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節
亂跳起來。
她條件反射地想要抓緊被子,不讓他近身,可到底還是覺得那樣太矯情了,只能默默抿著唇,看著他俊逸的面孔慢慢出現在面前,也由著他帶著薄繭的大手撫上她的臉龐,帶了一絲涼氣,順著她面頰的方向往下,滑到耳廓,一下又一下,憐愛地撩著她的頭髮,還有她的肩頸。
「晴嵐」
他低啞的聲音,帶著她熟悉的氣息。
「嗯。」微眯著眼,她看著他,目光滿是溫情。
屋子裡的燭火在輕輕搖曳,兩個人互視著,沒有再說話。唇相貼,心相近,在外間瀝瀝作響的細雨里,晴嵐感受著他的細膩與溫柔,心慌氣短地低喘著氣兒,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從未有被人探索過的身子在痙丶攣、戰慄與試探間,與他親密無間的緊緊相擁,契合得仿若天生
斜風細雨,樓台鎖霧。
天際黑壓壓的暮色在微雨中,沒有半分光線。
深秋的北平府,涼風瑟瑟地擊打著窗欞,吹得帘子呼啦啦作響。
屋子外面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壓抑,戰場氣息極濃。
屋子裡面沒有暖爐卻宛若春季,兩個人劃了一尾小舟漂在風平浪靜的汪洋大海里,一盪,又一盪,沒有戰爭、沒有鮮血、沒有殺戮,有的只是滿目的繁花似錦,有的只是彼此滿足的呼吸,還有時不時輕響在室內的兩個名字
「晴嵐。」
「陳景。」
從他們口中溢出的名字,是迷戀的,沉醉的,混亂的、每一次出口的名字,似乎還著淺淺的嗚咽與低呤。
「陳景你要好好活著。」她沒有忘記囑咐這句話。
每一次隨著他的探入,他也會說出同樣的話。
「好,我會活著,你也是。我們都活著。」
亂世風雲里,沒有比活著更好的事了。看著她滿意的笑容,他眼睛一閉,緩緩沉身,與她更為緊密的交纏在一起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一次低喘出聲,重重伏在她身上時,外面傳來一道低喊。
「晴嵐姑娘,陳將軍有沒有在這兒」
燈火搖晃下,兩個人的臉,同時一變。
能找到這裡來,肯定是大事兒。看來陳景預料對了。
她羞澀地拉上被子,他轉頭,冷冷問,「何事」
外頭的人,似乎沒有想到他真的在這裡,低咕了一句「二寶公公果然沒騙我」,然後拔高嗓子大聲道,「稟將軍,有緊急軍情送到」
「說」
「斥侯來報,南軍營地從子時起便異動頻繁,子時三刻,蘭子安糾集了大批人馬,恐是要夜襲北平」
「知道了。」
軍情便是命令,陳景幾乎沒有多想,眉頭一皺,便匆匆起身坐起。他的身子一離開,晴嵐受了風,身子哆嗦一下,雙臂抱著肩膀,也跟著起來,拿了一件衣服草草裹著自己,便跟過去為他穿衣束甲。
「我來幫你。」
「不必」陳景轉身握住她的手,目光一頓,千言萬語只剩一句話,「你馬上帶小郡主走,注意安全。」
晴嵐喉嚨一噎,「好。」慢慢地,她放開手,看著他整理好衣物匆匆離去,腳步聲從近及遠,直到再也聽不見,她方才捋了一下散亂的頭髮,低低吐出兩個字。
「保重。」
居庸關,天兒還未亮。
休戰的時間裡,崇山峻岭間,極為安靜。
與兀良汗在初次交鋒之後,未分勝負,但雙方都精疲,需要喘息與休整。
夏初七單獨住一個帳篷,大半夜起來尋趙樽不見,聽人說他巡夜去了,呵了呵凍著的手,在箱籠中找了一件他的大氅,挽在臂彎里,便往外頭走。
