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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節

    車的門椽,半彎著腰正想下車,聞聲睥睨著她的笑臉,好半晌沒說話。這番從北平過來,他原本沒有想過要打擾她,可在涼棚那裡,他生怕她身份爆露,引起南軍注意,方才不得不出聲相助。現如今到了靈璧這地方,戰火正濃,她一個婦道人家,又懷著身子,屬實不便,可她分明不想與他同行,他的保護不僅多餘,而且可笑。

    頓一下,他利索的跳下馬,「好,不送。」

    夏初七點點頭,正待轉身上自家的馬車,卻看見東方青玄背後的客棧里,走出一個頭戴面紗涼帽,身姿曼妙婀娜的姑娘來。輕紗遮了芙蓉面,夏初七看不清她的五官,卻熟悉她的聲音。驚詫之下,她目光一頓,腳步停了下來。

    可那姑娘,似乎沒有認出她,只款款走向東方青玄。

    「哥哥,等你好久,總算來了。」

    輕柔的聲音,滿是柔情與嫵媚。

    東方青玄一愣,轉過頭,「阿木爾」

    夏初七靜靜看著久別重逢的兄妹兩個,突然恍悟。

    怪不得東方青玄從漠北到靈璧來了,說是省親。怪不得上次道常會說趙樽去了濱州,接阿木爾了原來如此。要不然,阿木爾又怎會出現在靈璧

    也對,出家人撒什麼謊呢

    若不是他去接阿木爾,鄭二寶又為何吞吞吐吐,不敢細說

    內心瘋狂湧起的煩躁,讓她來不及考慮邏輯問題。為免自己當場失態咆哮出聲,她用力轉頭,一眼也沒有看東方阿木爾與東方青玄,只冷冷瞥了一眼還在對著東方青玄發花痴的楊雪舞,率先走在前面。

    她的背後,東方青玄張嘴喊了一聲。

    「稍等一下。」

    夏初七沒有聽見,也沒有聽見楊雪舞的提示,自顧自爬上馬車。

    看著東方青玄失神的目光,阿木爾笑著拉了拉他的袖子。

    「哥,那個女人是誰瞧把你急得」

    收回目光,東方青玄沒有告訴她,只朝如風使了個眼神,示意他派人跟上夏初七,然後眯了眯眸,朝客棧指了一下,與阿木爾雙雙入了房間,屏退左右,方才冷聲問,「你怎會出現在這裡你不知靈璧有多兇險」

    阿木爾苦笑一聲,「哥,你都不想見我」

    東方青玄皺眉,嘆口氣,「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

    輕「呵」一聲,阿木爾笑了,「我有什麼安危可言我一個人在那牢籠似的皇宮裡面,暗無天日,度日如年,生不如死,這些年,誰又管過我好不好哥,你是不是也覺得,只要我吃飽了,穿暖了,便可安生了」說到這裡,她拿著手絹拭了拭眼,把淚珠子抹了去,「我生了一場病,向皇帝請旨去靈岩庵修行祈福,皇帝允了。三月底爹來庵里看我,說多年未見,極是惦念你,我便聽了他的話,偷偷北上,好不容易到了宿州,卻不巧遇到拉古拉,聽說你要去靈璧,我這才跑了過來」

    東方青玄看著她,冷笑一聲。

    「你到靈璧不是為了看我,而是為了趙樽吧」

    東方阿木爾一噎,眉頭突擰,看了東方青玄許久,方才收斂住先前刻意表現的歡快,恢復了她一貫的冷清,「是的,我是為了他來的。外面都在傳,晉軍被困於齊眉山,這一次趙樽死生難料,我放不下他。」

    「不放不下,又能做甚」東方青玄非常清楚趙樽的為人,只覺阿木爾極是可笑,比他自己更加可笑。

    齊眉山那個地方並非是趙樽隨便選擇的,他慣常使詐,那裡地勢險要,只要扼守要塞,南軍在短時間內想要占他便宜很難。可他萬萬沒有料到,趙樽一出苦肉計,不僅騙來了夏初七,還把他妹子騙來了。

