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節
鄙視自己,痛恨自己,也討厭趙十九逼她如斯,逼得她一連吐出無數個要字來。
「嗚,這到底是誰為誰治病」
「無礙。阿七便是爺的藥引子。」
「嗚你有病」
「嗯。我有病。」
「饒了我。」
「饒不了你。」
「我不要了」
「嗯」
「不要要不要。」
剜心刺骨一般的折磨,終是撕碎了她的理智,額上密密麻麻的冷汗,也出賣了她的真實想法,她勉強地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看著他,一字一字咬牙切齒,「趙十九,我扛不住了你弄死我好了。」
「」
他納她入懷,從背後抱了她過來,頭俯在她的耳邊,啞聲道,「受到教訓了誰讓你先前吊得爺不上不下的爺若是不振振夫綱,治治你,往後還不得被你欺負了去。好了,這便給你。」
這一段話他說得極是溫柔,從未有過的溫柔,甚至還帶了一抹不常見的哄誘,只可惜夏初七一個字也沒有聽見。就在她暗自揣測著,以為又要落入魔爪,又要被他戲耍之時,他卻冷不丁一貫而入,她短促的「哦」一聲,身子一顫,翻個白眼兒,竟是徑直去了。
一番雲與雨之後,萬籟俱靜。
夏初七氣息未平,懶洋洋的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將一頭柔順黑亮的長髮鋪在他身上,八爪魚似的死死扣住他,呼哧呼哧喘著氣,樣子極是滑稽。趙樽順一下她的頭髮,額上的汗意,襯得他越發剛毅,渾身都是荷爾蒙的味道。
「阿七可還盡性」
夏初七耳根一燙,熱得把手翻出了被子,腳卻狠狠蹬他一下。
「該我問你,內傷癒合了麼」
看她分明不識逗,卻又不肯認輸的小模樣兒,趙樽笑著將她拉入懷裡裹嚴,順便把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也收了回來,低低笑道:「有咱家小神醫在,如何能不愈爺說過,阿七便是良藥。」
「去如今你是愈發會說話了。」夏初七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突然間腦子激靈一下,汗毛都快豎了起來不對勁啊如今趙十九與她說話,似乎會下意識地面對著她。而且,他總喜歡拍她的頭來提醒她,這事兒,似乎都快要形成默契了。只要他一拍頭,她就知道他要說話。
心裡猛猛一抽,她環抱在他腰上的手緊了緊,目光閃爍著看他。
「爺,你可有什麼要問」
「問什麼」他眉目微斂。
「比如問我什麼話」她一臉糾結。
「爺不是問了麼」他凝視著她,順便捏捏她的臉兒,「問你可有盡性你知道的,這是留在京師的最後一晚了。等再從北平回來,也不知是怎樣的光景,所以珍惜眼下,若是阿七未儘快,爺可以捨命陪君子的。」
他說得一本正經,又暗含騷氣,但卻似乎毫未察覺她耳朵的問題。夏初七鬆了一口氣,自嘆是自己「做賊心虛」,多慮了,嘿嘿笑著,就軟軟地貼了過去,挨緊了他,手指卻在他腰肌上輕輕掐著,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你這個人,如今愈發的壞了。分明是你未盡性,偏生要賴我身上。明明我吃虧一些的。」
輕嘆一聲,趙樽道,「只有累死的牛,哪裡有犁壞的地」
「」
感覺到他蠢蠢浴動,夏初七無語地瞪他。
「餵你的積分已經用完,可別再有想法。」
看她退避三舍的樣子,似是真的不願了,趙樽唇角不著痕跡的跳了下,把她退開的身子又撈了回來,低頭看著她,不再逗她,語氣也嚴肅了不少。
