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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節

    像是在撫著他這些年來的所有過往,撫著他短短二十幾年的滄海桑田。昏暗的燈火下,他靜默的身影,被鍍上了一層幽冷的光芒。

    「諾顏」

    老者咽了一口唾沫,跪在了他的面前。

    另外那人看他一眼,也跪了下來。

    原本立在東方青玄身側的拉古拉,也默默地跪下了。東方青玄看著他們,緩緩起身轉過頭去,扯開堂上祭桌上覆蓋的一塊白布,看著上面用蒙文寫著的靈牌,上了三炷香,注視片刻,終是撩起身上的衣袍,慢慢跪了下去。

    「拉古拉」

    他輕盈的聲音仿若從漠北高原上的夜空傳來,幽冷,清冽,似乎還伴著鋪天蓋地的雪,吹了過來。

    「傳他們來見。」

    拉古拉與那老者對視一眼,喜上眉梢。

    「屬下領命」

    王者的一生,從無註定的敗負,只會是一場你死我亡的賭局。當前方無路之時,即便跌跌撞撞,即使最終會走向死亡,也要殺出一條血路。不管迎接他們的是錦繡繁華,還是懸崖和深淵。

    風雪如凜冽的刀刃,瘋狂的切割著京師大地。皇城之中,白茫茫一片,如同籠罩的肅殺之氣。前方的奉天門,後方的玄武門,都被禁衛軍和京畿三大營的兵馬圍得水泄不通。

    陰沉的天色中,宮中燈火已然亮起,皇城周圍的士兵們之神色緊張的走來走去,巡視著這個他們用生命悍衛的地方。

    「啊」

    一聲長長的驚叫打破了寂靜。

    緊接著,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奔了過來,看到擰著眉頭大步流星的肅王趙楷,慌不迭的匯報。

    「六爺,您趕緊過去看看。」

    趙楷瞄他一眼,皺著眉頭,領了一群人由他領著繞過一道朱紅色的宮牆,在一處極是隱蔽的牆角下停了下來。只見那裡殘雪下的青石板上,有一抹不太明確的血跡。

    「怎麼回事」趙楷低低喊。

    那兵士嚇得不行,抬起頭來,又驚悚的道,「屬下先前尿急,來不及跑茅房,就偷偷跑到此處方便一下」結果他的尿液沖開了青石板上面的白雪,露出了下面的鮮血來。

    趙楷心下一凜,看了看身邊的人,皺眉命令。

    「搬開看看。」

    人多好辦事,很快,那一塊青石板上的白雪和鮮血都被掃開了,有一點鬆動的石板也被他們刨了開來,只不過,石板剛一起開,眾人頓時大驚失色。

    那塊石板下面,竟是幾具禁衛軍的屍體,這些人是負責這裡的守衛,為何會無聲無息被人殺死了最緊要的是,石板下頭,漆黑一片,一眼看不到盡頭

    「不好,有刺客入了皇宮。」

    一個校尉恍然大悟,拔高聲兒喊了起來。

    趙楷眉頭擰起,聲色一厲。

    「喊什麼喊不要命了」

    那人趕緊閉上眼,這時,遠遠又傳來一道聲音。

    「報」

    那禁軍呼哧呼哧的跑到地方,像是受了莫大的驚嚇,聲線兒里全是顫意,「六爺,晉王帶了上千人馬闖入了內城,直奔乾清宮而去。陛下有令,六爺您火速帶人支援乾清宮。」

    趙樽混入皇宮,肯定會先去乾清宮。

    那裡有他的母妃,只要貢妃在,他便會受到趙綿澤的扼制,這一點趙楷並不奇怪。但趙綿澤的反應會有這麼快,比他這「半個知情人」都要快上一步,不僅先帶親兵守在了乾清宮,還下令抓了晉王府的人,這路數也是一點都不低。

    大戰就要開始,趙楷撫著刀柄的手,一陣陣發寒。

    任何一個朝代的歷史上,因為站錯了隊伍而命喪黃泉的人不在少數。他不敢得罪趙樽,但如今形勢複雜,他也不能盲目走上歧路,從此再難翻身。

    「六爺」

    一道清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頓時回頭。只見風雪之中,一個襲著蓉色花軟緞的斗篷,領了兩個宮女的宮裝女子站在那處,面若芙蓉,曼妙無比。

