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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節

    「不行不行,我今兒不舒服」

    打著打著,也不知道打到了哪裡,他突然一皺眉,「嘶」了聲兒,夏初七拳頭頓住,仔細看他表情不對勁兒,這才小心翼翼地探手去摸向他的胳膊。之前在馬上時,他穿得厚實不覺得,如今他穿得薄了,明顯能感覺出來他胳膊上有包紮過的痕跡

    她大吃一驚,「你胳膊怎麼了」

    趙樽臉色微微一白,卻是沉下了眸子。

    「無事。」

    無事就有鬼了。

    夏初七冷哼嗤之

    在她的堅持之下,趙樽無奈的放了她下來,又坐回了花梨木的美人榻上,由著她褪去了外頭那件黑色的衣袍,而裡頭不過一件月白色的單薄裡衣,在她的折騰之下,那扎傷的胳膊上已經隱隱滲出了血痕來。

    「你腦殘嗎手上有傷,我打你都不會反抗的」

    「爺叫你不鬧,可你還鬧」

    「」

    怎麼好端端的她剛剛從奴隸翻身做了將軍,只一會兒的工夫,又變成了小奴隸不僅句句話都全成了她的錯不說,還得坐在小杌子上為他察看傷口,就像他家的奶媽似的,真是毫無人權可言。

    眼兒一瞪,她冷冷命令。

    「脫掉」

    趙樽嘴唇微微一抽,卻是不搭話,配合地褪去那件單薄的裡衣,光著精實的上身坐在美人榻上,由著她專注的在傷口上看來看去,只斜睨著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問。

    「可還入得阿七的眼」

    「對於一個醫生來說,傷口都一樣,入什麼眼」

    「爺是說,爺的身子。」

    耳朵燙了一下,夏初七飛快的瞄他一眼。

    「要不要臉」

    晉王爺高山遠水,自然不會回答這麼沒底線的問題。夏初七懶得與他鬥嘴皮子,垂下眸子來,避開他的目光,將先前孫正業包紮過的紗布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才嚴肅的說。

    「等天亮了,得去找人,重新上一次藥。」

    「你不就是醫生」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懂不懂」

    他那一刀扎得很深,雖然經過孫正業幾天的治療,可傷口還是有些紅腫,尤其今兒又被她狠狠「摧殘」過,更是顯得有些刺眼。當然,作為醫生,夏初七真的是看多了傷口,可偏偏他是趙樽,他身上的傷口確實更容易「入眼」。抿著嘴唇,她把心裡頭那些不爽都丟到了腦後,嘮嘮叨叨地又念了好一會兒。

    「阿七很是關心爺」

    她冷冷一哼,小心翼翼地重新纏著紗布。

    「職業道德。」

    他抿著嘴巴,不吭聲兒了。

    又悶上了該不會還在想她「失貞」的事兒吧

    夏初七莞爾一笑,又往他胳膊上摁了摁。

    「傷口怎麼弄的」

    趙樽眉頭擰緊,想了想,才望向她,「不小心扎到的。」

    一聽這話,夏初七頓時就黑了臉,「晉王殿下功夫那麼好,玩個刀耍個賤也能往自個兒的手臂上捅。你是當我傻子呢,還是侮辱你自個兒的智商呢」

    看著她水汪汪的一雙眸子,趙樽抬手撫了下她的頭。

    「阿七不必擔心,不影響爺的本事」

    拖長了曖昧的聲音,他意有所指地挑了一下眉,「天快亮,睡去」

    小臉兒「唰」的一下沉了下來,作為一直「破罐子」,夏初七這會兒特別無奈。可看看趙樽嚴肅又正經的臉,她總覺得也許是自己誤解了他。說不定人家真就沒有那個心思,只是單純的想要陪她去睡覺,就像上次那樣

