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節
夜色里穿入深宮
楚茨院裡的包圍圈,越縮越小,趙綿澤看著被禁衛軍團團圍住的黑衣人,身子一直僵硬著,一動也不動,眉目里看不出情緒來。只是,每一次「噗噗」的刀子入肉聲,每一次有人倒在地上,他的面色便會沉上一分。
「六叔,留活口」
再一次,他下了命令。
正在善後的趙楷被他點了名,似是從殺紅了眼的狀態中剛剛反應過來,微微一怔後,他回頭看了趙綿澤一眼。
「臣領命」
說罷見趙綿澤不吭聲,他舉著佩刀的手臂一揮。
「陛下說留活口,你們都沒有聽見」
隨著趙楷的大叫,圍攏的禁衛軍停止了屠殺一般的進攻,手上的刀劍攻擊稍微緩了緩。但黑衣刺客並未因此解圍。比之趙綿澤的人,他們人數實在太少,即便幾次想要突圍,仍是無法擺脫鐵桶一般的包圍圈。
眼看無路可逃,其中一個黑衣人狼狽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突地啞著嗓子嘶吼了一聲。
「兄弟們,殺不了狗皇帝,咱也不必活了」
他一吼完,馬上有人響應。
「誓死效忠主公」
「誓死效忠主公」
主公是誰沒有人知道。
只是幾句話說完,那個帶頭喊話的黑衣刺客,便第一個抹了脖子,高大的身軀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眼看更多的刺客要跟著他自殺,趙綿澤溫潤的面孔變得有些扭曲。冷哼一聲,他二話不說,猛地上前搶過一名弓弩手的武器,拉開弓,「嗖」一聲射中一個想要自殺的黑衣人胳膊。
「給朕把他們手都砍掉,看他如何死。」
他冷冰得不帶感情的聲音,仿若鬼魅,與他平常給人的仁厚溫和的形象完全兩樣。即便不了解情況的人,也可以從中知曉這位皇帝,今天情緒非常不對,那楚茨院裡的七小姐著急是惹惱了他,恐怕她要倒大霉了。而魏國公府,恐怕也要倒大霉了。
趙楷看他一眼,脊背寒了一寒,「是」
「砍掉他們的胳膊」
這樣的命令有些冷酷。夜風徐徐,花影重重,在一陣刀劍相撞的金鐵鏗然聲後,被重重包圍的黑衣人終於全部伏了法。空寂的院落里,良久無人說話,陷入了短暫的死寂中,灘了一地的鮮血,刺目非常,盛夏的風吹來,解不了悶熱,那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兒,令人嗅之發嘔。
「陛下,你沒事吧」
趙楷收刀過來,向趙綿澤作了一揖。
「無事」趙綿澤看他一眼,搖了搖頭,又恢復了一慣的溫和表情,說話時的聲音,甚至還帶了笑意。
「外頭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兒,也不知嚇到朕的皇后了沒有。六叔,你且帶人候在外面,朕進去看看。」
「陛下」趙楷想要阻止,「恐不安全。」
「朕不怕」
趙綿澤轉頭看他一眼,大步離去。
楚茨院外面鐵桶一般,被圍了一個水泄不通。趙綿澤只帶了十來個親近的侍衛入了院門。楚茨院裡一樣跪了一地,只可惜,前來迎接他的人裡面,沒有夏初七,只有鄭二寶、晴嵐和梅子等一干僕役。
趙綿澤掃他們一眼,眉頭微微皺起,負手而立。
「七小姐呢」
晴嵐雙膝跪在地上,有點兒靦腆地恭聲道,「回陛下的話,七小姐生病好幾日,早已歇下。」
輕輕「哦」一聲,趙綿澤笑了,「她是已經歇下,還是不想見朕」
