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節
僵硬一下,趙樽認真的「嗯」一聲,「阿七辛苦。」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自說自語,氣得趙析嘴唇忍不住一陣顫抖,恨不得馬上拔出寶劍砍了他兩個,偏生又動彈不得,只能看著密密麻麻插在身上的金針,死死抿住嘴唇,扼制著心底升起的感覺若是整日與他兩個相處,他這病恐怕是治不好了。
嘎查村的夜晚,極是寂靜。
一日無事,夏初七與趙樽兩個愉快地在附近走了走,旁敲側擊地了解了一下當地牧民的生活以及陰山地區的局勢,也包括那個她心心念念了許久的陰山皇陵。
晚上的氈包里,夏初七脖子上繫著獻給貴客的哈達,吃著鮮美的手把羊肉,不免就多喝了一點馬奶酒。原以為這酒不醉人的,可吃得多了,她的腦子也有點兒飄,處於那一種「說醉非醉,未醉又醉」的朦朧狀態,心情極是愉快。
原本趙樽得了海日古的盛情相邀,還要與他和村子裡的幾個老者再說一會子話的,但由於阿七姑娘的酒品不太好,為了嘎查村人的安全,他不得不扶了她辭行出來,回到為他專門準備的一個大氈包。
鄭二寶打了溫水,後退著出去了。
趙樽斂眉為她擦著臉,抿著嘴巴不吭聲兒。
夏初七嘿嘿笑著,手腳有些虛軟,但是腦子裡卻很清醒。
半睜著一雙烏黑的醉眸,她柔情深深地盯住趙樽臉上怪異的鬍鬚。
「老爺,你把丫頭帶入你的氈包里,有什麼企圖」
趙樽:「」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往身上一拉,自顧自發笑。
「哦,明白了,丫頭是老爺的,丫頭本就是用來陪老爺睏覺的。」
趙樽:「」
她撇嘴,「老爺,繃著臉做甚笑一笑嘛,來,給一個聖誕老人式的微笑」
趙樽不曉得什麼是「生蛋老人」,他黑著臉,把她打橫抱起,放到床上,原想為她蓋上被子去找鄭二寶煮一碗醒酒的湯來,卻被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她帶著似醉非醉的神經兮兮,一眨不眨地盯住她,那隻蔥白的手,卻從他的手腕一點一點往上爬,直到緊緊抓到他隨身的「鎖愛」護腕,這才笑眯眯的彎了眉眼。
「趙十九,你想幹什麼」
趙樽目光一凝,「老爺我在伺候丫頭。」
咦,這話聽上去有點怪怪的哪裡不對
夏初七「哦」一聲,展顏又笑道,「不對吧晚上在海日古的氈包里,故意灌我那樣多的馬奶酒,難道老爺不是為了酒後亂性」
趙樽撫下額,低笑一聲,安慰她:「不要害怕,老爺不會飢不擇食。」
「損我分明就是沒有積分吧」
夏初七「哧」他一聲,突地弓起身子,直挺挺坐在他面前,目光鉤子似的盯住他,冷哼道:「想要偷偷出門不帶我,是不是想要夜探陰山是不是好你個趙十九,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看來大丫頭我必須大發雌威,扯下你三撮毛來,你才曉得厲害。」
「咳咳咳」趙樽咳嗽著提醒她,帳外有耳。
她原以為自己說得很小聲,但喝了酒的人,原本說話就有些張巴,分貝也比平常大了許多,她還未知未覺,帳外登時就響起了鄭二寶的聲音,他沒有進來,卻是憂心忡忡的問,「老爺,姑娘醉成這樣,要不要準備醒酒湯」
這樣丟人的話被下屬聽見,趙樽的臉都黑了。
「不必,我曉得為她醒酒。」