    「哥哥。」阿木爾看他時至今日還是不支持自己,不由黯然神傷,「這些年我孤身一人,已是什麼都不怕了。你不懂得,比起遙遙無期的等待,比起深宮裡漫不目的的孤寂,靈璧的兇險根本不算什麼。」

    停頓一瞬,她苦笑,「既然那個女人不要他了,我為什麼不能要既然是她放棄他的,我為什麼不能爭取哥哥,原本我便是許配給他的,在我心裡,我從來都不是益德太子的妃子,更不是什麼皇太后,我是趙樽的妻子,是趙樽有媒灼之言的妻子,你明不明白娘不是說過麼,好女不二嫁,從我許給趙樽那日,我便是他的人。此生此世都不會改變。他如今有難,我定要與他共同赴死」

    東方青玄目光一厲,「可他不會要你。」

    阿木爾咬了咬下唇,清冽的眸中,滿是倔強。

    「那有什麼我要他,便成了。」

    「痴兒」東方青玄仰天一嘆,「你好自為之吧。」

    愛一個人並沒有錯。他想,在某些方面,阿木爾與他沒有不同。

    只不過,他們兄妹兩個,可能都會是同樣的命運。

    略一思量,他又道,「不要犯傻了,阿木爾。你在京師的苦楚,我都懂得。所以才會去信給你,讓你隨我離開。可你非得留下來。那時我想,父母老了,你若要在京師照料著,也是好的。可如今唉你既然已經出來了,便不要回去了吧等過些日子,隨我回兀良汗。至於父親和母親這些年來,父親已少於理會朝事,不管這場仗誰勝誰負,不管是趙綿澤還是趙樽,想來都不會為難他們」

    「哥哥。」阿木爾突地一笑,靜靜看著他,「我會回京師去的。」

    東方青玄看著她篤定的眼,「你究竟何苦」

    阿木爾笑道,「不,我不苦。我要回去的,我要與他一同回去,我要做他的女人。我相信他,一定會得勝的。到時候,我即便不是他的皇后,也是他的妃嬪。難道他做了皇帝,就只有那夏楚一個婦人麼他三宮六院那麼多人,難道就容不得一個我相比於別人,我更愛他,與他也有青梅竹馬之誼。哥哥,為什麼我不可以」

    她有些激動,完全不若平時的端莊,一句比一句語氣更重。

    東方青玄看著這樣的妹妹,竟無言以對。

    兄妹二人對視著,良久,阿木爾慢慢起身,跪在他面前。

    「哥哥,你幫幫我。求你,妹妹求你了。」

    那一天夏初七沒有去靈璧齊眉山的晉軍駐地,更沒有去找趙樽。她過來靈璧的目的,一方面有點不放心他,另一方面也有大戰中途不想做逃後的責任感使然。但不管有沒有見到阿木爾,她都沒有辦法在一走五個月後,又主動跑回去向他低頭求和。

    不是唯一,寧願不要。這是她的底線,沒法改變。

    懷著近六個月的身子,夏初七行動極是不便,但她這個人有一個優點,遇苦則難,遇難則上。所以到達靈璧的那天,她並沒有在城裡的客棧住下,而是領著楊雪舞找了郊外一戶離戰場最近的村子,給了老鄉一點銀子,住在了老鄉家裡。

    日頭剛剛落下,她便領著楊雪舞出去,親自偵察。

    靈璧這個地方,在夏初七的記憶里,最清晰的故事是楚漢相爭的「垓下之戰」。那時,項羽被劉邦圍於靈璧東南的沱河北岸,四面楚歌,敗走烏江自刎,便因此有了流傳千古的「霸王別姬」。千百年之後,歷史似乎在此處重合,但被圍的人不是項羽,而是趙樽。趙綿澤也並非劉邦,耿三友更沒有韓信之能,趙綿澤的身邊也沒有張良這樣的謀臣。所以,他們唱不來「四面楚歌」,她相信趙樽不會敗北,而自己也做不了虞姬。