這話有些尖利。晴嵐手心捏緊,微微頷首,表情還算鎮定,「七小姐並非不想見陛下,只是入夏以來,她心慌盜汗,又因天劫一說不能出府,焦躁不堪,平素夜間難得入眠,今兒晚上自己寫了一個安神的方子,奴婢等為她熬了藥吃下,剛睡下不久」
趙綿澤冷笑一聲,目光透過燈籠的火光看著跪在地下的幾個人,銳利、冰冷、洞悉人心一般,似乎早已看透了這一地的謊言。
「外面喊殺聲不止,她也不知朕來」
被他目光一掃,晴嵐覺得心臟瞬間冰冷,「奴婢不敢欺瞞陛下。七小姐確實是知曉陛下要來的。但她身子乏了,情志又差,不敢面聖。特地囑了奴婢領陛下先去看一些東西」
人已經站在這裡了,楚茨院包括夏楚都已經被他圍在裡面,插翅也難飛,趙綿澤此時雖有滿腔的憤怒與惱意,恨不得把夏楚拎出來問個仔細。但他確實也並未想好,見到了她,到底要怎樣待她,能夠怎樣待她。
如此一來,既然她有什麼東西讓他看,他也不急於一時,更不急著馬上與她撕破臉,留一點時間思考緩衝一下也是好的。
聞言,他冷笑一聲。
「帶朕去。」
地下室里,夏初七的思維混沌了,但腦子並沒有停止轉動。她很清楚,趙綿澤不會無緣無故的夤夜來訪。憑著她敏銳的第六感,幾乎下意識的,她便覺得是她懷孕之事被人泄露了出去。只不過,到底是她自己不小心被阿記和盧輝等人察覺到了,還是楚茨院裡有內鬼告了密,她一時也有些拿不準。
這個地方離魏國公府有些距離。
所以,上頭發生的一切,他們都聽不見。但即便隔著厚厚的泥土,似乎也可以感覺到空氣里的硝煙味。
「趙十九」
她呻吟著,揪緊被子。明明悶熱得如同蒸籠,心臟卻仿若在經歷數九寒天,冰冷一片。不知晴嵐他們如何了也不知這個秘密的甬道會不會被人發現想到魏國公府里正在面臨的一切,她緊張得宮縮更是頻繁與疼痛。
「我擔心他們會不會受牽連」
「不要管那麼多,爺自有主張。」趙樽一隻手半環著她的身子,一隻手在她小腹上按她說的法子輕輕揉動,「你只管顧著自己,什麼國讎家恨,什麼恩怨情仇,你都不必再考慮,一切交給我。」
他目光焦灼如刺,但聲音還算平靜。
她點了點頭,把她放入他的掌心。
他把她的手包在掌中,握成拳頭。
「啊嘶」
夏初七一直想要忍著痛,可她還是太過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女人生孩子的疼痛,真不和世間任何一種疼痛類似。說它是甜蜜的折騰也對,說它是撕心裂肺的痛楚也不為過。她緊緊咬著下唇,還是忍不住呻吟出來,一句比一句悽厲。
「爺要生了鼓勵我」
「阿七,用力」
憑著僅有的生產知識,趙樽為她打著氣,撫在她額頭的手,也忍不住微微發顫。他經過生死,經過戰爭,經過鮮血,但他沒有見過女人生孩子,尤其還是自己的女人生自己的孩子,其擔憂之心可想而知。
地下堂里,一股子血腥之氣。原本潔白的床褥上,早已猩紅一片,那被鮮血浸染過的被子帶了一片片血色,那是一種極為詭異的顏色,生生刺痛著他的心臟。
他吻著她的手,一下又一下。
「阿七,若是可以,爺願替你生。」
他一本正經的聲音,逗笑了夏初七。
「噗」一聲,小腹里下墜般的疼痛感,似乎是好了許多。她放鬆了緊咬的唇,滿頭大汗地抓緊他的手,抽氣道:「好,說好了。下一世,我為男,你為女。你生孩子,我為你接生啊」
話未說完,她又一次疼痛叫喊。
「阿七放鬆些。再來用力」
聽著他的聲音,她想放鬆,可肩膀緊繃一般瑟縮著,腹部的抽痛如同浪潮一般湧來。一波接一波,推過來,擊過去,一次比一次密,一次比一次痛。然而,羊水破了,宮口開了,無論她怎樣用力,小十九就不肯出來。
