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節
趙十九是真愛,聽不得他被人搗毀,但也不能如此魯莽呀」
「真愛個鬼」元祐臉都青了,「好心沒好報,你兩口子,都一個鳥德性,就知道欺負小爺。」
哼一聲,元祐收回刀,悶悶坐了回去。
「說吧,你們是怎麼個想法」
夏初七與趙樽互視一眼,抿嘴一樂,趕緊上前笑著安慰,「事情也不難解決,謠言怎麼來的,咱就怎麼給它打臉回去。只要讓老百姓相信,是南軍蓄意下毒,栽贓嫁禍,不就可以闢謠了。」
「對啊。」元祐拍了拍腦門,「這個簡單,交給我去辦,你不是說毒藥肯定在水井周圍麼,只要我們當著他們的面兒挖出藥源來,不就一清二楚了」
「聰明」夏初七莞爾,補充,「了一次。」
「俗話說,智者不惑,勇者不懼。」趙樽淡淡瞥了瞥元祐,又望向夏初七,那眉目間滿是凝重之色,「南軍原就想要拖住咱們,與我軍在冀州打持久戰。如今往井水裡下藥的做法,倒是合情合理,可蘭子安為人心思縝密,既然下了這麼大的工夫,又怎肯讓我們輕易如願」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嘛。」元祐笑道。
「此中一定有詐」夏初七蹙眉道。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回答,可內容卻南轅北轍。
看趙樽斂著冷眸讚許地朝夏初七點點頭,元小公爺扁著嘴巴,無奈的攤手。
「哎我還是太單純了。」
晉軍來了,瘟疫來了,晉王要受到天罰了
街道上,到處都是亂傳謠傳的人。
武邑城破,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原就是一件震撼心靈與扭轉命運的大事兒。更何況,數千年的皇權洗腦告訴過他們:皇帝是天定的,犯上作亂是不對的,造反更是有大罪的。
故而,對於這些謠傳,他們深信不疑。
雖然他們對晉軍,有驚恐,有畏懼,但還是忍不住人類傳承下來的「是非體質」,哭喊爹娘地四處去做免費宣傳。
武邑縣離晉軍營地最近的一口井,在城隍廟外。
破舊的建築,灰敗的祭台,這老城隍廟看上去有些年分了。可廟子裡供奉城隍老爺的香灰還是新的,看得出來,此處原本香火鼎盛,即便經了戰爭,菩薩也沒有受到多大的衝擊,永遠地受著世人的供奉。
「父老鄉親們,這裡這裡,跟上我。」
「梆」一聲,夏初七提著鑼鼓,重重一敲。
「來來來,這裡啊這裡,馬上就到了。」
又敲了一聲,她偏頭看了一眼跟著來的元小公爺,示意他指揮兵士維護秩序,並且吸引更多的人來觀看。
「來來來,快到了啊跟上跟上」
一群被她從晉軍營里門口一路吆喝過來的人慢慢圍攏,有的抱著孩子,有的扶著老人,有的手上拿著藥碗,紛紛看著夏初七,露出了懷疑的眼神。
在來這裡之前,他們聽到晉軍在號召,說是晉王妃要親自問一問菩薩,到底為了什麼要禍害世人,為什麼要讓武邑的百姓跟著遭殃。並且,晉王妃有法子讓菩薩開口。
人都是好奇的,他們雖然對晉軍有怨,對晉軍的說法也不太相信,但還是呼朋喚友,扶老攜幼的聚到了城隍廟外頭的井台邊上。
「她就是晉王妃」路人甲說。
「真年輕真好看。」路人乙說。
「是啊,可她能有什麼本事,讓菩薩開口說話」路人丙表示了疑惑,「莫不是虛張聲勢一番,故意糊弄咱們吧。」
「糊弄便糊弄,能看到晉王妃,糊弄也成。」
