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節
像是不好意思了。
「沒有的事兒,那小娘們兒,誰看得上她呀」
「還裝」夏初七挑眉,「聽過一句名言沒」
「什麼」他問。
夏初七笑,「裝逼被雷劈。」
「哪個裝了」元小公爺哼了哼,風騷地拂一下袍角,輕謾的一笑,「表妹,不是小爺我吹牛,就她那樣的姿色,我後院裡隨便拎一個女人出來,都比她強。你說說她啊,除了小性子軸點,身段兒好點,哪裡好看,到底拽什麼拽還有,那膚質,咱就不說白如凝脂了,就她臉上還有幾顆小雀斑」
為了發泄這些日子以來,他無數次被烏仁瀟瀟甩了冷臉的鬱結,也為了扭轉或說維護自己大男人的自尊,元小公爺說起話來滔滔不絕,幾乎恨不得把那烏仁公主拎出來,狠狠踩幾腳,方能解心頭之恨似的。
只可惜,老天爺好像就專門與他過不去。他話音未落,那株老槐樹的背面,便傳來一道壓抑不住的憎惡。
「我長得醜,沒有邀你來看。元祐,你讓我噁心。」
「你,啊我」元祐大吃一驚,像被蜜蜂蜇了屁股,幾乎下意識便從石椅上彈起。可等他轉身想要解釋時,烏仁瀟瀟卻已領著阿納日離去了,連一個正面都沒有給他。
「表妹」
元小公爺斜睨過來,眼裡滿是哀怨。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她來了」
夏初七又無辜躺槍了,「反正她姿色也不好,你也不喜歡她,聽見就聽見,討厭就討厭,你在意什麼」
元小公爺自食其果,再被她一噎,不說話了。
夏初七看他可憐,癟癟嘴。
「甭怪山人未長後眼,哪裡能見到她過來」
「這人走路都沒有聲音的麼」
夏初七賤笑一聲,笑得那叫一個邪,「她不是走路沒聲,而是你說得眉飛色舞,耳力不好,命運也不濟」拍拍他肩膀,她又笑,「好好努力吧。加油,我看好你。我先走一步,找趙十九去了,你好自為之。」
「楚七」元祐磨著牙齒,臉色難看地壓著嗓子吼,「你兩個也太狠了,他誆我銀子我忍了,你竟連我的好事兒也要攔腰砍斷」
不待他抱怨完,夏初七便給了他一記冷眼。
「表哥,你能不能聽我一句」
「嗯」一聲,元祐知她不是在玩笑,也難得認真的斂住了眉頭。夏初七微微一眯眼,語氣凝重。
「你若是喜歡她,就不要再若即若離地挑戰女人的心性了。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會喜歡花心還不真誠的男人,更沒有一種感情,可以經得過反覆的試探與懷疑。」
元祐眉頭一挑,「誰說我花心,像我這般專情的男人,京師地頭上,再找不出旁人來了。」
他那還不叫花心叫專情
夏初七掃他一眼,瞥了瞥天。
一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在無數個場合「散步」都沒有與趙樽巧遇之後,夏初七悶悶地吃過午膳,去了一趟秋荷院。借著看丫丫肚子的由頭,她故意在趙梓月的面前點了一股子歪風,想讓她找人告訴趙十九,她想見他,商量一下為趙梓月選駙馬的考題,還有聖旨之事。
只可惜,十八般武藝用盡,趙梓月偏生是一個天然呆。
她說,「今兒湖裡的荷花開得更盛了。」
她就說,「是啊,好美,你要不要去摘幾朵回去插屋子裡,這會子採花骨朵,晚上就開了,很好聞的。」
她說,「不知你十九哥怎樣了」
她就說,「是啊,他怎樣了我今兒一天都沒有見到他了,果然是一個衣冠禽獸,搞得人心惶惶。」
她說,「他就在東苑,你可以帶丫丫去看他。」
她就說,「我十九哥最不喜被人打擾了。」