她顫抖著手摸向腹部。
慢慢的,她面色凜了,冷了,涼了。
原本好好的胎位,在生產時竟然橫了。
不聽話的小十九啊,你這是想折騰死你娘。
她苦笑一聲,呻吟著,又困又痛又累,鋪天蓋地的負面情緒讓她想要閉上眼睛再也不醒過來。甚至說荒唐的想,不要再生了。
「趙十九,我支撐不住了好累」
「阿七,你再堅持一下。」
她點點頭,恍惚之間,看著他面上的冷汗,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道常說的話,有些相信了。生孩子果然會要了她的命這就是命,誰也躲不過的。
想到此,她心臟一沉,冷靈了一下。
不行。即便要死,她也不能這樣死。
冷不丁打了個寒噤,她猛地抓緊趙樽的手,再也顧不得什么女性的羞澀,什麼在心愛之人面前的驕傲,她緊張的張著嘴,冷汗淋漓地喊他。
「你拿剪刀酒,消毒」
「怎麼」趙樽緊張的反握他,不明所以。
「拿剪刀」她身子在顫抖,「把下面剪開。」
「不」趙樽驚愕的看著她,神色極是嚇人。
「生不出的時候,用剪刀剪開是正常的。」後世順產很多都這麼幹,但此時此刻,夏初七沒法子為她普及產科知識,只能用最簡單直白的語言迫他就範,「趙十九,你聽我說咱們的孩兒,不,不太聽話了。他沒有順著下來若是再不剪開,我與他恐怕都活不成了你相信我,我的話。」
「阿七」趙樽看著她蒼白的臉,擦拭著她的冷汗,又朝外大聲喊了一句「甲一」,然後道,「穩婆馬上就來,阿七你再忍一忍。為了爺,忍一忍。」
「沒,沒用的。」夏初七搖了搖頭,望著他冷汗淋漓的額頭,覺得心臟上仿若有刀子在剌拉,一下比一下來得鈍痛。平生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是這般的脆弱,生命也是這般的脆弱,「穩婆來了也沒用結果是,是一樣的趙十九,你聽我的我感覺我」
說到此,她虛弱地笑了笑。
她想說她真的感覺到了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感覺到心力在一寸一寸耗盡,感覺死亡在一步一步的靠近她。而且,這一次與迴光返照樓里的等死不同。
在迴光返照樓,她不必痛著死。
而這一回,她得活活痛死了。
「阿七爺不會讓你死的。」
他慌亂的拉開被子,扒開她的兩條腿,就像真正的產婆那般,顧不得她身下的血污,顧不得一切的髒物,只想把他們的孩兒拽出來。她沒有逃避,但也不想他再做一些無謂的舉措,只半闔著眼,按住他的手。
「趙十九,快,按我說的做。我想看看我們的孩子」
她是一個女人,卻從來都不是一個有著傳統道德觀的女人。可是在這一刻,她真的覺得,能夠在臨死之前,為心愛之人留下一個孩兒,也是人生大幸。
至少這樣,在沒有了她之後的漫長人生歲月里,在她獨自一人守在幽冥地府的奈何橋上等待他來聚的日子裡,他冷寂的身邊,還有一個她的孩子相陪伴。
「就算要死,我也想看看孩子抱一抱他再死趙十九你成全我」
「誰說你會死」趙樽寒著臉吼了一句,猛地拿過邊上早已準備好的烈酒,浸泡了剪刀,幾近瘋狂地摸索著伸到她的身下,一雙赤紅的眼睛仿若滴血。
「阿七,你不准說傻話。在爺在,你死不了。」
夏初七勉強一笑,「爺,輾轉時空,穿越古今,我能遇見你,為你生孩兒此生,足夠。」
趙樽未有停下動作,聲音卻越來越冷。