「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年輕人,你小命不要了不怕菩薩怪罪你」
「菩薩大善,才不會怪我,看看晉王妃怎麼了」
「別鬧了,聽她怎樣自圓其說吧。」
圍觀的百姓對著夏初七議論紛紛,指指點點。夏初七享受著明星般的待遇,倒也不急不躁,拎著一面小鼓站在井口邊的青石上,先拿腳颳了刮鞋底上的雪泥,方才默默掃視著眾人,又「梆」的敲了一聲。
「父老鄉親們,聽我說啊。這老城隍廟的菩薩最是靈驗,因為他們也吃這口井裡的水,所以,剛才我站在這井口邊上,便已經與菩薩通過話了。」
「啊,這樣也行」元祐對她露出古怪的口型。
清了清嗓子,夏初七完全沒有看見他,猶自板著一本正經的面孔,虔誠地朝城隍廟拜了拜,又正色道,「城隍老爺已經告訴我了,你們並非是染了疫病,也並非是老天懲罰,與晉王起兵更是八竿子打不著」
「那是為什麼」人群里有人小聲質問。
夏初七笑道:「此非病,而是毒。有人故意給井水下毒,用以污衊晉王,不僅毒害大家的身子,還利用你們來傳播謠言,實在可惡之極」
人群里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大多人都持懷疑態度,卻不敢質問晉王妃。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位蓄了花白長鬍子看上去較有學識的老夫子在人群里高聲道,「晉王妃,你說是城隍老爺告之你的,便是城隍老爺告之你的了嗎我們為何要信你」
「這個很簡單啊。」夏初七環視眾人,笑著道,「城隍老爺告訴我,致病的毒藥就埋在井口附近。這僅這口井有,其餘的水井也有等一下我差人當眾挖出來你們就知道了。若是你們還覺得不肯相信,也可以照我說的法子,在你們常用的水井邊上挖掘,總能找出端倪來」
說罷她微微眯眼,側頭指揮元祐。
「挖」
元祐也轉頭,「挖」
「是,王妃。小公爺。」
晉軍將士早就受夠了百姓的議論,看到他們敬尊的王妃一直被人質疑,更是迫不及待,拿著鋤頭,便開始在井台邊上挖掘起來。雖然他們並不知具體藏毒的位點,但人多力量大,而且南軍要把藥物滲入水井,埋藥的地方離水井也不會太遠。
「加把勁,兄弟們」
喊著「呼兒嘿喲」,晉軍將士甩著胳膊挖起來。
他們首先鎖定的範圍是井口周圍一丈內。
一層,又一層。
他們不停的往下深挖。
井台邊上圍攏的眾,議論的嗡嗡有聲,伴著鋤頭在泥地里挖出的咚咚聲,晉軍將士重重的喘氣聲,還有一些冷得直呵氣的聲音
水井邊上的幾個坑越來越大,越來越深。
晉軍分工合作,各占一角,在小心翼翼的尋找。
夏初七也丟了小鼓,瞪大雙眼在看。
約摸半盞茶的工夫過去了,藥還沒有挖到,一名晉軍兵士落下的鋤頭卻「當」的一聲彈了回來,像是鐵器挖到了硬物,振得他手腕一麻,「哎喲」一聲叫喚起來。
「王妃,這下面好像有東西」
他一聲喊叫,引來了無數人的關注。
夏初七微微蹙眉,神經也興奮起來。
有發現,總比沒有發現好。
她拎起過長的裙擺,走到喊話的兵士身邊,望著被深深翻開的土地,又抬起頭來,笑眯眯掃了一眼那滿頭大汗的兵士,沉了聲音。
「挖接著挖」
那兵士得了命令,趕緊招呼旁邊的人。
「來來來,先挖我這裡,這下面有東西」
幾名晉軍兵卒趕緊圍攏過來,在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中,速度極快地刨土。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等硬物上方的浮土刨開,下面露出來的卻並非什麼毒藥,而是一尊橫臥的菩薩。