    但從如今兩軍對峙的形勢來看,趙樽確實很危險。

    走了兩三個時辰,晚上回到簡陋的屋子,她抱著肚皮喘著氣,懷念起了現代軍事使用的望遠鏡了。有了它,她何至於這麼累

    楊雪舞看她如此,又是心疼,又是不解,「七小姐,你既然想著晉王,想幫晉王,為什麼不直接去找他這懷著孩子,東奔西跑,太不顧惜自己了,看得我都受不了。」

    夏初七側眸,輕笑,「誰說我是為了他」撫著肚子,她語氣幽軟了不少,「我是不想我孩子生出來便見不到爹,畢竟在這個世上,他是孩子為數不多的親人。要是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呸呸呸」楊雪舞嗔她,「不要說不吉利的話,快吐口水。」

    「小神婆。」夏初七笑話她。

    她不信,楊雪舞卻信,固執的讓她照做了,方才皺眉道,「楚七,晉王要是知曉你懷了孩兒,該得多高興,多心疼你倆之間但凡有什麼怨氣,也都散了。呃,對,先前房東大嬸子不說了麼,你這肚皮,肯定是要生兒子的,男人哪個不喜歡兒子,尤其是晉王,肯定得樂壞了他。」

    楊雪舞自顧自說著,眉飛色舞,好像真有那麼回事。

    可夏初七視線蒙蒙,像染了霧,心裡也蜇得厲害。

    半躺在床頭,她道,「你錯了,他未必會喜歡。」

    楊雪舞一愣,「為啥還有不喜歡兒子的怪了。」

    夏初七不解釋,只笑,「去吧,弄點吃的去,我家寶貝餓了。吃了飯,咱還得出去做事呢。」

    楊雪舞嘟嘟嘴,出去了,

    夏初七手肘著枕頭,看著紙糊的窗外一輪皎潔的明月,久久不語。

    道常的話其實一直在她心裡,讓她不安。她是悖世之人,生寶音之前,道常和尚曾專程來警告她,只有放下情孽,方能保平安。後來趙十九又找她,說,「不要孩子了」,還說道常有言,「兒生母死」,又說,「若必須在你與孩子之間選擇一個,我只能選你。我不能賭」。

    她記得很清楚,當時若不是顧阿嬌告密,趙綿澤突然來了魏國公府,她受驚臨產,轉移到地道,不知道在趙十九的堅持下,他們的寶音還在不在。後來她生寶音難產,九生一生她才活下來,已屬萬幸。

    如今她細想,若是寶音是兒子呢

    會不會真就應了「兒生母死」的悖世讖言

    這世上的玄妙之事,不能多想,有時候想得多了,便會令人產生不確定。若沒有穿越一說她不會信這些,可她本身就只是一個來自異世的靈魂,那些原本不敢相信的事,會在她心裡生根。

    若是趙十九知曉她懷孕,肯定不會要孩子。

    可若做了皇帝,連兒子都沒有,他們之間又怎麼辦

    轉世桃花,鳳命難續。

    這幾個字,反反覆覆糾纏著她。

    轉世之人,鳳命難續。

    、第335章計出初七,必精

    夏初七簡單的吃過飯,又睡了一覺。大抵是心裡有了計較,這一覺她睡得極好,不再像懷孕前期那般每天晚上都被亂七八糟的噩夢纏繞,身心疲乏。一覺睡得輕鬆了,她被楊雪舞喊醒時,打個呵欠,起身穿戴整齊,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白日是大晴天,夜間月朗星繁,蟲鳴嘰嘰。

    鄉村的夜晚很安靜,夏初七在楊雪舞扶攜下乘馬車往汴河而去。

    靈璧縣隸屬鳳陽府,南臨淮水,北倚中原,是沿海與內陸的結合部,北上南下的「咽喉地」,離京師距離不遠,不僅是兵事重鎮,也是糧運的黃金口岸。

    夏初七清楚,如今晉軍與南軍在靈璧對峙,吃虧在後勤。

    不管是冷兵器時代的戰爭,還是後現代的熱武器戰爭,後勤保障力度都是一支軍隊決勝的關鍵,當然,在時下猶為重要。南軍要從京師運糧過來很容易。可晉軍千里跋涉而來,輜重部隊馱著大批糧草行軍極為不便,也容易被南軍截斷糧路。所以,在靈璧每多耗一日,危險也就多一日。