    「先說好,睡就睡啊,可不許胡來」

    她瞪了他一眼,把外袍丟給了他就準備起身。可就在扭頭那一剎,她突然發現自個兒剛才坐過的杌子上,有幾點明顯的紅紅痕跡

    完了

    她說「落紅」不能落到現在吧

    就算他沒有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路嗎哪能會不知道葵水與落紅的差別

    呸呸呸,這不是罵自個兒嗎

    身子僵硬了片刻,她又尷尬又窘迫,就像上輩子第一次來事兒搞髒了椅子怕被同學瞧見一樣,心臟「怦怦」亂跳著,「啪」一下,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扯出一個尷尬到極點的笑容,迎上了趙樽狐疑的眸子。

    「爺,你看這天兒快要亮了,睡也沒意思,不如我給你按摩下頭你小憩一會兒」

    她突如其來的殷勤,讓趙樽眯了眯黑眸。

    「阿七不是說乏了」

    「哎,我再乏也不如您的身子貴重,不如您來得緊要啊來吧來吧,您今兒奔波一天了,閉一會兒眼睛,我給您摁摁,不是一會兒還得上早朝嗎」

    想了一下,趙樽終是點了頭。

    「好。」

    吁見他懶洋洋地躺了回去,又配合的閉上了眼睛,夏初七才暗暗鬆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那張倒霉催的小杌子,她坐近了一些,手搭在他的額頭上,偷偷瞄了他好幾次,見他那眉頭一直皺著沒有鬆開來,不由嘆了一口氣,認真地按了起來。

    快睡吧,快睡吧

    她默默地念著,手上力道不輕不重,輕柔舒爽。

    很快,他似乎真覺得舒服了,眉頭鬆開了。不一會兒,他眨動的眼睫毛也緩了下來,呼吸慢慢開始變得均勻,就像一個無害的大孩子般,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丫的啊

    他倒是舒服了,可累死她了。

    可誰讓她自找的啊

    原來想讓別人不舒服,前提是自個兒更不舒服。

    收回手來,夏初七甩了甩手,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這貨長得可真好看

    尤其那兩片飽滿有型的唇

    今天它可折騰了她好久,她要不要趁機報復一下

    舔了舔嘴角,她心裡滿是偷偷做壞事兒的興奮。當然,最主要還是那兩片兒確實太有誘惑力了真就是傳說中最適合接吻的那一種吧要不然,為什麼她就這樣偷偷看著,也覺得心臟跳動得快了起來,一張臉滾燙

    對,必須親回去。為了女人的尊嚴而戰。

    亂七八糟的找著藉口,她深吸了一口氣,又屏緊呼吸低下頭去。

    接近了,全是他身上撩人的氣息,撞得她頭暈腦紅

    狠狠的,她往那唇上啄了一下。

    看著他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任君「欺負」的樣子,她心裡舒坦了。

    爽

    終於輪到老子輕薄你了吧

    她得意的抱著雙臂瞪了他一眼,端著那張染血的小杌子,躡手躡腳的出去了。

    身後的美人榻上,趙樽慢吞吞的睜開了眼睛

    「陳景」

    話落,一個黑衣人影兒「嗖」的飄入了室內。

    「殿下,有何事吩咐」

    撫了撫被她偷親過的唇,趙樽眯眼,聲音沉沉。

    「回頭告訴元祐,他情聖的招牌被爺砸了」

    像撞了鬼似的,陳景高大的身子僵硬在當場

    、第101章許婚

    把那沾了血的小杌子洗乾淨了,夏初七回頭尋了一間臥房,倒下去裹著被子就睡。可原以為自己困得緊了,睡下去才發現,並不怎麼好睡。

    一個人腦子裡想的事情太多,離周公的距離也就更遠。

    除了大姨媽來了身子不太舒坦之外,她有些擔心接下來的事情。

    沒有想到,一場中和節,好像不僅打亂了所有事情的節奏,也破壞了她原先的計劃。傻子找到了,可太子卻死了。她不是晉王府的良醫官了,也不是駙馬爺了,卻變成了誠國公府的景宜郡主,就快要許給晉王做正妃了。