他飛給夏初七一個「殺毒眼」,見她乖乖閉了嘴,這才放緩了臉色,側頭看向帳門,冷冷道,「趕緊為爺準備家法等她明兒醉醒了,爺得好好揍一頓,振夫綱。」
「啊」一聲,鄭二寶的聲音消失在了門口。
只可惜,夏初七沒有聽見趙老爺「振夫綱」的威風,只看見了他要為她醉酒那一句。摸著下巴,她呵呵大樂,「快快快,趙十九,把你的本事都使出來,看你怎樣為我醒酒」
趙樽拍一把她的頭,不聲不響地把自己的胳膊從她的手裡解救出來,什麼話也不說,便慢條斯理地轉過身去,拿出箱籠里早就準備好的衣裳,當著她的面兒換上了,然後把另外一套較小的夜行勁裝丟在她的身上,淡淡勾唇。
「如何酒可醒了」
夏初七嘿嘿一樂,揉著額頭,「醒一半。你要為我穿上,就全醒了。」
「你這丫頭,越發機靈了。」趙樽喟嘆著,用力扒掉她身上的丫頭標準裝,在夏初七一種「非禮勿摸」的尖叫聲里,完成了從商隊之人到「夜行俠」的轉變。兩個人都換上了一襲黑衣,互相對視著,夏初七不免哈哈大笑。
「帥帥極了。」
沒錯兒,她醉得沒有那麼狠,吵鬧也不過是掩人耳目,讓人知曉他們在做什麼而已。當然,趙十九也不會相信她真會醉成那慫樣兒。他一直心知肚明,除了配合他演戲,她只是為了晚上的行動可以做跟屁蟲而已。
在氈包里圍爐夜話了一兩個時辰,終於到了大半夜。
漠北草原上,夜晚的風很大,吹得氈包外面的幡布「撲撲」作響。
可嘎查村里靜悄悄的,半絲兒反常的聲音也沒有。
趙樽拽住夏初七的手,貼著氈包的門,偷偷潛了出去。
兩個人小心翼翼,無聲無息地出了村子,一路上,半個鬼影子都沒有見到。
臨近三月底了,月光不明,星子也弱,但仍然依稀可見塞外的風景。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與南國的京師以及北平府不相同。入了夜的空間裡,天空像一塊無邊無際的黑幕,地上的山脈地勢一律不高,卻似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婉延著一片一片往遠處延伸,正如塞外的人們,顯得粗獷豪邁。在夜色下,如同一副壯麗的黑白素描,震懾人心。
夏初七心臟「怦怦」直跳著,有些小興奮,情不自禁地抓緊了趙樽的手臂。
「老爺,現在我們怎樣行動我好緊張。」
趙樽瞥她,「放鬆點」
夏初七巧笑,「第一次嘛,難免的。老爺體貼著我點,我就不緊張了。」
趙樽:「」
他靜立著像是在觀察地勢,過了好半晌兒,隨著夜風傳來他淡淡的兩個字。
「流氓」
夏初七沒有聽見,也沒有看見。她猶自興奮地觀察著眼前廣闊無垠的草原之夜,稍頃,突地一撩眉,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來,硬生生塞到趙樽的手裡。
「老爺,把這玩意兒拿著,關鍵的時候用。」
趙樽皺眉看她,「什麼藥」
給他一個狡黠的笑意,夏初七的眸底滿是得意,「正是當年收拾元祐那個癢藥。不過這是改良版的,藥效更快,藥性更勁,適合月黑風高,殺人放火不成,腳底抹油跑路之用,是居家旅行挖墳盜墓的必備良藥。」
趙樽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面頰,到底還是把小瓷瓶放在了懷裡。
然而,他把先前為她準備的一把劍塞在她手裡,「拿著。」
夏初七輕輕一笑,「這個是走不了時,用來自裁的」
趙樽:「」
夏初七抽劍品了品,滿意把它挎在腰上,然後抱緊了他,「老爺,你真貼心。不過你放心好了,如果對方長得不帥,我是寧願死,也是一定不會讓他得逞的,阿七不敢丟了老爺的臉。」