「到了北平,日子便空閒了,阿七可有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就多了。夏初七來到這個要人命的大晏王朝,還沒有好好遊玩過。可是她又怎會不知道,藩王在藩地上雖然有絕對的自由,卻也不能私自離開藩地。但凡離開一步,都得請皇帝的聖諭。也就是說,去了北平,也就是困死在了北平。
搖了搖頭,她道,「無所謂反正跟你在一塊,做什麼都行。」
若說男人最動情的情話是「放心,一切有我」,那么女人最動聽的情話就是「與你在一起就開心」了。尤其夏初七的聲音好聽,就像那剛出鍋的粽子,甜甜的,軟軟的,糯糯的,著實讓趙樽哆嗦了一把,恨不得把這姑娘揉到自家身子裡,合二為一。
「咦,感動了」夏初七看他的樣子,腆著臉兒湊過來,在他臉頰上啃了一口,「感動了,就誇我吧」
「不夸。」趙樽臉一黑。
「為何」
「怕你驕傲。」
看晉王殿下活學活用的矯情樣子,夏初七半眯著眼,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唇角突地一揚便邪性發作,魔爪伸過去,吃吃笑著。對他上下齊手的胡亂折騰,那狡黠的模樣兒,像一隻得了勢的小狐狸。
「夸不誇誇不夸」
「」
「嗯是不是不夸。」她得寸進尺。
「阿七,不鬧,一會爺受不住沒積分了。」趙樽扼住她的手,聲音里略添了有一絲喑啞。可他這個時候提起積分,實在有些煞風景,夏初七隻一愣,憋不住的悶笑了一聲。
可她是個好人麼絕對不是。尤其看他無奈的樣子,她逗他興趣更濃,整個人趴到他身上,手越發放肆不說,還低頭看著他,嬌嬌的笑,「那可怎生是好我還覺得先頭那滋味兒尚可,想再嘗試一回」
「你個小妖精」
「」
一句狗血的「小妖精」,再一次把夏初七逗樂了。他趴在他身上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肩膀在抖,整個人都在抖。趙樽不知她為何而笑,眯眼看著她,有些琢磨不透她的心思了。
阿七這個姑娘一直都是特別的。
在趙樽的認知里,任何一個女子對夫婿都是敬畏的,溫馴的、卑微的,在家當從父,出嫁亦從夫,一輩子都得以夫為天。但她的思想里從無男尊女卑之念,那一種**於世人的,仿佛不需要任何男人的驕傲,幾乎是從她的骨子裡透出來的。這樣的女子,普天下就她一個。可也就是這樣的女子,讓他在無法理解之餘,有時竟也會生出一種淡淡的惶懼,一種他以為自己永生都不會有的惶懼一面享受著她的依靠,又生怕她不再依靠。
喟嘆一聲,他順開她垂在肩膀的頭髮,「笑夠了」
「啊哈哈,小妖精」夏初七臉上笑意更濃,「咋了」
趙樽看了她片刻,把她的身子挪過來,側抱在懷裡,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稍稍沉了些許,且那一隻勒在她腰間的手,也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阿七,你可有那種藥」
夏初七一愣,「什麼藥」
他抿著唇,有些遲疑,「那種。」
「哪種」
趙樽一嘆,「可致婦人無孕的藥。」
這話聽上去有些費勁兒,但卻很好理解,夏初七隻怔了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她卻下意識有些不太敢相信,「你的意思是說不要讓我懷孕的」
他嗯一聲,「那次生產,實在兇險。爺不想再經第二次。」