    趙楷眉頭一跳,「娘娘怎的在這」

    那女子面色幽冷,「路過。」兩個字說完,她頓一下,又傲然道:「有幾句話,想和六爺單獨說,不知可否方便」

    趙楷看她一眼,揮退了身邊眾人,朝那女子走近了幾步,但為了避嫌,也離得不是太近,只是剛好可以看清她華貴的妝容下蒼白的面色。

    「你身子可有好些了」

    這樣熟絡的言語,豈是普通王爺與宮妃的對白可那女子明顯沒有覺得奇怪,反倒放柔了語氣,先前的疏離也沒了,聲音幽怨無比。

    「這深宮之中,人人自危,人人都不是人,女人就更不是人。我受夠了這樣的日子,我不想再待了六郎,你帶我走吧,我懷念還未入宮之時,我與你,只有我們兩個,那般好的日子如今,竟是永遠都回不去了嗎」

    趙楷心裡一怔。

    無數個日日夜夜的思念,頃刻間湧上心頭。

    可是這裡是皇城,是帝王之都。他雖是皇帝的兒子,貴有親王之尊,手握皇城禁軍,卻無法上前擁抱一下他心愛的女子,甚至連認真看一眼她的臉,都要顧慮會不會被人撞見。

    風雨掃在趙楷冰硬的甲冑之上,颳得他的臉生痛生痛,看著面前的宮城紅牆,仿若都成了一個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它白慘慘的獠牙,似乎下一瞬就會讓他吞入其中。

    與其碌碌無為的活,不過轟轟烈烈的死。

    趙楷陰戾的眼中光芒大甚,熱血襲來,渾身上下的力量幾乎要穿破身上甲冑,先前一直做不了的決定,終於有了結果。

    他看著面前的女子,退了兩步。

    「你等著我。」

    說罷他徑直離去,再沒有回頭。

    大風還在刺骨的吹。

    漫天的雪花里,乾清宮燈火通明。巍峨的紅牆金瓦,氣勢森森。可白慘慘的光線下,卻瀰漫著一片死寂。

    趙樽人馬一路闖入乾清宮,有遇到阻擋,但卻沒有耗費多大的力氣,除了幾個人受了些輕傷之外,未損一兵一卒。

    一直到乾清宮的大門,終是被人攔下。

    「來者何人,還不站住」

    尖著嗓子叫喊的人,正是何承安。看著面前一身黑色重甲大氅的趙樽,他其實腳肚都有些在發顫,但還是不得不喊出這番話。

    趙樽面色冰冷,聲音更涼,一襲甲冑,發出冷漠的寒氣,「本王要見我父皇,何人敢擋」

    何承安冷汗直冒,「陛下如今昏睡不醒,如何見得了殿下殿下不如先回」何承安硬著頭皮回應。

    「荒唐」趙樽按劍而立,沉聲道,「我父皇龍體康健,一直未傳有恙,可在御景苑突然倒地就一病不起,本王以為,皇太孫是在攜天子以令諸侯,軟禁父皇在此。宵小還不讓開,莫怪我殺你祭旗」

    「晉王,你敢」

    何承安脊背上的冷汗都濕了衣,幾乎是梗著嗓子喊出一句。

    趙樽冷哼一聲,「唰」的拔劍。

    「本王敢與不敢,一試便知,何公公看來要成為本王今日劍下的第一人了。」

    劍光頓時,何承安「娘呀」一聲,抱頭鼠躥著,嚇得跌倒在雪地上,大聲喊叫,「晉王饒命,饒命」

    「你在求我」趙樽輕輕瞥著他的臉上,手上劍身揚起,竟不知他是如何出手,何承安的驚呼便沉入了風雪裡,只有當胸的地方,鮮血飛濺了出來,觸目驚心的映著他不可置信的臉。

    「如此膽小之人,該殺」這時,乾清宮朱漆的門裡,傳來一道帶著狠意,但還算平靜的聲音。

    「朕還沒死呢,就怕成這樣。若朕真的死了,他還不得跟著賊人殺朕何承安,你死不足惜。」

    說話間,朱漆宮門「哐當」一聲開了,裡面露出一襲明黃色的龍袍,還有一個坐在風雪下的趙綿澤。他面對著大門,眼睛半闔半睬,如同老僧入定,神色極是鎮定,仍舊保持高傲的帝王之氣。