    這些事情轉變太快。

    快得她認為還得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

    而且今兒她對趙樽撒的那個謊,往後她該如何面對趙樽和東方青玄呢如果她隨了趙樽去北平府,又該如何為魏國公府的人平反實際上,嚴格意義上說來,夏楚的事情與她無關。可大概占著這個身子太久了,也因了一些夏楚殘留的記憶時不時的困擾她,她越來越覺得,夏楚的事,就是她的事。

    搔著腦袋,想著「家國大事」,很快她又走了神兒,思維不知不覺被牽引了回去,想到了被趙樽霸道地抱上大鳥飛奔時的感受,想到了當她告訴他自己已然**給東方青玄時,他目光中那破碎的情緒,也想到他在掙扎之後說出來的幾個字他說不介意。

    真能不介意嗎後世的男人都介意,一個封建王爺卻不介意了

    亂腦子亂死了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次日天兒蒙蒙亮的時候,她醒過來一次,感覺到趙樽靠近床榻時的腳步聲。可他進來了,卻沒有動她,只是俯身看了她一會兒,替她掖了掖被子,又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老皇帝太過勤政,幾乎每日都要上朝。

    天兒還沒破曉,皇帝要升殿了,內侍鳴鞭。

    「啪啪」

    那鞭聲,在空茫的宮殿中,能傳出去好遠

    王侯公卿、文武百官各具朝服,從奉天門外依次入內。

    文官在東,武官在西,按品級各自站立。

    奉天殿那金鑾寶座上的人威儀無比,丹樨之下,一左一右站了兩例錦衣衛,只等那鴻臚寺官員一唱入班,文武百官便一水兒地跪下叩頭,口中山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便是帝王的威嚴。

    一個國家,不管在老百姓看來是風調雨順還是災禍連年,在朝堂之上,永遠都沒有小事。如今大晏朝國力強盛,四方的附屬小國都來朝貢,今日有人來請旨立後,明日有人來請旨封王,諸如此類的雜事越來越多。尤其這些日子以來,整個朝堂都在為了「立儲」一事風起雲湧。

    自從太子歿後,老皇帝御案上關於立儲的奏疏都快要堆成山了。死的人死了卻是清靜了,可活著的人還會永遠為了權利無休止的爭鬥下去。為了各自的利益,王公大臣們各執一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陣營和立場。

    一句話形容:暗流涌動,衝激摩盪,軋轢不已。

    這不,剛喊「奏事」,魏國公夏廷德便出例了。

    「啟奏陛下,自大晏立國以來,陛下承天景命,外息強敵,內捍黎民,任賢任能,擇善擇勇,成就了這萬世不拔之基業,使天下百姓得見亘古太平之景象,實乃天命所為,我主大才。只如今,益德太子歿去,國無儲,必有禍啊。還請陛下早日為大晏設立儲君,以安天下黎民之心。」

    搞政治的人,動不動就扯天下黎民,這是常態。

    聽著他唏噓,奉天殿上卻沒有人露出半點兒感動來。

    洪泰帝撫著龍椅的手,微微滑動了一下。

    「夏愛卿以為,哪位皇子可堪大任」

    夏廷德是趙綿澤的老丈人,又是洪泰帝的親信,自然懂得這其中的玄機,一見老皇帝發問,他「誠惶誠恐」地跪了下來便啟奏,那面上的表現,就差聲淚俱下了。

    「陛下,如今江山穩固,海內初定,正是國家需要修生養息的時候,需要寬厚仁義之君。老臣以為,皇長孫寬厚大度,頗有益德太子遺風,且從不與人為惡,是綿延國祚的不二人選」

    洪泰帝微微點下頭,正準備說話,朝堂上又是一聲。

    「陛下」

    大著嗓門出例說話的人是梁國公徐文龍。

    這老徐家本是老皇帝的勛戚,徐文龍的母親是老皇帝的親姐姐,他爹早前曾跟著老皇帝打過江山,得封為梁國公,可卻無命享福,死在了戰場之上。這徐文龍也算是子承父業,驍勇善戰,早年間打北狄西戎曾經立功頗多。除了世襲梁國公爵位之外,老皇帝又給他加封為太子太師。徐文龍為人向來雷厲風行,自然見不得趙綿澤那種軟綿綿的皇孫做儲君。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是趙樽最有力的支持者。