這樣的夜,她睡不著。
她猜,他也一定睡不著,才出去的。
一路上,她左顧右盼,不時遇到值夜的巡邏兵士。他們手上舉著火把,五人一組,按既定的巡邏路線走動著,為這個靜謐的夜添了一絲不平常的烽火硝煙
找了好幾個地方,夏初七都沒有見著趙樽,抬頭看了一眼天邊烏蒙蒙的皎月,走在戒備森嚴的營中,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那感覺無法解釋,就像第六感似的,攪得人心神不寧。
問了幾個人,她終於知曉晉王殿下出營了。
這樣危險的地方,他大半夜出去做什麼
夏初七一個人踱步到營門口,剛要探頭去看,就見趙樽騎了馬進來。
沒有丙一,也沒有任何一個侍衛,他只有一個人。
看她拿著大氅靜靜站在門口,趙樽微微一愣。
「阿七」
她默默不語,只拿眼瞅他。大抵見著她有些意外,他的目光里閃過一抹不自然的光芒,跟著便翻身下馬,牽著馬韁繩走過來,側眸看她。
「天這麼冷,大半夜的,你怎麼起來了」
夏初七審視著他,默默把大氅遞過去與他披了,並肩往大帳走
「你出去做什麼了」她低聲問。
趙樽眉頭一蹙,把馬韁繩丟給聞訊前來的丙一,遠睨一眼居庸關的方向,「哈薩爾差人遞了信來。」
夏初七一驚,「他怎麼說」
趙樽緩緩蹙眉,「他要與我合圍居庸關,逼退東方青玄。」
這樣的結果,對夏初七來說,其實也是有些意外的。哈薩爾喜歡李邈沒有錯,但男人都看重事情,在這世上可以為了一個女人放棄皇圖霸業的男人,實在少之又少。可以說,千萬里中難覓一個。
暗自為李邈高興一瞬,她眉頭卻緊緊蹙著,無法鬆開。
「可是,你拒絕了。」她用的是肯定句。
趙樽唇角一揚,拍了拍她的頭,「知我者,阿七也。」
「廢話不是」夏初七輕聲一笑,「那如何攻城,你可有計較了」
趙樽盯她半晌兒,終是抬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攬了她慢慢往前走,「這一仗不好打,居庸關易守難攻,東方青玄為人又奸猾,他倨關而守,只需耗著時日,便可得勝。為今之計只有一個法子。」
「為今之計,只有一個法子」夏初七接過來,與他相視一笑,神情極為狡黠,趙樽眼睛一亮,卻見她唇角一揚,哼了哼。
「瓮中捉鱉」
、第313章瓮中捉鱉
所謂「瓮中捉鱉」,重點在於兩個字
一個瓮,一個鱉。
如何把居庸關變成一個「瓮」,又如何把東方青玄變成一隻鱉一句話說來容易,做來卻很難。換了一日之前,趙樽沒有絕對的把握,也不敢輕易嘗試,反倒分散了兵力,被東方青玄牽涉。
不過,在哈薩爾「歸順」了李邈之後,這件事的難度便降低了。
居庸關易守難攻有天險,但這一道天險也是相互作用的。它能夠護住東方青玄,也能夠困住他。一旦後路被切斷,城中斷了糧草,他在居庸關能撐上多久
夏初七與趙樽在帳外商談了一會,順便了解了一下李邈與哈薩爾的事情,並就「捉鱉」一事達成了共識,心照不宣的一笑,便各自回營去了。
任何軍事行動,看的是速度。
今天晚上,便是最好的時機。
趙樽沒有遲疑,喚了丙一來,讓他召集晉軍將校,一同前往中軍大帳,連夜制定「捉鱉」計劃,並為捉鱉行動做前期先導。於是乎,當北平城被蘭子安點燃的硝煙籠罩在一片陰霾中時,居庸關的崇山峻岭中,也有晉軍的紅刺特戰隊在偷偷行動
這晚上的事,夏初七沒有直接參與。