    「十九皇叔不在南邊禦敵,公然帶兵前往乾清宮,意欲何為」冷笑一聲,他瞄過趙樽身邊戎裝在身的小婦人,前塵往事如同千絲萬縷的細線,糾纏在他的心底,扯出鮮血一片,心臟生生作痛,聲色也不由得猛地加劇。

    「這是要造反嗎」

    趙樽冷冷看著他,踏前一步。

    「本王只為清君側」

    「清君側清何君之側清何種奸佞之人」

    「清洪泰皇帝的君側。」趙樽冷冷看他,「清洪泰皇帝身邊企圖弒君奪位之人。」

    看著他,趙綿澤撫著龍椅,淡淡地笑開了,「十九皇叔,綿澤打小敬你,重你,做夢都想成為你這樣的人。若是可以,我願意把身下龍椅讓與你坐,只換得」掠過夏初七冷得沒有半分感情的小臉,他想到楚茨院裡那些帶著她柔情的畫,抿緊了嘴唇,待再出口時,聲音已添了一些幾不可見的沙啞和顫抖。

    「但事已至此,你我叔侄,已無回頭之路。你要這江山,要這天下,要朕的女人,只有一個辦法從朕的屍體上踏過去。」

    趙樽定定望住他,手上劍尖的冷刃指向了他。

    「你以為我不敢」

    趙綿澤看了一眼他身後一眾重甲在身,刀劍森然的人,輕蔑的一笑,「不是朕小覷了十九皇叔,你雖有心,有勇,也有謀。只今日,恐怕也只能有來無還」

    趙樽迎著風雨而立,語氣冷然。

    「勝敗一試便知。」

    趙綿澤道:「京畿大營朕尚有軍馬十萬之眾,他們就守在城裡。禁衛軍、錦衣衛,還有朕的親軍已將乾清宮圍得如同鐵桶,十九皇叔」他再次掃一眼面前的人,唇上笑容溫和了不少,「就憑你這群烏合之眾,能有何作為不如你現在跪下求情,朕看在皇后的面上,或可饒你一命」

    「呵」一聲,趙樽沒答。

    他冷森的眸,望向身側的夏初七。

    「阿七,緊張嗎」

    夏初七冷笑一聲,眉梢一揚。

    緊接著,她粲然一笑,纏上他的手臂。

    「不,感覺很爽」

    「很爽」趙樽領悟著,唇角微彎,「爽就好。」話間一落,他手上劍身揚起。

    身後的「十天干」得令,高喊一聲「得令」,便身手矯健的躥了上去,將乾清宮門團團圍住,與趙綿澤的親軍形成對峙之勢。

    、第254章雪落紅梅,一點震撼

    雪落乾清宮,刀兵相見,火光赤紅。

    雙軍對峙,人數眾多,場面頓出緊張與壓迫之感。漫天飛揚的白雪裡,系了紅綢的軍卒與乾清宮的士兵混雜一處,猶如一張拉滿的彎弓。只需出手,便可令人頭落地,血濺三尺。趙樽為戰向來身先士卒。他冷著臉,一人提劍上前,立於院落中間,身側黑色裹金邊的「晉字」纛旗,在旗嶓飛雪中高高飄揚,而他出鞘的劍,劃破天際,如驚鴻乍現,激盪人心,令人熱血澎湃。

    「阻我入殿內見父皇者,殺」

    他冷厲的聲音甫一出口,場上便響起洪鐘般的回應。

    「得令」

    「殺」

    趙樽十幾歲便混跡於軍中,無數次受命與敵廝殺,無數次以臨危之時力挽狂瀾的戰役,更是多不勝數。他的事跡廣為流傳,這世間無數赫赫有名的戰神例如北狄哈薩爾者,都曾在他的手上吃過敗戰,有不說他手底下工夫如何,僅是這些傳聞,都足以令對峙的雙方軍心生出兩樣。