趙樽:「」
這姑娘說話向來不靠譜兒,在無數次的無奈之後,趙樽低頭看她一眼,幽深的眸眯了眯,大抵有「今生偏就遇見她」這樣的感嘆,然後他大步走向不遠處的一個斜坡。衣袂飄飄間,他身姿偉岸,動作柔和,望蒼原靜靜一觀,一隻手牽著她,一隻手放了嘴裡,突地吹出一個尖銳的口哨。
「啁啾」
那不是一種普通的口哨,準確點兒說,更像是一種鳥兒叫聲。悽厲,悠揚,掠過黑幕與暗影,就像是一種召喚的語調,看得夏初七久久回不過神兒。
海日古說,他活了一個甲子未見過三公子那樣英俊的兒郎,可她還真的不信,那個什麼三公子可以與他的趙十九一較長短。她面前這個男人,不僅僅是帥氣,俊氣,還有一種任何時候都可以令她心安的內斂和沉穩。
做他的女人,她得有與他比肩的本事。
望著廣袤無垠的天幕,她目光朦朧,眼前竟鋪開了一副壯闊的征戰畫卷。
突地,她目光一凜,愣住了。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沒有牛羊,遠處只有一匹馬飛奔過來。
那馬兒身姿矯健,狂奔一氣,如同在飛。它的蹄上應當是早就包好了棉布,即便在這樣靜謐的夜晚,蹄聲也不太明顯。她定神一看,正是趙樽的座騎大鳥。原本大鳥是一個大塊頭,性情卻溫馴無比,走近了,輕輕拿大腦袋挨了挨夏初七的身子,以示友好,又邀寵似的去蹭趙樽,這樣兒的大鳥,不像一匹能征善戰的嗜血戰馬,倒像一隻在江南煙雨里圈養出來的小寵物。
二人上了馬,趙樽照常把夏初七圈在身前。
月光下的陰山一線,美景歷歷,往事也歷歷。
夏初七的耳朵不好,這一路過去,二人便誰也沒有講話。
她心念百轉間,偶爾望向月下二人的重影。
畫面太美
他的披風被凜冽的北風高高吹起,與她飄揚的長髮纏繞在一起,靜謐的、安穩的、靜好的,仿若將一切的凡塵俗事都通通拋去,沒有目的,沒有任務,沒有刀光劍影,只有與心愛之人漫步在曠野中的愜意。不知盡頭是哪,卻可以無窮無盡地走下去,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
「嗷」
陰山未到,曠野上,突地傳來一聲狼嗥。
緊接著,一聲,帶出了另外一聲,又變成了無數塊。
趙樽身子微微一凜,看了一眼懷裡毫無知覺的小婦人,一隻手勒緊馬韁繩,另一隻手緊了緊她的腰,以期引起他的注意。果然,夏初七下意識回頭看他。
「怎的了」
他目光很涼,像化不開的冰川,「阿七,抱緊我。」
在他的耳朵邊上,野狼狂亂的嗥叫聲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近。可夏初七渾然不知,帶著安逸閒適的笑,她輕輕道,「好。」她並非不奇怪他突如其來的反應,但她沒有多問,只是完全信任地調轉過身,正面對著他,摟緊了他的腰,把自己完全偎入他的懷裡。
被人依靠,尤其被心愛的女人依賴,對男人來說,是一種奇妙的體驗。它可以迅速激勵男人最為原始的征戰欲和保護欲。趙樽亦然,他手心一緊,望一眼遠處尚未看不見位置的狼嗥方向,豪氣萬丈地朗聲一笑。
「坐好了。」
「駕」一聲,他拍了拍大鳥。
都說與主人感情好的馬兒極通人性,大鳥無疑是個中好馬,加上動物原有的天性,在狼群的嗥叫聲里,它原本也緊張,接到趙樽指令,只是嘶吼一聲,便氣貫長虹地往前一躍而出,撒開蹄子奔騰在草原上,迅捷如同霹靂。
