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現代人。她懂得,在趙樽看來,這樣子夜闖姑娘房間,並且做出這樣離譜的事,已經是很僭越了。與她僅僅只是羞澀不同,他的心裡不知道有多掙扎呢
默了好久,她低低的促狹一笑。
「怎麼悶著了」
身邊兒,傳來他帶著喘的低嘆。
「一個月而已。」
像是對她說的,又像是自言自語。他悶悶的聲音,樂得夏初七「噗嗤」一聲,忍不住鬆開了緊繃的身子,故意伸手過去,碰了他一下。可只一碰,便察覺到他身子硬繃得不成樣子。於是乎,為了不顯尷尬,她眼珠子轉了轉,換了話題。
「晚上還回去嗎」
話一出口,她才發現,其實這話題也一樣尷尬。
趙樽側過頭來,黑眸炯炯的盯了她片刻,突然張開手臂。
「阿七,來爺懷裡」
抿著唇一樂,夏初七樂呵呵地滾了過去,任由他抱了,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卻聽見他暗暗嘆了一口氣,一隻手扶在她腰間不再亂動。
「不回了。」
心裡怪異的一暖,夏初七「嗯」了一聲,挪著身子靠他更近。
「外頭那些事,你都處理好了嗎」
這一回是真的岔開了話題。
趙樽靜默了片刻,一隻手輕拍著她,語氣淡淡地回應,「軍心不定,民心則不安,民心不安,社稷則不穩。兵變事情雖然解決了。可京軍的軍事主官調度卻是在所難免。」
夏初七自個兒就是軍人,又怎會不了解其中的意思
一個人在一個窩子裡待久了,人就熟了。人熟了,感情就深了。當兵的人,大多只聽頂頭上司的話,軍事將領頻繁調度,兵與將則不熟,不熟則不會生變。這個道理,古今通用。
「頭痛嗎」她沒有問太多,手在他腰上捏了捏。
輕「嗯」了一聲,趙樽拉近了她,下巴擱到她的頭頂。
「阿七,今年六月,最遲八月,我們便可北上了。」
四月初七大婚,六月北上,真是一個美妙的計劃。北平府,想想那個地方,夏初七心裡其實也是溫暖的。幾百年之後,她曾經也出生在一個歷史上叫做北平府的地方。
默了片刻,她微微側一下身子,抿著嘴兒笑著,抬手順了一下他的頭髮,又收回手來,雙手來回搓動著,等手指頭都搓熱了,才重新在他太陽穴上慢慢揉了起來。
「爺,這些日子,我得找找我表姐,有好些事,我得辦。」
趙樽輕唔了聲,閉著眼享受著她手指的輕柔,隔了好一會兒,才突然說,「阿七,有一件事,爺得告訴你。」
「什麼事呀,這麼嚴肅」
趙樽拉下她的手來,握在手中,輕輕摩挲著,語氣涼涼的說,「大牛的家眷從青州府過來出了事,他未婚妻室死了。爺派人去查了,這事正是錦宮的人幹的那錦宮當家的,已然伏法。」
什麼
心裡訝異萬分,夏初七幾乎下意識坐起身來。
「你說,袁大哥他死了」
趙樽拉她躺下來,納入懷裡,拍了拍她的背。
「是。」
一個「是」字,代表一個人生病的終結。
同時也讓夏初七將事情聯繫了起來,那日,她去錦繡樓見到虎子的時候,虎子說,袁大哥接了一單大買賣,領了兄弟們出了京師。當時她根本就沒有當一回事兒,可竟然會有這麼巧,原來袁形接的「大買賣」,居然就是去伏擊陳大牛的家眷,並且還砍了他未過門的媳婦兒
到底是誰
是誰花錢,要買陳大牛未婚媳婦兒的命
狠狠閉了一下眼睛,她心臟一陣狂亂著。
「爺,不瞞你,先前我去打探我表姐消息時,知道她曾經與袁形接觸過,我怕這件事也與她有關。你,你那裡可有她的消息」