    就糧運交通運輸而言,靈璧水路優於陸路。

    那麼南軍從京師運糧過來,必經汴河。

    夜深人靜時,汴河上靜悄悄的,夏初七黯然站在河岸,觀察著地勢,看著河心的燈火,久久不語。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河風吹來,她激靈靈打個顫。

    楊雪舞瞅著她明明滅滅的表情,有點發慎,「楚七,你冷嗎」

    「不冷。」夏初七朝她一笑。搓了搓被夜風吹得有點涼意的手臂,她望著皎月下的河面,不輕不重地笑道,「既然要拒絕溫暖,就不能怕冷。」

    楊雪舞覺得她說得深奧,眼珠子一滑,「楚七,啥意思」

    夏初七笑笑,「意思是,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沒有可以取暖的懷抱,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還怕什麼冷啊」

    「還是不懂。」楊雪舞常年跟著李邈一起,哪知男女情事

    想了想,她把隨身帶來的薄披風搭在了夏初七身上。

    「楚七,你可有想到什麼法子」

    輕「嗯」一聲,夏初七點點頭,捋了捋被夜風吹亂的發,眉頭舒展,瞥向她,一笑:「這世上有難得到我的事兒麼」說罷她想想,又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低道,「除了趙十九之外。」

    楊雪舞果然只聽見第一句,她興奮地問,「快說,什麼法子」

    夏初七朝她眨眼,「暫時保密,如今你且去幫我做一件事。聯絡一些錦宮在宿州或鳳陽的兄弟,再找些遊俠散勇,便說有一樁大買賣要做。這一回,我要讓表姐賺筆大的。」

    靈璧之戰的傳聞越來越多,老百姓說起來都不免有些恐慌,但大抵還是對南軍剿滅「叛黨」很有信心。就外間知道的消息,如今南軍陸續到達靈璧的兵馬已是晉軍的三倍以上,兵強馬壯的,哪怕是再不會打仗的軍事將領,都不容易吃敗仗了吧

    楊雪舞是信任夏初七的,但總覺得她到底是女流之輩,怎麼也想不明白她怎麼能以一人之力領著錦宮的「雜牌軍」與南軍抗衡。可是,整整一天過去了,夏初七卻不急不躁,次日晌午過後,她更是細細化了妝,領著楊雪舞在氣氛壓抑的靈璧縣城裡到處悠轉。

    「娘子,我們要去哪」楊雪舞走得累了,扯扯她的胳膊,擔憂不已。

    夏初七側眸看她,輕輕一笑,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來,卻不回答,直到又走過一排綢緞鋪和麵店,她方才努了努嘴,看著前方不遠處關著門的店輔,「諾,就這兒。」

    「啊,閒印雕刻,裱褙名畫這做什麼」

    夏初七但笑不語,楊雪舞苦著臉,懵了,「楚七,人家關門了,沒開張。」

    廢話戰火都燒到家門口了,這個時候還在開張才奇怪呢

    夏初七側眸,笑吟吟看她,「去,敲開門。有錢能使鬼推磨。」

    楊雪舞連續敲了三遍,店裡才有人來開門。店家是一個中年美髯公,留著長長的鬍子,看上去極有學識風度。大抵是看夏初七二人衣裳乾淨整潔,說話斯文有理,他探頭往外看了了,客氣地把他們迎了進去,嘴裡不停絮叨,這仗打得生意都沒法做了,一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風云云。

    夏初七坐下來,似笑非笑地等他說完,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

    「這不,生意來了。」

    盛世古董,亂世黃金,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美髯公看見黃金比看見親娘還親,雙目一亮,擼著鬍子淡笑著,「不知小娘子要刻什麼印,要裱什麼畫兒」

    夏初七笑著搖頭,「我只要印,不裱畫。」

    美髯公伸長脖子聽著,臉上滿是欣喜。可當他聽她說到竟然要刻輜重的堪合章以及南軍的官印,嚇得臉都青了。那表情像是見了鬼,若不是看在黃金的份上,指定得把她倆轟出去不可。

