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
請吧。」她笑眯眯地走過去,攤開了手。
看著她揶揄的臉孔,風情美人兒托婭公主面色蒼白,嗖地剜了她一眼,然後看向趙樽,完全是看「負心人」的樣子,又愛又恨。
「晉王殿下,你欺人太甚」
不給趙樽與她說話的機會,夏初七低低笑著,接了過去,「公主,你們兀良罕奪我軍糧草,害得我軍吃不飽,穿不暖,幾乎過不去這個冬。只收你五千牛羊就饒了你們,殿下已經很仁慈了,公主還是不要口出惡言得好,不然,可就沒法善了。」
托婭回頭啐她一口,「不男不女,我與他說話,與你何干」
夏初七無語地摸了摸鼻子,笑了,「我喜歡你。」
「」這一回換托婭啞巴了。
「因為你夠有勇氣。好,罵完了,請吧」
夏初七也不生氣,笑眯眯對敵,這招兒是給東方青玄學的。往往都能夠把對方準確的氣死,自己還能立於不敗之地。果然,托婭拳頭砸在棉花上,氣咻咻瞪她一下,終是飛快地衝出了帳篷,隱隱有嗚咽聲傳來。
巴彥世子沒有馬上離開。
他盯著趙樽,瞧了片刻,大概感受到了他與夏初七之間的不同氣氛。目光轉到了夏初七的臉上,唇角微微一扯,拉得那倒三角的鬍子也跟著抖了一抖,似笑非笑一下,目光又滑開了。
「殿下,巴彥此次來,原本還有一事相告。」
夏初七突地對他另眼相看了。
被人這般戲弄,還能如此沉得住氣,心性極是不錯。看來兀良罕的十二部聯盟,將會是除了北狄之外,大晏的另一個勁敵了。
趙樽一直坐在主位上,沒有動過,聞言輕勾唇角。
「世子請講。」
巴彥緩了一口氣,才平靜了聲音,笑道:「我父汗先前之所以把糧草囤放在陰山,除了怕運入漠北被你劫走之外,實乃那裡有一個前朝廢棄的軍囤大倉庫,放潮放火,極是好使。」
「哦。」趙樽點頭,表示知道了,你該走了。
巴彥卻不急,又是一笑,「這裡面還有一個秘密,關於陰山的秘密。」
夏初七一聽秘密有來勁,恨不得馬上知曉結果。
可趙樽卻回答得漫不經心,「即是秘密,世子又何必告訴本王」
巴彥世子左右看了看,見帳中眾人都已退下,不緊不慢的上前幾步,走到趙樽的案前,壓低了嗓子,「南晏立國前,與前朝在陰山有一場惡戰,也是南晏將北狄推入漠北的關鍵一戰。當時帶兵的南晏將領,是前魏國公夏廷贛」
聽說夏廷贛的名字,夏初七心裡一驚。
然後,她裝著不經意,偷偷往前挪了幾步。
巴彥看見她了,皺了皺眉頭,可見趙樽不介意,他也不避諱了,「北狄從中原退敗時,斂了大量財寶,包括整個北狄國庫的金銀,準備偷運入漠北哈拉和林,卻在陰山被夏廷贛劫獲。據說,那是一筆可以讓一個國家捲土重來,東山再起的財寶數量」
天夏初七聽得心驚肉跳。
無數的財寶那得是多少
不期然的,她想到了東方青玄幾次和她說的話。
「七小姐,你身上的價值,不可估量。」
如果價值就等同於財寶,加上一個夏廷贛,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她心裡一陣漏風,豎起了耳朵,可趙樽卻似乎沒多大興趣,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茶,懶洋洋地瞄了巴彥一眼。
「世子想多了,傳說而已。」
「呵呵。」巴彥微微一笑,「是不是傳說我也不太清楚,那時我還沒出生,不過,父輩們都是這樣講的,兀良罕十二部里,有好些都參加過當年南晏與北狄的戰爭。姑且聽之,也可姑且信之。殿下,巴彥告辭。」