    一聲大吼完了,他大概發現失儀,左右看了看,又尷尬的趕緊跪下。

    「陛下,魏國公他一派胡言,他說什麼如今江山穩固,需要修生養息,要仁厚之君來治國豈不是說陛下您不夠寬厚,不夠仁慈再者說,魏國公口中所指的皇長孫,臣下不知道是指哪一位」

    夏廷德被他當庭搶白,老臉通紅。

    「梁國公,臣下何來污損陛下之意你不要血口噴人。」

    徐文龍不理會他,只繼續看著洪泰帝道,「況且,從古到今,臣下從未聽說過隔代傳位,根本就沒有先例祖制可遁」

    夏廷德還沒有說完,那吏部尚書呂華銘卻站了出來。

    「啟奏陛下,微臣以為,陛下乃千古一帝,沒有慣例,沒有規矩,陛下就不能自行立規嗎梁國公的意思,難道是指,陛下不能與三皇五帝一爭高下」

    徐文龍惱了,大步向前,「豈此有理呂華銘你唱反調是吧推背圖天機示警顧是不顧天下黎民的感情顧是不顧皇次孫年紀輕輕,即沒建功,也沒立業,如何擔得起這江山重任所以陛下,依臣下所見,晉王殿下威德皆有,才品無雙,百姓稱頌,臣民拜服」

    「梁國公」不得他說完,夏廷德截住他的話,出口反駁,「梁國公您剛才說隔代傳位沒有先例,沒有祖制。那麼請問您,立嫡是正統,還是立庶才是正統庶子繼承大統,也是沒有先例吧」

    「你」

    夏廷德又是一句,「再說了,世間之事,以訛傳訛的多了去了,流言蜚語是有心人所為,還是真有其事哼,這種事,恐怕只有你梁國公才會信以為真陛下堂堂天子,豈會因流言而不顧立嫡的規矩」

    「夠了」

    幾個一品大員當庭爭吵不休,實在不成體統。尤其這樣兒的爭吵,幾乎每天都會上演一遍,有的時候還會從朝上吵到朝下,呈愈演愈烈之風,這讓端坐龍椅上的洪泰帝臉色很是難看。

    「是朕馬上要死了嗎你們如此爭論不休」

    「微臣不敢」

    「臣不敢」

    見幾個人紛紛跪地請罪,洪泰帝冷哼一聲,「好了,立儲之事,朕自有定奪,定會參考各位臣工的諫言。我大晏江山得來不易,在吸取前朝教訓的同時,該變通的時候,也得變通。此事,容後再議」

    說罷,不待殿下的眾人反對,他話鋒一轉,突然又說,「立儲之事可以慢慢來,可眼下朕卻有一事,須早早解決才好。依朕之意,還是要把朕的皇子們都分封各地,各為藩王,不知諸位臣工可有異議」

    這個念頭老皇帝早就有了。

    只是以前一直沒有實行,可自打趙樽將去北平府,北平那邊兒的晉王府開建,各位皇子們也都蠢蠢欲動了。老皇帝有十幾個兒子,不是誰都能繼續皇位的,所以能去封地做一個藩王,對於大多數皇子來說,其實那是極好的選擇。在封地上,藩王就是老大,不需要受那麼多的節制,何樂而不為

    老皇帝一提議,朝堂上馬上有人反對。

    「陛下三思,分封藩王並非良策,藩王一旦坐大,後果不堪設想」

    不等那人說完,洪泰帝的眼中已有惱意,「依你的意思,朕的兒子們全都居心不良都會結黨營私,都將各自為政,都會帶了兵來京師篡奪朕的皇位」

    洪泰帝向來最懂得平衡朝堂和駕馭臣工。

    一軟一硬,一硬一軟,他拿捏十分到位。

    所以他的話一說完,殿上頓時就鴉雀無聲。

    王候公卿們都微微低下頭,不敢再去看座中之人。

    當然,這些能在朝堂面見皇帝的人,就沒有一個是傻子,洪泰帝只說給兒子們分封去各地做藩王,卻沒有說孫子怎樣安排,他的語氣很容易聽得出來,儲君之位,他還是屬意於趙綿澤。