做了這麼久的「軍醫」,她如今的主要職責是負責晉軍的醫療保障。雖然在大事上面還是會去關心趙十九,也會偷偷向他了解戰事的進展。但她卻不想給人一種「婦道人家把手伸得太長」的感覺,更不想損害了趙樽的赫赫威名,能迴避時,她都儘量迴避,做足小婦人姿態。
回了自家的小帳篷,她一個人歇息。
外頭的北風一直在吹,可她的世界卻靜謐得沒有半分響動。
戰事條件有限,即便是她的身份,獨自一個的帳篷還是很小,放置了一些東西,就顯得擁擠雜亂。帳篷裡面也沒有床,她與所有的晉軍將士一樣,都是席地鋪被而眠。
今兒在醫務營累了一天,她其實很累了。
但憂心著趙樽那邊的情況,她心裡太過緊張,躺了許久都沒法子入眠。索性起來把暖爐挪到面前,把被子披在身上,盤腿坐在褥子上,半闔著眼睛想事情。
一個個人,一件件事,在她腦子裡盤旋。
在關里的東方青玄,在關外的李邈、哈薩爾,在山海關的元祐,在北平城的晴嵐、陳景,還有她的便宜爹和最心愛的小閨女寶音,在南晏京師的梓月、二鬼、大牛、娜娜甚至阿木爾和趙綿澤,都像片段似的輪番在她的腦子轉動。
北平會不會有事居庸關能不能拿下
一場戰爭下來,到底會改變多少
有太多的問題,在這個時候,她都沒有法子猜測和預料。只是突然覺得先前她考慮得太過簡單。如今戰爭才開始,便有這樣多的麻煩,要一路打到應天府去,會經歷些什麼那大大小小的戰役里,又會有多少人死亡,會發生些什麼意外她與趙十九,能不能順利走到最後
想想,不免心驚膽戰。
想想,她想撩開帘子衝出去找他。
可再想想,她還是忍了男人做事,她最應該給他穩定的情緒。
紅紅的火炭,照在她的臉上,映出暖烘烘的光線。
迷迷糊糊中,不知過了多久,她托著腮幫打起了盹兒。
夢裡一片糟亂。
趙樽撩簾入帳的時候,她既聽不見聲音,也看不見他的身影,毫無反應地低垂著腦袋,一下一下的點著,如同小雞啄米。趙樽眯了眯眼,帶著夜露的身軀頎長得宛如一尊孤冷的雕塑,在微弱的光線里拉出一道長長的陰影。
看了她好一會,也不知他究竟想到了什麼,低頭看一眼自個身上冰冷冰的盔甲,蹙著眉頭一一脫去,往她走了幾步,又搓了搓手,放到爐火上,把掌心烤熱了,方才小心翼翼走過去,輕輕抱起她躺下,為她蓋上被子。
夏初七原本就是淺眠,激靈一下便睜開了眼。
「趙十九你來了」
打個哈欠,她稍稍清醒一些,流著淚搖了搖頭,晃著腦袋換了一個說法,「不對啊,你怎的來這裡了」
平素趙樽是不會入她的帳篷的。在戰爭時期,為了給手底下的將士們做表率,他不僅不會與她同眠,甚至都不會在人前與她太過於親熱,永遠繃著一張殭屍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把她當成普通的兵士。
這會子他臉上若有似無的柔波,還有眸底脈脈的溫情,也只有在他兩個私底下,夏初七才有機會看見。
「為何不好好睡覺,坐在這裡做甚」撫著她的臉,他答非所問。
夏初七抹了抹呵欠帶來的眼淚,看著他一雙布滿了血絲的眼晴,猜到他肯定是一宿沒睡,不由心疼地皺了皺眉。
「我麼」
拖曳著嗓子,她偏頭朝他背後瞅了一眼,突然嘿嘿一笑,猛地彈起來勾住他的脖子,笑吟吟地睨著他,換了一個不那麼嚴肅的話題。
「我喜歡這樣睡,練坐功你懂不懂倒是你,晉王殿下,今兒鑽到我的帳篷里來,不怕你那些屬下看見了心裡不舒坦,想女人想心慌了一溜煙兒跑了,不幫你打仗」
原本是一件嚴肅的事兒,被她這麼一說,就變了味。
而這,也是夏初七獨有的本事。
趙樽哭笑不得,輕嘆著拎她鼻子,「瞎說什麼那叫軍紀。軍紀不嚴,如何帶兵」