「不送。」
「看在五千頭牛羊解了你危機的份上,我大哥的事,就交給你了。」
巴彥臨走,又這樣說了一句,說得極為理所當然。
趙樽不置可否,而夏初七的腦子裡,這會兒有無數的念頭浮上來,嘈雜一團,也沒太聽清楚趙樽與巴彥說了一些什麼,直到巴彥的人都走了老遠,她還呆呆地立在那裡發愣。
頭頂上,傳來了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
「想什麼」
「趙十九」夏初七回頭,看看他冷寂的眸子,終是回過神來。想了想,突然撲過去,狠狠抱住他的腰,「你對我太好了,美人兒都不要。」
「爺可不是為你。」趙樽挑了挑眉頭,賞給她一記冷眼,懶洋洋一嘆,「你以為兀良罕的目的,就這樣單純只為了給本王送一個婦人暖床」
看他說得嚴肅,夏初七唇角翹開,似笑非笑,「爺,聽您這意思,好像很遺憾呀那到底什麼原因,讓我們尊貴的晉王殿下,沒有收了暖床的美人兒草原的明珠」
趙樽挽了挽唇,似笑非笑地拍拍她的臉,表情淡然,「我若收下此女,豈不是與兀良罕私交匪淺,狼狽為奸那不僅通敵叛國的罪名,就連糧草被劫的事,也有可能算到我頭上。說不定,夏廷德正拿著京師的秘旨,等著給我定罪呢。」
「這樣嚴重」
夏初七面色一變,隨即,想想又笑了。
這一笑,是苦笑,這一說,卻是很暖,「瞧你說得,就好像你拒絕了美人兒,他們就不把帳算到你頭上一樣」
趙樽與她對視一眼。
然後,兩個人同時破功,低低笑了起來。
他拍她後腦勺,「阿七說得對極,無論如何,他們都得給本王背這口黑鍋。」
「背黑鍋有什麼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不,黑鍋豈能亂背聲譽大過天。」
夏初七眯了眯眼,這才想起來,與她的沒臉沒皮不一樣,趙十九是一個價值觀與她不同的古人,他把聲名看得比生命還要重。看著他眸底浮現的一簇暗芒,她有些心疼了,不忍心再提此事,笑著岔開了話。
「那麼請問才德兼備的晉王殿下,陰山的糧草,你還要不要」
「自然要的。」趙樽緩緩低頭,認真盯著她的眼睛,語氣輕緩地告訴她,「這一次,阿七可以好好驕傲。為了爺這婦人不吃苦,爺得去做土匪了。」
夏初七「噗」一聲,笑得唇角梨渦浮現。
「得了吧你,十九爺運籌帷幄,哪可能僅僅為一個婦人這樣簡單嗯,有什麼計劃,老實說來,姑娘我給你考量一下。」
大概今日「收了嫁妝,遣了嫁娘」的事,讓惡趣味的趙十九嘗到了整人的樂趣,他心情頗好,低低一笑,伸手抬起夏初七的臉,端詳著,大拇指伸出來,極是愛憐地撫著她的面頰,過了片刻才回答。
「阿七,接下來的事,爺需要你。」
被人委以重任的感覺實在太好。
夏初七抬高下巴,沖他敬了一個軍禮。
「長官請說,保證完成任務。」
看著她嚴肅的樣子,趙樽失笑,一隻帶著薄繭的大拇指在她臉上颳了刮,低低「噓」一聲,指尖慢慢按在她的唇上,指頭輕輕分開她柔粉的兩片兒唇,溫柔得像在做一件極為神聖的事,縻挲著,縻挲著,直到那有力的指尖徹底占領她的唇,讓她兩片唇不得不與他修長的指節接觸,乃至任由他慢慢侵入撫舌,才聽得他低低發笑。
「便是這個了。」
他說的任務就是這個夏初七的臉唰一燙。
「趙十九,你不是東西,整了外人,還來整內人。」
「阿七這般不知羞,還沒嫁與爺,便自稱內人。」