這都不打緊,最令人驚詫的是,那尊菩薩的手上,緊緊握著一方石圭,石圭上面刻著幾個大字。
「晉逆無道,誤國誤民,蒼天有恨,降罪人間。」
、第324章出人意料
「晉逆無道,誤國誤民,蒼天有恨,降罪人間。」
一道蒼老低沉的聲音,帶著憂國憂民的沉重語調,把石圭上的文字複述了一遍。
「吁」四下里抽氣聲一片。
原本夏初七敲鑼打鼓喚了他們來,信誓旦旦說菩薩顯靈告訴她,是有人故意在水井邊上埋毒誣陷趙樽。如今晉軍不僅沒有挖到毒藥,反倒挖出了一尊菩薩,且菩薩手上有這麼一行字,豈不是令人在震驚之餘,坐實了趙樽起兵之事有違天道,要遭天譴
「菩薩顯靈了」
有人低吼一嗓子,只一瞬,熙熙攘攘的人群便下餃子入鍋似的,「撲通撲通」對著橫臥的菩薩跪了下來。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啊。」
「我等行善積德,並無宿孽,求菩薩收回成命,饒了我家老小一命吧」
「菩薩」
「菩薩啊」
求神的人,一聲高出一聲,一聲蓋過一聲,一聲比一聲虔誠,喊得整個老城隍廟附近都是那種嗚嗚咽咽的哭嚎聲。
世人對神靈皆有敬畏之心,故而封建統治者或不懷好意之人,常借菩薩之名用來誆人,且這一招兒屢試不爽,輕而易舉便可以左右與奴役萬民。
一通叩拜下來,百姓們沒有聽見菩薩開口,很快便找到了事情的起由,把矛頭指向了趙樽起兵叛國。這一回,他們原本的將信將疑都變成了深信不疑,看向夏初七、元祐以及晉軍時的目光里,充滿了怒氣和怨氣。
事態逆轉,氣得元祐在邊上干著急,恨不得一把掐死夏初七。
「你看這不是弄巧成拙嗎」
他扯著她的衣袖,比著口型,夏初七一字不漏的看懂了他的意思。淡淡笑了笑,她看向口中高喚「菩薩顯靈」和「菩薩保佑」的人群,低低嗤了元祐一聲。
「你還真信這一招兒,你表妹我早就用爛了。當年在清崗縣,我便用這一招糊弄過人了,效果比這好多了。」
當年之事,元祐自然曉得。
可看她半點不著急,他心窩子卻在抽搐。
「小祖宗,我當然不信。可備不住人家信啊你看著吧,一傳十,十傳百,這事兒整個天下都得知道。天祿起兵原就名不正,言不順,如此一來,更得天怒人怨,史書留名,背上厚厚的黑鍋,千秋萬代都洗不乾淨了。」
「誰說的」夏初七瞥著他,目光有笑意,「我的男人,不乾淨能行麼你也等著看吧,看我怎樣給他洗乾淨。」
「」
元祐無語瞪她,見她不像說謊,又壓沉嗓音。
「那咱別耗著啊該咋整,你說」
夏初七撅了撅嘴巴,有意無意地往背後那菩薩看了一眼,又轉回頭來掃了掃還跪在地上的人群,莞爾一笑。
「不急,這戲剛開鑼,主角還沒上場呢」
「主角」
元祐一愣,看她神色並無多少慌亂,原本激動的情緒又稍稍緩了幾分,那一隻早已經按到腰刀上的手也挪了開,正待詢問夏初七主角到底是誰,只見跪伏一片的人群背後,趙樽騎著渾體漆黑的大鳥踏雪而來。
「哎喲,我的祖宗,他咋來了」
元祐落下的心臟,再次高懸。
老百姓這會兒認定是趙樽帶給了他們百年不遇的瘟疫,為他們帶來了老天的懲罰,估摸著心裡都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呢,這傢伙居然自投羅網。
「天祿,快回去」
他擺著手,朝趙樽使著眼神兒。