暗示沒有用,夏初七最後沒法子,只能明示。
「梓月,我想見他。」
這般清楚明白的話,沒有想到,趙梓月竟然聽不懂。她瞪大一雙小鹿似的眼兒,看著夏初七認真道,「那你便去見啊」
「」
反正不論她說什麼,趙梓月都可以用她無敵憨純又痴癲的態度給她「飄」過去,以至於當她從秋荷院出來的時候,竟然生出一種不知到底是趙梓月太笨,還是自己被她耍了的疑惑來。
「七小姐,陛下讓你過去吃飯。」
晴嵐進來的時候,夏初七正絞盡腦汁地抓頭髮,想方案。一聽趙綿澤的名字,不免有些上火。如今他把自己安排在與他一院之隔的地方住著,以護駕為名的禁衛軍守護森嚴,搞得她想見趙樽一面,難如登天,她正恨著他呢,還想她過去陪他吃飯
「去去去,讓他找旁人吃,姑奶奶沒空。」
「姑奶奶沒空,皇后應當是有空的吧」
隨著一道戲謔的聲音,趙綿澤應步而入。
夏初七其實先前便從晴嵐的手勢里知曉他沒有讓人通傳,徑直進來了,說那話也沒有想過要顧及他的感受。不過,知道,也只能當不知。她假裝一驚,偏頭看了過去。
不得不說,皇位屬實很養人。
如今的趙綿澤,與當時她初入應天府見到的大不一樣。雖然神色一樣溫和,目光一樣溫暖,可在皇城裡的那張龍椅上坐久了,那帝王之風還是有幾分凜冽的,再加上他那一股子溫潤的仙氣,夏初七想,若非種馬一隻,倒也是女性殺手。
「陛下得了閒,不去賞花逗鳥,怎的跑我這裡來了」
「皇后不樂意朕來」
今兒他稱的是「朕」,證明是亞心情狀態。夏初七不想惹他,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上前朝他福身。
「你是當今天子,哪個敢不樂意不過,天劫之事,不可不信,我與陛下,還是不見面為好。」
趙綿澤沒有回答,半闔著眼,由上到下的打量她。良久,就在她脊背上生出一層冷汗來時,方聽得他冷不丁冒了一句。
「若非清楚你的為人,朕還以為你懷孕了。」
這麼明顯夏初七額角冷汗更盛,可臉上的笑容卻濃得化不開了。她不經意瞄一眼門外全副武裝的禁衛軍,唇角一翹。
「陛下真會說笑,若是我一個人就能懷孕,我倒是不介意懷一個,只不過,陛下守得這樣嚴」她噙笑的目光慢吞吞落在門口垂手而立的阿記身子,突地一笑,「我附近的人,可全是太監,若我真有了,孩兒一定是阿記的。」
她調侃的話,尺度太大,趙綿澤還未反應,阿記便猛地抬起頭來,差一點被嗆她死。
「陛下,娘娘說笑了。屬下」
不待她說完,趙綿澤擺了擺手,溫和的臉上,笑容未變,看上去極是體貼下屬。
「皇后喜歡玩笑,你不必介懷。」
夏初七眼兒一眯,頓了頓,又看向阿記,很是認真地皺起眉頭,無所謂的隨意出口,只目光里露出一抹促狹與洞悉的幽光。
「是啊,即使是阿記,也與我生不出孩兒來。」
她話音一落,阿記瞬間白了臉。
「你說什麼」趙綿澤輕問。
瞄一眼她,夏初七唇角笑容更大,「咳,我這個人只有一個缺點,就是太聰明。陛下,您趕緊去吃吧,明兒梓月公主選駙馬,我這有質量有高度的考題還沒想出來呢」
她嘰里瓜啦說了一堆,卻沒有解釋上一個問題。阿記面色終是緩和了過來,他默默看趙綿澤一眼,退出了門外。
趙綿澤似乎沒有看見她的離去,目光始終注意著夏初七,審視片刻,抬手叫何承安。
「去,差人把膳食擺到皇后屋來。」
「嗯」一聲,夏初七大驚失色,「陛下,不妥,不妥。太皇太后都應了天劫,你的龍體」
「朕有真龍護體,何畏怪談」不知趙綿澤是真的不以為意,還是他發現了什麼。夏初七看著他複雜溫和的目光,只覺身上的肉像被一寸一寸的寒意給切割了似的,如履薄冰。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發現趙綿澤這人,比太皇太后還要難對付了。