趙樽低頭看了她一眼,掌心暖暖的順著她的後背。
「爺派人查過了。那些都是男人,沒有婦人。」
稍稍放下心來,夏初七嘴裡說不出來的澀意。
「我有些不太明白,怎麼會是這樣的呢爺,我認識袁形。他這個人很江湖氣,為人也很仗義,還曾經幫過我。他帶的錦宮,雖說是撈黑的,吃的也是偏門飯,可他說過,向來不會與朝廷做對,更不可能會去搶劫定安候的家眷」
「阿七」趙樽不等她說完,語氣嚴肅了不少,「往後,不要與那些人再打交道。」
撇了一下嘴,夏初七說不上來心裡頭的滋味兒。
遲疑了良久,她才問,「我的那些事,你都知道」
趙樽輕輕「嗯」一聲,情緒不明。
夏初七抬頭,「你不怪我」
又是一聲輕「嗯」,趙樽淡淡說,「你是爺的王妃,爺總得護著你。」
鼻子微微一酸,夏初七覺得情緒突然像衝上了一個頂端。
說不出是苦,是悲,是難過,還是崩潰。
擔心李邈,可惜袁形,又想到趙樽一切都知道,卻從未責怪過她結果太意外,一個又一個意外,鬧得她心裡很是難受。為陳大牛難受,為陳大牛那枉死的未婚媳婦兒難受,其實也有些為袁形那個爽朗的漢子難受。但這些難受,卻不好在趙樽面前表現過多。
久久的,她吸了幾下鼻子,含含糊糊地問了旁的事。
「大牛哥他還在牢里」
「嗯。」
「他不會有事吧」
趙樽闔著眼,似是陷入了半睡眠的狀態。
「自然是不會。」
夏初七心緒不寧,低低問,「你怎會這麼肯定」
略略思考,趙樽低下頭,在她額角上啄了一口。
「陛下一定會給他兩個選擇。」
夏初七微微一驚,抬頭看他,「什麼選擇」
「他是金衛軍左將軍,要麼被奪爵下獄,甚至判處斬刑或者流配。要麼他就娶了菁華郡主,官復原職若是爺料得不錯,他很快就會升官。如今夏廷德被褫奪了領兵之權,金衛軍那麼大的攤子,普通人降不住,支不起來,大牛他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夏初七是個明白人。
一聽趙樽的話,便什麼都清楚了。
金衛軍本就是一支虎師,驕兵悍將,從南到北不知打了多少硬戰,鮮血中泡出來的漢子,個個都不怕死,用亡命之徒來形容也不為過。戰爭時期的軍隊,與和平時期完全不一樣。他們可以不遵聖命,視皇帝如無物,也可以為了維護他們的尊嚴,說兵變就鬧兵變,除了熟悉他們習慣的人,值得他們尊敬的人才可以讓他們信服。所以,要是額外派人,不論是誰去領兵,估計結果都和夏廷德差不多。老皇帝要降住這支軍隊,要的是一員虎將,陳大牛無疑是他早就看好的,要不然也不會在上次班師回朝時,就想要把菁華郡主許給他了。
夏初七潤了下唇,「大牛哥他能同意嗎」
趙樽頓了良久,才道,「大牛家的老父老母,還有哥嫂侄子侄女,全家人要上京來了。如今被安頓在定安侯府。如何他出了事,他的家人怎麼辦大牛他,會應下來這樁婚事的。」
聽著他剖析利弊,夏初七心窩子直冒寒氣。
可轉念一想,又是放下了些心。
「到底大牛哥是你的嫡系,他接了金衛軍,那也是好事」
「是」趙樽悠然地拖長了聲音,「因為,陛下還得用我啊。」
一個「用」字,說得很低。夏初七卻鼻子一酸,從中聽出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愴涼之態。當一個兒子對父親,用這樣的一個字眼來形容時,那他該是怎樣的一種無奈與心疼
看著趙樽平靜的面色,夏初七卻一點兒也不平靜。