夏初七沒有說話,也沒有閉眼,她緊緊圈住趙樽的腰,任由冷風獵獵刮過面頰,任由他的披風擦過她的臉,只當坐在跑車上兜風,沒有絲毫的危險的意識,借了那一點酒勁,便醉在了趙十九的懷裡。
「嗥」
狼群的聲音更是接近了。
突地,大鳥馬蹄微微一頓,朝前方怒嘶了一聲。
就在前方不遠的地方,又有一片狼嗥聲傳來。
不僅後面有追擊,前面還有埋伏
趙樽安撫地摸了摸大鳥的背,看著前方星星點點的綠光,輕輕吐出一口氣。
「阿七,狼來了。」
夏初七埋在他的懷裡,當大鳥突然停下的時候,已然有了察覺,故而,她正在認真地看他的話。不看則罷,一看她有些忍不住笑。
「狼來了」
「嗯」一聲,趙樽點頭。
夏初七看他不像玩笑,側過他的身子看了一眼,又順著他的視線回頭,臉上揶揄的表情瞬間煙消雲散,驚得身上的雞皮疙瘩迅速竄起。只見一群虎視眈眈的狼,圍在他們身側約摸十丈開外的地方,眼裡陰冷的綠色,忽閃忽閃,仿佛狂飈的激流,正放緩了腳步在靠近他們。
大鳥「噗」地噴了一個響鼻,似是也有些驚。
趙樽定了定心,圈緊夏初七的腰,問,「怕嗎」
夏初七搖頭,「不怕。」
「好。」他猛地抽出腰上長劍,朝狼王的方向做出一個「斬殺」的動作,肅殺之氣極重。草原上的狼有著不亞於人的智慧,它們不僅有組織性,還有相當的耐性,仿若是讀懂了趙樽身上的殺氣,又像是為了尋找更好的攻擊方式,它們竟是慢慢地後退了幾步。
夏初七瞪大雙眼瞧著狼,有些不敢置信。
「老爺厲害,狼都怕你了」
趙樽沒有回答她,眸色深冷如井。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山巒那頭,有一陣幽幽的口弦音律飄揚了過來,不太高,不太冷,不太厲,但卻可以清楚的傳入他和狼群的耳朵里。似是受到了口弦調子的指引,原本退卻的狼群,再一次迫近過來。它們步伐規律,目光閃著殘忍的綠光,森冷冷的注視著獵物。
「阿七」
在這緊張萬分的時候,趙樽抬手撫了撫夏初七的頭,等她看過來,才冷毅地吩咐,「等下不管發生什麼,你只管抱住我,不要放手」
夏初七笑了笑,「好。」
他也笑,「回頭給阿七做一件狼皮襖子,倒也威風」
她樂不可支,「謝謝老爺」
「嗷」
被他們忽略了的狼群不耐了,那隻像上狼王的凶壯傢伙,高高仰頭叫了一聲。他叫了,一群狼便跟著他叫。那雄壯悽厲的聲音,伴隨著烈烈的冷風和它們躍躍欲撲之勢,令人不寒而慄。
夏初七緊攥的掌心濕透了,趙樽握著劍柄,卻紋絲不動。
此時,他們與狼之間相距約摸有**丈。
「嗷」
又是一陣陰戾的叫聲,狼群很近,有幾隻已與大鳥互相瞪視起來。
此時,他們與狼群相聚約摸只有兩三丈。
趙樽寒著臉摟緊夏初七,任由狼群走近,一動也未動。夏初七窩在他的懷裡,嘴上說不怕,心裡還是有一點小緊張,畢竟這和與人打架完全兩回事兒,那一隻一隻密密麻麻的傢伙,半點都不比面對千軍萬馬來得輕鬆。
「一丈」
趙樽突地沉聲一喝,以排山倒海的壓倒之勢,與大鳥一同撲了出去。大鳥悽厲的嘶吼著,趙樽身形一閃,夏初七並未看清他如何動作,只覺腰上忽松忽緊,人也隨著他在馬上做了一個百八十度的轉體大迴環,第一回合,就在他一氣呵成地廝殺中結束了。
她吐了一口氣,只見地上的狼屍多出了幾具。
在月下,鮮血不是紅的,帶著一點暗沉沉的烏黑。
死亡是世上最為震懾的東西,不管對人,還是對動物。狼群看見同伴的屍體倒在地上,氣勢便有片刻的凝滯。但狼這種動物,不僅兇殘,也勇猛,加上忽遠忽近的口弦聲,它們很快便組織起了第二次衝鋒。