知道這貨是個嘴損的,夏初七連臉都不紅了,狠狠瞪他一眼,直接咬住那根指頭,微微眯著貓兒一般的眼,極其嬌憨含糊地說:「行,你是爺,你說是什麼便是什麼。不過你小心,來也是這般待遇。」
被她一咬,他手指吃痛。
可他卻沒有收回手來,由她咬著,拿另外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腦袋,輕輕一笑,「痴七,這一回真的有事,要你做。」
陰山。
連續數日的大雪,讓這一片土地更加的荒涼。
地處北狄與南晏的交界,陰山附近的住戶較少。
連年不停的戰亂下來,這裡顯得格外貧脊。雖然殺戮從來不少,但這個地方卻常常有「江湖君子」之流前來尋找寶藏。據說陰山附近,不僅有前朝太祖皇帝的秘密皇陵墓葬,還有一大批北狄皇帝逃往漠北時的金銀財寶,只要得到它,便可富甲天下,子子孫孫不愁。
夏廷德的大軍原本駐紮在北平。
可如今他的主力軍,卻被秘密調往了陰山。
外間是呼嘯的北風,營帳中極是暖和。
燒紅的炭火,映紅了兩個人的面孔。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正是夏廷德。客位上的人,是一個身著便裝長袍,面白微胖中年男子。他長得有些母氣,下巴上面沒有半根鬍鬚和男子性徵,說話的聲音更是尖細。
「國公爺,咱家這差事,得依仗你了。」
「何公公放心,此事包在老夫身上。」夏廷德手裡的兩個麻核桃轉來轉去,磨得極是光滑,微微笑著,他略一計較,又斂住眉頭,「不過,那人素來心思縝密,詭計多端,要想拿住他的把柄,極是不易。這件事容不得半點差池,還望何公公與老夫通力合作才是。」
客位上的人,正是何承安。
他眉頭輕蹙,嘴角一沉,打了個哈哈,「那是自然,皇太孫特地交代咱家來辦這件差事,若是辦不好,那也不必回京了。還望國公爺多費些心思,咱家還想留著這顆腦袋,多吃幾年閒飯呢。」
「好說好說。」
夏廷德哈哈大笑,態度極是謙和。
若說如今魏國公是皇太孫的老丈人,女兒夏問秋封了太孫妃,只等趙綿澤一即位,便是母儀正下的皇后。他自己又貴為國公爺,深得洪泰帝的信任,還手握重兵,可謂風頭一時無兩,又何必對一個太監如此恭敬
沒辦法,何承安是趙綿澤身邊說得上話的人。
兩個人扯東扯西的聊了一會兒,夏廷德終是問到了最關心的事,「何公公,不知皇太孫殿下交辦您的差事,到底是什麼,說出來老夫或許幫得上」
「國公爺」何承安拖長了聲音,笑得極是曖昧,「這個規矩,您應當明白的。皇太孫交辦差事,咱家怎敢讓國公爺越俎代庖皇太孫說了,你只需辦好你的差事就行,旁的事,你不必操心。」
「是是是,何公公說得有理,是老夫一時失言,放肆了。」
夏廷德心裡冷哼怒罵,臉上仍是帶著謙恭的笑。
可心裡,到底還是多了一個疙瘩。
有什麼事情,趙綿澤為什麼不乾脆交給他來辦,非得讓他寵信的東宮大太監何承安專程跑這一趟除非,為了那個女人。
想到這個可能,他心裡一凜,瞥了何承安一眼。
然後,他也是曖昧一笑,湊過腦袋去,壓低了聲音,「何公公,老夫已在隔壁帳里略備了薄酒,還在北平找了兩個舞伎來助興,還請公公賞臉,陪老夫喝上兩盅」
何承安看了看他,慢慢起身,「國公爺有心了,咱家卻之不恭。」
「請」夏廷德笑著,側目看了他一眼。
哼只要是個人,就有弱點。
再清高他也是一個男人,哪怕他沒了根子。
營中的酒宴吃得熱火朝天,夏廷德卻不勝酒力,中途就退了出來。
他自住的營帳里,夏衍看見他進來,趕緊貼上去。
「爹您回來了,那老匹夫搞掂了」