可趙樽分明就不買帳,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跪地的人群,我行我素的走近了,方才姿態雍容的跳下馬來,把馬韁繩丟給隨行的丙一,將手上拿著的一件狐皮斗篷,披在了夏初七的肩膀上。
「你這記性又忘了添衣。」
他的聲音里,有淡淡的責備。
「你專程給我送來的」夏初七吐了下舌頭。
趙樽盯她一眼,沒有承認,也沒否認,若有似無地瞥了一眼被晉軍將士圍著的菩薩和石圭,眉頭稍稍一皺。
「事情辦妥了」
「差不多」
她拖著嗓子,話未說完,元祐就急了。
「你這擺了一地的爛攤子,叫差不多」
「嘿,這樣不好麼有菩薩撐腰了,事兒就好辦了。」夏初七完全不理會小公爺的白眼,低頭攏了攏斗篷,笑吟吟地撩向趙樽,「戲總得大家一起唱才過癮,若總是我一個人唱,又有啥意思」
「嗯。」又是一個字,趙樽也不知懂了沒懂。
他高冷雍容的身姿和不苟言笑的樣子,在人群中極為顯目。從他為夏初七披上斗篷開始,在場的老百姓就已經發現他了。
「是晉王」
「是晉王。」
有人疑問,有人確定。然後,他們的目光,就不再看菩薩,轉而紛紛朝趙樽看過來了,那一雙雙目光利箭似的,「嗖嗖」掃視,幾乎全都集於他一身。
「瘟疫不能再持續下去了眼下菩薩怒了,我們得想個法子才是若不然,全家老小都路不出來了」路人甲、路人乙又開始議論。
「請晉王回北平,不許南進」
人群里,不知道是誰突地高喊了一句。
「對,晉王返北,不許南進,以免觸怒上天」
有人喊,便有人附合。
「請晉王返北,不許南進」
看趙樽不吭聲,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海浪似的,一**推進,震耳欲聾,響徹了整個天際。
不得不說,這些人的語氣還算比較客氣了,畢竟沒有直接喊「趙樽滾粗」。沒有辦法,誰讓他們手上沒有武器誰讓持刀披甲的晉軍就拿著武器威風地站在邊上夏初七想:若是沒有晉軍在,只有趙樽一人,他們肯定會衝上來撕碎了他,丟到外面餵野狼。
臆想到那一幕,她身子情不自禁顫了顫。
可被人圍著喊「滾蛋」的趙樽,冷峻的表情卻始終如故,正色、平靜、雲淡風輕,無波無瀾,仿佛沒有受到半分影響。一直待到現場的喊聲小了下來,他方才開口。
「諸位父老」
他與夏初七並肩而立,目光淡淡掃過眾人。
「可否靜靜,聽我一言」
他不稱「王」,只稱我,態度隨和,立馬引起了本性善良的百姓好感。還在喊的人住了嘴,還想喊的人,也不得不住了嘴。
「讓他說」
「說,說吧。」
自古以來,「群眾」都是極為魔性的一個組織,只要有一個人起了頭,其他大多數的人都有從眾心理,只會跟著效仿。
「不要吼了,聽聽他說什麼也好。」
迎著一大群人神色各異的審視目光,趙樽長久的沉默之後,說得極慢,卻字字冷厲,「諸位,趙樽自曉事以來,對君父,對大晏,對朝廷,對百姓,自問仁至義盡。」
頓一下,他緩緩側頭,目光定定地看向那尊菩薩,一字一句道,「今日趙樽在菩薩面前立誓,若天災真是由我引起,那我不會北歸,而是自絕於諸位面前。若此事非菩薩讖言,而是有人裝神弄鬼,借菩薩之名,愚弄世人,那麼趙樽必將替天誅之」
他冷冷的聲音一落,眾人譁然。
這一番話說得有些重了。
他說,若是因他而起,他願意自裁
堂堂王爺之尊,竟在百姓面前這般許諾,已是放低身段了。若非那石圭與謠言,依他在老百姓心裡長久以來的聲望,估計他們該朝他跪下謝恩了。