    但事到如今,即便他是皇帝,反對的人多,他也不好直接下旨立儲。

    不得不說,趙析之前布的那個局還是很牛的。

    如果沒有趙綿洹的出現,洪泰帝一意孤行要立趙綿澤為儲,還是能有祖制依據的,還能得到很多人支持的。可如今活生生跑出來一個趙綿洹來,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皇長孫,嫡長孫,卻偏偏又是一個傻子。

    於是乎,這個局就僵在了那裡。

    洪泰帝不得不顧及王公大臣們的看法,可王公大臣們也清楚地知道,老皇帝並非一個舉棋不定的人,一旦他決定了的事情,很難再更改。不過,立儲是國家大事,不僅關乎到社稷命運,更重要的是,也關係到臣子們未來的人生命運,乃至他們家族的命運,只要老皇帝還沒有下旨,都會想要抗爭一下。

    下面的人脊背生汗,暗暗揣測,洪泰帝卻又緩和了語氣,「諸位臣工為了大晏社稷日夜操勞,忠言進諫,朕心甚慰。不過此事朕意已決,無須再提了。還有立儲之事,朕以為朕一時半刻還死不了,如今又有皇次孫綿澤為朕分憂,朕還能再撐過十年二十年的,容後再議吧。」

    「退朝」

    帝王有帝王的威嚴,洪泰帝本又是一個讓人琢磨不透,城府極深的皇帝,他的話說到這裡,事情就算是結論了。立儲之事容後再議,對於各個陣營的人來說,其實也都沒有輸贏,人人都還有希望。

    可越是如此,私底下的暗流就越是兇猛。

    洪泰帝退出奉天殿之前,又特地吩咐內侍叫留了幾個兒子和孫子一起去謹身殿裡等候。末了,他又喚了崔英達來,差人去秦王府請「身體不適,不便上朝」的秦王趙構一起到謹身殿見駕。

    謹身殿。

    崔英達將泡好的參茶遞到了洪泰帝的手中。

    「陛下」

    「嗯。」微微闔著眼,洪泰帝揭過茶蓋子,吹了吹燙水,輕抿了一口,才抬起眼皮來,看著面前叫過來的幾個皇子皇孫,突然放下茶盞,重重一嘆。

    「今日朝堂上的事,不知你們做何想法」

    趙綿澤首先跪了下來,「皇爺爺春秋鼎盛,我父王又剛剛故去,孫兒認為立儲之事,確實不必急於一時。而且,孫兒以為,孫兒才能不及十九叔,孫兒身份,也不及二叔,實在難當此重任」

    他靜靜的說完,面上表情真誠,殿內一瞬就安靜了下來。

    好半天兒,都沒有旁的人說話。

    洪泰帝皺著的眉頭鬆開了,擺手讓趙綿澤先起來,想了想,忽然又轉頭看向趙樽,「老十九,你以為如何」

    趙樽上前施禮,淡淡道:「兒臣一戒武夫,實在不宜參政」

    「這裡都是一家人,談談看法。」

    「兒臣沒看法。」

    他永遠都是這樣兒,清風冷月,不卑不亢。

    洪泰帝目光微微一閃,盯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像是考慮了一會兒,才皺著眉頭又說,「今日兵部尚書謝長晉上了一奏,朕原本是要在朝上議上一議的。但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先私底下問問你的意見。謝長晉上奏說,老十九你不日就要前往北平府,如今北狄那邊戰事不絕,為了便於兵部調兵行事,應當收回你手中兵權」

    停頓一下,他不再說下去,只淡淡看向趙樽。

    若有若無的掀了下唇角,趙樽面不改色,「全憑父皇定奪。」

    嘆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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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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