「說到底,兵變只是一個圈套吧從元祐他被人傷了在家養傷開始,到大牛哥出營去接家人,再到他未婚媳婦兒被殺,然後他入獄,藉此又對金衛軍進行整肅,接下來,陛下會把菁華郡主許給大牛哥。那菁華郡主,是趙錦澤的親妹子爺,這些事根本就不是巧合,對不對只不過就像你下棋一樣。一步棋,連接著另一步棋而已,從誰受益,誰最大的嫌疑」
趙樽沒有回答她。
良久,他才穩穩的握住她的手,告訴她另外一件事。
「阿七,四月初七,只是我們兩個人的大婚。」
品味了一下他的話,夏初七才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這麼說起來,她的大婚不再是「團購」的了心裡猛然一喜,她撲過去抱住他的腰,腦袋在他胸膛上使勁兒蹭了幾下,像一隻被撫順了毛的小兔子,巴巴地摟著他,出口卻只有一個字。
「爺」
以前她相了許多親,卻一直找不到那種感覺。人人都當她眼界兒高,就連她自己也琢磨不透,她到底要找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到底在等一份什麼樣的感情
一直到今天。
此時,此刻,她終是明白。
原來她尋了兩輩子,只是想要一個可以縱容她的男人。
縱容她離經叛道的思想,縱容她不合邏輯的脾氣,縱容她各種各樣的缺點,縱容她荒誕不經的言行,縱容得哪怕全世界都覺得她該殺該死,還有那麼一個人默默的,一直縱容她。
從納采問名開始,晉王大婚籌備得熱熱鬧鬧。
但因了太子的突然離世,原本定在二月的選秀也就破產了。不過,洪泰帝為了給重病臥床的張皇后積德積福,卻對六宮嬪妃進行了大肆封賞,除此之外,還給各位王公大臣的內眷們予以封賞。當然,他做這些,全都是以張皇后的名義。這樣的舉動,自然讓張皇后賢名更為遠播,咸使一傳,便言遍四海。
可積德積福這種事兒,老天爺他老人家似乎很難瞧得見,張皇后的病得日益嚴重,每日裡嘔血不止,就連太廟那一場聲勢浩大的典禮,她都起不得床去參加。
夏初七從趙樽那裡聽了老皇帝讓她去診病的事兒,不是不心動。太子過世後,她再也沒法接觸的「魏國公案」真相,又一次為她敞開了大門。
但是她並沒有馬上入宮,而且用了與趙樽一樣的藉口,聲稱自個兒身子不好了,得過幾日才能去。在她看來,一個人的價值,在於別人不能,只有她能。再拖一拖,拖垮了老皇帝的意志,到時候峰迴路轉,她才有講價的本錢。
當然,這事兒她沒有與趙樽明說。
可趙樽什麼人
她眼睛一眨,他似乎就知道她所想。
不過他沒有干涉她的決定。
一切事情,就像趙樽預料的那樣在發展。
陳大牛的案子一直沒有提審,在他入獄的第三日,老皇帝派了皇次孫趙綿澤親自去牢里看陳大牛,並且給了他一道口諭,說有意把菁華郡主許予他為妻。
然而,出乎趙樽意料之外的是,陳大牛那個人真是屬「牛」的。他家裡未過門的媳婦兒已經死了,人也在牢里關了那麼多天,老皇帝明里暗裡的意思他也明白,但他偏就是一個牛性子,愣是不同意,說要與亡妻守節,寧願把牢底坐穿,也不願意「高攀」郡主。
老皇帝自然捨不得殺這員虎將。
但陳大牛不順著皇帝的性子,也是招他頭痛。
事情也就僵峙了下來。
這幾日,京師城很是平靜,百姓和樂。
可千里之外大晏王朝與北狄的戰爭卻沒有停息。
之前,奉洪泰帝之命北征的領兵大將軍陶經武,率了十五萬人抵達了慶州,在與北狄太子哈薩爾帶領的軍隊短兵交接了幾次之後,北狄太子哈薩爾且戰且退,與晏軍周旋,各有傷亡,卻也一直沒有分出勝負。