「阿七你信不信你若敢死,我會讓所有人為你陪葬包括我,還有我們的孩兒。」
聽著他瘋狂的聲音,夏初七目光一凜,「趙十九,你瘋了沒了我,你還有我們的孩兒,還有天下」
「天下雖重,卻不及你。孩兒雖愛,也不過你。」
夏初七喉嚨一緊,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已經耗盡了力氣,身體虛弱得像一隻離開了水的魚兒,嘴皮一張一合著,呻吟著,在他的剪刀襲來時,痛得身子顫抖一下,再也無力掙扎。
沒有麻藥生生剪開是什麼感覺她痛得想罵人,痛得想乾脆死過去算了。可卻有更大的勇氣在支撐著她,想把孩子生下來的信念,讓她終是拼盡了最後一口氣,掙扎著咬住枕頭,用力
「活下去,用力。」
「用力,活下去」
他的聲音有惶恐,有不安,有命令,有冷厲。夏初七耳朵「嗡嗡」直響,疼痛蔓延在四肢百骸。她感覺到他微微低頭,唇落在她的唇上,四唇交接,溫熱的愛意,慢慢的彌散,那是力量,那是摧枯拉朽的力量。
「下雨了嗎」她撕心裂肺的痛呼。
「不,那是汗」
「不,那是爺你的淚。」
一陣冷風吹來,她虛弱地張了張嘴,身下突地一沉,緊繃的腹部猛地一松,耳邊「哇」一聲,一道嬰兒嘹亮的哭聲,像一條拯救她走出深淵的繩索。
她無聲地哭了出來。
幸福開了門
死亡開了鎖
她的面前,光線越來越暗。
汗水與淚水模糊了她的眼,恍惚之間,她聽見穩婆急匆匆進來的聲音,她聽見穩婆在大聲斥責男人怎麼能守著婦人生產,怎麼能親自為婦人接生,她也聽見有人在笑著說恭喜,恭喜他們得了一個眉目清秀的小千金,她仿若也感受到了趙十九雙手是血的抱緊她的身子,搖晃著她,在說些什麼。
她沒有力氣再回答。
鬆懈下來的心,經不住再折騰。
但是她還是不得不叮囑了一句。
「趙十九你別忘,為我縫合」
楚茨院的書房,趙綿澤以前沒有來過。
可今日一踏入,才發現這裡全部都是他自己的痕跡。一個花梨木的書架上面,書都是新的,夏楚從來沒有翻過,可書架下面的大畫筒里,卻有無數被她翻得有些陳舊的畫作。
每一張畫作,都出自夏楚之後。而畫作上面,每一個人物都是他自己。她把他畫得很醜,卻把他的日常都通通付諸在了紙上。綿澤吹笛、綿澤撫琴、綿澤讀書、綿澤望月、綿澤遊園、綿澤吟詩、綿澤騎射、綿澤每一幅圖的內容不一,有陰有暗,有日出有夕陽,有落英有細雨,幾乎充斥了他們兩個人那一段歲月。
「這般念著朕,你又為何」
他自信自語著,不經意抬頭看向跟著身邊的阿記。
「這世上的女子,都是這般易變心的嗎」
阿記微微一愣,目光落在案桌上那兩個寫著「綿澤和楚七」的泥娃娃上。看著兩個相依相靠的泥娃娃,她視線有些飄,可語氣卻有些淡。
「回陛下,卑職不懂。」
「是啊。」趙綿澤收回視線,沒有再看她,只把那一雙泥娃娃拿了起來,扣在手心端詳著,手指一遍一遍的摩挲著,自嘲一笑,「你又不是女子,如何能知女子心事」
阿記半垂著頭,沒有回答他。趙綿澤自說自話完了,突地冷笑一聲,抬頭看向垂手立在門邊的晴嵐。
「你家小姐想讓我看的東西,我都看完了。如今,你可以帶我去瞧她了嗎」
七小姐其實從未讓趙綿澤來看過這些東西,晴嵐那樣說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拖住他,拖延時間,能拖一時是一時。如今見他問起,心跳了一瞬,竟不知如何相答。
只一瞬,她靈光一閃。
「奴婢這裡,還有一個七小姐為陛下寫的東西。」
「何時所寫」趙綿澤很注重這個。
