袋口,可麻袋還沒有拎起來,地下竟是一片水漬,嘩啦啦的流了下來,看得眾人面面相覷,想笑又不敢笑。
怔忡片刻,二寶公公氣得痛心疾首。
「夏三爺嚇得尿尿了哎喲喂,咱家剛淨掃過」
趙樽並不理會他的嘮叨,開始向眾人安排營中事務。
等把一切交代清楚,眼看時辰差不多了,他拿起佩劍繫於腰間,起身涼涼看向眾人,一字一句冷冷吩咐。
「若是本王明日入夜時分還未返回,你等馬上帶大軍離開陰山營地。時疫之症本王雖不信是真,但也不得不防老匹夫真幹得出來。還有,夏衍你們務必看好。有他在手,雖不能讓老匹夫放棄私利,與我交換阿七。但若本王出了事,屆時他要以二十萬大軍之勢威脅你等,卻大可用夏衍一試,他必肯放手。」
聽他像交代後事一般,眾人眼圈都有些紅。
「殿下,我等陪你一起去。」
趙樽搖了搖頭,面色極是堅決,「你等只需按計劃接應即可。放心,不管是本王,還是東方青玄,都不是那般好啃的骨頭,不會有事的。」
「殿下」從昨日開始便不怎麼說話的甲一面色灰敗的站了出來,拱手上前,低低道,「不如讓屬下扮成殿下的樣子,與東方青玄一道去救楚七。」
「不可。」
趙樽看了他一眼,然後涼涼一眯眼。
「東方青玄都敢深入虎穴,難不成本王卻要做縮頭烏龜」
另外一邊,東方青玄亦在為了午時進入軍囤做準備。如風一直守在他的身側,看他從容的樣子,情緒略有不穩,也是在不停的勸阻。
「大都督,雖說我也佩服楚七的為人。但屬下以為,大都督還是當以自己安危為重,犯不著為了她涉險。」
「你懂什麼」
東方青玄看他一眼,露出一種高深莫測的情緒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如風清俊的五官頓時擠在了一處,眉目間寫滿了狐疑,「楚七是晉王的人,為何偏生要大都督您一同去再者,大都督你又憑什麼為她涉險實在,實在太不值當了。魚肉沒吃上,徒惹了一身腥。」
「魚肉」
東方青玄似是被如風這個比喻逗笑了。
懶洋洋的嘆一口氣,他雲淡風輕地笑,「你以為本座是為了她錯了。告訴你,本座早就想探入軍囤。依我猜,夏老鬼對陰山藏寶的秘密所知比本座更多。當年他一定曾從夏廷贛嘴裡聽得什麼,可卻沒有破解之法,這才久久滯留陰山。如今這齣計,明面上看去,他是想藉機除去晉王與本座,其實這老匹夫,定然還有後手。」
「屬下怎麼聽不懂」
「聽不懂就對了。你且記住,做好準備。」
「大都督,夏廷德如此有恃無恐,您這般去太危險」
「不必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