人群裡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
稍許,還是那個花白鬍子的老夫子上前。
「晉王殿下,恕老夫冒昧直言,菩薩之言,眾人皆有所見,石圭就在菩薩之手,豈容你隨意狡辯再且,你說非你,如何證實」
「這個好辦啊」不等趙樽說話,夏初七笑著上前兩步,指著老夫子臉上的花白鬍子,笑眯眯地道,「你老人家不就是證人嘍」
她的話急轉直下,詭異得令人驚訝。
包括元祐都覺得這表妹估計急瘋了。
老夫子一愣,捋著的白鬍子抖了抖,聲音突地厲害起來,「晉王妃休得胡言亂語。老夫行得正,坐得直,向來不與受神靈譴責之人為伍,豈肯為你做偽證」
一句「偽證」,老頭兒說得極為刁鑽。甚至於,直接就給夏初七的話釘在了另一個尺度上她想要教唆他做偽證,為趙樽辯護。如此一來,便是等一下真的有人出來為趙樽證明什麼,也會讓人產生懷疑了。
這一招「點穴封喉」極是厲害。
「人才啊」夏初七感嘆著,沖他搖了搖頭,「我說老人家,你沒有在朝堂上為趙綿澤效力,而是窩在這小小的武邑縣裡,實在可惜了」
「你」老夫子臉色漲紅,「此話何意」
夏初七笑著瞄他一眼,一步一步走近,伸出手指把他從上到下指了個遍,卻半句話也不解釋,身子突地一轉,不再看他,轉而看向他身後的人群。
「諸位父老,你們中可有識字的人」
問題丟出來,人群再次炸開了鍋。
夏初七抱臂停頓數秒,視線在那些人身上巡視一圈,突的舉起手,笑道:「這樣,會識字的先生,舉個手」
時下之人,大多都不識字。先前石圭出現時,第一個念出內容的人,就是那個老夫子。一群人面面相覷半天,推來推去,方才推出三個靦腆的小子來一個是私塾學生,一個是縣裡秀才,一個是鄉紳家的公子。
這三個人,算是有點臉面的人了。
夏初七笑眯眯朝他們招手。
「來來來,帥哥,姐姐我不識字兒,不想被人給懵了。你們過來幫我看看,菩薩手裡的石圭上,到底寫的什麼字」
那個私塾學生,約摸只有十三十四歲的樣子,個頭有些小,因此先前也站得最近,聞言,他腳下沒有挪動,只緊張地紅著臉道,「先,先前小子已經看明白了,確實寫著:晉逆無道,誤國誤民」
沒有說完,他便害怕的閉了嘴。
夏初七笑道,「你果真看明白了」
那小子有點憨,看了漂亮姑娘,緊張得結巴了。
「看,看明白了。」
夏初七朝他近了一步,柔聲笑道,「不想再看一次。」
以前她說過,自個兒渾身上下最美的地方就是聲音。這柔糯著嗓子的輕問,鬧得那小子臉一紅,就想閃人。他正準備搖頭,突然聽見走在他前面過去觀看的秀才和鄉紳兒子異口同聲的驚叫起來。
「不對不對」
「石圭上面分明寫著:皇帝無道,誤國誤民,」
「對啊,哪有晉王」
他兩個你一言,我一言,惹得人群「嘩」地炸了。
不識字的人,也擠過去觀看,可盯著那幾個字兒,哪個曉得究竟寫的啥那私塾小子怔了怔,回神走過去,只看了一眼,便「呀」了一聲,見鬼似的揉了揉眼睛,瞪大,再揉眼睛,再瞪大,如此反覆幾次之後,他終於羞愧地垂下了頭。
「想來我是被胡夫子所影響,竟是認錯了。」
再一個人證實了石圭上的內容,效果立馬就不一樣。夏初七掃著在雲裡霧裡竊竊私語的人群,又笑著望向呆若木雞的胡老夫子。
「老人家,你張冠李戴,混淆視聽,到底存的什麼心」
胡老夫子傻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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