「趙十九」夏初七喚一句,隨即沉默了。
在「生子之事大過天,傳宗接代大過地」的思想薰陶之下長大的趙樽,想要一個兒子繼香火那簡直是一定的。而且這種事兒,即便是在後世,也有大把的男人不懂得操心,但他竟然會在歡好之後想到避丶孕,不由她不感動。
「現在遲了。」她故意逗他。
「嗯」他面色一沉,「月事不是剛來過」
「」
她實在沒有想到,晉王殿下連這種事兒都注意到了。她拿古怪的眼神兒瞅他半晌兒,突地咯咯一笑,壓在他身上,捧起他的臉來,膩歪著聲音說,「我是指剛才嗯,如今不也來不及了麼」
趙樽一想,臉色有些難看了,「是爺不好」
「嗯為啥」
「不該恣意妄為,應事先準備一下。」
「」夏初七不知該說他迂腐,還是該慶幸他的迂腐了。可看著他嚴肅自責的樣子,不免又有些想笑,「好了,這個事兒,就不勞爺操心了。我省得,往後我都吃著藥,成了吧」
實際上,她也一直有吃著藥。因為她吃了那治耳朵的藥,她便不能在這時懷上孩子,不用他說,她已是在千萬百計的避丶孕了。
不過,聽她這樣說,趙樽也是長鬆了一口氣,將她一摟。
「阿七,辛苦你了。」
建章元年正月十六。
剛過了上元節,千呼萬喚的啟程的日子,終於到了。
天兒還未見亮,晉王府朱漆的大門外便停滿了馬車,很快,在眾人的吆喝聲中,大大小小的箱籠被搬上了馬車,等待運往碼頭,再坐官船直入北平。
官船得晌午之後再出發,夏初七一大早起來,隨意吃了點東西,就開始在各間屋子裡檢查,生怕有貴重之物遺漏,那一副守財奴的樣子,惹得晴嵐與甲一幾個人默默搖頭。
她在府里亂轉的時候,趙樽一個人入宮去了。
在臨走之間,他要去乾清宮拜別爹娘。
這是一個與後世觀念不同的時代,不管他與洪泰帝之間有多少恩怨,應盡的孝道一點都不能少。尤其現在貢妃的身子不好,一直未有醒來,他心裡肯定是掛心的。
在這之前,夏初七其實提過,讓他把貢妃接走,由她來照看。
但是趙十九沒有明白回答她。
看他那般,她全明白了。
老皇帝對貢妃的情,始終抵不上他的江山。如果貢妃去了北平,趙十九就會像一匹脫了疆的野馬,恐是再難由他管束,這一點老皇帝也不得不防。
想到這些,夏初七心裡不免唏噓。
這些天,趙樽向她講了許多前往北平之後的事兒,大到如何訓練親兵,小到如何布置房間,卻絕口未提他的抱負,也未提貢妃還在乾清宮,他到底要怎樣做。但是她知道,他是一個做事有計劃的人,如今形勢迫人,暫時脫離權利的風險圈,不失為一個韜光養晦的好辦法。
乾清宮裡,趙樽拂開袍角,叩首在地。
「兒臣拜別父皇,拜別母妃。」
他的聲音很平靜,乾清宮裡也很安靜。隔了一道明亮色的帘子,洪泰帝隱隱看著他挺直的身影,嘴唇抖動了幾下,一隻滿是褶皺的手,終是緊緊的捏牢。
「去吧,你母妃,朕會照看。」
趙樽冷峻的面孔上沒有半分表情,只再一次叩首。
「多謝父皇。兒臣走了。」
似是沒有絲毫的眷戀,他轉身理了理衣袍,調頭就大步往外頭。他的腳步聲很重,很穩,每一步似乎都在安靜的宮殿裡,敲出了一個沉重的節奏。靜,靜,一平寂靜。可就在他即將跨出門檻兒的一瞬,洪泰帝卻突地喊了一聲,打破了這一種詭異的寂靜。
「老十九」
趙樽站住了,但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洪泰帝咳嗽了幾聲,在崔英達的扶攜之下,慢吞吞地從帘子後方走了出來,然後他看著趙樽頎長堅毅的背影,一步一步走近,想要靠近他說幾句話。然而,就在這短暫的距離里,他的腦子裡竟又一次出現了六歲的趙樽,他小小的身子,跪在他的面前,目光里有恐懼,有害怕,眼神不時地看著他提在手上的劍。