洪泰二十五年三月初一。
一道帶著鮮血的緊急奏摺,從慶州府送到了京師。
奏摺里說,就在二月二十那天,晏軍斥候掌握了北狄太子哈薩爾的行軍路線和布陣圖,領兵將軍陶經武大喜過往,急行軍五十里斜插入縱深,直撲北狄太子哈薩爾駐地,發動了一共三輪突襲。
此一役,打了三天三夜。晏軍占了先機,大獲全勝,生擒了包括北狄一名王爺在內的俘虜兩萬餘人,另外還俘獲了馬匹牛羊金銀珠寶無數,導致北狄元氣大傷,北狄太子哈薩爾率殘部逃離。
但殺敵三千,自損八百,那是冷武器時代的常識。
在此役中,帶頭打突襲的晏軍先鋒營,三千多名將士全部陣亡。
陶經武請旨,讓朝廷給予下一步軍事行動指揮。
洪泰帝聞之動容,親自拿了征北先鋒營將士的黃冊,派了兵部官吏給予家眷安撫。不過,打戰總歸是要死人的。洪泰帝歷經七次北伐,雖然北狄大敗,已然退出大晏疆土,但他又如何肯善罷甘休
三月初二早上的朝儀,對於還打與不打的問題,又是一番爭論不休。最後,洪泰帝仍然採用了「戰」的建議,立即下旨給陶經武,讓他收編慶州各地方駐軍,乘勝追擊,勢必擒獲北狄太子哈薩爾,逼迫北狄王受降和議。
一道緊急軍令從京師出發,前往了慶州。
邊關烽火四起,京師仍是春意濃濃。
三月初三,是夏初七與趙樽約好入宮去替張皇后和趙梓月瞧病的日子。
一大早起來,晴嵐就開始為她打扮了。
鏡子裡面的她,一身窄袖斜襟的印花襦裙,挽了一個簡單的髮式,挑了一根兒青玉簪子插在發間,除此之外,渾身上下再無飾品妝點,不若尋常女子的婉約優美,卻清麗脫俗,多了一種從容和瀟灑,尤其是那一雙大黑眼珠子,骨碌碌轉動著分外機靈,瞧上去與時人愣是不同,十分有衝擊力。
「不行不行,這樣絕對不行。」
夏初七皺眉看著鏡子。
老皇帝是個男人,他不認識夏楚他娘很正常。
可張皇后是個女人,她說不定會認識
她這個長相,會不會與夏楚她娘相似
如果張皇后發現了,可怎麼辦
輕輕「嘶」了一聲兒,在晴嵐和梅子不解地目光下,她飛快地拿過妝檯上的眉黛,一陣塗抹,愣是把描好的秀眉畫得粗上了三分,把皮膚也給塗得黑瘦了一些,完了又在眉心中間點了一顆黑痣,嘴唇也畫得更厚更大,活生生把一張嬌俏的小臉兒給搞得其貌不揚了,她才咧了咧「血盆大口」,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這樣好,這樣好。很美妥當」
她毫不客氣地誇獎著自個兒。
身後,晴嵐與梅子面面相覷,在風中綾亂。
趙樽雖說不帶兵了,可大將軍王的職務還在。大朝的時候,他也是要去宮裡的。今兒就是一個大朝的日子,他是下了朝才與元鴻疇一起驅馬來到誠國公府的。兩個人在前殿說了一會子話,他便接了夏初七一道上了馬車,往皇城方向去。
一路上,夏初七嘰嘰喳喳。
春天是個好時節,風不大,不冷,也不熱,今兒又是一個好天氣,她心情更是爽朗得很。可就在她贊花詠柳的嬉笑時,趙樽面色卻黑沉沉,像是罩了一陣化不開的陰霾。
「喂,你怎麼了」夏初七不解地問。
趙樽眉頭蹙起,好一會兒才嘆了一聲。
「二鬼沒了。」
夏初七倒抽了一口涼氣兒,「沒了」
輕「嗯」一聲,趙樽閉了下眼睛,「先鋒營三千多人,全部戰死。」
幾個字,他說得有些哽咽,末了又道。
「當初他們十二個人,歃血為盟,結為異姓兄弟,發誓要與我同生共死。這些年來,二鬼跟著我打了無數的戰,多少次九死一生,沒有想到,卻是把骨頭埋在了漠北戰場」