她飛快轉著腦子,這時,腹中的小十九隱隱踢她一腳,她面色一白,趕緊垂目,軟下聲音。
「陛下是不怕,可我卻怕,到時流言蜚語又得全部指向我,人人都恨不得砸死我,以全國運。」
若說趙綿澤最怕什麼,便是怕她示弱。
看著她這樣楚楚可憐的表情,他即便有再多窩火的事兒,也都悉數散去,沉著的一張俊臉,也緩過下來。
「坐下吧你放心,也是在東苑,我才有些閒時來瞧你。等回了宮只怕要見你,也是抽不出空來。」
他話里隱隱的落寞,夏初七聽見了。
可她依舊垂著眸,似是未發現,只朝他盈盈一福。
「謝陛下。」
裝逼有時候是挺累的,可夏初七不得不裝。
自打懷上小十九,他就跟懷著一隻金龜蛋似的,怕這怕那,再也不敢如往常那麼的灑脫,尤其在趙綿澤的面前,她更不敢出絲毫的紕漏。
這一頓晚膳,她吃得史無前例的彆扭。
趙綿澤每一次為她夾菜,每一次拿眼看她,每一次對她溫和的笑,對她來說,都覺得如芒在背,刺得身子骨哪兒都不舒坦。
即便她知,趙綿澤其實一直待她很好。可她與他相對而坐,兩個人之間,除了前塵的宿怨,還真就無話可說。興許這就是緣分的問題,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很難再感動。一個人只有一顆心,她的心給了趙十九,便再也分不另外一半來。
「聽說你要為太皇鍊金丹」
趙綿澤突然的輕問,駭得夏初七脊背一凜。
「是。這不是為了給她老人家治病麼」
眸子斜睨過來,趙綿澤輕輕一嘆,「你若是需要用錢,只管找我便是,何苦如此」
「陛下所言差矣。」夏初七打死都不會承認自己是騙那老太婆的。她搖了搖頭,鄭重其事地道:「陛下有所不知,此方並非杜撰,確實來自先祖的傳承,因藥引難得,到底療效如何,我未試過。但先祖不會騙人,再且,我是那麼貪財的人麼」
她不貪財趙綿澤眉頭一皺,看著她無辜的小臉兒,不免啞然失笑。他原本想說一句戲謔的話來緩和二人之間的氣氛,可對上她黑白分明的清眸,卻只剩一聲嘆息。
「好,朕便信你。只是皇祖母積疴已久,身子虛弱,最是經不住折騰,你切莫損及她身。」
「那是當然。」夏初七輕笑道:「太皇太后鳳體康健,是大晏臣民的共同願望,也是我的願望。我必會把診治太皇太后的鳳體當成畢生的事業,為了大晏社會的發展奮鬥終生,哪怕上刀山下油鍋,也絕不」
她戲謔的話剛說到此處,突地頓住。
上刀山,下油鍋她有法子了。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得找到趙十九,得到他的幫助。
、第232章上刀山
趙綿澤是在吃過晚膳之後走的。
看著他被一群人簇擁著離開,夏初七懸了許久的心臟才總算落回了實處。
她看來出來,趙綿澤其實不想走。或說,他很想留下來與她說會話子。可她卻不想與他說話。「話不投機半句多」這樣的詞兒,大抵指的就是她與趙綿澤這樣的人兒。
有時候她想,若是換了曾經的夏楚,在趙綿澤這樣細緻耐心的憐惜與呵護之下,哪怕有再多的仇,再深的怨,一顆芳心恐怕早已淪陷到了他的溫柔里。
有時候她也會替夏楚遺憾。若是在她的有生之年,能感受一次趙綿澤的溫言軟語,即便是死了,應該也會少許多遺憾。
然,世間之事,斷無回頭路。
逝去的人,過去的事,終是不復重來。
臨走前,他道,「臘月二十七這個日子,我等了許久,可還有這般久。小七,我這一生,都未覺得,每一日有那樣的漫長。」