    「小娘子另找他人吧,這種掉腦袋的事,老夫可不敢做。」

    夏初七微微一怔。

    這辦假證刻假章的事,千百年來都有人干,但敢隨便刻官印的人,確實不多。尤其是戰爭時期,除非不要腦袋了,要不然,一錠黃金在面前誰會不要她笑了笑,再三講明不會連累他,那美髯公仍是搖頭,面色蒼白,對她的話避如瘟疫。說到最後,他語氣已有不耐,似是分分鐘想攆走她們。

    夏初七心裡一嘆,若非必要,她不想做壞人。

    可如今看來是由不得她了對付給錢都不要的人,她該怎麼辦她非得把錢塞給他。

    慢慢起身,她正準備耍無賴逼他就範,那美髯公背後的門帘里,突然款款出來一個半老徐娘,不到四十的年齡,看上去像是他的夫人。她瞄了夏初七一眼,似有畏懼,然後白著臉對那美髯公耳語了幾句。

    美髯公面色一變,再轉頭看夏初七時,苦著臉差點掉淚。

    「小娘子,老夫這便為你做這便為你做。」

    出了什麼妖蛾子夏初七默了一瞬,再次坐來,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卻也不問,不耽擱他的工夫。那美髯公有些緊張,但刻印的速度卻很快,不到一個時辰,一個輜重堪合印,兩個南軍官印帶印綬,以及糧草交接的文書章印,便新鮮出爐了。

    夏初七拿起仔細瞧了瞧,與記憶中的對比下,滿意的點點頭,留下黃金出了門。

    她沒有徑直去停在城門的馬車,也沒有往回來時的路,而是繞著那店鋪子的巷子,轉到了後面。果然那裡停了一輛馬車。熟悉的車帷,還有熟悉的車夫。

    如風看見她走過來,愣了一下,支吾,「七,七小姐。」

    夏初七笑看著他,「替我謝謝三公子。還有,你們怎麼著那店家了」

    如風微微垂眸,「綁了他家孫子,已經放回去了。」

    輕「哦」一聲,夏初七笑著點點頭。對於曾經的錦衣衛來說,東方青玄與如風做這種事兒幾乎毫不壓力。換了往日,她或許會與東方青玄說幾句,但想到阿木爾與他在一起,她便沒了興致,調頭便要走。

    可沒想到,剛一轉頭,面前就站著一個人。

    像是剛剛從背後走過來的,東方青玄面色嬌美,情緒不若往常,蒼白中略有憔悴。

    夏初七頓步,望住他,「感謝的話,我讓如風帶了,便不說了。」

    東方青玄徐徐走近,「我不是為了讓你感謝來的,是有請求。」

    有一種人,臉如芙蓉,眼若秋水,一雙眼睛就像是會說話,尤其說「請求」的時候,總是讓人無法拒絕。夏初七坐上了東方青玄的馬車,不多一會兒,便到了一處寬敞別致的小院,綠柳扶疏,花木掩映,環境格外清幽。

    他只住了兩天客棧,就有這麼好的房子了老實說,她有些佩服東方青玄,不管走到哪個地方,都不會委屈了自己,可以把生活安排得很好,享樂生活。

    坐下來,她四處看看,「你妹妹不在」

    東方青玄眉頭微蹙,沒有正面回答,「你想看見她」

    「哦,明白了。」因為他不想她們撞見,才特地把她帶到這裡來的。可他到底要說什麼夏初七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水,抱著隆起的小腹,略帶疲乏的打個呵欠。

    「說罷,你有什麼請求」

    東方青玄靜靜看著她,慢慢探出右手,伸到她面前。

    「想請你為我把脈。」

    夏初七微微一怔,詫異了。

    那日在馬車上他愣是不願意,如今怎會主動找她

    有妖便有異她狐疑地看著東方青玄,放下水盅,屏氣凝神地把手搭在他右腕部,抿緊了嘴唇,許久都沒有出聲。她的耳邊安靜一片,可探著東方青玄的脈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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