「閉嘴」夏廷德皺了皺眉,瞪他一眼,壓低嗓子,「小心隔牆有耳。」
夏衍這人長得不難看,說來還有幾分俊氣,只是從動作到表情,極是沒正經,一看就不太像個正經公子。但在他老爹的面前,他還是得緊著褲腰帶,老鼠見到貓似的,掂量著說話。
「爹,你說趙樽會來陰山嗎」
「自然,他營中缺衣少食,除非他想讓兵卒活活餓死。」
「如果他來了,我們就把糧草還給他」
夏廷德冷笑,「你說呢」
「當然不給最好,可」夏衍默了默,縮了縮脖子,「咱能治得住他嗎爹,誰都知道趙樽智勇雙全,擅長謀劃,還有遼東的陳大牛,山海關外的元祐,他們可都是一夥的兒子怕您吃虧啊」
「元祐毛都沒長齊,那小子不足為患,只要我們不打山海關,讓北狄人拖住他,他就動彈不得。陳大牛嘛」說到此處,夏廷德眸子一陰,冷冷一哼,「他很快就自身難保了,顧不上咱們。唯獨趙樽」
見他臉色冷沉沉的極是可怕,夏衍趕緊上前,替他捏著肩膀,「爹,咱為了趙綿澤得罪趙樽,值得嗎雖說趙綿澤是我的妹夫,可兒子在金衛軍呆過一陣,總覺著,趙綿澤搞不過趙樽」
「放屁」不等他說完,夏廷德就惱了,「混帳東西,你懂什麼」
「哦」一聲,夏衍垂下了腦袋。
「多跟你哥哥學學,不要整天不干正事。」
「啥是正事呀爹,您了解兒子我的。」夏衍嘿嘿一笑,為他捏得更勤快了,「爹,兀良罕那個托婭公主,長得真是漂亮又勾人,若是兒子能納得她,此生就無憾了,爹,兒子一定要得到她。」
「哼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夏廷德臉色難看,可到底是自家的兒子,雖說不滿意,卻也比隔壁老王家的強,他狠狠罵了一通,結果還是把手搭在了夏衍的肩膀上。
「不要急我夏廷德的兒子,要納一個草原蠻荒之女,是他們的福分,竟然還敢拒絕等著瞧吧,總有一天,他們會求著把姑娘送上門來,求著你要她,求著你爹我賞他們一口飯吃。」
兀良罕的來使走了。
那天晚上漠北大營的士兵們飽餐了一頓。
篝火宴,烤羊肉,馬奶酒,這樣好的吃食,已經好長日子沒有了。
人活著,就圖個吃喝。
吃飽喝足,人的精神也倍兒爽。
但是去陰山的計劃,卻因糧草被夏廷德搶了先,得從長計議。
趙樽若從漠北十二部手中搶回糧草,那是天經地義,如今糧草落入夏廷德的手裡,再奪回來就不能用明搶的了。不過,夏廷德沒有急著去打山海關,而是偷偷摸入了陰山,去劫回糧草,這行為實在匪夷所思。
夏初七打了個飽嗝出帳去消食時,還在想這個問題。
遠處的篝火極旺,火花中將士們還在歡聲笑語。
她慢慢踱著步,考慮著,越走越遠,甲一突然鬼似的出現在她的身邊,「你去哪裡」
夏初七服了這個機器人了,白他一眼,「尿尿。」
這個回答,實在太「凍人」,甲一冷在了當場。
瞥著他生硬的臉,夏初七頗為嘆息,「你整天跟著我,你不累,也讓我沉醉了甲一,甲老闆,我總擔心,我半夜踢被子打呼嚕的時候,我換衣沐浴的時候,或者我和晉王殿下親熱的時候,是不是都被你瞧去了」
她這樣說,正常人得窘迫吧
可甲一沒有表情的搖了搖頭。
夏初七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現在你就站在那裡,不要動啊,好好培養一點**絲氣質,不要整天這樣酷。」說罷,她飛快地跑開,想要尿遁。
不得不說,她真服了這些隱衛了。聽上去他們是很詩情畫意的一個職業,感覺好像很跩。可實際上,誰的身邊要跟了一個,或者是無數個,那真的活得夠嗆,讓人氣都沒處氣。