臘月二十七是欽天監算出的良辰日吉,也是他們的大婚之日,更是趙綿澤一直等待的合歡之日。可對於她來說,臘月二十七絕對不會是一個好日子。
他又道,「小七,我比十九皇叔早認識你很多年,在我還不知男女情事時,便已知這輩子是要娶你為妻的。興許我以前是抗爭過,但後來我也是接受的,斷無害你的本意。我很感激上蒼能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長長久久的來日,來向你恕罪,也證實我與你是一樁天賜良緣。」
天賜良緣夏初七隻是曬笑。
天若懂得人心世間為何還有那般多的不如意
不論他說什麼,夏初七都只當成耳邊風。只不過,為了能讓他說完話趕緊滾蛋兒,她倒是沒有反駁,只叮囑他,回去好好琢磨那一局棋。
夜悄悄來臨,夜幕漸漸深濃。
夏季的濃蔭之下,院子裡涼風習習,但屋子裡卻悶熱得可以憋死人。夏初七心裡裝著事兒,情緒略顯煩躁,來回走了幾個趟兒,她讓晴嵐和梅子擺了一張美人椅在院子裡,搖著絲扇納涼,順便觀察門口依然森嚴的守衛,想找機會與趙樽見面。
時間流逝得很慢。
她一盞秋荷雨露茶還未喝完,梅子與二寶公公早已不耐地在她身邊互相玩「鬥雞眼」,晴嵐看看天色,為她點一根驅蚊香,又回屋拿出一把大團扇遞給梅子,囑咐她趕蚊子,自己一雙眼也虎視眈眈,生怕她被蚊子襲擊。
門門暗紅色的燈籠周圍,蚊子飛蛾在成群結隊的飛舞。守衛們穿著厚重的盔甲,有人在打呵欠,有人在開小差,有人在拍蚊子,只有阿記一人怔怔地盯在牆角一處,似是什麼都沒有想。
夏初七瞄他好幾眼,他都沒有發現。甚至於,他也不像往常那般,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時不時就瞥過來一眼,小心翼翼地觀察她在做什麼。
「阿記,廊中蚊子多,要不然讓兄弟們進來歇一歇,喝口水,再領幾根驅蚊香去」夏初七軟聲嬌語的說著,聲音裡帶了一抹促狹的笑意。
她是不是「好心」暫且不說,阿記哪裡敢
像是突然回神兒,他總算看了過來。
「多謝娘娘,屬下皮糙肉厚,不必浪費。」
看阿記的心情悶悶不郁,夏初七因為趙綿澤而生出的火氣,卻頓時煙消雲散了。
「何以解憂」她搖著絲扇,臉上笑得幾乎開出一朵花兒來,惡損地自問自答道,「看世上比我更憂之人也。」
她聲音未落,阿記便耷拉下了眼皮兒。
鄭二寶與梅子也不知懂了沒懂,只拿茫然的小眼神兒看她,倒是晴嵐不厚道地低笑一聲,裊娜多姿地拎過水壺來,為她續了水,低低道,「七小姐,可是想到好法子了」
「山人」夏初七搖著扇,瞥她一眼,「還沒有妙計。」
「」
見晴嵐被她噎住,夏初七莞爾一笑。
「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一聽她要講故事,梅子和鄭二寶拍手叫好,晴嵐眼皮兒跳了跳,抿著嘴兒不吭聲,而她這麼大的聲音,外間的守衛自然也都聽見,紛紛豎起了耳朵。
「前朝有一奇女子,名木蘭。幼時便習騎射,技藝精湛。值她十八時,恰逢可汗大點兵,其父名在軍書,卻老病不能行。木蘭乃易男裝,市鞍馬,代父從軍」
她講的是花木蘭從軍,可旁人都聽得津津有味兒,唯有阿記一人,面色越發難看。也不知他是被蚊子叮的,還是被故事給撓得,手足無措,坐立不安。夏初七觀察著他,正說得眉開眼笑,門口突然傳來一聲請安。
「六爺來了。」
趙楷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夏初七激靈一下,瞥過頭去。