「哼」一聲,夏初七翻了個白眼,「我又沒求著你來」
「阿七」趙樽遲疑道:「我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想告訴你。」
與他冷肅的眉眼一交流,夏初七登時正色了臉,「何事」
「不好說。」趙樽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能讓他這般情緒化的事,會是什麼
夏初七腦子充血,激靈一下,脊背都僵硬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緊緊不放,「是不是寶音出事了」
趙樽搖了搖頭,冷抿著唇瞧她,一聲不吭。
不是寶音出事夏初七高懸的心臟,已經放下了一半。
「那是什麼北平城失守了」
趙樽仍是搖頭,目光還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另一半的心也放下了,夏初七輕「喔」一聲,懶洋洋的打個呵欠,又枕著胳膊躺回了褥子上,「既然都不是,那只能是你更年期提前了。」
更年期是什麼趙樽顯然不知。
不過看她沒了猜測的熱情,他似乎也沒了吊胃口的勁兒,為她掖了掖被角,他順勢躺下來,倒在她的身邊兒,鼻聲重重的一哼。
「那睡吧。昨晚一宿沒睡,我困了。」
啥意思他專程睡覺來的
夏初七不喜歡被人吊胃口,可看他漫不經心的樣子,應當不是什麼緊要的壞事兒,心下便釋然了幾分。可哼一聲,她仍是側過身來要與他理論。
然剛轉一個頭,她纖細的腰身就被他勒了過去,緊緊扣入他懷,一股子獨屬於趙十九的溫暖氣息便從他的呼吸里輕輕柔柔地滑入她的脖子裡,激得她身上登時冒出一串串細小的雞皮疙瘩。
她咯咯一笑,撐著他的肩膀往後退。
「趙十九,你先把話說完再睡。」
趙樽輕嗯一聲,尾調破碎在她的發端。
「困」
一個字說完,他手臂又緊了緊。
「餵」夏初七笑著推他。可手在半空中,便停了下來。
那緊緊抱住她的男人閉著眼睛,呼吸均勻,像是快要睡著了。
這些日子,他肯定沒有好好睡過,大抵是精神高度集中的日子久了,他也神經衰弱,很難入睡,這才想要暫時放鬆一下,跑到她這裡來找慰藉或者說,找一個他可以安心睡覺的地兒。
夏初七心裡又酸、又澀,又暖。
她一直覺得,只要有趙十九在的地方,她就可以安生睡覺。
原來,有這種感覺的人不僅是她,他也一樣。
一種被心愛的男人需要的滿足感,充斥在她的心窩裡。她的手溫柔地滑下去,圈在他的肩背上,一下下輕拍著,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熟睡中還緊蹙著眉頭的男人,直到聽見他細微的鼾聲,自個才輕輕閉上眼睛。
兩個人相處這些年來,不論發生大小事情,都是趙十九在她的面前遮風擋雨。夏初七承認作為女人她是幸福的。而且,她也甘於這樣的幸福。興許在前世時迫於社會與生存的壓力,她還有過女強的夢想,但直打來到異世遇上趙十九,她便甘於做他的小女人,為他生兒育女,輔床暖被
這樣的想法,她知道很沒出息。
可她就是心甘情願。
不是所有女人都想叱吒風雲的。尤其這兩年來,她的心性變了許多,性子也收斂了不少。曾經那些沒心沒肺,陰損邪惡的小心思,隨著她為人母為人妻的生命進程也在慢慢褪變,身上那些尖利的稜角,也終於被一一磨去。有時候她回想起清凌河邊,咬著蘆葦鳧水而下那個女人,都模糊得不像她自己了。甚至於,要不是看見那一把桃木鏡,她都會懷疑以前的日子,僅僅只是一場夢。