「爹,你為什麼要殺死我我做錯了事會改的爹,你真的不要我了嗎爹,樽兒長大了,會孝敬你的爹,以後樽兒再不調皮,再不把你當馬騎爹,你不要殺我好嗎」
視線穿越了時光,可他的面前不再是那個六歲的稚童了,而是一個比他還要高大的男人,一個也可以翻雲覆雨的男人了。他眼皮跳了跳,突地一刺,有一股子濕熱的東西湧出來,他背轉過身,抬起袖子擦了擦,又冷了聲音。
「崔英達,把聖旨交給晉王殿下。」
崔英達一愣,看他了一眼,憑著幾十年的侍候經驗,終是明白了,他指的是那一道什麼都沒有寫的空白聖旨。他諾諾應了一聲,入內拿出一個長方的紫檀木小匣子來,連同裝在裡面的聖旨一併遞到趙樽的面前。
「殿下。」
趙樽終於緩緩轉頭,只看著面前頭髮花白的父親。
「為什麼」
他問得很奇怪,但洪泰帝竟是不需要再問,也理解他是問為什麼聖旨上是空白的。他輕輕一笑,眉目間的皺紋,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老十九,你恨父皇,這些父皇都知道。但一代江山一代皇,穩定才是大計。朕要一片太平的天下,想要百姓安居樂業,不想再有內戰,這份苦心,你一直都知但是,若將來有一天,你無法自保,朕准你自行擬旨,這聖旨上,你想寫什麼,就寫什麼吧。」
趙樽目光微微一動,沒有去接那個匣子。
「若是兒臣有一天連保命的能力都沒了,活著何為」
他目光很涼,聲音也很涼,高高的昂著頭帶著一種孤傲的絕決。
洪泰帝喉嚨口一堵,「老十九」
望著洪泰帝突然失神的眼睛,趙樽突然怪異的一笑,探手入懷,拿出一本陳舊泛黃的手札,輕輕搭在了崔英達捧著的紫檀木匣子上。
「這個東西,兒臣原本是不想呈給父皇的但如今,既然父皇對兒臣還有一道空白聖旨的情義,那兒臣也應當禮尚往來。」
說罷,他揮了揮衣袖,留下呆怔的洪泰帝,大步邁出了乾清宮。
大抵是為了給他們餞行,今兒的天氣極是柔暖,陽光灑在尚未化盡的積雪上面,散發著一種銀白色的光澤,遠山近水,河流靜默,閃著一片片麟麟的波光,像被人鑲上了一層淺淺的金邊,光暈耀入眼帘,催人心怡。
登上北上的官船,與前來送行的人群揮手告別之後,船隻很快便駛入了河道,順風順水,夏初七懶洋洋的倚在船頭的桅杆上,看著一望無際的江水,一種終於脫離了鳥籠的感覺,讓她的心胸開痴無比。
「趙十九,何時可以到達浦口」
他們與東方青玄約好了在浦口碼頭見面,如今還未到地方,但她的心跳已經開始加快,那種久別之後,再見女兒的渴望,緊張得她呼吸都急促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害怕被趙綿澤的眼線盯上,他們兩個一直未敢去看小十九,更加不敢把小十九接回晉王府里來。為了她的生命安全,只能任由她待在東方青玄那裡,不聞不問。今日終於船離京師,官船上的所有人,都是趙樽自己的,她終於可以大聲的問出來了。
「快了。」趙樽就站在她的身邊,身上黑色的大氅迎風袂袂翻飛,與官船上的「晉」字旗幡渾然一體,樣子極為懾人,聲音更是有力,「看到沒有,最遠處的那一座山,等繞過了那裡,再有二里路,就到浦口碼頭了。」
「哦。太好了。」夏初七按捺著自己慌亂的心神,試圖平心靜氣,不去想那見面的激動,可還是做不到,幾乎每一個字都帶著笑意,整個人的情緒都飛揚了起來,「喂,我們的小十九幾個月了」
「剛好半歲。」趙樽的眸底也有笑意。