    他的親軍們,力量與勇氣頓增。

    趙綿澤的親兵們,皆知他為人兇狠毒辣,手段狠戾,一旦臨陣,壓力可想而知。

    客觀上來講,趙綿澤駐守在乾清宮裡的人馬屬實多於趙樽,但這些早已在皇城裡吃慣了皇家飯、養尊處優慣了、連訓練都懶得折騰,或者只是例行公務給頭兒看的士兵們,哪裡又是趙樽麾下「十天干」的對手

    短兵交接,金鐵聲鏗鏗而響,勝負立顯。

    能夠被趙樽挑出來便選入「十天干」的人馬,無一不是勇冠軍中的豪傑之士。而且,上行下效,趙樽向來嚴於律己,他手底下的人也從無一日懈怠,無一日疏於練兵,加之「十天干」被他深藏許久,一旦出動,便如同餓虎歸山,在天檀街上的一幕,便是一次很好的演練。人群之中奪人而走,令無數人聞風喪膽,以為見到鬼魅,如今面對面打起來,不到半盞茶的工夫,除了趙綿澤還穩坐龍椅之上,他的士兵們早已變了臉色,而保護皇帝的圈子,圍得也越來越小。

    「陛下,他們太狠了」

    「陛下抵不住了。」

    有士兵在小聲的低喚,形勢極為迫急。

    眼看乾清宮便要落入趙樽的掌中,趙綿澤突地站起。

    「十九皇叔,果真要逼朕」

    「從來只有人逼我,無我逼人。」趙樽並沒有出手,只淡然立於夏初七的身側,一邊護衛著他,一邊觀察大局。

    「好那便別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趙綿澤緩緩揚手。

    只一揮,便聽得乾清宮大殿的屋脊之上,齊刷刷響起一聲「得令」。緊跟著,一簇簇比滿天飄揚的白雪還要濃密的羽箭,如雨點一般「嗖嗖」襲來,射向了混戰之中的「十天干」。可大抵弓箭手們都知趙綿澤先前不動用他們的意圖,是為了避免誤傷夏初七。故而,箭矢並未射向她的站立之處,只有抽冷子的羽箭襲向趙樽。

    「殿下,他們有埋伏。」

    「十天干」的人群里,有人大喊一聲。

    「保護殿下與王妃」

    有人在喊著,便往他們的方向沖了過來。

    趙樽肅殺的面色未變,身子卻側擋在了夏初七的前面,音色驟冷。

    「小心應對,不必管我。」

    「陛下」有人想要申辯

    「聽令。」

    「是」

    人群里的大吼聲,很是嘈雜,但夏初七的世界裡,一直是安靜的。她聽不見那滿天箭雨的破空聲,但眼睛好使,那種恐懼感一點沒少,甚至因為耳朵聽不見,安全感降低,一股股寒氣在心臟中堆積得更多。不過,趙樽這般護她,她卻是不能拉他後腿的。哼了一聲,她迅速閃身,將腰間佩刀舞得潑水難入,聲音也厲了幾分。

    「不必管我,我懂得應對。」

    趙樽冷眸一側,「逞強的小婦人。」

    夏初七微抬頭,不讓分毫,「大男子主義,小看女人。」

    趙樽餘光閃著她的臉兒,抿著的唇,微微一勾,不再與她鬥嘴。可他二人默契十足,在刀光箭雨的籠罩之下,還能輕鬆愜意的玩笑,這一幕落入不遠處的趙綿澤眼中,他的面色卻覆上寒霜,戾氣更重了。

    「拿下逆首趙樽,賞銀千兩。」

    在他的示意下,又有賞金刺激,箭雨更密了。

    一輪,又一輪,天上羽箭恍如雨點,紛紛襲來。

    一輪撤下來,又一輪填補上來,幾乎未有歇空。

    很顯然,乾清宮的四周,埋伏的不止一批弓箭手。

    不得不說,趙綿澤此人不可小覷。按照趙樽事先的行動方案,他們攻入速度乾清宮的速度,應當是搶在趙綿澤之前的。當他們從晉王府出發的時候,謝長晉還在那裡。當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入乾清宮時,趙綿澤也應當還處於尋找夏初七的震怒之中,不可能會想到皇城生變。可趙綿澤反應如此迅速,似是摸透了趙樽的行為方式,確實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如此一來,乾清宮現有的埋伏,其實也同樣在意料之外。