「阿七」
腰上突地一緊,她抬頭,看見了趙樽夢囈般的聲音。
「嗯。」她緊緊回摟著他,聲音很淺,「快睡。」
也不知趙樽到底睡著了沒有,那眉目間蘊藏的冰霜似是更沉重了幾分。一雙緊摟著她的手臂,也緊了緊,但他沒有睜眼,做夢一般喃喃,「做了個夢。」
這麼短的時間,都做夢了還夢醒了
夏初七有些想笑,湊近他的臉,仔細瞧。
「夢見啥了夢中可有我」
趙樽喔一聲,似是思考了許久才徐徐出口,「夢見我母妃做的玫瑰糕了。在柔儀殿那個似水亭下,有一片玫瑰園,是父皇專門為她種植的。她人俗,就喜歡玫瑰,父皇也不嫌她俗,便為她收集了各種各樣的品種,每每玫瑰開時,那玫瑰園便風姿獨綽,艷麗非常。」
說到喜歡玫瑰的貢妃,夏初七便想到了喜歡牡丹的張皇后。
帝王之愛是多麼神奇他可以送結髮妻子牡丹,以示尊榮,也可以給心愛的女人一片玫瑰園,代表他的愛情。可到底他愛誰,誰又能知曉
想到遠在京師的那些人,夏初七撫了撫趙樽的背,沒有說話。
他猶自道:「母妃會在花開得最艷麗的時候,親手把它摘下來,再把花瓣一片一片扯下,放入精美的琉璃器皿里,等它風乾做糕點父皇總不能理解她的行為。他說,等花快謝時,再摘不是更好何苦獨擷於芳香時,可惜了。」
在說這些話時,趙樽的面色很平靜,除了眼睫偶爾眨動一下,那波浪不驚的樣子,看上去就像只是在隨意與妻子嘮著家常
夏初七心知,戰事烽火中,他終是擔心貢妃了。
至於他有沒有想念他那個心狠的父皇,她就不得而知。
看來遠在千里之外的人和事,不僅牽引著她,也有他。
默了一會,她心緒複雜地緊了緊手,抱住趙樽精瘦的腰身。
「你父皇問時,你母妃怎麼說的」
趙樽道:「她從來不對父皇說緣由,只是笑。」
輕「哦」一下,夏初七微眯著眼,一眨不眨盯著他的唇,笑道,「我猜她是聯想到了自己吧女人如花,你母妃便是花中極品。有花堪折時便得折,花期如夢,誰知盛開時不摘,會不會被風吹雨打」
她完全在胡說八道,東扯西扯,可趙樽竟是認同的嗯了一聲。
「阿七,等居庸關戰事告一段落,你給我做玫瑰糕吃。」
半帶嚴肅半帶請求的聲音,夏初七不常在趙十九嘴裡聽見。
也不知為什麼,心臟微抽一下,這一刻,她非常的心痛他。
曾經她聽人說過,不管男人長到多少歲,骨子裡都住著一個孩子,都會有孩子氣的一面。做他們的女人,不僅要在受他們保護的時候,放下架子,做一個小鳥依人的小女人,也得在適當的時候,安慰他,鼓勵他,做他們母親一樣的女人,給他母性的溫暖。
她抬手,第一次撫上趙樽的頭,像拍小寶音那般。
「好。」
慢吞吞的,她抽掉他的髮簪,解開他的束髮,緩緩道:「不管外面發生什麼,現在你啥也別想了。好好閉上眼睛睡一覺。等你醒過來,你想吃玫瑰糕,我便為你做玫瑰糕,你想吃核桃酥,我便為你做核桃酥。這一輩子,我會永遠在你身邊,做你的廚子。」
她的聲音很溫柔,趙樽沒有睜開眼,但眼睫的眨動速度,卻快了很多。看得出來,他很是動容,一隻扼在她腰的手,也動情地緊緊扼住了她。一個個細碎的吻,像融入了陽光的溫暖,從她的發角開始,到眉梢,到眼圍,到鼻尖,一點一點地吞食著她,觸碰著她,小心翼翼的對待著她,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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