近了它們再一次壓近了,黑壓壓一片,鋒利的牙,殘忍的眼睛,看得夏初七心臟一縮,飛快把手伸入了懷裡。可未及她出手,趙樽不退反進,長劍如虹在空中揮出一個劍光便奔了出來。
他劍光閃爍下的面孔,戾氣極重。
狼、馬、人是怎樣戰鬥在一起的,已經看不太清。
一條血路就這般殺了出來,但趙樽並非與狼纏鬥。在大鳥左奔右突的障眼法裡,他突地一僵馬韁繩,雙腿夾了一下馬背,同時抱緊了夏初七。
「大鳥」
「嘶」
大鳥得令,狂嘶一聲,高高躍起,跨過狼圍的包圍,疾奔出去。
狼群始料未及,但幾乎沒有猶豫,就緊追了過來。
大鳥速度極快,過山披,淌小溪,奔騰在黑幕里。
夏初七不時回頭看一眼狼群,見他們速度雖快,但要想輕易的追上大鳥,明顯不能夠。她不免鬆了一口氣,濕透的手心鬆了松,不再緊緊拽住趙樽的腰,長嘆。
「逃出升天趙十九,你真帥。」
她毫不吝嗇的夸著,趙樽卻面無表情。
甚至於比起先前的從容來,他的臉色更添幾分凝重。
夏初察覺到他的情緒,微微一怔。
「怎麼了」
這時大鳥已經停下了腳步,她轉身往前方看了一眼,登時明白了。
這一帶的地勢他們不熟,這麼逃出來,竟然走上了絕路。
就在前方一丈開外,有一道深深的壕溝,黑壓壓的,看不到底,而壕溝的對面雖是平地,但卻距離很遠,朦朦朧朧看去,她相信這般距離不是人和馬可以躍過去的。
難道真是天要滅人
他們已然被逼到這般境地,可狼群也在這時逼近了,他們呼朋喚友,攜妻帶子,煽動親朋,逼近壕溝的數量比之先前更為龐大,放眼望去,簡直就是滿山遍野,趕集吃肉似的絡繹不絕。
夏初七微張著嘴,苦笑一聲。
「這陰山哪來這麼多狼,這是要命的節奏」
趙樽靜靜看著前面的壕溝,並未吭聲兒。
夏初七沒看見他回答,也不介意。只覺得陰山這個地方,與他們可能是相剋的,總是需要讓他們在生死面前來選擇。第一次,趙樽騙了她,這一次,她得贏回來。
眉頭蹙了一下,她把兩隻手從他解間解開,輕輕勾了勾唇。
「爺,把大鳥給我,把狼引開」
「不必。」趙樽聲音放冷,厲了一瞬,突地低頭,「阿七可相信我」
夏初七看著他,微微點頭,「自然是相信你的。」
「那便好。」趙樽冷肅的面孔上浮出一抹怪異卻堅毅的笑容,在狼群越發逼近壕溝的時候,他還劍入鞘,沒有後退,反倒向成群結隊的狼群逼近了過去,慢慢的,他定了下來,撫了撫大鳥的背,臉上的寒氣一寸一寸擴開,帶著一種勢在必行的冷硬。
「大鳥,我也相信你。」
夏初七想,大鳥絕對懂他,因為它狠狠蹶了下蹄子,嚇退了兩隻小狼。
她又想,太有默契了不行,回頭一定要看看它是公的還是母的。
這般無厘頭的想著,夏初七的目光緊緊逼視靠近的狼群,也不知怎的,下意識想到了嘎查村里圈養的那些狼來。可不等她想明白,就在這一瞬,身下的大鳥突地轉身,躍起,發出一聲震破天際的怒嘶聲,仿佛帶著一種地動山搖的力道,借著一股子俯衝之勢,奔向了壕溝。
「呀」
後世時的汽車想飛越黃河,大鳥也要玩飛越
壕溝的距離,她看不清楚,到底有多遠,到底有多深,她更是不知道。在這呼呼風聲刮臉的騰空一瞬,她在想,要是落下去,會不會摔得粉身碎骨不過想想,摔死也比被狼撕碎啃噬,骨頭都啃干要好。
「噼啪」一聲,天際仿若有驚雷擊下。
不,其實不是,是大鳥的馬蹄衝過壕溝時,後蹄撂在了懸崖邊上。
只差一步,就要掉下去,但這般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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