    箭雨紛揚的場,其威力可想而知。

    好在十天干久經沙場,短暫的慌亂之後,便調整了戰術。

    一批人迅速上牆,搶占乾清宮屋脊的制高點,一批人圍住趙樽與夏初七,如同一堵堵的人體盾牌,無聲無息的保護著他們的安全。另外一批人則分成弧度,擺出三三之陣,輪番上前阻擋羽箭,便迅速地逼近層層護衛中的趙綿澤。

    廝殺聲,箭矢鏗然聲,一直未絕。

    銀光閃閃白雪的還在不停的飛落,雙方人馬在乾清宮膠著,砍殺著,一條條血線飛揚而起,濺入半空,一隻只血肉模糊的肌肉組織,墜落在雪地上,發出猙獰的猩紅色澤。氣氛低壓,天涼如冰,冷風瑟瑟,這一座帝王寢宮,無疑已成人間煉獄,在刀光劍雨之中,變成了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吞噬掉一條一條的生命。

    「十九皇叔,投降吧。」趙綿澤眸色如火,「耗下去,你會輸得更慘。」

    趙樽看著他,眸中冷光森然,「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

    趙綿澤道,「錦衣衛和禁衛軍馬上就會趕到,京營的將士也會前來支援朕,你蚍蜉撼大樹,自不量力的結果,只會是損兵折將,得不償失。只要,朕最後給你一個機會,留下夏楚,朕不傷你性命,說到做到。」

    他話音剛落,乾清宮門外突地響起一串馬蹄聲。

    在禁宮之中,不得策馬狂奔,這是規矩。因此這聲音透過廝殺聲傳來,顯得極為突兀,可那人似是不管不顧了,將馬匹丟在門前,一雙黑色的靴底激起飛雪片片,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聲音尖刺似的落入趙綿澤的耳朵。

    「陛下不好了。」

    「好好說」趙綿澤聲色俱厲。

    那人縮了縮肩膀,大聲稟報,「秦王的人馬,奔皇城來了。在奉天門,他們堵住了謝大人的京畿兵馬,戰得不可開交,難分勝負京師街上亦是混亂一片,老百姓們驚恐不安,紛紛攜家帶口,想要衝擊城門出門,九門的守衛應接不暇局面恐難收拾。」

    「果然有他」在那人上氣不接下接的稟報里,趙綿澤目光狠狠眯起。上次焦玉查出在魏國公府刺殺他的人是秦王趙構時,趙綿澤心底其實並不相信。

    趙構為人小心謹慎,沒有十足的把握之時,不會幹這種蓋不住腳背的燙手之事。那時,他一度以為是趙樽施的礙眼法,故意引他迷惑,只一心來對付趙樽,不想樹敵太多,這才縱容了趙構。如今聽來,他面色一變,再看趙樽的臉時,不免冷笑。

    「原來你與二叔,早有勾結。」

    「談不上勾結」趙樽語氣平淡,「你以為我爭的是江山,是天下,是你身後的龍椅你錯了。我只不過以為,二皇兄比起你這個晚輩,更擋得起大晏江山而已。」

    「呵呵呵呵」

    趙綿澤笑看著他,「十九皇叔高風亮節以為我會信這樣的鬼話。」

    趙樽淡淡揚眉,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樣子」,卻見趙綿澤又問那人。

    「肅王何在」

    「回陛下」那人伏在雪地之上,重重叩一個響頭,咽了一口唾沫方才道,「六爺的人也來了,正趕往乾清宮但屬下看六爺的樣子,也不像來救駕」

    趙綿澤腳下一晃,差點跌坐在風雪裡的龍椅之上。

    眼下的形勢不比平常,因與烏那、阿吁和安南三國開戰,京畿三大營的京軍兵馬被調走無數。而留下來的人都掌握在謝長晉手中,若是他被趙構拖住,自是不能馬上馳援皇城。如今他除了這一批親軍,最能倚仗的就是趙楷他的六皇叔。還有他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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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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