「餵你站住。」她走幾步回頭,發現甲一還在身後,叉起了腰。
「何事吩咐」他像個複讀機。
「我是去尿尿,哥們兒」她強調。
「放心,我不會看。」
「你夠了好不」
「殿下說,寸步不離。」甲一很認真。
耷拉下腦袋,夏初七倒抽一口氣,又才抬起頭來,定定看他片刻,突然調頭往回頭,「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找趙十九,再這樣我要瘋了」
甲一默默跟著,也不反駁。
她還沒有走到趙樽的營帳,就見那位爺大步走了過來。
「阿七,你來得正好。」
夏初七沒什麼好臉色,「怎麼了良心發現」
趙樽眉頭微跳,看了甲一一眼,擺了擺手,然後放軟了聲音,「有人找你。」
「去這破地方,誰會來找我」
「去看看就知道了,帳里,我還有事,先走。」
趙樽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說走就走,等她反應過來,那廝只剩一個背影了,而她的身邊,不知何時,又立了一個「機器人」甲一。
他看著她,語氣無辜,「殿下沒有命令我離開你。」
「你就不能去陪他他長得比我帥」
「不能。」
她苦了,「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咋這般熟悉」
聽她又問這句話,甲一閉了嘴,「」
夏初七苦著臉,沉默著回營帳。
帳里站著一個人,背對著她,腰上系了一柄長劍,一身的青衣直身極是樸素,卻也讓她穿了一個玉樹臨風,樣子極是清瘦俊朗。只是,等她聽到聲音轉頭時,夏初七才發現她的臉,比一年多前還要白,白得幾乎沒有了血色。
「阿七,我總算找到你了。」
、第144章因為在意,所以殘忍。
夏初七認識李邈有兩年了。
雖然這次分離的時間較久,但先前二人相處的時日不短,曾經還形影不離過,算是極為熟悉了。但她從未見過李邈這樣的表情。失措,憂傷,緊張,惶惑,幾種情緒都不太多,也不明顯,卻足夠讓她原就蒼白的臉,變成一個悲劇的調色盤。
「天降紅雪了你可從來沒有對我這樣緊張過,千里迢迢尋到漠北了,老實說,是不是想我了」
她撞了一下李邈的肩膀,臉上帶著笑,是為安慰李邈。
可李邈動了動嘴皮,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卻投向了她背後僵硬得像塊石頭的甲一,似是不太方便開口。夏初七瞭然,回過頭去,咳嗽一聲,挑高眉頭瞪向甲一。
「甲老闆,能否請你迴避片刻,外面等候」
甲一沒有看她,那一雙探照燈似的視線犀利地從李邈的面孔上,慢慢移到了她兩個緊握的手上,然後又移到夏初七的臉上,站直了身子。
「殿下說寸步不離。」
「」
這句話一天說無數次,他就不累嗎
夏初七癟了癟嘴巴,突然從他古怪的表情上察覺出了一點旁的情緒來。李邈身著男裝,她自己雖然也是男裝,可甲一卻曉得她是一個女人,他該不會以為她
暗自一樂,她含情脈脈的對李邈笑了笑,然後一步一步走向「機器人」,笑道:「趕緊去向殿下匯報,我與旁的男人在帳中親熱。」
說著,趁著甲一僵硬了臉,她直接撐住他的雙臂,用力把他往帳外推。甲一狐疑的看著她,雖是極不情願,可當他的雙腳出了帳門,終是沒有再進來。
「清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