晴嵐默了默,「奴婢記得,好像是五日前。」
那東西自然不是夏初七為了趙綿澤寫的。而是她那幾日因思念趙樽情切,無聊之餘,隨手把前世在網絡上看見的一個段子抄出來的。可晴嵐不知原委,只覺得那些詞兒用在此處,再合適不過,還能軟一軟趙綿澤的心,就算出了什麼事兒,他或許也能手下留情。
想到此,她趕緊把那幅字拿過來交給趙綿澤。
趙綿澤微微一眯眼,目光定住。
只見上面寫著
我為你寫下江山如畫,你卻讓我蹉跎了一生似水年華;我為你筆下君臨天下,你卻讓我破碎了兩世青梅竹馬;我為你種下十里桃花,你卻讓我沐浴了三年半城煙沙;我為你賦下憑欄相掛,你卻讓我等候了四曲唱念做打;我為你害下相思如麻,你卻讓我虛度了五載老樹昏鴉;我為你忍下浪跡天涯,你卻讓我承受了六次丟盔棄甲;我為你隱下眉間硃砂,你卻讓我痴笑了七碗砒霜殺伐;我為你染下青絲白髮,你卻讓我力竭了八聲嘶鳴黯啞;我為你敗下山河欲塌,你卻讓我聽聞了九月傾城佳話;我為你許下傾國以嫁,你卻讓我嘆息了十句白衣非他。
原來她心裡並非完全沒有他的。
把那幅字緊緊扣在手心,先前的惱恨淡了不少。
他望向晴嵐,緩和了語氣,「她的心思,朕都明白了。但該面對的事,總該面對,躲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走吧,領朕去瞧瞧她」
他的話,令晴嵐心臟驚懼一跳。
躲避不是辦法這意思是他是知道了七小姐懷孕的事兒
她沒有敢再問,趙綿澤也沒有再說話,只把那兩個泥娃娃捏在手中,柔聲一笑,大步出了書房,徑直往夏初七居住的內室而去。
晴嵐走在前方帶路,每一步都在計算著,覺得整個人都仿佛被吊在了懸崖之上,緊張得每一個毛孔都在冒冷汗。
七小姐自然是不會在內室的。
等一下趙綿澤看不見七小姐,她該找一個什麼樣的藉口來搪塞說她外出未歸,因為怕被他發現,自己這才撒謊哄騙他的如此一來,也能緩衝一下。如今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趙綿澤不知道床底的密道。
晴嵐心裡七上八下的打著鼓,就在趙綿澤的手推開房門的一瞬,心臟猛地一停,卻聽見身後傳來焦玉匆忙的喊聲。
「陛下,含章殿來人急報。」
趙綿澤收回手,淡淡回頭,「何事」
焦玉的臉面灰敗一片,像只霜打的茄子。
「太皇太后疴疾發作,咳嗽吐血,薨了」
、第243章各有各的殺手鐧
太皇太后薨了
焦玉的一句話如同天際悶雷,一炸響,入耳的人紛紛一怔,好半晌都回不過神兒來。
趙綿澤定在當場,一動不動。
晴嵐瞄他一眼,暗中鬆了一口氣,看著面前緊閉的房門,不敢上前,不敢相勸,更不敢吭聲兒,只能靜觀其變,尋思他若是放棄進房,轉身離去才好。
冷寂中,焦玉頓了一下,低低道,「陛下,如今宮中已是亂成一片,要不要先行回宮處理」
趙綿澤目光涼涼的,遲疑一瞬,再次落在房門上。
「來都來了,怎麼也得見一見小七。」
「來都來了」是一句極是魔力的話,它簡單的四個字,卻可以說服很多人的不情願。在「來都來了,看一眼又不費事」的心理狀態下,無人再相勸。趙綿澤也不給人相勸的機會,猛一把推開房門。
「來都來了,那就進來坐吧。」他腳未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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