果然在青藤爬附的院門口,肅王趙楷領了幾個手捧托盤的禁衛軍,大步走了進來。
他入得院子,沒有瞄坐在院子裡的夏初七,只淡淡看了阿記一眼,回頭對身後的兩個高個子禁衛軍道,「張五,把那兩盤冰鎮葡萄送到皇后娘娘屋裡。」說罷,他又轉頭看向另外兩名兵卒,「你兩個端上這兩盤,跟我去見陛下。這葡萄連夜從京師送來的,還新鮮著,切莫誤了。」
「是,六爺。」
幾個人分頭而走,趙楷只略微朝夏初七點頭示意一下,便領著兩個人去了趙綿澤的居處。張五與另外一名禁衛軍得了令,則是低垂著頭,捧著兩盤冰鎮葡萄,直奔夏初七而來。
由於夏初七與趙綿澤毗鄰而居,從同一個大門而入,門口的守衛都沒怎麼在意,左右來了人都在院子裡,趙楷又是趙綿澤的心腹,自是無人懷疑。
夏初七心裡胡亂跳動著,不等張五二人走近,突地冷哼一聲,起身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晴嵐,把椅子搬回屋裡,本小姐困了。」
「是,七小姐。」晴嵐應了聲,便與梅子和鄭二寶動作起來,把院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屋子裡面搬。
夏初七像是不怎麼待見肅王趙楷,冷冷瞥一眼他的背影,連帶對他叫過來的兩名禁衛軍也沒有好臉色,明明人家是送東西過來,她卻愛搭不理地調轉過頭,往裡屋揚長而去,語氣更是充滿了鄙夷。
「什麼破東西,拿進來吧。稀罕」
按照常理,像這樣的兵卒自是不好在落晚時分進她的屋,可她如今多了這一嘴的吩咐,那兩名禁衛軍交換一個眼神兒,雖然七小姐「不喜」,仍是低眉順目地走了進去。
一入屋,晴嵐跟了過去,隨手關上房門。
鄭二寶望裡頭探一個腦袋,想要往裡,卻被她橫住,「做什麼」
鄭二寶訥悶,指了指裡頭,「保護七小姐啊,你沒看兩個陌生男人進去」
「什麼陌生男人那是六爺的人」
晴嵐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見裡頭「砰」的巨響,傳來花瓶碎裂的聲音。緊接著,便聽得夏初七怒不可遏的責罵,「你兩個會不會走路竟敢把本小姐最喜歡的汝瓷美人兒瓶給碰地上摔碎了」
「七小姐饒命」張五聲音緊張的求饒。
「誰要你們的命了」裡面再一次傳來夏初七生氣的吼聲,「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脫。本小姐雖寬宏大量,卻也不能平白無故讓你打碎了東西就這般離去。你,還有你,過來。今兒我屋子裡的灑掃就交給你兩個了,每一個角落都不可放過,若讓本小姐找出一點灰塵來,今兒晚上就不必睡覺了,明日我便稟明了陛下,讓你兩個刷恭桶去。」
裡頭的話,一句比一句高昂。
晴嵐站在窗邊兒,瞥了一眼院門口的阿記。他似是有些猶豫,但遲疑許久,終究還是沒有過來,也沒有多問,只靜靜轉開臉,看著牆壁,目不斜視,也不知在想什麼。
屋子裡,夏初七看著面前禁衛軍打扮的人,笑容漸漸爬上了面頰。只覺外間夏蟲的鳴聲不再令人煩躁,夜晚的悶熱,也涼爽了不少。
那人身形頎長偉岸,如清風朗月一般,即使身穿普通禁衛軍的服飾,亦是俊朗不凡,皎皎如灼,只剎那,便鉤起了她鋪天蓋地的想念。
「這般過來,你不怕麼」
要知道,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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