「去年的七月十九出生今天正月十六,是啊,剛好半歲。」夏初七愉快的笑著,把手插入他的臂彎里,頭靠了過去,由衷地感嘆道,「一不小心,她都半歲了。我們這爹娘做得真是不稱職。一會兒你見到東方青玄,得好好感謝人家,聽見沒有小孩子可不是那麼好帶的,咱們的女兒肯定調皮得很,沒少給他添麻煩。」
趙樽側眸看來,笑了笑,「好。」
「這回不許吃醋。」
「爺何時吃過醋」
「」
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事兒,也就晉王殿下幹得出來了。夏初七似笑非笑的白他一眼,抿嘴靠在他的身上,心裡反覆演練著一會兒見到小十九的情形,心思不免越飄越遠。
冷風獵獵,二人依偎在甲板上,看遠山長空,不免雀躍。
從此,天高皇帝遠,他們一家三口,好日子終於來了。
「殿下,出大事了」
丙一急匆匆趕過來的時候,夏初七並未聽見。她是在察覺到趙樽突地僵了身子,這才調頭看過去的。這時,她才發現,江面上的陽光不知何時收了起來,波光麟麟的水面上,似乎也添了一絲晦澀的暗芒。
然後,她就看見丙一說,「聽說昨兒晚些時候,原本關押在錦衣衛詔獄裡的朝廷要犯,全都無病而終了,包括謝長晉一黨,連婦嬬都未放過朝廷派人一查,他們都受到了極為嚴苛的酷刑。今兒大早朝儀,以蘭子安為首的一干臣工,在奉天殿上陳了數道奏摺彈劾東方青玄,舉他十宗罪,要求朝廷處理」
趙樽冷著的臉上,情緒皆無。
「趙綿澤怎樣說」
丙一道:「東方青玄驕侈暴佚,屢興酷獄,屠戮忠臣,鑄成冤案先行羈押,再令三法司會同審理聽消息稱,這一次,是驚動了太上皇做出的決定,恐怕整個錦衣衛都會遭此大劫但是,他們在大都督府上,並未找到東方青玄的人。」
丙一說了情況,場面一時肅靜。
好一會兒,才聽見趙樽的聲音,「除了他,誰又動得了東方青玄。」
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洪泰帝。
可是聽完這些話,想到他們的小十九,夏初七的心思不免焦急起來,她看著江水與天光交接的餘光,恨不得官船能生出一對翅膀,馬上就飛到浦口,就能看到東方青玄和她的小十九。但她又更害怕東方青玄不會在浦口等他們。
事實證明,她的擔憂是多餘的。
就在離浦口碼頭不遠處的江中間,一艘懸掛著「錦衣衛親軍指揮使司」的黑色旗幡迎風而動,那一艘黑船停靠在那裡,甲板上的東方青玄一襲大紅飛魚服飄飛如火,在冷風烈烈的風口上,仿佛與天色融為一體,整個人像鑲了一層碎金,艷麗的讓人不敢直視。
「東方青玄」
夏初七激動的吶喊了起來。
他看過來,卻沒有馬上應她,嘴上帶著笑。
兩艘船慢慢的靠近了,夏初七迫不及待的登上甲板,可她雀躍和期待的心情,在沒有看到小十九的時候,登時就沉了下去,仿佛墜上了一塊鉛。
「孩子呢」這是她的第一句話。
東方青玄優雅的肘在船頭的木板上,腰上懸著的繡春刀依舊發著鐙亮的光芒,他的目光,從趙樽的臉上慢慢挪到夏初七的臉上時,終是牽開了一抹笑意。
「你為何不先問我如何了」
夏初七一愣,尷尬地捋了捋頭髮。
「你的事,我聽說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東方青玄抿著唇角,看一眼她身側不動聲色的趙樽,輕笑一聲,抬了抬那一隻殘缺的左手腕,又是一句不答反問,「你為我做的假肢呢」
原來他一直在惦著這件事
聽他問起,夏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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