默默的看著他,夏初七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沒有戰爭是不死人的。
也可以說,死人是戰爭的常態。
趙樽讓二鬼去先鋒營,自然不是想他死的。
她心裡一陣陣漏著風,沉默一下,才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重重一捏。
「爺,這不關你的事。」
趙樽眸子涼涼,沒有看她,「爺無事,人總是要死的。」
「那就好,爺,我給你唱首歌兒吧」夏初七抿著嘴樂了一樂,沖她搖頭擺腦,「保證是你沒有聽過的,怎麼樣只給十兩,姑娘我今兒就為大爺您獻唱了。當然,這首歌,我不僅僅是唱給你聽,也送給送給鬼哥。」
她聲音也有些哽咽。
趙樽望了一下車頂,良久才側過頭來。
「成,唱得好,爺賞你一百兩。」
「一言為定」夏初七清了清嗓子,眸子眯了一眯,幾乎是剎時就湧上一首旋律來。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中國要讓四方,來賀
這樣兒熱血沸騰的歌,她的嗓子唱出來並不是很好聽。
當然,她唱歌就沒有好聽的時候,與顧阿嬌的碧雲天那簡直就是兩個不同的調調。可她紅著眼圈兒,還是一字一字清楚的唱完了。她知道,自己唱歌雖然不好聽,可從理解軍隊,理解軍人這一點來說,她與趙樽的心是同通的。
「怎麼樣好聽吧」她笑眯眯的問。
沉默著看她,趙樽問,「很好,哪裡學的」
夏初七咂了咂嘴,「以前在家鄉,聽人唱的。」
「能寫這個歌的人,一定了不起。」
「是。」
說到這裡,馬車已然入了皇城的大門。趙樽眸子冷了下來,握了夏初七的手,開始給她交代一會兒見了張皇后的事情,夏初七默默的聽在耳朵里,他說,她聽,只是點頭。
就在這時,馬車外頭突然傳來一聲大聲,「停下」
那聲音很熟悉,只一頓,馬車就停了下來。
外面,是傻子憨憨生氣的聲音。
「我找十九叔,我要我的媳婦兒」
、第107章以毒攻毒
傻子纏著趙樽的事兒,在宮中並不稀罕。
吟春園宴會上的事情,即便許多人嘴上不敢說,心裡頭卻都有許多的猜測,私底下的議論自然也不會少。傻子攔在趙樽下朝的路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只是尋常他都沒有像今兒這樣氣咻咻的吼,更沒有直接喊過要「媳婦兒」,尤其還在這城門入口不遠,不遠處就有禁軍走來走去
這叔侄兩個爭女人,被人說出去還真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所以,一聽他咂乎,夏初七心裡就有點兒忐忑。
「我來給他說」
趙樽眉頭都蹙起來了,拍拍她的手安撫一下,他撩開帘子,望向了那攔在馬車下頭的傻子。
「上來說。」
「我不。」傻子嘴巴嘟得老高,「我上來你又要騙我。上次你托人給我送來的那隻大黃狗,根本就不好玩,沒有媳婦兒好玩,你騙人,騙人」
「」
趙樽冷冷抿著嘴巴,看上去很是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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